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贩卖之北（三）
这是甚么地方？一个意识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华云猛然地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绳索的捆绑。他的脑袋晕晕沉沉，身子也软棉棉的，丝毫没有力气。他闭目休憩，少顷，他睁开双眼，吃惊地打量周围。
光线十分黯淡，分不清是何时辰。放眼之处，只见自己仿佛被关进一间空的屋子里，瞧不清楚四周是甚么样的布置，灰白的墙壁把他的视线阻隔。他身边躺有温热的身体，华云颤抖地用手摸了摸其中一个，查觉那人似是华沸，不由地低呼：
“弟弟？弟弟！快醒醒！快醒醒！”
华云叫唤了半天，华沸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响起：“啊，哥哥？——是哥哥呀！哎呀，天还没亮呀，哥哥怎么叫人起床呢？”他睡眼惺忪还未清醒。
华云好笑道：“弟弟！弟弟！你还没睡醒么？快醒醒！你瞧瞧这里哪里！唉，大家都被下药啦！对了，你还记得晕迷之前发生的事么？”
华沸总算提好精神，他瞧了瞧四处，愣了片刻，脸上的神情由迷糊变成惊异。睁大了眼睛，华沸道：“啊！被下药了？这是哪里呀？”
华沸神色有些惶恐，再低头看去，便见张颜躺在他的身边。伸手摇了摇张颜，华沸一边摇，一边喊，直到把她摇醒。
张颜是第三个醒来的。
张颜失神半晌，方才反映过来自己是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脸色相当苍白，一双眼眸充满惊慌，看到华云和华沸时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是哪里？颜儿怎么会躺在这里的？”张颜的语调中带有一丝哭腔。
华云道：“颜妹妹别急！你瞧瞧身边的伙伴，看样子大家都被带到这里来呢！也许这里是贩卖的地方？总之，你们先耐心等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人过来？”
“会有甚么人过来？”华沸不解。
华云道：“就是那个赵叔叔啊？一定是他把大家都带来这里的。”
华沸迟疑道：“那大家就在这里等他出现？”
张颜道：“不如先把其他人叫醒罢？”
“好，那便先叫醒其他人罢！”华云和华沸分别点了点头。
三个人耐心地恢复体力，待感觉脑袋不再那么晕迷后，他们一个个地摇晃身边的孩子们，试图叫醒他们。黄叙是第四个醒来，接着是几名女童，然后是秦义，紧跟在后的是其他孩子们，小童是最后被叫醒的。
醒后的孩子们蜷缩一处，窥视陌生的住处，他们的眼圈儿迅速地红了，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闷声地把脑袋埋进手臂里，等待未知的人物出现。
沉闷让人烦燥。
“这里甚么地方？”黄叙第一个吼出了声，“该怎么出去！”
小童扶了扶额头，还是觉得头晕眼花。小童无力道：“先等那些叔叔们进屋再说罢！好饿！头好晕！哎哟，还有些渴！哪里有水呀？”
“哼！”一个女童恼怒地瞪了小童一眼，感觉他实在太没用。
小童似却没有注意到，转身看向秦义，关心道：“秦叔叔，你的腿伤如何？”
秦义的双手和双脚仍旧被绳索捆绑住，孩子们不敢擅自把他松开，但见他动了动双腿，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淡然道：“无妨。”
小童舒了一口气道：“那便好，那便好。”
张颜迟疑道：“就坐这里等他们进来？”
华沸道：“只能这样啦。”
黄叙不愿意等待，他站起身，从墙壁一直摸到门口，他想打开门，但是那门却像是一堵墙似的，怎么也开不了。黄叙气得握拳敲门，“咚！咚！咚！”低沉响亮的敲门声次次震动孩子们的心脏，可惜那门仍却纹丝不动。黄叙瞪着眼睛，粗声粗气道：“门打不开！好像上锁了！”
小童靠在墙角里，招呼黄叙道：“叙儿弟弟，你别乱来！别敲门了，来这里，坐这里！先养好精神再说！”
“不！”黄叙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突然，黄叙定住身子，神色一动，低声道：“等等！叙儿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童连忙道：“甚么人在说话？”
“嘘！”黄叙回头瞪了一眼小童，目光充满警告意味。孩子们纷纷捂住了嘴巴，此时此处安静得清晰可闻，即便连门外的对话声也听得分外清楚：
“那些孩子何时会醒来？”一个陌生的老伯声音。
“放心罢，应该快醒了！他们可是睡过了整整三天哪。”一个笑声回答。那笑声极其耳熟，七分关切带有三分冷酷，不用多想便知那人是赵术。
“那就好！若是他们再继续这般晕迷下去，可是要错过贩卖大会的！你也真是的，为难那些还是一群孩子，你倒敢对他们下重药！”老伯的口吻带有一丝责备。
“您说的是。”赵术陪笑说，“在下以后不敢了。”
“你还敢提以后？——以后么？”老伯笑骂说，“你倒是说说，你跟老夫说了几回这样的话，回回都见你说下次！”
“哈哈。”赵术在一旁干笑。
“好罢，老夫不打趣你了。”老伯收起玩闹之心，口吻慎重地说，“你这次带的货物也很少哪？似乎要比以往少上一半？”
“甚么也很少？难道还有其他同行的也带来少量的货物？”赵术皱了皱眉头。
“可不是么。”老伯微微地叹气，“东北来的林三、西北来的老五还有西南的富大，他们带来的货物也比往常少上许多！问了他们的情况，不外乎都是甚么货物不听话，半路逃跑甚么的，要不就是犯了事被杀。”
“真是可惜。”赵术虽然这般开口，却听不到他任何的遗憾之色，他几乎要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道，“那他们岂不是要赔光了老本？”
“休要笑话他们。”老伯道，“你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倒是说说，你的货物怎么也少上了一半？”
赵术恭敬道：“的确是少上一半！唉，今年的天气不太好，走海陆时遇上一些麻烦事，不得已才扔却一半的货物！不过在下保证，余下来的货物的资质个个都属于上品！若是卖与豪强、士族甚至诸侯的话，一定会让他们有所满意！”
“哦？真的么？”老伯的疑惑声中带有一丝饶有兴味，淡淡地道，“你该知道的，这豪强、士族和诸侯之类的府中可不是轻意能够存活的地方！他们被卖进去，是要从最下等的奴仆婢女做起，你可有把握他们一进门去就是上等的奴仆婢女？”
赵术自信道：“当然能！不然在下也不会扔掉一半的货物来保证他们的安好。”
“哈哈，老夫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保证，看来他们会被卖上好一个价钱！”可以想像的出，老伯听罢赵术的话后，挑了挑眉头。他道：“明天便是贩卖大会，现在可不能出差错。——他们快醒来了罢？”
赵术道：“是的。”
“那好，你随老夫一同进去看看罢！老夫还真想看看，你口中的货物到底有何珍贵之处。”老伯大笑。
“好的，这便进去。”赵术回答。
黄叙退后数步，和其他孩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齐齐地盯住那扇门。
门被打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华云猛然地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揉了揉眼睛，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绳索的捆绑。他的脑袋晕晕沉沉，身子也软棉棉的，丝毫没有力气。他闭目休憩，少顷，他睁开双眼，吃惊地打量周围。
光线十分黯淡，分不清是何时辰。放眼之处，只见自己仿佛被关进一间空的屋子里，瞧不清楚四周是甚么样的布置，灰白的墙壁把他的视线阻隔。他身边躺有温热的身体，华云颤抖地用手摸了摸其中一个，查觉那人似是华沸，不由地低呼：
“弟弟？弟弟！快醒醒！快醒醒！”
华云叫唤了半天，华沸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响起：“啊，哥哥？——是哥哥呀！哎呀，天还没亮呀，哥哥怎么叫人起床呢？”他睡眼惺忪还未清醒。
华云好笑道：“弟弟！弟弟！你还没睡醒么？快醒醒！你瞧瞧这里哪里！唉，大家都被下药啦！对了，你还记得晕迷之前发生的事么？”
华沸总算提好精神，他瞧了瞧四处，愣了片刻，脸上的神情由迷糊变成惊异。睁大了眼睛，华沸道：“啊！被下药了？这是哪里呀？”
华沸神色有些惶恐，再低头看去，便见张颜躺在他的身边。伸手摇了摇张颜，华沸一边摇，一边喊，直到把她摇醒。
张颜是第三个醒来的。
张颜失神半晌，方才反映过来自己是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脸色相当苍白，一双眼眸充满惊慌，看到华云和华沸时才勉强镇定下来。
“这是哪里？颜儿怎么会躺在这里的？”张颜的语调中带有一丝哭腔。
华云道：“颜妹妹别急！你瞧瞧身边的伙伴，看样子大家都被带到这里来呢！也许这里是贩卖的地方？总之，你们先耐心等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人过来？”
“会有甚么人过来？”华沸不解。
华云道：“就是那个赵叔叔啊？一定是他把大家都带来这里的。”
华沸迟疑道：“那大家就在这里等他出现？”
张颜道：“不如先把其他人叫醒罢？”
“好，那便先叫醒其他人罢！”华云和华沸分别点了点头。
三个人耐心地恢复体力，待感觉脑袋不再那么晕迷后，他们一个个地摇晃身边的孩子们，试图叫醒他们。黄叙是第四个醒来，接着是几名女童，然后是秦义，紧跟在后的是其他孩子们，小童是最后被叫醒的。
醒后的孩子们蜷缩一处，窥视陌生的住处，他们的眼圈儿迅速地红了，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模样，闷声地把脑袋埋进手臂里，等待未知的人物出现。
沉闷让人烦燥。
“这里甚么地方？”黄叙第一个吼出了声，“该怎么出去！”
小童扶了扶额头，还是觉得头晕眼花。小童无力道：“先等那些叔叔们进屋再说罢！好饿！头好晕！哎哟，还有些渴！哪里有水呀？”
“哼！”一个女童恼怒地瞪了小童一眼，感觉他实在太没用。
小童似却没有注意到，转身看向秦义，关心道：“秦叔叔，你的腿伤如何？”
秦义的双手和双脚仍旧被绳索捆绑住，孩子们不敢擅自把他松开，但见他动了动双腿，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淡然道：“无妨。”
小童舒了一口气道：“那便好，那便好。”
张颜迟疑道：“就坐这里等他们进来？”
华沸道：“只能这样啦。”
黄叙不愿意等待，他站起身，从墙壁一直摸到门口，他想打开门，但是那门却像是一堵墙似的，怎么也开不了。黄叙气得握拳敲门，“咚！咚！咚！”低沉响亮的敲门声次次震动孩子们的心脏，可惜那门仍却纹丝不动。黄叙瞪着眼睛，粗声粗气道：“门打不开！好像上锁了！”
小童靠在墙角里，招呼黄叙道：“叙儿弟弟，你别乱来！别敲门了，来这里，坐这里！先养好精神再说！”
“不！”黄叙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突然，黄叙定住身子，神色一动，低声道：“等等！叙儿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童连忙道：“甚么人在说话？”
“嘘！”黄叙回头瞪了一眼小童，目光充满警告意味。孩子们纷纷捂住了嘴巴，此时此处安静得清晰可闻，即便连门外的对话声也听得分外清楚：
“那些孩子何时会醒来？”一个陌生的老伯声音。
“放心罢，应该快醒了！他们可是睡过了整整三天哪。”一个笑声回答。那笑声极其耳熟，七分关切带有三分冷酷，不用多想便知那人是赵术。
“那就好！若是他们再继续这般晕迷下去，可是要错过贩卖大会的！你也真是的，为难那些还是一群孩子，你倒敢对他们下重药！”老伯的口吻带有一丝责备。
“您说的是。”赵术陪笑说，“在下以后不敢了。”
“你还敢提以后？——以后么？”老伯笑骂说，“你倒是说说，你跟老夫说了几回这样的话，回回都见你说下次！”
“哈哈。”赵术在一旁干笑。
“好罢，老夫不打趣你了。”老伯收起玩闹之心，口吻慎重地说，“你这次带的货物也很少哪？似乎要比以往少上一半？”
“甚么也很少？难道还有其他同行的也带来少量的货物？”赵术皱了皱眉头。
“可不是么。”老伯微微地叹气，“东北来的林三、西北来的老五还有西南的富大，他们带来的货物也比往常少上许多！问了他们的情况，不外乎都是甚么货物不听话，半路逃跑甚么的，要不就是犯了事被杀。”
“真是可惜。”赵术虽然这般开口，却听不到他任何的遗憾之色，他几乎要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道，“那他们岂不是要赔光了老本？”
“休要笑话他们。”老伯道，“你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倒是说说，你的货物怎么也少上了一半？”
赵术恭敬道：“的确是少上一半！唉，今年的天气不太好，走海陆时遇上一些麻烦事，不得已才扔却一半的货物！不过在下保证，余下来的货物的资质个个都属于上品！若是卖与豪强、士族甚至诸侯的话，一定会让他们有所满意！”
“哦？真的么？”老伯的疑惑声中带有一丝饶有兴味，淡淡地道，“你该知道的，这豪强、士族和诸侯之类的府中可不是轻意能够存活的地方！他们被卖进去，是要从最下等的奴仆婢女做起，你可有把握他们一进门去就是上等的奴仆婢女？”
赵术自信道：“当然能！不然在下也不会扔掉一半的货物来保证他们的安好。”
“哈哈，老夫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保证，看来他们会被卖上好一个价钱！”可以想像的出，老伯听罢赵术的话后，挑了挑眉头。他道：“明天便是贩卖大会，现在可不能出差错。——他们快醒来了罢？”
赵术道：“是的。”
“那好，你随老夫一同进去看看罢！老夫还真想看看，你口中的货物到底有何珍贵之处。”老伯大笑。
“好的，这便进去。”赵术回答。
黄叙退后数步，和其他孩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齐齐地盯住那扇门。
门被打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