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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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军统的威风

    第十一章军统的威风

    “二哥,还是这么心软。”

    那个突然冲进裁缝铺并且击晕李大疤子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不大,但传到支君义的耳中,却好似爆雷一般。

    支君义慢慢的转过身站了起来,两年来在他心中日夜牵挂的,除了大哥玉龙之外,就只有三弟武笠了。此时,三弟就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仿佛两年前突然消失一样,现在他又突然的出现在这里。

    时隔两年,武笠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他的眼中充满了笑意,但表情却仍然严肃,自从认识武笠的时候起,他就一直是这样不苟言笑,少年老成。冷眼看上去,到象是比支君义还年长了两岁。

    曾经无数次,支君义幻想过自己再一次与大哥三弟重逢的场景,笑也罢、哭也罢,总是畅快淋漓。也许应该如古时侠士那样,纵情痛饮,更应该放声高歌,畅叙别情。支君义更想好好的问一问,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一直压在他心底的疑问,两年来快把他郁闷白头了。到底当年三人的结义,是因为党派之间的利益,还是兄弟之间的真情厚义?为什么直到自己踏上南大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告诉自己他们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在南大桥炸响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他们两个的消息?这两人,真的把自己忘了吗?

    为什么?有许多的为什么要问。

    而现在,当武笠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支君义只能觉得所有的话同一时间涌到胸口,居然纠集在那里,他张了张嘴,却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他甚至茫然的晃了晃头,这一切都真的?

    “三哥。”大兰子站在支君义的身边,小声的说着。两年来,支君义没有忘记他的两个兄弟,大兰子也一样不能忘记,她知道支君义两年来的愁结到底是什么。

    大兰子原以为,兄弟两个会拥到一起,但事实却不是这样。武笠的脾气大兰子是清楚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却城府甚深,总给人一种临渊踏岳而面色不变的冷静。这些年来,除了在支君义面前之外,似乎武笠从来都没有笑过。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结了,两兄弟就那么面对面的站着,却什么都没有做。大兰子悄悄的拉了一下支君义的衣袖,不想支君义却毫无反应。这让她有点担心,低低的说道:“哥!”

    支君义没有回答大兰子,到是门外传来的王金水的声音:“姓李的……”

    看到李大疤子的手枪从裁缝铺里飞了出来,外面的王金水非常意外,他当然不相信李大疤子会真的投降,但又解释不了为什么李大疤子会把手枪扔出来。

    西山游击队的胡子个个凶恶,打起仗来更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就是眼前这个李大疤子,虽然受了自己的暗算,腹间中了致命的一刀,却还是打死了自己手下数个弟兄,

    而后浑身是血的逃进了儒雅洋服店。

    难不成是这李大疤子使的什么计,想诱自己进去送死?

    因此上,手枪飞出门外,已有半柱香的功夫,王金水仍是不敢进来。

    是谁说的来着,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用在王金水身上,再适合不过了。王金水不敢进来,他手下那几号人马,更是听风看色,窝在墙角任王金水怎么呼喝也不敢进来看看李大疤子到底是死是活。

    而很明显的,这次抓捕行动之中,城防队的宪兵只是奉命协助。看到王金水那个怕死的样,城防队的宪兵们更是乐得看个热闹。反正守在这里,别让共党跑了就行,他王金水本事再大,还敢让咱城防队打头阵不成?

    再咋说城防队也是正规国军的建制,哪里抡得到一个警察局长在他们面前指手划脚?就在这耗着吧,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没办法,看看眼前的情况,城防队的宪兵是指望不上了,王金水只好炸着胆子喊了一声,才一喊完,又立刻把头缩进了面馆里面。明明见到李大疤子的手枪已飞了出来,真让人想不透,他到底还在怕着什么?

    “共党已经被伏,王局长进来带人吧。”裁缝铺里有人回了一句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很清楚的传到门外众人的耳朵里。

    就在这热死人的午后艳阳之下,王金水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屋中那人说话的声音,不知怎么搞的,让人听得心中阵阵发冷。但止少还能听出,那肯定不是李大疤子的声音,更不是古胖子的声音。

    看到王金水仍然缩头探脑的不敢进去,一边城防队的小队长徐全实在看不下去了,不阴不阳的说道:“咋着王局长?要不我带人进去看看?”

    “好啊,有劳……哎呀!”王金山的话没说完,又被他哥哥迎头一个爆粟,后半句生生的被打了回去。

    “不敢,这是兄弟份内的事。”王金水一边恨恨的看着弟弟,一边不得不走出面馆。在他的带领下,身边的警察们也只好端起枪,进一步退两退步,小心翼翼的向裁缝铺靠拢过来。

    等到看见李大疤子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果然无力反抗了,王金水这才长出一口气,声音也高了许多:“他娘的,来人那,把这个共党份子给我绑起来。”才一说完,也立刻感觉到自己说的完全就是废话,只好冲外挥挥手,“带走,带走。”

    之后,王金水才有时间慢慢的向屋里打量了一番。小裁缝支君义与大兰子,还有墙角的古胖子,王金水都是认识的。不由得对着站在支君义对面的年轻人,好好的打量了一遍,并且他肯定,刚刚说话的,应该是这个年轻人了。

    “王局长。”到是武笠先说话了,他一开口,王金水更是确定无疑,刚刚那个阴阴冷冷的声音,就是出自这个年轻人之

    口。

    就只被武笠看了一眼,说不为什么,王金水突然觉得自己矮了三分。进屋时,那一身装出来的杀气,好似被人迎头用冷水浇下来,登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软和了起来:“鄙人正是王金水,阁下是……”

    武笠从上衣口袋出,拿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向王金水晃了晃,还不等王金水看清楚,又已经收了起来。

    虽说王金水没看清那小本本上面写的是什么,但那小本本的样式他可看得清清楚楚,暗自吸了口冷气。

    这……这不是军统站的证件吗?这小子是军统的人?无论那证件是真是假,王金水都不敢掉以轻心,他心里明白,就凭他一个小小县城里的警察局长,哪有权力翻看军统特务的证件啊?

    要说起来,同昌小县里,根本就没有军统站,王金水也并不能天天看到军统的人。但他却知道,别说警察局了,就算是外面城防队的正规军,看见了军统局的人,也只能三孙子一样的低着头。

    军统特务,那是老头子的掌中宝,个个都是阎王爷的弟子,绕着他们还来不及呢,谁能吃饱了撑的,在太岁头上动土啊。放到说书先生的嘴里,那就是当朝的锦衣卫呀。

    王金水用眼睛小心的在屋里划拉了一圈,这才注意到,裁缝铺面街的一扇偏窗打开着。想想也是,这大热的天,哪家店铺能把窗户关上啊?

    也是刚刚事起突然,李大疤子冲进裁缝铺的时候,支君义只来得及扣上半面的门板,还顾不上窗户呢。看样子,这位军统的爷就是从这窗户跳进来,制伏了李大疤子吧?

    真他娘的活见鬼了,外面几十号人围着,他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翻窗进来的呢?想到这里,王金水不由得对眼前的武笠又佩服了几分。他自己也不想想,从头到尾,他都缩在对面的面馆里,生怕李大疤子打冷枪。就算是武笠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来,他也未必看得见啊。

    王金水一双烟熏火燎似的黄眼睛子转了转,猛然想起前两天接到的手令,这才恍然大悟为啥这里会出现军统的人了。难不成他就是……

    想到这里,王金水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硕大的一颗秃头闪闪的发着光,让人顿时觉得裁缝铺里光亮了不少。再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在肚子里先绕了八个弯以后,压压抑抑的从嗓子里半挤半压的绵绵而出:“您就是武长官吧?兄弟早就接到上峰的手令,派人在城门口侯着您好几天了。您看,您来了也不通知兄弟一声,好让兄弟给您接风洗尘那。”

    大兰子瞪着乌黑的眼睛,不可思忆的转过头来,若不仔细看看的话,谁知道同昌一霸王金水的嘴里,还能发出这种如大姑娘上轿般的声音?

    就连一直在墙角厥着屁股的古胖子,都转过来

    看着王金水,甚至还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只有支君义还直直的看着武笠,这时候什么事都没法影响他。

    估计王金水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于下贱了,因为不但是大兰子和古胖子,王金水还能感觉到十数双热辣辣的目光直射到他的背上,不用问自然是他手底那一班警察也全都看向了,就算在县长面前,王金水好象也从来没这么低三下四过。

    这感觉立时让王金水涨红了脸,一颗头更加油光发亮:“咳……这个……”王金水想直起腰再说两句场面话,但是再看看对面的武笠,这腰板却说什么也直不起来。就只在干咳这几声中,屋中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王金水也觉得自己丢人,想当初在日本人面前,好象也没样过呀!今天,看着眼前这军统特务,咋就觉得脖子后面冒凉风呢?如果这一切能再重来一遍的话,王金水宁可让城防队的徐全看不起他,也一定让徐全先带人进来。

    “王局长客气了。”全屋子里,看来只有武笠还算“正常人”,“有劳王局长带路,兄弟要先去见过娄县长。至于这共党份子嘛……”武笠看了看被两名警察架起来,仍然晕迷不醒的李大疤子,“就算是兄弟给王局长的见面礼了,这份功劳只管全算在王局长头上就是了。”

    “那怎么敢当呢!”王金水声音越发的颤抖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武长官请,武长官请,兄弟这就给您带路。娄县长一早也知道您要来了,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还邀请了县里的富绅,准备给您接风。”

    边说着,王金水边向“县里富绅”古胖子看了一眼,一脚踢在一边还在发愣的王金山屁股上:“还不快扶古老板起来,一并送到娄县长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