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转眼三年（四）
“涡河的水流长又长，
蓝蓝的河水起波浪；
渔家的哥哥撒开网，
船儿呀将是满鱼舱。
白云飘过青色山上，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桨来再掌稳舵，
双手赢得个丰收年。”
从谯县去往涡河，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华云、华沸和四名牧童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很能走——瞧他们的神色，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你们就这样从田地里离开，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不会被处罚罢？”华云还是一脸的担心，毕竟这些牛可不是牧童们自己家里养的。牧童们原本不是谯县人，他们多是北方来的流民，只因流落他乡，实在没有地方着落，这才不得不为那些有地位的士族、豪强们耕地，以换取一日两顿饭的生活费。
“哥哥，不打紧的。”华沸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只希望牧童们能快点带他们去涡河边捉鱼去，他的心思一门扑在玩耍上。华云和华沸是谯县神医华佗的人，俩人的处境和流民们截然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亲人照顾，根本不用像牧童们那样，每天要去放牛、去耕地来养活自己，他们不用为生活而劳心，至少目前是这样。
牧童们相互一笑，这是一群年纪不大、一点也不老成的孩子们，他们中间最大的也只有十岁，都是处于爱玩的年龄。牧童们虽然每天要不停地做活，以保证自己的正常收入，可是谁也没有规定，一天会得不到自由啊，因而，在牧童们遇上华云和华沸后，他们决定还是先玩一会儿，再去做活——这，应该没关系的罢？
牛三刚刚被华云戏弄了一番，虽然这是他自找的，但他并没有尴尬多久，他只当这是一场玩笑。现在，他建议地开口，说道：“我们这样走，是不是太慢了些？不如坐在这几头牛背上罢？让它们载我们过去？”
其他孩童听罢，都使劲地点头，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唯独华云苦恼一张脸，犹犹豫豫地道：“这，不大好罢？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的。”牛四说罢，率先爬上自己看管的那头牛背上，他高兴地手足舞蹈，喊道，“感觉还不错，以前一直就想这样做了——你们还不快上来？”
其他牧童们纷纷爬上牛背上，个个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华沸和牛大坐在一处，他朝华云道：“哥哥，你快上来啊，感觉很有趣呢，是不是骑马也是这样的？”
华云摇了摇头，莫名异想天开道：“你们说，三个人坐在同一头牛上，牛会不会觉得很累？”
“啊？”华沸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反问，“我们很重啊？”
重不重他是不知道，华云只是觉得还是走在地面上比较安全。
“快上来。”牛三“嘿嘿”地一笑，伸出手来，要拉华云上去。
华云盯住牛三的那只手一动不动，牛三干脆地挑眉，激将道：“你是不是怕了？”
当然不怕——才怪。华云努力吸了一口气，还是握住牛三的手，被他使劲一拉，勉强爬上了牛背。
骑在牛背的滋味还真是不好说。华云只觉两脚悬空没处踩很让人惊慌，牛三轻轻催动那头牛向前走，华云感受那头牛每走一步，他便要每晃一次。实在是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华云不顾脸皮地揪住牛三的衣摆，就差没有紧紧地勒住他的腰。
开始的兴奋慢慢沉淀下去，沉默是现在的情景。牧童们都不再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从牛背上摔了下来。华沸也反常，默默地捏住牛大的衣角，也不敢回头去看自家的哥哥。众位牧童都小心地骑在牛背上，催牛行走。此时他们后悔不已，但谁也没有提出还是从牛背上下来走。
总是熬到涡河河畔。牧童们快速地从牛背上翻身下来，脸色都有些苍白，看来他们以后打定主意是不想再坐在牛背上了。
涡河，一如三年前那样，丝毫没有改变，涡河的东、北、南三面环绕高山。临近春天，覆盖白雪的高山已有一丝青色的痕迹；山下的树林，光秃秃的树杆上开始发芽，露出点点绿色的生机。河边的土壤，泥泞得很，孩子们的鞋底都沾上了泥巴，没法把它们擦拭掉，他们只得先把牛栓在树杆上，再拖住越来越沉重的鞋子缓缓地朝小舟走去。
涡河岸边的确有几只小船停靠，孩子们高兴地跑上前，只听牛大道：“渔家哥哥，可否让我们乘船去河上捉鱼呀？”
一个小伙子从一只船舱里走出来。
那个小伙子惊讶道：“哟，怎么是你们几个呀？”
牛三道：“渔家哥哥，载我们去河上罢，我们想捉鱼！”
那个小伙子也没多问，居然痛快地答应。
于是，一群孩子们高兴地上了船。
船开始移动。
在小伙子熟练的划桨下，船渐渐地远离岸边。
河面上飘荡一只小舟，小舟像是漫无目地寻觅，寻觅了半天它终于停下来，只见一张鱼网张开被抛入河中，“哗啦啦”的水声，伴随“拉上来”的喊声，鱼网被奋力往船里拽去，只听“啪啦啦”的摆动声，鱼网被拉上来，网里竟然真的有鱼。
“是鱼啊！是鱼啊！”华沸欢呼起来。
牛大从船舱里拎来一只木桶，他用木桶盛了些河水，把鱼全抖了进去。华沸探头过头，一直看着木桶里终于不再挣扎的鱼，看到它们欢快地游动后，感觉心情无比的欢畅。
“该回去了罢？”华云轻轻地问。
牛三眯了眯眼，喜道：“收获这般多，是该回去啦！”
那个小伙子爽朗而笑。
接着，小船渐渐向岸边靠拢，似乎一切平安无事。
牛三总是有说不完的新奇点子，此时，他突然脱下自己的木屐鞋，先把它泡在水里，再洗去鞋底的泥巴。他的手放开鞋子，只见那木屐鞋漂浮在河面上，他哈哈一笑，炫耀道：“瞧见了罢？俺的鞋子不沉没！”
华沸觉得甚是有趣，于是他也把自己的布棉鞋脱下，想看看他的鞋子是不是也能飘浮在水面上。华云想阻止他的行为，他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华沸却满不在乎。
虽说华沸满不在乎，但他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他把鞋底的泥巴洗净，然后双手一松，注意自己的鞋子是不是真的飘浮在水面上——
“哈哈！”华沸见鞋子安静地飘浮，乐道，“瞧，沸儿的鞋子也一样，不沉没！”
孩子们露出一脸笑容，可是他们还没笑多久，便见华沸的布棉鞋才飘浮了片刻，便忽然地沉没了下去……
蓝蓝的河水起波浪；
渔家的哥哥撒开网，
船儿呀将是满鱼舱。
白云飘过青色山上，
金色的阳光照船帆；
紧摇桨来再掌稳舵，
双手赢得个丰收年。”
从谯县去往涡河，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华云、华沸和四名牧童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很能走——瞧他们的神色，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
“你们就这样从田地里离开，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不会被处罚罢？”华云还是一脸的担心，毕竟这些牛可不是牧童们自己家里养的。牧童们原本不是谯县人，他们多是北方来的流民，只因流落他乡，实在没有地方着落，这才不得不为那些有地位的士族、豪强们耕地，以换取一日两顿饭的生活费。
“哥哥，不打紧的。”华沸并没有多想，他现在只希望牧童们能快点带他们去涡河边捉鱼去，他的心思一门扑在玩耍上。华云和华沸是谯县神医华佗的人，俩人的处境和流民们截然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亲人照顾，根本不用像牧童们那样，每天要去放牛、去耕地来养活自己，他们不用为生活而劳心，至少目前是这样。
牧童们相互一笑，这是一群年纪不大、一点也不老成的孩子们，他们中间最大的也只有十岁，都是处于爱玩的年龄。牧童们虽然每天要不停地做活，以保证自己的正常收入，可是谁也没有规定，一天会得不到自由啊，因而，在牧童们遇上华云和华沸后，他们决定还是先玩一会儿，再去做活——这，应该没关系的罢？
牛三刚刚被华云戏弄了一番，虽然这是他自找的，但他并没有尴尬多久，他只当这是一场玩笑。现在，他建议地开口，说道：“我们这样走，是不是太慢了些？不如坐在这几头牛背上罢？让它们载我们过去？”
其他孩童听罢，都使劲地点头，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唯独华云苦恼一张脸，犹犹豫豫地道：“这，不大好罢？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的。”牛四说罢，率先爬上自己看管的那头牛背上，他高兴地手足舞蹈，喊道，“感觉还不错，以前一直就想这样做了——你们还不快上来？”
其他牧童们纷纷爬上牛背上，个个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华沸和牛大坐在一处，他朝华云道：“哥哥，你快上来啊，感觉很有趣呢，是不是骑马也是这样的？”
华云摇了摇头，莫名异想天开道：“你们说，三个人坐在同一头牛上，牛会不会觉得很累？”
“啊？”华沸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反问，“我们很重啊？”
重不重他是不知道，华云只是觉得还是走在地面上比较安全。
“快上来。”牛三“嘿嘿”地一笑，伸出手来，要拉华云上去。
华云盯住牛三的那只手一动不动，牛三干脆地挑眉，激将道：“你是不是怕了？”
当然不怕——才怪。华云努力吸了一口气，还是握住牛三的手，被他使劲一拉，勉强爬上了牛背。
骑在牛背的滋味还真是不好说。华云只觉两脚悬空没处踩很让人惊慌，牛三轻轻催动那头牛向前走，华云感受那头牛每走一步，他便要每晃一次。实在是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华云不顾脸皮地揪住牛三的衣摆，就差没有紧紧地勒住他的腰。
开始的兴奋慢慢沉淀下去，沉默是现在的情景。牧童们都不再说话，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从牛背上摔了下来。华沸也反常，默默地捏住牛大的衣角，也不敢回头去看自家的哥哥。众位牧童都小心地骑在牛背上，催牛行走。此时他们后悔不已，但谁也没有提出还是从牛背上下来走。
总是熬到涡河河畔。牧童们快速地从牛背上翻身下来，脸色都有些苍白，看来他们以后打定主意是不想再坐在牛背上了。
涡河，一如三年前那样，丝毫没有改变，涡河的东、北、南三面环绕高山。临近春天，覆盖白雪的高山已有一丝青色的痕迹；山下的树林，光秃秃的树杆上开始发芽，露出点点绿色的生机。河边的土壤，泥泞得很，孩子们的鞋底都沾上了泥巴，没法把它们擦拭掉，他们只得先把牛栓在树杆上，再拖住越来越沉重的鞋子缓缓地朝小舟走去。
涡河岸边的确有几只小船停靠，孩子们高兴地跑上前，只听牛大道：“渔家哥哥，可否让我们乘船去河上捉鱼呀？”
一个小伙子从一只船舱里走出来。
那个小伙子惊讶道：“哟，怎么是你们几个呀？”
牛三道：“渔家哥哥，载我们去河上罢，我们想捉鱼！”
那个小伙子也没多问，居然痛快地答应。
于是，一群孩子们高兴地上了船。
船开始移动。
在小伙子熟练的划桨下，船渐渐地远离岸边。
河面上飘荡一只小舟，小舟像是漫无目地寻觅，寻觅了半天它终于停下来，只见一张鱼网张开被抛入河中，“哗啦啦”的水声，伴随“拉上来”的喊声，鱼网被奋力往船里拽去，只听“啪啦啦”的摆动声，鱼网被拉上来，网里竟然真的有鱼。
“是鱼啊！是鱼啊！”华沸欢呼起来。
牛大从船舱里拎来一只木桶，他用木桶盛了些河水，把鱼全抖了进去。华沸探头过头，一直看着木桶里终于不再挣扎的鱼，看到它们欢快地游动后，感觉心情无比的欢畅。
“该回去了罢？”华云轻轻地问。
牛三眯了眯眼，喜道：“收获这般多，是该回去啦！”
那个小伙子爽朗而笑。
接着，小船渐渐向岸边靠拢，似乎一切平安无事。
牛三总是有说不完的新奇点子，此时，他突然脱下自己的木屐鞋，先把它泡在水里，再洗去鞋底的泥巴。他的手放开鞋子，只见那木屐鞋漂浮在河面上，他哈哈一笑，炫耀道：“瞧见了罢？俺的鞋子不沉没！”
华沸觉得甚是有趣，于是他也把自己的布棉鞋脱下，想看看他的鞋子是不是也能飘浮在水面上。华云想阻止他的行为，他觉得这样不好，可是华沸却满不在乎。
虽说华沸满不在乎，但他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他把鞋底的泥巴洗净，然后双手一松，注意自己的鞋子是不是真的飘浮在水面上——
“哈哈！”华沸见鞋子安静地飘浮，乐道，“瞧，沸儿的鞋子也一样，不沉没！”
孩子们露出一脸笑容，可是他们还没笑多久，便见华沸的布棉鞋才飘浮了片刻，便忽然地沉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