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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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切皆反

    傍晚时分,霍祁将马车赶至客栈内,两人扶着陈霍去了房内休息。

    小二端火盆过来时,陈霍靠在软枕上,子瑜正喂他吃肉。

    “这位公子病了?”小儿贴心地问道。

    子瑜笑笑:“是。”

    睁着一双雄赳赳的虎眼,炯炯有神的霍祁看来人。

    “如今这天气,往河西去,更是风雪天,这位公子病着,你们可要小心些。”看着容颜清丽的子瑜,没注意霍祁不怀好意的眼神,热情的小二关照道。

    “多谢小哥关心。”诚恳的子瑜也回了话,眼色极谨慎。

    啰嗦的小二又说了一些关心的话,放了火盆,笑眯眯的他去了隔壁,打点其他客人去了。

    好好地看了看室内,一切皆安全,放心的霍祁出了门。

    才出门,就有人握拳搭腔。只见,一兵士打扮的莽汉子极度诧异地问道:“这不是祁爷吗?”声音极浑厚,还扬了诧异的粗高调,垫垫脚,张望室内的他就瞅了瞅屋内。

    细细一看,霍祁打哈哈,豪爽之言出了口:“原来是你!”回头,不慌不忙的他也不和子瑜打招呼,稳稳地将房门关上,就和那人攀了肩,爽爽快快地走了。

    室内,聆听的子瑜尖了耳朵听音。

    “屋内有人?”

    “呵,想认识?”

    ……

    俩人说话声越来越远,子瑜的心极担忧……

    一早,小儿端了热气腾腾的馒头过来,子瑜喂陈霍吃饭。

    外面,廊上的霍祁抻了一个极度夸张的懒腰,推门而入。

    看见坐榻的陈霍肿着一张诡诞的脸吃馒头,咧嘴笑了笑,畅意的霍祁抬手搔了搔头,说道:“公子今日脸好多了。”见陈霍眼神没甚变化,镇定地吐了一口气,他说道:“昨日,有惊无险,祁差点说漏了嘴!”

    眉头一跳,子瑜就是一惊炸!

    昨夜,霍祁出去,子瑜一晚上都不安定,瞌睡也似有似无,让她无法放心眠。此时,被霍祁如此说,她的心更乱,慌乱的她停了喂食的手,慌张的眼眸望霍祁。

    子瑜这惊慌样让霍祁赶紧说安稳话:

    “夫人放心,祁已隐瞒了过去。我对他们说,同行的陈霍是汉商,是老朋友,去酒泉,不想,路上病了,你着男装,其实是陈霍之妻,是匈奴人,他们信了!”说到最后,他居然又扯嘴笑了。

    子瑜松了一口气,切切嘱咐:“记着,以后别叫我夫人,我是匈奴人木朵,以后就唤木朵姐。”

    看了看陈霍,霍祁固执起来:“不用,祁唤夫人已习惯,没事。”依旧是原来的话。

    霍祁说得轻巧,子瑜却慌慌张张,心慌的她又焦

    愁,但,昂头的霍祁不听。

    和呆子一个模子!回头瞅一眼陈霍,陈霍眼色依然深深不可探,再瞅瞅无所谓的霍祁,子瑜急,可也不知该咋办。

    急躁无助间,仿佛有了一股子心灵感应,子瑜又回了头。

    霎时,迷糊的她有了一抹怪异,她问她自己:他的眼中是不是闪过一丝笑?定睛再看陈霍时,她眼底闪动的依旧是陈霍肿泡泡的脸和深究的眼神,哪来啥笑?

    腹中好好掂一掂,子瑜不解,难道,晃眼了?抬手,她就揉了揉眼睛。

    被那缕笑吸引,子瑜迷惑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她又看了看陈霍,瘆人的陈霍依旧是张鬼脸蛋,不见异样,更没好颜色。

    心落地,子瑜咕哝:你看花了眼吧?他如此样,会笑?算了吧,不骂你,已是好的了,还笑?

    子瑜不再纠结,三人上路,继续前行。

    还没到陇西郡,陈霍就可以坐起来,勉强,还可以走一走,只脸还浮肿着,不见昔日英俊的黑脸俊容。

    ……

    此刻,马车内,陈霍眼眸很深很深,直直地盯着子瑜看,看得子瑜心发慌,七上八下打吊桶。

    难怪陈霍看她,马棚里的子瑜挺寒碜。

    穿了多日的厚衣已是脏兮兮,一脸秀容早已疲惫不堪,僵硬的发丝在空中蓬乱地倒立,偶尔帘子一动,发丝就直直地乱飞,像一俊秀的乞丐坐身边。

    见目不转睛的陈霍在看她,乖乖的子瑜虽心潮澎拜,却佯装镇定,迎战陈霍凶霸霸的眼神。

    抚抚遮面的硬翘翘发丝,不时闪闪眼色的子瑜也瞧着陈霍不躲避。心虚,心慌,却也心坚的她规规矩矩地坐着,不说一句话,等待破冰的时刻,也是冰雹怒砸的时候快到来。

    “你这胆子还真大,敢欺骗天子,也敢骗我!”陈霍低沉的音调吼出了第一句话,眼神极霸道的他话语生硬硬,多日未说话,他怒吼的声音很怪,掩了舌下凶横的原音色。

    他终于发作了……子瑜还是不说话,心不再慌的她嘴里有了苦涩的艰难味道,他……瞬间,她已变凄楚的大眼中有了泪珠子,咬着唇,强忍的她硬是没让泪水掉下来。

    “你的事,没了?”话锋一个大转弯,陈霍说了一句莫名的指责话,不过,语气依然强势。

    嗯?子瑜糊涂,暴风雨息了?心底一暖,噙着委委屈屈的泪水,子瑜点了头,她泫然欲滴的眼眸可伶地望着陈霍,撅嘴道:“我……我就想去酒泉,回故乡。”

    泪珠子在子瑜眼眶内打转转,子瑜被泪水浸泡的眼映在陈霍眼底,陈霍的语气软了下来:“酒泉北去,就是大漠北境;西去,就是西域各国,你的

    家乡到底在哪里?”

    眼一厉,他的话又高了猛调调:“你曾说过,我的马无论怎么跑都到不了你的故乡,它究竟在哪里?”

    “我……我说过我从天上来,你……你不信,我的故乡就在天上。”子瑜委屈的泪珠子继续在眼眶内打转,话虽颤了音,却透着坚毅。

    低头看子瑜,陈霍眼神很怪,递了一个鬼脸笑,嘲弄道:“呵!你是仙女?”

    子瑜摇头,泪珠滚落,“不是,可回去的路就在天上。”

    “你的故乡在天上?你从天上来?如何来?”陈霍的语气又高起来,满满的讥讽调。

    怯怯的眼看陈霍,悉悉索索胸前摸索好一阵子,子瑜摸出了罗盘,递给陈霍,恳切道:“它带我来到大汉,如今,它指着我回故乡。”

    接过罗盘,扯眉头的陈霍仔细看。

    罗盘上方,一个虚无的透亮圆球里面,漂浮的长针似一莹亮的松针,浸着淡淡的幽幽荧光,正明明白白地指着西北方向。

    凝目注视着罗盘,陈霍也惊了眉,“这针和上次看的不一样,在草原,它有微光,到了长安就熄了。”

    “是呀,我不是曾说过吗?见了七星吗?七珠星一现,它就开始发光,我……我认为,也许,我可以跟着它回家了。”手忙脚乱的子瑜一边抹泪,一边解释。

    “它,会带你回故乡?”指指手中的小玩意儿,扬眉的陈霍仍不信,话也粗粗重。

    “按它指的方向走,去到针消失的地方……”凝重的子瑜蹙眉回忆旧事,一点一点想,不漏过一丝过往。

    长长地吐口气,她肯定:“如果……如果七星成了点,我们……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认真的她期盼地看着陈霍,语声很轻,也渴盼:“你……会跟我一起去吗?”话里是重得不能再重的很厚很厚的期待。

    “我不去,你,会怎样?”陈霍眼眸深邃起来,话也模棱两可。

    看着陈霍深深不可究的双眼,子瑜没看到她希望见到的东西。

    眼神迷茫而落,一颗心急速下坠,苦痛的子瑜如掉落万丈深渊,问话更轻,如陌生语:“你,还是不愿跟我走?”语中夹了浓浓的不舍和失望,一股痛从脚底冒了上来,侵袭了她的周身,子瑜一身冰冰凉,如外面寒冷的天。

    很快,一行清泪无声滴落,子瑜眼神已变,他说过,他就是雨,你只能感受,无法带走……

    眸眼已沉静,淡淡的子瑜看了看陈霍,语气亦淡然:“我会让你毫无牵挂地回去。”

    话音还飘散在空中,心坠崖底的子瑜动了手,手才摸到靴边,陈霍曾经握刀的大手就突袭而至,一把将子瑜的手按住了,

    他怒怒喝问:“你怎还是这么烈性?”

    烈……心死的子瑜有了激荡的感慨,她哭了,泪水如注般滚滚而至。

    此时,虽有激动的五味心思,可子瑜别无所求,既不想回故乡,也不想再见陈霍,无欲无求,她想死,一死百了……

    被陈霍按住的手无法抽回,心有了变化,子瑜不仅心伤,更赌气,和陈霍赌!

    狠狠心,她的另一手也伸了过来,使劲地掰陈霍大手,可动了动手腕,陈霍的手纹丝不动,她自个儿被摁住的手更是无法动弹!

    稳稳的陈霍岿然不动,挣扎的子瑜使劲儿掰手。

    他想干嘛?愤怒的子瑜腹中怒吼,渐渐的,她的脸已气涨紫红,咬牙憋气的她继续使劲抽手,脸越来越暗。

    见子瑜即将疯狂,陈霍适时松了手。

    抽了已变僵硬的手,子瑜蒙了脸,她哭了起来:

    “你在草原就骗我,不说真话……害我为你奔走……到处躲避……甚至去死……我还痴想你爱我!其实,从头到尾,你就只爱这大汉……你爱它胜过爱我……你还是去爱你的大汉好了……”

    说到最后,子瑜不再哭泣。

    放了手,她一脸的水,眼底也挂着泪,寒着一张脸,说道:“我不需要你跟我走!从来就是我跟着你走,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是将军,是大男人,你怎会跟我走?我是个傻子!”眼一闪,她眼底的怨恨似海深,“你不要跟着我!”

    不被子瑜决绝的话震动,陈霍一双透骨的眼看着她,良久,才问:“你,没其他的了?”

    心瞬息有了波动,子瑜懵懂起来:“啥?我还有事?”抬头望空中,她竟然仔细地想了起来。

    好好回忆了一番,她肯定道:“我没了呀?我就是想回去,想你和我一起回去。”声音软和下来,她又有了期盼。

    “那,你为甚一直就说陛下会有负于皇后?难道,你在担心甚?”

    “我说过我会飞,可你一直不相信;我说皇帝会杀了皇后,你也不相信。”心里有了一抹安慰,子瑜顿顿,又说,“我还说,皇帝会杀了你,你也不信。”

    陈霍摇头,眼中飘过一丝笑:“你真能飞?”

    子瑜点头,然后又摇了头。

    “为何?”

    “我可以飞,但在这里不能飞。”

    陈霍松口气:“你,就爱胡说,还做白日梦!”

    脸色一掉,子瑜为难,说了多次,可他就是不信!惶然间,才还心安的她又有了忐忑,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子瑜脸色一变化,陈霍就又冷哼起来:“呵!你还有事瞒着!”眼如寒寒透光的剑般看着子瑜。

    心一横,脸一正,子瑜的眼也冷冷地迎了上去,“你如今也是如此待我了!你不想走,我也没法子!我骗了你和你的大汉,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回不回去也不重要了!”伤心决绝的话一完,眼眸不再看陈霍的她居然没了泪,闭了眼,坐着不动了。

    子瑜这一副不畏死的横模样看过来,陈霍严厉的眼神缓了下来,居然,他的眼底飘过一抹笑。

    看着闭眼掉脸色的子瑜,足足一刻钟,陈霍才动了动唇,说了话,不过,语音很平稳:“你杀了霍去病,让他得到解脱,很好!”

    啥?子瑜不懂,瞬间,人呆滞,脸木了。

    只听,冷静的陈霍又说话:“你做的这一切,我都知道!”

    都知道?啥情况?眉眼一跳,子瑜睁了眼,她很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着陈霍,啰嗦问:“你……你说啥?”

    冷不丁的,陈霍低了头,看着子瑜惶恐疑虑的眼,他仍然稳稳当当,不动声色。

    忽然,被注视的子瑜有了激动,身子不安地后靠了靠,她一脸的迷糊加惊诧,她多日过来就虚弱的身子终于虚脱地靠在了马棚上,声音悠悠一荡:“你,究竟是啥意思?”

    “我早就知道你做的这一切!”

    一下子,子瑜大睁了眼,满脸的不信,“你知道?”她又傻愣了眼。

    “从上年始,你这人就不对,整日呆坐,不仅神魂颠倒,还胡言乱语!我就叫春儿好好看着你;你在小船上做记号,我也看着,没问;夜里,你一个人经常出去看星空,也傻乎乎地看罗盘,我也知道。莫纳住进府没多久,我就找了莫纳,问他,你究竟欲做何事?”

    子瑜不仅眼傻,人更傻,手扶着棚边,大张了嘴的她呆呆看陈霍,仿佛不认识他。

    “哼!莫纳向我全盘托出你的阴谋!”陈霍冷哼了一声,“你居然也学会了芷若的手段,来对付我!”

    傻愣的子瑜根本就无语接招,痴痴呆呆地望着陈霍,已钝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让霍祁和珠儿参与了进来,你的步骤才按步实施,按你那性子,你的阴谋早被发现了!你能活着出长安?你昏倒,差点出事,也是我令莫纳找明珠看着你,不要我没事,你倒先出了事!你这谋划才继续!”

    终于,子瑜崩溃了,哭道:“你们都骗我?”见微笑的陈霍笑看她,伸出脑袋的她看了看霍祁赶车的背影子,抬手一指,她不信:“霍祁留下来,也是你的安排?”

    不置可否的陈霍不回答,子瑜却已明白一切,她有了怨气:“天!你……你……你,都是你,你让他们都骗我!让我担心害怕……”

    想

    想多日的胆颤心惊,长期的煎熬难耐,夜里,辗转反侧到几乎无法入眠,子瑜掩面伏地,大哭起来。

    伸了手,陈霍欲抱抱她,子瑜根本就不让!陈霍也倔,手一用劲儿,子瑜进了怀。

    气恨哭泣的子瑜无法挣脱陈霍的手,气愤的她想都没想,张口一动,她就咬了陈霍的手。

    眉头一跳,陈霍反而解气道:“我知道你气,你咬,尽管咬!”

    话一过耳,子瑜反而不咬了,有气的她张嘴就丢了陈霍的手,一个无力,她倒卧在了车上。一个生气的后背对着陈霍,她的肩膀不停地抽动,哭声也大,显是十分悲伤气痛。

    “你也不要生气,如果告诉你,以你那性子,这谋划根本没法施行!”看着子瑜有气的后背,陈霍伸手就抚摸子瑜的乱发,还好好地顺了顺。

    “你心里怎么想的,脸上一看就知道,你就藏不住事!如果,告诉了你,你能哭吗?能晕死过去吗,能把众人骗过去吗?”

    子瑜哭声小了点。

    只听,陈霍开始畅言:

    “我杀了李敢,本应受责罚,不死也应该失侯贬官!可陛下如此处置,虽保全了我,却让我活在羞愧中。

    “我在大司马位置上如坐针毡,我不能如此,我愿意失去一切来弥补我的过错,我愿意一无所有地带着你从头开始,我也可远去酒泉戍边!在鼎湖,我再次请罪,可陛下说,他已就狩猎之事定了调,我无错,不能处置。

    “我闷闷不乐。陛下见我请罪,就宽慰我,让我守病榻,让舅父回京护太子,他这安排就是告知朝堂之人,还有天下的人,他希望各种猜疑熄灭!可我羞愧,确实想死,就安排你西去,结果,你回来了,未成行。

    “上次病后,我振作起来,可,时间一久,长安居然有了更多的风传!破虏,仆多他们都过来探了探我的口风,唉!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功高盖主,想替太子谋位!也有人背后说,我在天子面前动刀箭,本性就不良,没了尊卑,无德,都怨陛下偏私,唉!陛下掩饰,这越掩饰越黑,我这锅背得越来越不清不楚了,连陛下,他们也有了背后的埋怨。

    “我请旨出塞,可全朝均反对,大农令说,安置河西,新设郡县,修直道,赏兵士,置降民,这道道之事都需钱粮。舅父也说,漠北之战,马匹损伤大,再次出塞,会去远,马匹不足,也反对。陛下一合计,也不准。唉!”

    叹息一声,陈霍惘然:

    “我知道,这漠北再去,难了,会单于更难!我是将军,不能出战,有何用?这悔憋在心里难受!何时洗脱?何时解除?唉,他们不理解呀。

    “时日久

    了,关于狩猎的谣传更多,传来传去,居然有了我谋逆的话!后来,人人看我,既恐惧,也嫉妒,还忌惮,而你也在偷偷行动。如此,我开始考虑谢罪之事。

    “狩猎之事,陛下虽然隐晦,可我不能如此苟且活,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不能被人背过,更不能掩饰!史官改了记录,陛下为我也犯了欺瞒之错,我不能如此怂,就此碌碌为!自己的错自己担,唯有以死了结此案!还李敢一个说法!还天下一个明白!”

    停了停,陈霍决然:“是时候,该走了!”

    话虽如此,决断的他也有了一抹忧虑,瞬息消逝,说道:

    “我杀了李敢,皇后心疼,时常焦虑。当日,因王夫人得宠,皇后曾忧心太子的册立,后来,太子顺利册封,皇后有了笑,不想,王夫人有了公子闳,皇后又忧虑。我们都知道天子宠溺王夫人和公子闳,而王夫人喜你,你俩走得近,朝中就有了风言风语。

    “我从不畏人言,原来不觉得这事会如何,可自从我杀了李敢,我认真虑了虑,就让你断了和王夫人的往来,不想,长安又有了风传,说,我重归卫氏一族,居心不正,也许有他意!唉!风传不断!害人呐!

    “你也日日担心皇后,舅父是好人,不愿主动提及,我是粗人,干脆就顺了这风传,主动上疏,请立诸公子为王,天子虽不舍,但仍采纳了建言。

    “现公子闳已去齐地,我也算为皇后,还有卫氏做了最后一件大事,皇后放了心,我也放了心。漠北大战,马匹损伤大,全国物资消耗甚多,自此后,汉军虽没再出塞,可我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来说,单于远盾,漠南无王庭,更无部族足迹!漯阴侯所说极对,漠北之战可保大汉多年太平,我可放心而去!

    “我给上谷郡守写了书信,让赵勇跟着太守守边,为赵勇置了地和庄舍,让你疼爱的兰儿幸福,也让你放心归去。兰儿大婚那次,幸亏我将你安置在珠儿房内,你那酒后吐真言的毛病,一下子就会将你所有的谋划都说出去!我不参与,你早就出事了!”

    陈霍摇头,“你们居然要用一假人模子替了我!死人入棺,要放多日,尸身随时都会被看,你们真行!好在,我令莫纳不要出声,令霍祁找了一死人来。”

    冷冷一哼,他又道:“死人换活人,没周密安排,行?好在一切顺利,不然,你们又要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