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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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大疤子

    第九章李大疤子

    无论是外面的冷枪,还是王金水的嚎叫,对于裁缝铺里的李大疤子来说,都仿佛没听见一样。

    尽管浑身是血,但他握枪的右手一直很稳的将枪口对着门外,而目光却在周围扫了扫。这里是裁缝铺,别的没有,满地的碎布头到是很容易找到。

    支君义看到李大疤子小心的将身边的几条布头收过去,用力的压在了腹部,不用问那里肯定有着比眉头更深的伤口。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把碎布头已经被鲜血染红,李大疤子却只是低低的长出一口气,没有喊出半声,着实的让支君义佩服。

    这汉子着实硬朗,只怕与那刮骨疗伤的关二爷,好有一比呀。

    地上的布头有长有短,但想要包住腹部的伤,却很难。而整匹的布都在柜案上摆着,李大疤子抬头看了看,抬了抬手,却又放下了。

    听门外的声音,王金水正连打带骂的命令几个手下冲进来,可是那些警察哭爹喊娘的说什么也不肯进来。估计如果王金水再逼得紧些,这些警察说不定枪口就对准王金水了,这让王金水气得破口大骂,却又毫无办法。

    “嘿嘿!”这是李大疤进了裁缝铺里第一次发出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屋内外却全都安静了下来,就仿佛李大疤的声音也能杀人一样。王金水更是第一个躲进了裁缝铺对面的一家面馆里,缩头探脑的向裁缝铺这边看着,连骂人都忘记了。

    “王秃子!”李大疤的声音听到起来与他的身上的伤很不配,中气实足,到象是刚刚吃饱了饭一样,“你疤爷我中枪子了,快要死了。你不用逼你手底下的狗崽子进来送死,疤爷给你一句话,只要你王秃子敢进来,疤爷立刻投降,你敢不敢进来?”

    门外的王金水显然没有想到李大疤子会有这样的提议,冷丁的到是愣在那里。所有的警察们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王金水,就连不归王金水指挥的城防队,都看了过来。

    “看……看我干啥?”王金水咽了口唾沫,一颗秃头在阳光闪闪发光。

    “哥,抓住了李大疤子,可是头功一件啊!”一边王金水的弟弟王金山两眼发光的看着他,“回头在上边要再问起来……”

    “去你妈的……”王金山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已被王金水打了一个爆粟,骂过之后王金水才觉得不对,兄弟和自己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只是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胡子的话你也信?让你哥送死,你好当警察局长是不是?”

    王金山苦着脸,吡着板牙,不敢说话了。

    “哈哈哈……”裁缝铺里,李大疤子想不笑都行,只是这一笑牵动了伤口,一股血沫子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不过还好,只有支君义一人看见。这功夫,连大兰子都狠狠的低着头。

    “王大牙,疤爷也给

    你一句话,你要是代替你哥进来,疤爷也立马投降,咋样?”李大疤子又说话了,这一次却是冲着王金水的弟弟王金山。

    “啊?”王金山缩得比他哥要快得多,竟快过了许多人的目光,第一时间消失在面馆里面,说什么也不露头了。

    “李大疤子,你少跟我这装大个萝卜!”王金水一看自家兄弟的脸,只在李大疤子两句话里,全都丢尽了,只好硬着头皮,大起胆子喊两声,想要找回这场子,“有能耐你把古老板放出来,王大爷我就进去和你单挑!你敢不敢?”

    “好啊!”屋内的李大疤子用目光扫了扫筐下边的古胖子,“嘿,胖子,过来……”

    “疤爷饶命,疤爷饶命……”古胖子不但没有过去,反而努力的把一身肥肉向筐里缩进去,只是那衣筐就那么大,再也怎么缩,也装不下古胖子的一身厚膘。

    “少整那没用的。”李大疤子不屑的看着古胖子,“我知道你们四城的几个大掌柜的,也都是国军党的常客。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疤爷不和你们计较。你混吧!还有你,”说着,李大疤子用眼神扫了扫布案后面的支君义,“没你们的事,带你的婆娘快点出去吧。估计今天你的铺子是保不住了,要是疤爷还有命的话,将来赔你个铺子。疤爷要是活不过今天,你就去西山找罗胡子,就说疤爷死前留的话,赔你个铺子。”

    “疤爷饶命,疤爷饶命……”不管李大疤子怎么说,那筐下的古胖子,就只是翻来覆去的一句话,连头都不抬,估计他根本就没听清李大疤子说啥。

    “他娘的,人咋能怂成这样?”估计李大疤子要是没受伤的话,肯定过去先抡古胖子两巴掌。眉头和腹部的伤口,在一直不停的流血,说心里话李大疤子真的不想说太过的话,对于这时的他来讲,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消耗体力。

    “你!”李大疤子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支君义,“把这胖子弄出去,快点。”

    支君义从布案后面慢慢的站了起来,大兰子又来抓他的手,他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大兰子,便从布案后走了出来,顺手从布案上拿过一匹白布来。

    看着支君义拿着一匹布从布案后面慢慢走出来,李大疤子先了笑了一下,而后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外面的王金水看不到李大疤子的情况,但支君义却非常清楚。李大疤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实话他不相信眼前的小裁缝有胆量对他不利,再怎么说,毕竟他的手里还握着二十响呢。

    可是很明显,支君义并不是向着筐底下的古胖子走过去的,他没有一丁点打算带着古胖子跑出去救生的意思,而是一步步向李大疤子走来。

    “哥……”大兰子低声的喊着,她也想不通哥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打算用一匹布制伏这名共党?

    李大疤子的

    枪口本来一直是冲着门外的,随着支君义一步步走过来,李大疤子也将枪口一点点转了过来,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越来越重的呼吸声,说明了他越来越激动的心情。

    “小子,疤爷但凡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少动歪脑瓜子。”当支君义走到李大疤子面前,并且慢慢将身放低,平视李大疤子的时候,李大疤子的枪口也顶在了支君义的脑门上。

    还好,李大疤子冲进来以后,虽然时间很短,但所选的位置很好。他现在躲在门板后面,可以从门缝里看到外面的情况,而外面的警察与城防队的宪兵,却看不清他的情况。否则,这一会儿门外的警察和宪兵,肯定趁着他转变枪口的时候,冲进来了。

    支君义却没有说话,他甚至笑了一下,对于顶在额头上的枪口,他好象没看见似的,而是轻轻的将手中的白布展开,然后用力的撕下一条。

    多年裁缝练就的手法,支君义看似随手一撕,那布口竟象剪切般整齐。就算这李大疤子对于裁缝是个外行,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难怪听人说你这个儒雅洋服店,在同昌城里是第一字号,小子,有点意思。咋的?打算用这布条把疤爷绑起来?”

    “恩。”支君义的回答,轻声细气。

    “好小子!”李大疤子想不到支君义的回答这么干脆,又用枪顶了顶支君义的脑门子,“你……”

    话还没说完,李大疤子的后半句却卡在那里。因为支君义轻轻的用手指将顶在额头的枪口移开,然后将撕开的布条慢慢的缠在了李大疤子眉上那块深可见骨的伤口处。虽说支君义包伤口的手法,与他的裁缝技术差得老远,但止少包上以后,李大疤子头上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李大疤子随手又拿过一块布头,在脸上抹了一把,血污减掉不少,支君义这才看清,李大疤子左眼眼角自下巴处,果然有一条旧疤,看起来象是一条蜈蚣爬在脸上,甚是吓人。尤其此刻再被鲜血染过之后,更显出李大疤子一脸的凶猛。

    “嘿嘿。”那李大疤子将握枪的右手放在地面上,嘴里只是笑了一声,却并不说什么感激的话,反到是有些欣赏似的看着支君义。之后,又将捂着腹部的左手也慢慢移开,动作虽然很慢,李大疤子却用力的咬了咬牙,那腹部的伤处真是不轻。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伤得太重,李大疤子也不会一头撞进这裁缝铺里来。此时被军警堵了门口,再想逃出去,只怕就难了。

    但偏偏这凶猛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愁闷,单只是两声呼喝,硬是吓得王家兄弟躲在对面的面馆里不敢出来。

    等到李大疤子将左手拿开,支君义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一条尺许长的大口子赫然在目,不象是枪打的,到象是被刀割伤一样。真是难为这李大疤子,受了如此重的

    伤,居然哼都不哼一声。

    那鲜血不是从伤口处流出来,反到象喷涌而出,支君义连忙将布条遮在李大疤子的伤口,片刻间一条白布全被染红了。

    “大兰子,快来帮忙。”

    “哦。”大兰子壮着胆子从布案后走了出来,一看李大疤子的伤口,吓得脸色苍白。这兄妹二人看着李大疤子的伤口,一时间竟不知从何下手。

    “没事。”李大疤子到是蛮不在乎,只是用眼角扫了扫屋角的古胖子。要知道支君义此所做的事,与“通匪”无疑,那是要杀头的。

    让人放心的是,古胖子如同鹌鹑一样的将头埋在筐里,嘴里仍然不停的念叨着:“疤爷饶命,疤爷饶命……”虽然声音低了很多,却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看。

    支君义与大兰子手忙脚乱的想将李大疤子的伤口堵住,可是毕竟不象拿剪裁衣那么自如,忙了半天,半匹布撕了下来,却根本止不住伤口的鲜血。李大疤子一张黑脸,却因失了血色,透出一丝惨白来。

    “算了。”李大疤子也看出来,支君义根本不会包扎,便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停下,“包了也是白包,今天爷们肯定是要交待这里了。兄弟,有烟没?”

    “有。”支君义虽然不抽烟,但在裁缝铺里,还是为客人准备了卷烟。忙从布案后拿过一支卷烟,送到李大疤子嘴里,又用火柴点燃。

    “呼……咳,咳……”李大疤子长出了一口气,不成想却牵动了伤口,不由得咳嗽了起来,又一股血沫子顺着嘴角流下,看得人心惊。

    似乎这一口烟下来,反倒让李大疤子提起了精神,他上下打量着支君义:“有种,真不亏周大个子的兄弟,就冲这份胆量,我李大疤子到也想交你这个兄弟。”

    他果然有大哥的消息,支君义的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李……李大哥,你认识我大哥玉龙?”

    “当然认识,嘿嘿,周大个子刚到西山的时候,还是我教的他打枪呢。”虽然一脸是血,但也仍能看出,这李大疤子约有三四十岁的年龄,想来是比周玉龙早许多年参加的西山游击队,“不过大周可比我强多了。咱是粗货光知道玩命,大周却识文断字的,这两年下,肯定是比咱出息多了。”

    “我大哥在西山游击队?”支君义连忙追问道,“这些年了,他咋从来不回城看看我呢?”问过这话,支君义一脸的悲切。难不成,只是自己傻傻的把周玉龙当成大哥,人家心里却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兄弟?不过只是当年为了炸南大桥,才利用了自己这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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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