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眨眼几年（一）
“以后叙儿要当个大将军！”黄叙拍了拍胸脯。
华云认真羞涩道：“云儿将来要超越是师傅！”
“沸儿要做出好多好吃的，这样大家都不会饿肚子！”华沸转了转眼珠子。
望着熟睡的三个孩子，想起他们纯真的理想，华佗无声地笑了。
马车嗒嗒地赶路，似乎漫无目的。华佗掀开窗帘朝外看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再远处便是一条宽敞悠长的河流，山峰隐隐约约地矗立在岸头，顶峰一圈圈红云环绕，天空是蔚蓝色中夹杂红光。风阵阵吹来，吹走夏日的闷热，却吹不散众人焦躁的心情：为何还没到达家乡？简直就像是在原地转圈子似的，景色全然没有变化。
华佗用不大的声音道：“现在到达哪啦？”
“到达苦县啦！”马夫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回答的声音很是响亮。
华佗神色透出一丝激动，他缩回脑袋，放下窗帘，不由地陷入了沉寂。
当日遇见徐州而来的使者陈登，在为陈登治完奇病后，华佗便有了立即离开的想法：他害怕自己的才能被陈登看上——这可不是他在吹嘘，他可没有忘记，陈登的父亲陈珪几年前还愿意为他保举孝廉，想让他踏进官场，只是后来被他拒绝。华佗并不后悔拒绝那件好事，因为他认为若是自己踏进了官场，恐怕就不能随意外出，外出为人治病。
多年前兖州战乱，兖州牧曹操帐下的鹰扬校尉曹洪来到谯县征兵，华佗代替在自家药肆打工的焦二上了战场，在参军的路上认识了一个名叫阮瑀的人。阮瑀是陈留士族出生，精通韵律，后为曹洪的书记。华佗和他家的三个小孩坐在马车里奔波数日，偶得一个饭后趣闻，便是关于他的。
听说阮瑀大才，一直被曹洪所重用，直到最近他被推荐到曹操的面前，曹操见识到阮瑀的才华，大为赞叹，想召他做官，可惜阮瑀不应。这不，前几日，据说曹操又派人召见他，阮瑀却在匆忙中逃往深山，曹操心不甘心，便命人放火烧山，这才把阮瑀从深山中逼了出来，勉强应召。
华佗嘴角有些抽搐，每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实在忍不住地想笑。他不止一次地感慨：阮瑀啊阮瑀，你还记得老朽么？当日的对歌仿佛像是在昨天发生的，老朽听了你的唱歌，真是佩服得无话可说！哦，那年华云和小童也在的，转间眼他们都学会了走路和说话。
想到此时，华佗不由地想起了张机和张颜、小童和他家的打手，不知道他们此时会在何处呢？他心中一惊，却立即放松下来，他如此想到：他们比自己可以机灵许多，不可能遇上可怕的事罢？哦，他们如今在做甚么呢？
骤然的，一阵冷风吹过，忽然华佗打了一个寒噤。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里盯住他，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他每次用目光寻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有时他会好笑地心想：大约是错觉罢？
没错，是错觉。他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如是说道，并且乐观地心想：快要到家了罢？华佗总算可以缓上一口气。
眼见天色已晚，他们好不容易到达苦县——谯县的邻城，便决定在此住宿一晚。
叫醒华沸、华云、黄叙三个孩子，看着他们惺忪的眼皮，华佗温和地道：“快起来！这里是苦县，离谯县可不远啦！不过天色已晚，再这般赶路也不好，不如在这里找一间客栈住上一晚。——明天便能回家！”
华沸、华云、黄叙初时愣愣地瞧着华佗，半晌过后才反应过来，齐齐地欢呼一声，纷纷嚷道：“回家？回家！啊！到家啦！到家啦！快到家啦！”
“看你们高兴的！”华佗咧嘴，也笑得不停。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前，华佗抬头望去，便见苦县的大街上人烟稀少，就连眼前的客栈也冷清了许多，然而华佗不管，他率先下了马车，把车上的三个孩子一一抱了下来，然后吩咐马夫道：
“你先在这里侯着，老朽呆会再为你安排住处。”
“好勒。”马夫完全信任地笑了笑。
华佗一行人刚要踏进客栈，便见一个人影从客栈的拐弯处出现，华佗等人望过去，神色各是不同：华沸看清楚来人，首先惊叫了起来；华云吓了一跳，张了张小嘴，差点也要尖叫，随后他连忙捂住；黄叙“蹭”地一声，立即挡在众人面前，一柄木制长刀被他握在手中，又惊又恐地叫道：
“站住！站住！”
那个人影顿了顿，果真站住脚步。这时候的光线并不是很暗，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个人影是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穿粗布灰衣，脚穿草鞋，头发颇为蓬蒿，他身材高大，体格相当魁梧，满脸横肉，双眼极为冷漠，他的相貌真是凶狠，看去甚是吓人，华佗回过神来，万万想不到这个中年人竟然是秦义。
双方暗中对峙，面上皆是不动，直到华佗站出来地道：“果真是你！”
秦义沉寂了片刻，才略微好奇道：“是的！……你知道？”
华佗摇了摇头道：“本来不知道，不过老朽总感觉被人跟踪，只是坐在马车里，却怎么也看不到有其他马车跟随！老朽只是奇怪来的，你既然没有雇马车来，那你是怎么跟到这里的？要知道苦县与许县离得挺远。”
秦义淡淡地道：“小人的脚程虽然无比与马车媲美，不过小人知道你们是往谯县方向走的，因而小人便直奔谯县而去！总算遇见了你们，想来没白跑。”
黄叙喝道：“你想来这里做甚么！若是你想杀师傅！哼！休想！”
“小人并不想杀华医师！”秦义摇了摇头，“华医师也算得上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怎能做一个恩将仇报之人？”
“那你是想……？”
“小人如今已经无路可去！请求华医师好人做到底，收留小人罢！”秦义的话轻描淡写地刚说完，众人便全然哑口无言。
华云认真羞涩道：“云儿将来要超越是师傅！”
“沸儿要做出好多好吃的，这样大家都不会饿肚子！”华沸转了转眼珠子。
望着熟睡的三个孩子，想起他们纯真的理想，华佗无声地笑了。
马车嗒嗒地赶路，似乎漫无目的。华佗掀开窗帘朝外看去，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再远处便是一条宽敞悠长的河流，山峰隐隐约约地矗立在岸头，顶峰一圈圈红云环绕，天空是蔚蓝色中夹杂红光。风阵阵吹来，吹走夏日的闷热，却吹不散众人焦躁的心情：为何还没到达家乡？简直就像是在原地转圈子似的，景色全然没有变化。
华佗用不大的声音道：“现在到达哪啦？”
“到达苦县啦！”马夫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回答的声音很是响亮。
华佗神色透出一丝激动，他缩回脑袋，放下窗帘，不由地陷入了沉寂。
当日遇见徐州而来的使者陈登，在为陈登治完奇病后，华佗便有了立即离开的想法：他害怕自己的才能被陈登看上——这可不是他在吹嘘，他可没有忘记，陈登的父亲陈珪几年前还愿意为他保举孝廉，想让他踏进官场，只是后来被他拒绝。华佗并不后悔拒绝那件好事，因为他认为若是自己踏进了官场，恐怕就不能随意外出，外出为人治病。
多年前兖州战乱，兖州牧曹操帐下的鹰扬校尉曹洪来到谯县征兵，华佗代替在自家药肆打工的焦二上了战场，在参军的路上认识了一个名叫阮瑀的人。阮瑀是陈留士族出生，精通韵律，后为曹洪的书记。华佗和他家的三个小孩坐在马车里奔波数日，偶得一个饭后趣闻，便是关于他的。
听说阮瑀大才，一直被曹洪所重用，直到最近他被推荐到曹操的面前，曹操见识到阮瑀的才华，大为赞叹，想召他做官，可惜阮瑀不应。这不，前几日，据说曹操又派人召见他，阮瑀却在匆忙中逃往深山，曹操心不甘心，便命人放火烧山，这才把阮瑀从深山中逼了出来，勉强应召。
华佗嘴角有些抽搐，每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实在忍不住地想笑。他不止一次地感慨：阮瑀啊阮瑀，你还记得老朽么？当日的对歌仿佛像是在昨天发生的，老朽听了你的唱歌，真是佩服得无话可说！哦，那年华云和小童也在的，转间眼他们都学会了走路和说话。
想到此时，华佗不由地想起了张机和张颜、小童和他家的打手，不知道他们此时会在何处呢？他心中一惊，却立即放松下来，他如此想到：他们比自己可以机灵许多，不可能遇上可怕的事罢？哦，他们如今在做甚么呢？
骤然的，一阵冷风吹过，忽然华佗打了一个寒噤。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里盯住他，令他有些毛骨悚然，但是他每次用目光寻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有时他会好笑地心想：大约是错觉罢？
没错，是错觉。他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如是说道，并且乐观地心想：快要到家了罢？华佗总算可以缓上一口气。
眼见天色已晚，他们好不容易到达苦县——谯县的邻城，便决定在此住宿一晚。
叫醒华沸、华云、黄叙三个孩子，看着他们惺忪的眼皮，华佗温和地道：“快起来！这里是苦县，离谯县可不远啦！不过天色已晚，再这般赶路也不好，不如在这里找一间客栈住上一晚。——明天便能回家！”
华沸、华云、黄叙初时愣愣地瞧着华佗，半晌过后才反应过来，齐齐地欢呼一声，纷纷嚷道：“回家？回家！啊！到家啦！到家啦！快到家啦！”
“看你们高兴的！”华佗咧嘴，也笑得不停。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前，华佗抬头望去，便见苦县的大街上人烟稀少，就连眼前的客栈也冷清了许多，然而华佗不管，他率先下了马车，把车上的三个孩子一一抱了下来，然后吩咐马夫道：
“你先在这里侯着，老朽呆会再为你安排住处。”
“好勒。”马夫完全信任地笑了笑。
华佗一行人刚要踏进客栈，便见一个人影从客栈的拐弯处出现，华佗等人望过去，神色各是不同：华沸看清楚来人，首先惊叫了起来；华云吓了一跳，张了张小嘴，差点也要尖叫，随后他连忙捂住；黄叙“蹭”地一声，立即挡在众人面前，一柄木制长刀被他握在手中，又惊又恐地叫道：
“站住！站住！”
那个人影顿了顿，果真站住脚步。这时候的光线并不是很暗，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个人影是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穿粗布灰衣，脚穿草鞋，头发颇为蓬蒿，他身材高大，体格相当魁梧，满脸横肉，双眼极为冷漠，他的相貌真是凶狠，看去甚是吓人，华佗回过神来，万万想不到这个中年人竟然是秦义。
双方暗中对峙，面上皆是不动，直到华佗站出来地道：“果真是你！”
秦义沉寂了片刻，才略微好奇道：“是的！……你知道？”
华佗摇了摇头道：“本来不知道，不过老朽总感觉被人跟踪，只是坐在马车里，却怎么也看不到有其他马车跟随！老朽只是奇怪来的，你既然没有雇马车来，那你是怎么跟到这里的？要知道苦县与许县离得挺远。”
秦义淡淡地道：“小人的脚程虽然无比与马车媲美，不过小人知道你们是往谯县方向走的，因而小人便直奔谯县而去！总算遇见了你们，想来没白跑。”
黄叙喝道：“你想来这里做甚么！若是你想杀师傅！哼！休想！”
“小人并不想杀华医师！”秦义摇了摇头，“华医师也算得上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怎能做一个恩将仇报之人？”
“那你是想……？”
“小人如今已经无路可去！请求华医师好人做到底，收留小人罢！”秦义的话轻描淡写地刚说完，众人便全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