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转眼三年（三）
“弟弟，这样做好吗？不会被师傅他们看到吗？”
“哥哥，不怕，不怕，其实我们俩个早就被他们看到啦。”
“啊？被师傅他们看到了呀？那该怎么办呀？呆会回去后怎么说呀？”
“嘻嘻，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我们捉一些鱼回去，那样就不会被罚啦。”
“捉鱼？捉什么鱼啊？”
“唔，能熬成汤的鱼？——哥哥，反正你先信弟弟的，没错儿的。”
“哦。”一个呆呆的回答声后，华云便不再开口。
在太阳的照耀下，白雪渐渐融化，变成小溪缓缓地流淌，屋檐下挂有亮晶晶的长冰锥，正在一点一点地滴水，如漏斗般地在显示春天何时来临，万物开始从枯萎中苏醒。阳光并不强烈，柔和得像一双手掌，让人感觉暖烘烘的。
不管怎样，冬天总算过去。白天变得温暖，夜晚仍旧寒冷。离开小华庄后，两个小家伙干脆在谯县闲逛，他们皆是一脸的好奇与期待。
左边的娃娃走在前头，他身穿一件灰色衣裳，深色长裤，脚穿布鞋，脖子戴一个银项圈。这个娃娃有一双大大的单凤眼，很明亮，肤色白嫩，可他一直抿嘴，也不说话，感觉像个小木头，他正是谯县的华佗之徒——华云。
右边的娃娃走在后面，他身穿一件红色衣裳，灰色长裤，脚穿布棉鞋，双手各戴一只银手镯。这个娃娃也有一双大眼睛，可惜不是单凤眼，肤色较黑，一直大笑，眯着眼睛，一见便知他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他正是谯县的华佗之子——华沸。
两个娃娃今年刚满三岁，调皮捣蛋的本事数一数二，整个谯县的人都认识他们。谁不知道，神医华佗有一个调皮儿子叫华沸，还有一个乖巧徒弟叫华云。两个人的年纪相当，虽说一个是亲生，一个是领养，可是华佗一家待华云视如己出，华沸和华云不是亲兄弟却更似亲兄弟。
两个小娃娃一路欢闹经过小竹林附近，见到几户人家，几户人家正趁天气暖和的时候，把一干腌肉摆放在太阳底下晒，看到他们俩个，笑道：
“哎哟，又是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又瞒着华神医玩啦？”
华云“啊”了一声，红了脸站在那里不敢回答，华沸却是满不在乎地嘻嘻一笑，道：“沸儿要和哥哥去捉鱼，给父亲大人弄些药引回去，这样他就不会生气啦。”
谯县人们听到这话后“扑哧”一笑，开玩笑地道：“亏你也敢说，那俺这便告诉你父亲去，看你怎么敢捉鱼——小孩子还去河边玩水，也不怕危险。”
华沸急急地道：“不会有事的。”他满脸不乐意。
谯县人们见罢，好意地劝道：“还不快回去，你们还太小，不可以去河边，那里吃水太深，当心水鬼拖你们下水去。”
华沸“啊”了一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道：“那这便不去了！哥哥，我们回家罢。”
华云愣了一会儿，使劲地点头，“好，这便回去。”
“这就乖了。”谯县人们笑了，挥手跟他们告别。
华沸拉住华云，向小竹林里跑去。
穿梭在竹林间，好像被什么人追赶似的，四下一片静悄悄的，呼吸都能听得到。再回头一看，早已不见人迹，周围全是竹子，有高有低，有粗有细，或是坚忍挺拔，或是婀娜多姿，一直保持长绿。嗅了嗅竹叶清香，华沸停下脚步，立即捂着肚子笑起来，哪有一丝胆怯？华云愣愣地道：“弟弟，老是这样，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啦？”华沸乐呵呵地道，“哥哥，咱们去河边捉鱼罢。”
“这个时候有什么鱼可捉呢？”华云摇了摇头，道，“水太冷了。”
“可是现在有太阳，感觉冷的鱼儿一定会游上水面晒太阳。”
“还是不好，我们不能碰水，会受凉的，再说要是不小心碰了水，把衣服弄湿了，我们怎么向师傅交待呢？”
“说的也是。”听了华云的话后，华沸也犯愁，可是他委实不想浪费这一次游玩的机会，于是他勉强地道，“那我们去田边玩罢，田里也有小河，河里有鱼，那里很浅的，总会不弄湿我们的衣服。”
“嗯，好，那便去田边玩罢。”华云想了想，表示同意。
小家伙们欢呼一声，穿过小竹林，向农田的方向跑去。
临近春天，却不是播种的时节。这时的田地还蒙有一层薄薄的霜，透过那层薄薄的霜，可以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壤，硬冻而干裂，需得有人去耕田才行。
“这不是华神医家的华沸和华云吗？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一个粗厚的声音响起。
华云和华沸一愣，抬头望去，见是几名年纪稍大的牧童。
“哦，是牛大、牛二、牛三、牛四他们！”华沸叫起来。
牧童们的面貌相似，他们是兄弟，都有一张圆脸，脸上有雀斑，都有一副消瘦的身体，身穿灰色的粗布衣，脚穿木屐鞋，那双小脚已经冻红，不过他们好像都不怕冷。这些牧童们的身量不一样，一个比一个矮，正巧对应华沸喊出来的名字。
牧童们个个露出好奇的神色，身量最高的牧童奇怪道：“你们不在药肆里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
华云的脸一红，低头不敢开口。华沸一脸得意道：“嘻嘻，牛大，这你就不知道了罢？沸儿和哥哥是趁父亲大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牛大瞪圆了眼睛，惊道：“你可真大胆，不怕被华神医骂么？”
华沸道：“沸儿和哥哥本来是想去河边捉鱼的，给父亲大人作药引用去，那样不会让父亲大人生气。他最近老是提不起来精神，母亲大人有劝过他，可是他却不在意，所以沸儿一直在想，若是给父亲大人喝些鱼汤，会不会好些——”
原来是这样。牧童们听罢，脸色变得很温和。牛大道：“要不要哥哥们帮你们一把呀？俺认识几个渔夫，可以借来小船，到时候一起去罢？”
“好呀，好呀。”华沸兴奋地拍手，华云也是一脸笑容。
牧童们大胆地偷赖，他们牵着几头牛，和华云、华沸快乐地向涡河那头奔去。
一个闪动恶作剧目光的牧童指向自己看管的牛，道：“瞧啊瞧，这头牛真好笑！牛鼻子看上去像华沸，牛嘴巴则是华云的脸面！牛啊，牛啊，你说是不是？”
“哞——”水牛低沉地叫了一声，瞪着圆鼓鼓的牛眼，好一张无辜的牛脸。
“哈哈哈哈——”牧童们笑了起来，“原来华沸是牛鼻子，华云是牛嘴巴！”
华沸听罢，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动了动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知道他们是说笑的，可是当他们把取笑的对象放在自己身上时，还是感到很不舒服。
华云的眸子闪了闪，这种事他以前遇到过。好几次他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也有人拿他开玩笑，他是哭着跑来回来的，结果华佗哄他，安慰地道：
“不许哭，下次要是再有人敢嘲笑你，你再把他嘲笑一顿！不许退缩！要是不会嘲笑，便用拳头打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华佗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挥了挥拳头，终于使得华云破涕为笑。
想到这里，华云转了转眼珠子，拉住华沸，突然道：“哎呀，快看看牛的尾巴！”
牧童们停止笑声，好奇地看了过去。
华云一本正经地道：“牛啊牛，真好笑，华沸是牛鼻子，华云是牛嘴巴，可是牛尾巴却是牛三！华云虽然是嘴巴，沸儿虽然是鼻子，可是有人却是尾巴哦，连嘴巴和鼻子都不如的小尾巴！”
牧童们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华云，华沸像是解气了一般，毫不客气地大笑。
也许，华沸很好动，华云很木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刚才华云很机灵。
“哥哥，不怕，不怕，其实我们俩个早就被他们看到啦。”
“啊？被师傅他们看到了呀？那该怎么办呀？呆会回去后怎么说呀？”
“嘻嘻，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我们捉一些鱼回去，那样就不会被罚啦。”
“捉鱼？捉什么鱼啊？”
“唔，能熬成汤的鱼？——哥哥，反正你先信弟弟的，没错儿的。”
“哦。”一个呆呆的回答声后，华云便不再开口。
在太阳的照耀下，白雪渐渐融化，变成小溪缓缓地流淌，屋檐下挂有亮晶晶的长冰锥，正在一点一点地滴水，如漏斗般地在显示春天何时来临，万物开始从枯萎中苏醒。阳光并不强烈，柔和得像一双手掌，让人感觉暖烘烘的。
不管怎样，冬天总算过去。白天变得温暖，夜晚仍旧寒冷。离开小华庄后，两个小家伙干脆在谯县闲逛，他们皆是一脸的好奇与期待。
左边的娃娃走在前头，他身穿一件灰色衣裳，深色长裤，脚穿布鞋，脖子戴一个银项圈。这个娃娃有一双大大的单凤眼，很明亮，肤色白嫩，可他一直抿嘴，也不说话，感觉像个小木头，他正是谯县的华佗之徒——华云。
右边的娃娃走在后面，他身穿一件红色衣裳，灰色长裤，脚穿布棉鞋，双手各戴一只银手镯。这个娃娃也有一双大眼睛，可惜不是单凤眼，肤色较黑，一直大笑，眯着眼睛，一见便知他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他正是谯县的华佗之子——华沸。
两个娃娃今年刚满三岁，调皮捣蛋的本事数一数二，整个谯县的人都认识他们。谁不知道，神医华佗有一个调皮儿子叫华沸，还有一个乖巧徒弟叫华云。两个人的年纪相当，虽说一个是亲生，一个是领养，可是华佗一家待华云视如己出，华沸和华云不是亲兄弟却更似亲兄弟。
两个小娃娃一路欢闹经过小竹林附近，见到几户人家，几户人家正趁天气暖和的时候，把一干腌肉摆放在太阳底下晒，看到他们俩个，笑道：
“哎哟，又是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又瞒着华神医玩啦？”
华云“啊”了一声，红了脸站在那里不敢回答，华沸却是满不在乎地嘻嘻一笑，道：“沸儿要和哥哥去捉鱼，给父亲大人弄些药引回去，这样他就不会生气啦。”
谯县人们听到这话后“扑哧”一笑，开玩笑地道：“亏你也敢说，那俺这便告诉你父亲去，看你怎么敢捉鱼——小孩子还去河边玩水，也不怕危险。”
华沸急急地道：“不会有事的。”他满脸不乐意。
谯县人们见罢，好意地劝道：“还不快回去，你们还太小，不可以去河边，那里吃水太深，当心水鬼拖你们下水去。”
华沸“啊”了一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道：“那这便不去了！哥哥，我们回家罢。”
华云愣了一会儿，使劲地点头，“好，这便回去。”
“这就乖了。”谯县人们笑了，挥手跟他们告别。
华沸拉住华云，向小竹林里跑去。
穿梭在竹林间，好像被什么人追赶似的，四下一片静悄悄的，呼吸都能听得到。再回头一看，早已不见人迹，周围全是竹子，有高有低，有粗有细，或是坚忍挺拔，或是婀娜多姿，一直保持长绿。嗅了嗅竹叶清香，华沸停下脚步，立即捂着肚子笑起来，哪有一丝胆怯？华云愣愣地道：“弟弟，老是这样，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啦？”华沸乐呵呵地道，“哥哥，咱们去河边捉鱼罢。”
“这个时候有什么鱼可捉呢？”华云摇了摇头，道，“水太冷了。”
“可是现在有太阳，感觉冷的鱼儿一定会游上水面晒太阳。”
“还是不好，我们不能碰水，会受凉的，再说要是不小心碰了水，把衣服弄湿了，我们怎么向师傅交待呢？”
“说的也是。”听了华云的话后，华沸也犯愁，可是他委实不想浪费这一次游玩的机会，于是他勉强地道，“那我们去田边玩罢，田里也有小河，河里有鱼，那里很浅的，总会不弄湿我们的衣服。”
“嗯，好，那便去田边玩罢。”华云想了想，表示同意。
小家伙们欢呼一声，穿过小竹林，向农田的方向跑去。
临近春天，却不是播种的时节。这时的田地还蒙有一层薄薄的霜，透过那层薄薄的霜，可以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壤，硬冻而干裂，需得有人去耕田才行。
“这不是华神医家的华沸和华云吗？你们怎么跑来这里？”一个粗厚的声音响起。
华云和华沸一愣，抬头望去，见是几名年纪稍大的牧童。
“哦，是牛大、牛二、牛三、牛四他们！”华沸叫起来。
牧童们的面貌相似，他们是兄弟，都有一张圆脸，脸上有雀斑，都有一副消瘦的身体，身穿灰色的粗布衣，脚穿木屐鞋，那双小脚已经冻红，不过他们好像都不怕冷。这些牧童们的身量不一样，一个比一个矮，正巧对应华沸喊出来的名字。
牧童们个个露出好奇的神色，身量最高的牧童奇怪道：“你们不在药肆里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
华云的脸一红，低头不敢开口。华沸一脸得意道：“嘻嘻，牛大，这你就不知道了罢？沸儿和哥哥是趁父亲大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牛大瞪圆了眼睛，惊道：“你可真大胆，不怕被华神医骂么？”
华沸道：“沸儿和哥哥本来是想去河边捉鱼的，给父亲大人作药引用去，那样不会让父亲大人生气。他最近老是提不起来精神，母亲大人有劝过他，可是他却不在意，所以沸儿一直在想，若是给父亲大人喝些鱼汤，会不会好些——”
原来是这样。牧童们听罢，脸色变得很温和。牛大道：“要不要哥哥们帮你们一把呀？俺认识几个渔夫，可以借来小船，到时候一起去罢？”
“好呀，好呀。”华沸兴奋地拍手，华云也是一脸笑容。
牧童们大胆地偷赖，他们牵着几头牛，和华云、华沸快乐地向涡河那头奔去。
一个闪动恶作剧目光的牧童指向自己看管的牛，道：“瞧啊瞧，这头牛真好笑！牛鼻子看上去像华沸，牛嘴巴则是华云的脸面！牛啊，牛啊，你说是不是？”
“哞——”水牛低沉地叫了一声，瞪着圆鼓鼓的牛眼，好一张无辜的牛脸。
“哈哈哈哈——”牧童们笑了起来，“原来华沸是牛鼻子，华云是牛嘴巴！”
华沸听罢，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动了动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知道他们是说笑的，可是当他们把取笑的对象放在自己身上时，还是感到很不舒服。
华云的眸子闪了闪，这种事他以前遇到过。好几次他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也有人拿他开玩笑，他是哭着跑来回来的，结果华佗哄他，安慰地道：
“不许哭，下次要是再有人敢嘲笑你，你再把他嘲笑一顿！不许退缩！要是不会嘲笑，便用拳头打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华佗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挥了挥拳头，终于使得华云破涕为笑。
想到这里，华云转了转眼珠子，拉住华沸，突然道：“哎呀，快看看牛的尾巴！”
牧童们停止笑声，好奇地看了过去。
华云一本正经地道：“牛啊牛，真好笑，华沸是牛鼻子，华云是牛嘴巴，可是牛尾巴却是牛三！华云虽然是嘴巴，沸儿虽然是鼻子，可是有人却是尾巴哦，连嘴巴和鼻子都不如的小尾巴！”
牧童们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华云，华沸像是解气了一般，毫不客气地大笑。
也许，华沸很好动，华云很木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刚才华云很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