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眨眼几年（二）
“哈哈哈哈！”华沸在笑，在睡梦中发笑。
黎明时分，天色还未亮，周围一片昏暗。华云耳尖，被华沸的笑声惊醒，他睁开了双眼，并且用手揉了揉，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此时尚早。
一家客栈，华云打量周围，不由地回忆了起来：昨天傍晚，他们住进的便是这家客栈。寻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那屋子里有两张床榻，华云和华沸睡在一张上，华佗和黄叙睡在另一张上，另外——还有秦义和赶车的马夫另住一间。
师傅！华云心中一跳，他猛然地抬起头，便见对面的床榻上躺有两个人，一老一少，相挤在一块，睡得香甜，正是华佗与黄叙。
华云轻轻地叫唤：“师傅！师傅！……”他有些害怕师傅醒不过来。
“嗯……”华佗似乎听到华云的呼唤，哼了几声，以表回应，他现在是处在深眠中，不可能因为华云的几声轻唤而被叫醒。华云放下心，他知道师傅平安无事。
盯住华沸那张流口水的小脸，华云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想要叫醒华沸的心思被打住，华云有些好奇华沸是在做甚么美梦，以至于他笑得如此开心。
华云伸出小手戳了戳华沸的脸蛋，华沸“呜呜”了几声便翻过身去，继续地呼呼大睡，不一会儿，他又笑出声来。
华云抬起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华佗与黄叙，他们还在熟睡中，丝毫没有醒来。低下头，华云轻声道：“弟弟，你在做甚么梦呢？为何如此开心？”
他原以为华沸只会在梦中发笑，不想他却咂了咂嘴，回道：“秦叔叔住进家里来啦，父亲大人没有死……哈哈哈哈。”他的声音清脆而柔软，若不是华云知晓他在睡觉，在说梦话，他倒为是华沸是在回答他。
华云一愣，继而朝华佗和黄叙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二人还在沉睡，根本不可能会醒过来。华云松了一口气，小声地笑道：“弟弟，别说梦话啦！先睡一会儿罢！天亮了，呆会再起来，可别把师傅他们吵醒！若是把师傅他们吵醒可就不好啦！”
“吧嗒！吧嗒！”却是华沸咂了咂嘴，翻身而睡。
天还未亮起，周遭还是一片暗淡，从窗外望去，天空还有清晰可见的星星以及白色的月亮。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静动，华云重新躺在床榻上，脑子里清楚得很，他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只是睁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乌黑的屋顶，他不由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小人如今已经无路可去！请求华医师好人做到底，收留小人罢！”不能不说，那个秦义说出来的话惊得所有人鸦雀无声。当时除了马夫不明所以，华佗第一个瞪大眼睛，华沸害怕得躲在华佗的身后，他自己也吓得不知所措，唯一不害怕的便是黄叙，只是黄叙一个不稳，他手握的木刀掉在了地上。
“骗人！这不可能！”良久，黄叙才跳了起来，大声地反驳，他永远忘不了那次秦义是要来杀华佗的。黄叙连忙捡起木刀，做出防御姿势，喝道：“你究竟有甚么打算！要是想来趁机杀师傅的话是没可能的！快离开！不然——”
秦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吓得黄叙往后退一步。
黄叙的心中终是生出了胆怯。
没人没敢作声。
华佗经历最初的震惊后，终是冷静下来。
华佗点了点头，径直地同意道：“好！”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次轮到华佗的话让所有人鸦雀无声。
于是，华云他又要多一个师兄。
黑夜终将过去，眼看天便要亮了。
是的，天要亮了。华云闭上眼睛，努力进入梦乡，他要趁机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后，他们继续起程，然后就会回到谯县，看到自己久违的家乡。
家！哦，多么亲切的名字！家！是他的家，也是他们的家！华云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最先是师娘的画面：师娘站在药肆的门口前等待他们，看到他们回来后，一定会心疼地道：
“老爷！瞧瞧你怎么带的孩子！才不见数日，他们全都瘦了！”
师傅陪着笑脸，保证道：“以后绝对不会随意踏出门去！夫人请放心，为夫再也不让你担心！你莫要生气！”然后肯定是他的两个师兄——樊阿和李当之跑过来，一个个抚摸他的头，甚至忍不住地抱起他。
樊阿在他耳边悄悄道：“嘿！你总算回来啦！在那边玩得可好？你的四师兄又写了一本医书，回头读给你听罢！嘘，可别笑出来，不然被你的李师兄看到了，肯定要生气的。”
李当之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师兄！”
“哈哈哈哈！”樊阿大笑了起来。
“真好啊！若是永远这样便好了！”华云非常地开心，只差没有欢呼，不过当他看到黄忠的时候，他的心情涌起一股伤心。黄忠的出现，代表黄叙回到荆州。
黄忠看到黄叙后，脸上带着温和，亲切道：“儿子！快回家罢！”
黄叙应了一声，向前跑去，猛地扑进黄忠的怀里，激动道：“父亲！父亲！”
“好孩子！咱们这便离开！”黄忠抬起头，对华佗他们抱拳地道，“这半年来多谢华神医的照顾！黄某这便带他离开！”
华佗根本不对他们多加挽留，点头道：“黄壮士慢走！”
黄忠和黄叙手牵手，渐渐地远去。华云大惊，急急地道：“叙哥哥！别走！”
黄忠和黄叙没有停下脚步。
“别走！别走！”华云在大声地叫喊。
黄忠和黄叙越走越来，华云终于低低地哭了，直到黄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云弟弟放心罢！哥哥不会离开的！哥哥保证，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华云只顾埋头大哭，不敢抬头地道，“你真的会来看云儿？”
“会的！哥哥保证！”黄叙的声音渐渐消散了，华云高兴地笑起来。
——多么美好的梦，若是真的这样便好了。华云心想，永远这样多好！多好，真的。那年的梦境仿佛像是在昨天，孩童游玩的经历仿佛像是在梦境，他根本分不出甚么是现实，甚么是梦境，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原来果真是梦。
他醒了过来，这一年，是公元一九八年冬，离那年过去了三年。
又是三年后，华云作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黎明时分，天色还未亮，周围一片昏暗。华云耳尖，被华沸的笑声惊醒，他睁开了双眼，并且用手揉了揉，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此时尚早。
一家客栈，华云打量周围，不由地回忆了起来：昨天傍晚，他们住进的便是这家客栈。寻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那屋子里有两张床榻，华云和华沸睡在一张上，华佗和黄叙睡在另一张上，另外——还有秦义和赶车的马夫另住一间。
师傅！华云心中一跳，他猛然地抬起头，便见对面的床榻上躺有两个人，一老一少，相挤在一块，睡得香甜，正是华佗与黄叙。
华云轻轻地叫唤：“师傅！师傅！……”他有些害怕师傅醒不过来。
“嗯……”华佗似乎听到华云的呼唤，哼了几声，以表回应，他现在是处在深眠中，不可能因为华云的几声轻唤而被叫醒。华云放下心，他知道师傅平安无事。
盯住华沸那张流口水的小脸，华云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想要叫醒华沸的心思被打住，华云有些好奇华沸是在做甚么美梦，以至于他笑得如此开心。
华云伸出小手戳了戳华沸的脸蛋，华沸“呜呜”了几声便翻过身去，继续地呼呼大睡，不一会儿，他又笑出声来。
华云抬起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华佗与黄叙，他们还在熟睡中，丝毫没有醒来。低下头，华云轻声道：“弟弟，你在做甚么梦呢？为何如此开心？”
他原以为华沸只会在梦中发笑，不想他却咂了咂嘴，回道：“秦叔叔住进家里来啦，父亲大人没有死……哈哈哈哈。”他的声音清脆而柔软，若不是华云知晓他在睡觉，在说梦话，他倒为是华沸是在回答他。
华云一愣，继而朝华佗和黄叙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二人还在沉睡，根本不可能会醒过来。华云松了一口气，小声地笑道：“弟弟，别说梦话啦！先睡一会儿罢！天亮了，呆会再起来，可别把师傅他们吵醒！若是把师傅他们吵醒可就不好啦！”
“吧嗒！吧嗒！”却是华沸咂了咂嘴，翻身而睡。
天还未亮起，周遭还是一片暗淡，从窗外望去，天空还有清晰可见的星星以及白色的月亮。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静动，华云重新躺在床榻上，脑子里清楚得很，他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只是睁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看向乌黑的屋顶，他不由地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小人如今已经无路可去！请求华医师好人做到底，收留小人罢！”不能不说，那个秦义说出来的话惊得所有人鸦雀无声。当时除了马夫不明所以，华佗第一个瞪大眼睛，华沸害怕得躲在华佗的身后，他自己也吓得不知所措，唯一不害怕的便是黄叙，只是黄叙一个不稳，他手握的木刀掉在了地上。
“骗人！这不可能！”良久，黄叙才跳了起来，大声地反驳，他永远忘不了那次秦义是要来杀华佗的。黄叙连忙捡起木刀，做出防御姿势，喝道：“你究竟有甚么打算！要是想来趁机杀师傅的话是没可能的！快离开！不然——”
秦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吓得黄叙往后退一步。
黄叙的心中终是生出了胆怯。
没人没敢作声。
华佗经历最初的震惊后，终是冷静下来。
华佗点了点头，径直地同意道：“好！”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次轮到华佗的话让所有人鸦雀无声。
于是，华云他又要多一个师兄。
黑夜终将过去，眼看天便要亮了。
是的，天要亮了。华云闭上眼睛，努力进入梦乡，他要趁机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后，他们继续起程，然后就会回到谯县，看到自己久违的家乡。
家！哦，多么亲切的名字！家！是他的家，也是他们的家！华云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最先是师娘的画面：师娘站在药肆的门口前等待他们，看到他们回来后，一定会心疼地道：
“老爷！瞧瞧你怎么带的孩子！才不见数日，他们全都瘦了！”
师傅陪着笑脸，保证道：“以后绝对不会随意踏出门去！夫人请放心，为夫再也不让你担心！你莫要生气！”然后肯定是他的两个师兄——樊阿和李当之跑过来，一个个抚摸他的头，甚至忍不住地抱起他。
樊阿在他耳边悄悄道：“嘿！你总算回来啦！在那边玩得可好？你的四师兄又写了一本医书，回头读给你听罢！嘘，可别笑出来，不然被你的李师兄看到了，肯定要生气的。”
李当之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师兄！”
“哈哈哈哈！”樊阿大笑了起来。
“真好啊！若是永远这样便好了！”华云非常地开心，只差没有欢呼，不过当他看到黄忠的时候，他的心情涌起一股伤心。黄忠的出现，代表黄叙回到荆州。
黄忠看到黄叙后，脸上带着温和，亲切道：“儿子！快回家罢！”
黄叙应了一声，向前跑去，猛地扑进黄忠的怀里，激动道：“父亲！父亲！”
“好孩子！咱们这便离开！”黄忠抬起头，对华佗他们抱拳地道，“这半年来多谢华神医的照顾！黄某这便带他离开！”
华佗根本不对他们多加挽留，点头道：“黄壮士慢走！”
黄忠和黄叙手牵手，渐渐地远去。华云大惊，急急地道：“叙哥哥！别走！”
黄忠和黄叙没有停下脚步。
“别走！别走！”华云在大声地叫喊。
黄忠和黄叙越走越来，华云终于低低地哭了，直到黄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云弟弟放心罢！哥哥不会离开的！哥哥保证，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华云只顾埋头大哭，不敢抬头地道，“你真的会来看云儿？”
“会的！哥哥保证！”黄叙的声音渐渐消散了，华云高兴地笑起来。
——多么美好的梦，若是真的这样便好了。华云心想，永远这样多好！多好，真的。那年的梦境仿佛像是在昨天，孩童游玩的经历仿佛像是在梦境，他根本分不出甚么是现实，甚么是梦境，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原来果真是梦。
他醒了过来，这一年，是公元一九八年冬，离那年过去了三年。
又是三年后，华云作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