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出城
算到半夜，三月份的账目也清楚了，萧何督粮合该一千一百石。但，他们并没有找到张家认领的一千石，以及丰邑富户捐献的八百石。
赵阳虎略一寻思，顿时勃然大怒，说道：“难怪陈元龙这狗官有恃无恐，原来是在这里做了手脚。张家以及丰邑捐献的那些军粮，只怕算在别人头上了。”
克己和樊二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瞪大了眼睛桥着赵阳虎。
赵阳虎指着左侧那堆竹简道：“克己，你将二月份的数目分拣出来。”又回头看了看樊二傻，说道：“傻，傻……”
他本想叫一声傻子，可一想起这位就是大汉朝开国元勋，一人抵万的樊哙，那声傻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吭哧半天，最后说的是：“樊二哥，麻烦你把那些数目全都记下来。”
樊二傻愣了愣，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大眼白，在赵阳虎脸上看了许久，这才咧开大嘴，呵呵憨笑道：“和袄~”
随后，他拿起毛笔，接过克己递来的竹简，一边开心的念叨着竹简上的数目，一边将其记录在案。
赵阳虎则开始挑拣始皇二十二年三个月份的数目。
人一多，事情做得就快，况且竹简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竹简都已排列分明，可樊二傻还没将二月份的数目记录完毕。
赵阳虎走到案前，看了看樊二傻记录过的数据，见其中有多有少，多则几百石，少则几石，就问克己道：“这次征粮，是按人头还是按田产？”
克己答道：“若无战事，临时加赋，一般会按人头。若战事吃紧，则按田产。此次大军北征，自去年开始，到现在过了五六个月，正是攻城略地的紧要时机，因此征收比率颇重，合每亩田两石。”
赵阳虎对比了一下数目，发现有些奇怪，就指着其中一处问克己：“怎么三月份的数目和前几个月有些不同。”
克己看了看，也觉得十分诧异，说道：“难道征粮也因人而异？”
赵阳虎听他话里有话，就问道：“什么因人而异？”
克己答道：“原本，县内督粮是交到县丞周通手上的，只是今年三月份，郡里监御史大人亲自前来，督粮一事才到了萧叔叔手中。”
赵阳虎一听，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三月份之前是周通督粮？”
克己点了点头。一旁樊二傻也说道：“以、以前都是萧、萧大人，去、去年却成了周~通。等到今、今……”
赵阳虎不等他说完，自己替他说了，“等到今年三月份，却交给了萧老叔。”
樊二傻挠着头呵呵笑了笑，随后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的。”
一提到周通，那三角眼，塌方鼻，一抹鼠须的面孔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赵阳虎面前，他记起白日里陈元龙和周通彼此之间的对话，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二人早就计划好的。
他急忙起身，拿起三月份和二月份的督粮数目，互相对比一番。又让樊二傻和克己将其余月份的全部整理成册，坐在大厅中的空地上，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三人对着一片片竹简看了一个时辰，赵阳虎忽然站起，指着那堆竹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克己和樊二傻顿感奇怪，纷纷相问，克己嘴快，樊二傻嘴笨，等到克己问了两遍，樊二傻才吞吞吐吐的道：“什，什么事？”
赵阳虎看了看天，知道也快亮了，就对二人说道：“现在来不及解释，樊二哥，……”
他抬头看了看傻子一般的樊哙，身材虽然高大，却显得十分笨重，牙齿很亮，可皮肤却十分黝黑。一双眼睛大大的，里面却尽是眼白，赵阳虎总也无法将面前这说话结巴的傻子和樊哙联系在一起。
可他就是樊哙，那位名震千古的屠狗者，自己早该猜到的。
赵阳虎叹口气，稳了稳心神，接着说道：“樊二哥，我写一封信，你拿去薛城，到府衙交给郡守大人，行不行？”
樊哙咧嘴笑了笑，说道：“行~”
赵阳虎即刻起身，来到桌案前，饱蘸笔墨，在克己衣服上撕下一块锦缎，写了一封信，交给樊哙，让他连夜赶到薛城府衙。
克己一边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眼下夜禁未过，城门未开，如何出的去？”
赵阳虎想了想，就道：“你们跟我来，咱们去找个人。”
说罢，他打开厅门，往外走去。
门外两名衙役本来是负责看守赵阳虎的，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趴在门缝上往厅内看去。见赵阳虎脸色虽然阴沉，神情却十分坚定，知道他多半已经想到了主意，心里也稍微安定下来。
眼见着他开门出来，忙又快步走到台阶上，蹲下来装作瞌睡的模样。
赵阳虎也不愿给他们添麻烦，径直从二人身旁走过，出了县衙，就往大街上走去。
克己胆小懦弱，见赵阳虎如此大摇大摆，就小声提醒道：“赵兄，眼下犯了夜禁，一会儿若撞到巡城的官爷，只怕会被送到大牢里去。”
赵阳虎笑道：“咱们一不偷抢而不伤人，抓我们干什么？”看看前面传来许多火光，赵阳虎心中大喜，忙快步跑去。
克己瞧见，声音压得极低，哑声唤道：“赵兄，那边是巡城的官爷，你快回来！”
赵阳虎找的就是他们，哪会听克己的话，他回过头来，见克己早就躲在了墙角边，心里就没来由的生气，对樊哙说道：“樊二哥，把那小子抓过来。”
樊哙一听赵阳虎叫他“二哥”，就又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自小开始，每逢别人叫他，不是傻子就是傻大个，就连族里的弟弟妹妹，也不会以哥哥相称。
而赵阳虎却喊他“二哥”，这让樊哙心情大好。他咚咚咚的挪动着铁塔般的身子，走到克己面前，用手轻轻一提，把他夹在腋下，又咚咚咚的向赵阳虎跑去。
远处巡城的听到动静，急忙赶来，为首的官差卢绾瞧见赵阳虎，顿时来气，他唰的一下抽出刀，指着赵阳虎就喊道：“你小子是真当爷爷不敢抓你？”
赵阳虎还未开口，就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面前几位官差见远处跑来一条雄壮汉子，全都吃了一惊，等走的进来一看，却是菜市口卖狗肉的二傻子，顿时又都乐了起来。
尤其是他们看到樊哙怀中还抱着克己的时候，就笑的更加开心了。
卢绾轻轻将刀收回，走到樊哙身边，拍了拍他黝黑的胳膊，笑道：“二傻，你抱着这孙子做什么？”随后，他又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克己的脸，笑道：“孙子，见了爷爷还不行礼？”
克己身在半空，脚不着地，只得向前抬了抬头，拱手作揖道：“诸位仁兄……”
几人一听“仁兄”二字，顿时哈哈大笑，卢绾更是笑的弯下了腰，指着克己骂道：“你这狗孙子，听说见了强盗也叫仁兄，哈哈。”
赵阳虎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插科打诨，他上前一步，搂住卢绾就往一边走去，低声说道：“樊二哥要出城，你去开门。”
卢绾顿时就恼了，后退两步，唰的抽出刀，指着赵阳虎的鼻子道：“小子，爷爷我是见你白天够有种，这才没有抓你。你别以为爷爷怕了你。”
赵阳虎道：“姓卢的，我现在也告诉你。你若是给开城门，那我们就走城门出去。你若是不开，那我们就……”
卢绾见他不再说话，只盯着自己，便问道：“你们就怎样？”
赵阳虎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把我们关起来吧。”
他回头看了看樊哙，又看了看克己，微笑着说道：“樊二哥，咱们走。”
赵阳虎略一寻思，顿时勃然大怒，说道：“难怪陈元龙这狗官有恃无恐，原来是在这里做了手脚。张家以及丰邑捐献的那些军粮，只怕算在别人头上了。”
克己和樊二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瞪大了眼睛桥着赵阳虎。
赵阳虎指着左侧那堆竹简道：“克己，你将二月份的数目分拣出来。”又回头看了看樊二傻，说道：“傻，傻……”
他本想叫一声傻子，可一想起这位就是大汉朝开国元勋，一人抵万的樊哙，那声傻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吭哧半天，最后说的是：“樊二哥，麻烦你把那些数目全都记下来。”
樊二傻愣了愣，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大眼白，在赵阳虎脸上看了许久，这才咧开大嘴，呵呵憨笑道：“和袄~”
随后，他拿起毛笔，接过克己递来的竹简，一边开心的念叨着竹简上的数目，一边将其记录在案。
赵阳虎则开始挑拣始皇二十二年三个月份的数目。
人一多，事情做得就快，况且竹简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竹简都已排列分明，可樊二傻还没将二月份的数目记录完毕。
赵阳虎走到案前，看了看樊二傻记录过的数据，见其中有多有少，多则几百石，少则几石，就问克己道：“这次征粮，是按人头还是按田产？”
克己答道：“若无战事，临时加赋，一般会按人头。若战事吃紧，则按田产。此次大军北征，自去年开始，到现在过了五六个月，正是攻城略地的紧要时机，因此征收比率颇重，合每亩田两石。”
赵阳虎对比了一下数目，发现有些奇怪，就指着其中一处问克己：“怎么三月份的数目和前几个月有些不同。”
克己看了看，也觉得十分诧异，说道：“难道征粮也因人而异？”
赵阳虎听他话里有话，就问道：“什么因人而异？”
克己答道：“原本，县内督粮是交到县丞周通手上的，只是今年三月份，郡里监御史大人亲自前来，督粮一事才到了萧叔叔手中。”
赵阳虎一听，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三月份之前是周通督粮？”
克己点了点头。一旁樊二傻也说道：“以、以前都是萧、萧大人，去、去年却成了周~通。等到今、今……”
赵阳虎不等他说完，自己替他说了，“等到今年三月份，却交给了萧老叔。”
樊二傻挠着头呵呵笑了笑，随后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的。”
一提到周通，那三角眼，塌方鼻，一抹鼠须的面孔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赵阳虎面前，他记起白日里陈元龙和周通彼此之间的对话，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二人早就计划好的。
他急忙起身，拿起三月份和二月份的督粮数目，互相对比一番。又让樊二傻和克己将其余月份的全部整理成册，坐在大厅中的空地上，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三人对着一片片竹简看了一个时辰，赵阳虎忽然站起，指着那堆竹简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克己和樊二傻顿感奇怪，纷纷相问，克己嘴快，樊二傻嘴笨，等到克己问了两遍，樊二傻才吞吞吐吐的道：“什，什么事？”
赵阳虎看了看天，知道也快亮了，就对二人说道：“现在来不及解释，樊二哥，……”
他抬头看了看傻子一般的樊哙，身材虽然高大，却显得十分笨重，牙齿很亮，可皮肤却十分黝黑。一双眼睛大大的，里面却尽是眼白，赵阳虎总也无法将面前这说话结巴的傻子和樊哙联系在一起。
可他就是樊哙，那位名震千古的屠狗者，自己早该猜到的。
赵阳虎叹口气，稳了稳心神，接着说道：“樊二哥，我写一封信，你拿去薛城，到府衙交给郡守大人，行不行？”
樊哙咧嘴笑了笑，说道：“行~”
赵阳虎即刻起身，来到桌案前，饱蘸笔墨，在克己衣服上撕下一块锦缎，写了一封信，交给樊哙，让他连夜赶到薛城府衙。
克己一边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眼下夜禁未过，城门未开，如何出的去？”
赵阳虎想了想，就道：“你们跟我来，咱们去找个人。”
说罢，他打开厅门，往外走去。
门外两名衙役本来是负责看守赵阳虎的，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趴在门缝上往厅内看去。见赵阳虎脸色虽然阴沉，神情却十分坚定，知道他多半已经想到了主意，心里也稍微安定下来。
眼见着他开门出来，忙又快步走到台阶上，蹲下来装作瞌睡的模样。
赵阳虎也不愿给他们添麻烦，径直从二人身旁走过，出了县衙，就往大街上走去。
克己胆小懦弱，见赵阳虎如此大摇大摆，就小声提醒道：“赵兄，眼下犯了夜禁，一会儿若撞到巡城的官爷，只怕会被送到大牢里去。”
赵阳虎笑道：“咱们一不偷抢而不伤人，抓我们干什么？”看看前面传来许多火光，赵阳虎心中大喜，忙快步跑去。
克己瞧见，声音压得极低，哑声唤道：“赵兄，那边是巡城的官爷，你快回来！”
赵阳虎找的就是他们，哪会听克己的话，他回过头来，见克己早就躲在了墙角边，心里就没来由的生气，对樊哙说道：“樊二哥，把那小子抓过来。”
樊哙一听赵阳虎叫他“二哥”，就又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自小开始，每逢别人叫他，不是傻子就是傻大个，就连族里的弟弟妹妹，也不会以哥哥相称。
而赵阳虎却喊他“二哥”，这让樊哙心情大好。他咚咚咚的挪动着铁塔般的身子，走到克己面前，用手轻轻一提，把他夹在腋下，又咚咚咚的向赵阳虎跑去。
远处巡城的听到动静，急忙赶来，为首的官差卢绾瞧见赵阳虎，顿时来气，他唰的一下抽出刀，指着赵阳虎就喊道：“你小子是真当爷爷不敢抓你？”
赵阳虎还未开口，就听到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面前几位官差见远处跑来一条雄壮汉子，全都吃了一惊，等走的进来一看，却是菜市口卖狗肉的二傻子，顿时又都乐了起来。
尤其是他们看到樊哙怀中还抱着克己的时候，就笑的更加开心了。
卢绾轻轻将刀收回，走到樊哙身边，拍了拍他黝黑的胳膊，笑道：“二傻，你抱着这孙子做什么？”随后，他又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克己的脸，笑道：“孙子，见了爷爷还不行礼？”
克己身在半空，脚不着地，只得向前抬了抬头，拱手作揖道：“诸位仁兄……”
几人一听“仁兄”二字，顿时哈哈大笑，卢绾更是笑的弯下了腰，指着克己骂道：“你这狗孙子，听说见了强盗也叫仁兄，哈哈。”
赵阳虎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插科打诨，他上前一步，搂住卢绾就往一边走去，低声说道：“樊二哥要出城，你去开门。”
卢绾顿时就恼了，后退两步，唰的抽出刀，指着赵阳虎的鼻子道：“小子，爷爷我是见你白天够有种，这才没有抓你。你别以为爷爷怕了你。”
赵阳虎道：“姓卢的，我现在也告诉你。你若是给开城门，那我们就走城门出去。你若是不开，那我们就……”
卢绾见他不再说话，只盯着自己，便问道：“你们就怎样？”
赵阳虎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把我们关起来吧。”
他回头看了看樊哙，又看了看克己，微笑着说道：“樊二哥，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