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转眼三年（五）
华沸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恐，他望向笑容僵住的华云和其他牧童们，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鞋子……鞋子沉下去了！”华沸的眼睛红了起来，只差哇哇大哭了。
华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华沸才好，只得一个劲儿道：“别急，别急，会有办法的，哥哥这就给你找找。”
“怎么找啊？”华沸以为华云要跳进水里，大惊失色地拉住他，生怕他乱来，“哥哥，你不会游泳，你可别跳进水里啊！”
华云无奈地挣开华沸的双手，纳闷道：“谁要跳水啊？”
“哦，哦，是沸儿急得迷糊了。”华沸小脸一红，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敢乱动。
小伙子在看到华沸的鞋子沉到涡河后，他停止了划桨，对牧童们道：“快找找罢，你们也来帮忙，不然一会儿真要沉到河底可就找不回来了。”
“好的。”牧童们听罢，纷纷出手帮忙。
只是如何找寻呢？
华云俯身望向深蓝色的河水，那一眼望不见底的深处，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华云迟疑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探到河中摸索，结果却是白忙一场，哪有鞋子的踪影？根本就打捞不上来。
牧童们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毫无收获，个个惭愧得面色通红。
华沸见状，看着自己的脚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却只有白色的袜子后，泪珠便不由自主地从他的眼眶里往下掉。他不敢想象，呆会上岸，他要如何回家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堵塞了似的，再也高兴不起来。“这……找不着鞋子了，那我们便回去罢？”再这般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小伙子硬着头皮建议地道，“我们先上岸罢，不然天色晚了可不好。”
其他人都无精打采，也没人应个声，小伙子尴尬了一会儿，还是划桨靠近岸边。
不管如何得不情愿，小船还是到了岸，牧童们一一离开，他们踏上河畔，牵回树林边的那些牛，这才回头，看着远远的小船上那迟迟不肯走开的华沸和华云。
华云当然也想早些离开，只是华沸一直在哭，怎么劝也不肯上岸。华云甚至吃力地把那木桶里的鱼抱到华沸面前逗他欢心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华沸一见那游得十分悠闲的鱼后，立即怒火中烧，他“啊”了一声，伸手想抓那鱼，但那鱼像是嗅到危险似的，立即逃窜开来，让华沸扑了个空。
“哗啦”一声，鱼激起小小的水花，华沸的袖子被打湿。
“弟弟，你这是在做甚么？”华云吃惊不小。
“要不是为了捉鱼，鞋子也不会弄丢！”华沸“哼”了一声，把丢鞋的过错全赖在那些无辜的鱼身上。
“你别闹它，这跟鱼有什么关系。”华云努力制止华沸的暴行，他想了一会儿，见华沸还是气愤不已，这才咬牙地说，“弟弟，要不你跟哥哥换鞋穿罢？反正哥哥的鞋子跟你的差不多大。”
华沸一听可以换鞋子穿，而且到时不用被自己的父亲骂后，转哭为笑道：“好啊，好啊，谢谢哥哥了。”此时，华沸完全没有想过，华云只穿他的一只鞋子后回到家中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牧童们看到华沸和华云总算上了岸，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好在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见华沸不再哭泣后，牧童们笑着挥手跟他们告别。
见华沸和华云一起抬着载有水鱼的木桶走远后，牛三奇道：“华沸怎么不难过了？他的鞋子……啊，什么时候找回来的？已经没事了？”
牛大低声道：“你看清楚些，你瞧见那个华云了没有？他只穿了一只鞋子。”
“哦，难怪——原来华云把自己的鞋子让给他弟弟穿了啊。”牛三恍然大悟。
牛大敲了敲他的脑门，骂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要不是你没事把鞋子放在水面上飘浮，那个华沸也不会跟着你学，这才把他的鞋子弄丢了！”
“当时三弟也不知道华沸会那样做啊，这不能怪三弟。”牛二忍不住地维护。
牛大瞪了他一眼，吞回数落他们的话，他皱眉道：“赶紧回去罢？赶紧回去罢？天要黑了，若是让人发现，我们全是偷跑出来的，那可就遭了。”
“嗯，那我们快走罢。”牛三说，“免得到时候他们又找茬，把我们再饿上一顿。”
牧童们赶牛，熟稔地往回走。
谯县附近，小华庄。
“父亲大人，沸儿回来了！”药肆外，传来华沸刻意的讨好声。
“师傅，云儿回来了……”药肆外，传来华云无力的招呼声。
华佗一听这话，便知他家的两个小家伙又出去惹事。樊阿和李当之放下手中的活计，干笑了一声，忙道：“师傅，幸好没有外人在，徒弟们先离开了。”说罢，他们俩个匆匆朝后门走去。
樊阿和李当之刚离开，华云和华沸便浑身是汗地共抬一只木桶踏进药肆。华佗眉毛一跳，便见两个小家伙好不狼狈：华云只穿一只鞋子，华沸则是衣裳浸湿。再瞧那木桶，桶装有水，水中有鱼。
华云和华沸把木桶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见华佗板着一张脸，训道：“说罢！说罢！你们可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父亲大人——”华沸“咯咯”地扑进华佗的怀里，献宝地道，“沸儿和哥哥去河边捉鱼了，给弄些鱼回来熬汤给您喝。”
华佗一愣，原来一肚子火气硬是被这软软的口音给熄灭了。他犹豫半晌，才搂住华沸，使劲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气又笑道：“谁让你乱跑的，下次再乱跑，可别怪为父打你了。”
“父亲大人——”华沸撒娇地喊。
华沸心中窃喜，知道华佗不会再过问他的事了。
华佗不追究华沸，可不代表要放过华云。他的目光严厉地在华云身上扫荡了一圈，华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华佗的表情，他此时才觉得，只穿一只鞋子的确很难堪，尤其是在师傅的面前。
“云儿，你又是怎么回事？”华佗平静地质问。
“师傅，徒儿捉鱼时不小心弄丢一只鞋子。”华云只得这般说。
华佗听罢，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情景的严重，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斥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年纪，便带着你弟弟到处跑——要是出了事你们该怎么办！”说到此处，他的神色可怕极了。
华云不敢造次，用哭腔的口吻道：“师傅，徒儿不敢了，还请师傅不要生气。”
华佗见他那认错的模样，想把他暴打一顿的心情又被遏制下来。板着脸庞，华佗喝道：“去抄书！把《黄帝内经》第一卷抄十遍，要是抄不完，以后你就别出去了！”
“是，师傅！”华云暗暗呼了一口气，拉住觉得不满的华沸，只求他就此打住，千万别来搅乱。
嗬，华云放下心来：不过是抄书而已。
——小事！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鞋子……鞋子沉下去了！”华沸的眼睛红了起来，只差哇哇大哭了。
华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华沸才好，只得一个劲儿道：“别急，别急，会有办法的，哥哥这就给你找找。”
“怎么找啊？”华沸以为华云要跳进水里，大惊失色地拉住他，生怕他乱来，“哥哥，你不会游泳，你可别跳进水里啊！”
华云无奈地挣开华沸的双手，纳闷道：“谁要跳水啊？”
“哦，哦，是沸儿急得迷糊了。”华沸小脸一红，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敢乱动。
小伙子在看到华沸的鞋子沉到涡河后，他停止了划桨，对牧童们道：“快找找罢，你们也来帮忙，不然一会儿真要沉到河底可就找不回来了。”
“好的。”牧童们听罢，纷纷出手帮忙。
只是如何找寻呢？
华云俯身望向深蓝色的河水，那一眼望不见底的深处，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华云迟疑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探到河中摸索，结果却是白忙一场，哪有鞋子的踪影？根本就打捞不上来。
牧童们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毫无收获，个个惭愧得面色通红。
华沸见状，看着自己的脚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却只有白色的袜子后，泪珠便不由自主地从他的眼眶里往下掉。他不敢想象，呆会上岸，他要如何回家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堵塞了似的，再也高兴不起来。“这……找不着鞋子了，那我们便回去罢？”再这般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小伙子硬着头皮建议地道，“我们先上岸罢，不然天色晚了可不好。”
其他人都无精打采，也没人应个声，小伙子尴尬了一会儿，还是划桨靠近岸边。
不管如何得不情愿，小船还是到了岸，牧童们一一离开，他们踏上河畔，牵回树林边的那些牛，这才回头，看着远远的小船上那迟迟不肯走开的华沸和华云。
华云当然也想早些离开，只是华沸一直在哭，怎么劝也不肯上岸。华云甚至吃力地把那木桶里的鱼抱到华沸面前逗他欢心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华沸一见那游得十分悠闲的鱼后，立即怒火中烧，他“啊”了一声，伸手想抓那鱼，但那鱼像是嗅到危险似的，立即逃窜开来，让华沸扑了个空。
“哗啦”一声，鱼激起小小的水花，华沸的袖子被打湿。
“弟弟，你这是在做甚么？”华云吃惊不小。
“要不是为了捉鱼，鞋子也不会弄丢！”华沸“哼”了一声，把丢鞋的过错全赖在那些无辜的鱼身上。
“你别闹它，这跟鱼有什么关系。”华云努力制止华沸的暴行，他想了一会儿，见华沸还是气愤不已，这才咬牙地说，“弟弟，要不你跟哥哥换鞋穿罢？反正哥哥的鞋子跟你的差不多大。”
华沸一听可以换鞋子穿，而且到时不用被自己的父亲骂后，转哭为笑道：“好啊，好啊，谢谢哥哥了。”此时，华沸完全没有想过，华云只穿他的一只鞋子后回到家中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牧童们看到华沸和华云总算上了岸，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好在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见华沸不再哭泣后，牧童们笑着挥手跟他们告别。
见华沸和华云一起抬着载有水鱼的木桶走远后，牛三奇道：“华沸怎么不难过了？他的鞋子……啊，什么时候找回来的？已经没事了？”
牛大低声道：“你看清楚些，你瞧见那个华云了没有？他只穿了一只鞋子。”
“哦，难怪——原来华云把自己的鞋子让给他弟弟穿了啊。”牛三恍然大悟。
牛大敲了敲他的脑门，骂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要不是你没事把鞋子放在水面上飘浮，那个华沸也不会跟着你学，这才把他的鞋子弄丢了！”
“当时三弟也不知道华沸会那样做啊，这不能怪三弟。”牛二忍不住地维护。
牛大瞪了他一眼，吞回数落他们的话，他皱眉道：“赶紧回去罢？赶紧回去罢？天要黑了，若是让人发现，我们全是偷跑出来的，那可就遭了。”
“嗯，那我们快走罢。”牛三说，“免得到时候他们又找茬，把我们再饿上一顿。”
牧童们赶牛，熟稔地往回走。
谯县附近，小华庄。
“父亲大人，沸儿回来了！”药肆外，传来华沸刻意的讨好声。
“师傅，云儿回来了……”药肆外，传来华云无力的招呼声。
华佗一听这话，便知他家的两个小家伙又出去惹事。樊阿和李当之放下手中的活计，干笑了一声，忙道：“师傅，幸好没有外人在，徒弟们先离开了。”说罢，他们俩个匆匆朝后门走去。
樊阿和李当之刚离开，华云和华沸便浑身是汗地共抬一只木桶踏进药肆。华佗眉毛一跳，便见两个小家伙好不狼狈：华云只穿一只鞋子，华沸则是衣裳浸湿。再瞧那木桶，桶装有水，水中有鱼。
华云和华沸把木桶放在一旁，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见华佗板着一张脸，训道：“说罢！说罢！你们可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父亲大人——”华沸“咯咯”地扑进华佗的怀里，献宝地道，“沸儿和哥哥去河边捉鱼了，给弄些鱼回来熬汤给您喝。”
华佗一愣，原来一肚子火气硬是被这软软的口音给熄灭了。他犹豫半晌，才搂住华沸，使劲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气又笑道：“谁让你乱跑的，下次再乱跑，可别怪为父打你了。”
“父亲大人——”华沸撒娇地喊。
华沸心中窃喜，知道华佗不会再过问他的事了。
华佗不追究华沸，可不代表要放过华云。他的目光严厉地在华云身上扫荡了一圈，华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华佗的表情，他此时才觉得，只穿一只鞋子的确很难堪，尤其是在师傅的面前。
“云儿，你又是怎么回事？”华佗平静地质问。
“师傅，徒儿捉鱼时不小心弄丢一只鞋子。”华云只得这般说。
华佗听罢，完全可以想象当时情景的严重，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斥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年纪，便带着你弟弟到处跑——要是出了事你们该怎么办！”说到此处，他的神色可怕极了。
华云不敢造次，用哭腔的口吻道：“师傅，徒儿不敢了，还请师傅不要生气。”
华佗见他那认错的模样，想把他暴打一顿的心情又被遏制下来。板着脸庞，华佗喝道：“去抄书！把《黄帝内经》第一卷抄十遍，要是抄不完，以后你就别出去了！”
“是，师傅！”华云暗暗呼了一口气，拉住觉得不满的华沸，只求他就此打住，千万别来搅乱。
嗬，华云放下心来：不过是抄书而已。
——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