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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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没有办法

    白亮亮的汤圆跟着疾风而行,长安行人均侧目,那是冠军侯府的白犬……

    很快,疾风就到了长安魏府门前,无限渴望的子瑜期盼,眼光既热切又不安。从后门进了府,心狂跳的她一袭灰白修长的身影儿直奔玉儿庭院。

    居室内的玉儿着急来回碎步动,急急的她也在等子瑜。

    见到气吁吁的子瑜,玉儿大舒一口气,抚了抚汹涌起伏的胸。

    阳光透窗入室,温馨得沁人心脾。

    “夫人,你好好看看,看看还需要什么。”历来办事都认真的玉儿含笑说道。心细的她就怕子瑜不会安排诸事,也怕子瑜马虎,仔细交代又交代,笑意融融中,她的眼底也像阳光一样透着丝丝不舍和眷眷依恋。

    子瑜浑身上下已没了悲意,满眼满身心的感激,极真诚地说道:“玉儿,谢谢你。”

    她浓浓的谢意让玉儿的眼底开始沁泪。

    “只是,夫人此去,我舍不得,小瑜也舍不得……”玉儿的笑跟着移动的阳光而去,终于,她放声哭道,眼中溢出的泪水止都止不住,爱恋的她伸出手,极不情愿地擦着不舍分别的眼花花。

    玉儿的哭声刺激着子瑜的心,嘴角才还翘微笑,此时的嘴唇却微微颤动,眼中滚动着泪珠,她抱着玉儿,哭道:“我……也舍不得。”

    “我让瑾送夫人去……”哭泣的玉儿抽泣。

    玉儿的话还没说完,急切的子瑜就忍了不舍的泪,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让瑾公子送,那样,目标太大,我身着男装,带着马车前行,没问题,只是,可惜疾风这次要当辕马使了。”

    玉儿哭泣,揩着脸上的泪水,哽咽道:“霍祁没走,他一直在这等着,说了,他跟着夫人一起走。”

    啥?瞪着惊奇的眼,不信的子瑜大张了嘴,想到珠儿她们远去,长长的队伍没个主心骨,跺脚的她焦愁话语瞬息出了口:“他,没走?”腹中一埋怨,她就担忧:全凭珠儿?

    庭院外,传来霍祁熟悉的稳妥声音:“夫人,祁在外早侯着了。”

    霍祁男子声音极醇厚,温暖着子瑜的心,无奈的子瑜腹中谋了谋:你急没用,珠儿她们已经走远了……

    再转转眼,腹中量一量,她的脸色松弛下来:和霍祁一起离开,更放心,也许是好事吧。

    “霍祁在,也好。”微微抿了抿嘴上盐渍味道的泪水,子瑜一双慈爱的眼看着同样挂满泪水的玉儿脸,“我就此别过,你和瑾公子保重,还有,我的小瑜,我就不见她了,免得,舍不得……”

    抹了咸味的泪水,子瑜眼前晃过小瑜可爱的脸,瞬间,耳边就传来小瑜“娘亲”,还有“姨娘夫人”最

    动听的童音。

    那是自己的女儿,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子瑜哭了,很不舍,话也哽塞:“你……你告诉她,我在远方祝福她,保佑她一生平安,一生幸福……”

    终究,离别来临,哭泣的玉儿将子瑜送出府,远远看见霍祁高头大马在阳光下远去,不见了人影儿。

    哭声出了口,大哭的玉儿伏在丫头身上,被人扶进了府……

    ……

    彪悍的霍祁骑着威风凛凛的疾风伴行,子瑜赶着马车前行,两人顺利地出了长安城门,背着高升的太阳一路西去。

    “你把珠儿他们丢下,我实在不放心,”赶着马车,子瑜想到了珠儿她们,她高声埋怨霍祁,“小连那么调皮,霍衍他们也还小,路上出事可咋办?”

    沉稳的霍祁马上高声回了话:“夫人尽管放心,上年,公子要祁去祁连,就给陇西府、武威府和酒泉府太守都写了帛书,要他们照看,霍衍也西去了一趟,路熟。况且,那些军士都认得祁,没人敢怎样他们。”

    子瑜一听,急了,埋怨声更大:“你别再叫我夫人了!”

    难怪子瑜急,她已说了很多次了,霍祁始终不听。此时,赶着马车,子瑜心更慌,又苦口道:“你喊我木朵,或姐姐也行。”

    马上的霍祁不依,犟着头说道:“祁唤夫人已成习惯,改不了。不过,请夫人放心,公子那张脸还肿着,他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说到公子,子瑜的心很不放心,竟然回头看了看严严实实的车棚子。

    从魏府出来,子瑜的心既慌且乱,想见人,又怕见人,心一直七上八下,不平静的她唯有猛烈赶马车前行。

    此时,长安已被远远地抛在了东方。冬日温暖人心的阳光照在身上,子瑜一身的暖和。壮了壮胆,又好好想了想,她收紧马绳,驻了行程,决定,爬进车里看一看。

    多日未见,车上的人闭着眼,心慌乱的子瑜伸了手。

    一摸鼻息,很好,气息均匀,只那张脸还肿着,确实不好看,仿似一陌生人,子瑜放心地笑了,多时过来,她悬浮的心终于平安落地。

    很快,子瑜一行就进了一家客栈歇脚。

    舒心的她正举了碗大口喝水,就听车内有微弱声音在呼喊,狂喜上额头,病腿也不酸,喜悦畅快的她掀了车帘子,直接就爬了进去。

    看着已醒的人,眼色一疼,她关爱:“醒了?”再一问:“想喝水?是不是?是,就眨眨眼。”声音柔如天上飘荡的云朵一般,软绵绵。腿儿一动,她的手也摸上了边上的碗。举了碗,腹中的她居然问她自己:这话好像哪里听过……

    果然,躺

    着的去病眨了眨眼。

    挨身过去的子瑜使了很大的力气,抱着去病不能自由活动的身子,将去病可爱的头放在她自个儿的胸前。

    柔情蜜意上了眼,再举碗的她慢慢喂去病喝水。

    等水喝足了,子瑜依然抱着不能动的头在怀里,无限柔情的她不停地摩挲着怀里的去病,还有去病肿肿的脸,款款深情的她还抚摸去病有些乱的发髻。

    良久,万般疼惜的她才放了去病的头,让不能动又不能说话的去病继续躺在车上。

    见躺着的去病睁眼看着她,子瑜有了渴望,朝外喊了霍祁,说道:“我要陪他,你找个人赶车。”

    “不用,祁又牵马,又赶车,能行!”

    不等马车前行,挨着去病,子瑜一个心疼就扑向躺着不能动的去病,直视去病大睁的眼,泣道:“你不要怨我,我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上年,我已经熄了去酒泉回故乡的念头,可有些事让我害怕,我没办法,只有骗你,让你跟着我走,离开长安,去酒泉。”

    躺着的去病无法动弹,但一双亮闪闪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却一直睁着,死死盯看子瑜。

    心疼得厉害的子瑜轻轻抚着去病变形的脸,深深爱惜的眼直视去病瞪她的眼眸,柔声道:“霍去病已死,我已将你葬在天子陵旁,如今,你是陈霍,是跟着我去祁连、酒泉的陈霍,听好了吗?”

    如今的陈霍眨了眨深邃的眼,算是听明白了。

    “唉!我知道,你醒后肯定在恨我,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几天,你的身体就可动弹,但,容貌恢复还需要时日。”见陈霍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瞪着她,子瑜叹气,“你如果想我死在大汉,你动弹后尽管骑着疾风回长安;不想我死,你就跟着我去祁连和酒泉!”

    子瑜没了日常的温柔糊涂,眼中弥漫着陈霍很久不曾见到的果断。

    深情地看着陈霍,子瑜眼色越来越坚毅,决绝道:“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反正,欺骗天子带你走是死,我死在你面前总比死在长安好!”

    见陈霍闭了眼,脸好像极痛苦,子瑜才还镇定如泰山的眼中有了一丝慌乱。眼一横,她心道:已是如此,不管了!

    坐正了又变虚弱的身子,既无助还气弱的子瑜靠在了车架子上,拉着心爱的去病手,心不再坚定的她开始坦白:

    “我从小,长辈们就说不能骗人,到了大汉,为了生存,我骗过人,但那是无心,这次是有心骗人,还骗的是你和天子!这一路过来,我胆颤心惊,那天,鞠场上见了天子,我怕得要死,你不是问我,平日多次见过他,为何那天就怕吗?那时,我可不敢回答,今天,我就告诉你,那是

    因为,我要骗他带你走!”

    瞬息,陈霍睁了眼,这次,他转了转眼眸,眼中没了生气之色,一双极深的眼探究地看着子瑜。

    “你不用着急,在你能动弹前,我告诉你全部实情,让你好好想想,再决定是否跟我走。”低头的子瑜看陈霍,陈霍看过来的眼光依然可以融化她不堪一击的脆弱心,她赌气:“反正,有一条,你回长安,我就死给你看!”

    不见陈霍眼色变化,她继续说话:

    “离开草原时,师傅送我胡琴,还给了我一个小药箱。师傅说我命运多舛,草原不平安,难免到了大汉也坎坷,在寻你途中,可能还会遇歹人,他愿他的东西能保我平安。”

    说到师傅,子瑜极爱恋,眼里有了浓浓的怀念之情,“师傅送我的药箱里,有一个肉豆膜,还有几颗小丸子。肉豆膜骗了天子和多事的人,保了我周全,唉……”

    叹口气,子瑜眼中无奈之意很清晰,话有了伤感:

    “在这个世界,我所学无用武之地,还要处处防范,稍不注意,就被算计,但我根本就防不胜防!从草原到长安,我被抢来抢去,完全不由我自主;春儿如此小心,我还是失了孩儿;我要扎根大汉,欲学府中管事,连你都阻止;我这身子,我知道,很难怀孩儿,可是,一旦我又有了孩儿,是不是又要被人算计,再失一次?没办法,我只有离开。”

    子瑜的语气很凄楚,窄小的棚内充斥着厚厚的苦涩味道。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袋酒,顺手,子瑜就灌了一口,极冷的酒冰了她的喉,也辣了她的口,她呛了起来,棚内充斥着一股子悲怆的酒味道。

    习惯地抹了抹憋哭的唇,她说道:“你杀了李敢,你后悔,愧对天子朝廷,你想天子责罚你,但天子喜你,为你掩饰,你羞愧难当,以死抵命,幸亏莫纳将你救回。大病愈,你打起精神报效国家。”

    子瑜憋气的声音很沉闷,棚内气氛更阴沉。

    停了停,她又灌了一口酒,已红的眼里聚集着悲伤,话也气愤:

    “可长安风传不断,一会儿,你杀人是因为我;一会儿是想太子进位;更有甚者,还有人胡言,说,皇帝太宠你,你早迟会弑君……唉!风传多,朝中大人背后的意见也不一致,只是碍于皇帝的旨意,大家隐忍不发作。还有,那些背后说过你坏话的大人们,他们都怕你,怕你不分青红皂白又杀人。

    “张汤张大人表面上客客气气,也和你生分了,马车远离你。莫措说,很多儒者私底下不满意你,都唾弃你,认为皇帝偏私,护你,这些,其实你都知道,你很不畅!还有,皇帝为你隐瞒,公主更恨你,变本

    加厉地说些风凉话揶揄你,唉!你的亲人们个个依然怪你冷漠,也都不爱你!”

    棚内气氛极浑浊,更苦闷,子瑜又猛喝一口,一直不露声色的陈霍有了变化,眼中露出了担忧色。

    已经被她自个儿情绪左右的子瑜根本就不见陈霍眼色变化,依然泄愤:

    “早先,公主就恨你,你重创了匈奴大军,功劳大,朝中人按陛下意思,推荐你任大司马,与舅父同秩!你抢了舅父的位置,她不喜你;你又爱用外人,你的亲人和那些熟人都不喜你,他们都想你死!你其实很孤独,比我还孤独,你心里明白,但你不愿说出来,闷在心里,还不许我说!”

    陈霍的眼又变深沉。

    子瑜有了醉意,眼神游弋的她头重了起来,干脆,伏在陈霍胸前,渴望的她小小地温存了一下。

    等了一会儿,一抬头,就见担忧的陈霍看着她,子瑜明明白白地说道:“我喝点酒,壮点胆子,不然,我骗了你,心不安。”

    仰了脖子,子瑜再灌一口酒。

    冰冷的酒刺喉辣心,让痛苦的她有了更多的渴望。抹了嘴,无奈的她不见愤慨,昂了头,又说:

    “你杀了人,心中愧对天下,就想再到大漠迎战单于,洗清耻辱!可大汉无马,朝堂之人也反对,你无法出塞,你郁闷!漠北大战两年,边境风平浪静,你既欣慰,也失落。”

    她有了豪迈:

    “你想过没有,河西一战,你杀敌多,还带回几万匈奴人归降;你在大漠杀敌七万,不要后援,直逼北海,还在大漠之地立了界碑;舅父围单于,单于远遁,烧了赵信城的粮草,你们如此力战,单于怕了,不然,为何连续两年都无战事?”

    子瑜酒已喝多了,脸色微红的她看陈霍,摇着微醉的头,畅气道:“你和舅父的两次大战,可保大汉多年的平安,应该对得起你那“匈奴未灭,无以家为”的豪言了!”

    不见豪迈壮阔情,子瑜暗了脸,低了声音,她的话里有了恐怖:

    “我药箱里的丸子,师傅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它可让人中毒,鼻息和脉搏变得微弱,脸肿得无法辨认。喝一颗,人的鼻息和脉搏尽皆失,及时解救,人的气息又可回归,可我不敢用,我怕把你毒死了……”

    停了话,她的眼神渐迷乱,望着空中,思量回忆。

    睁眼的陈霍看她,静静等待。

    收回眼神,子瑜的话有了依恋:

    “我就找莫纳商量,我没学到师傅的看诊之术,但莫纳是师傅的嫡传弟子,他得了真传。我告诉莫纳我的想法,开初,莫纳坚决不同意。我就劝,说,我失了孩儿,你杀了人,如我

    不走,很难说,我又怀了孩儿,会不会再失;你如今位高权重,又是待罪之身,难免有朝一日,如李蔡一般,被人不明不白害死。”

    脸上显了一抹安稳,子瑜也抹了一把眼睛,“我不停地求莫纳,说,师傅给了我药丸,就是要保我周全,如今,他们除了打我的主意,也在打你的主意,只有你周全了,我才安心……咳——”

    抬头灌酒的子瑜被呛了一口,她驻了话语,轻咳了几声,本绯红的脸蛋,此时红得发紫,手也乱晃,不知轻重的她抬袖乱抹了一把脸,继续说:“莫纳知道师傅的这个药箱,也知道师傅的用意。”

    低了越来越重的头,子瑜怅然无神,呢喃道:“阴差阳错,却让你吃了这药,师傅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醉眼中飘过一丝歉意,她的话已苦:

    “我向莫纳赌气,说,如果他不肯做,我做了,一旦掌控不好,你死了,我就去死!如此,我哭了好几场,莫纳见我决心已下,没办法,才同意给你下毒,我……我不是春上就让莫纳住进府了吗?”

    点点头,她坦然:“我一直和莫纳商量此事。”低了眉,她喃喃:“莫纳……他从不忤逆我,我只要有难,他总是帮我,也帮你。”

    沉静一小会儿,她继续:“我让家里做了小船,让你上船,称了你的重量,莫纳描了你的面相,做了一个模子,我让春儿、菊儿去珠儿院中,就是让她们三人在院中悄悄做你的人模子。”

    酒脸一呆,她的话有了疑:“可,后来不知为啥,没用那人模子。”

    子瑜酒劲又上来了,前行的车摇摆,她的身子也无力地晃荡,晃得她的心碎碎落。

    晃晃悠悠间,头晕的她扶了马棚,继续吐酒气儿说话:“等到一切俱备,我给你喝了第一颗丸子,一次少许,化在酒中,你最爱喝的酒里,可你身体好,一次无效,我又化了几次,才让你倒下,我骗了你……”

    心梗塞,凄楚难耐的子瑜掉了已醉的泪,也停了话头。

    许久,等心平复下来,落泪的她边回忆边说道:

    “你倒了,被霍祁背回来,我知道你会倒,一见霍祁,我自己却倒了……醒后,看你毫无生气儿地躺着,我当时就慌了,我很后悔,一下子就病了,差点就不做了,是……是莫纳和霍祁代替我继续实施计划。”

    终于,子瑜哭出了声,声音极哀。不过,哭声出喉,她的酒劲儿反倒少了许多,却忍不住不滴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息了哭声,坚定的她说话,极难过:

    “莫纳宣布你已死,约了太医令看脉,他给你喝了一颗药,你死了……这次,太医令也宣布你死

    ,我……我就怕你扛不住,听了,当时就晕死过去。好在,此举瞒过全府上下,还瞒了天子、朝中诸人和你的亲人。”

    泪珠儿滚滚落,子瑜极度后怕,话却稳了下来:

    “莫纳又救了我,他告诉我,此事到了这一步,我必须打起精神来才行。因此,我才强撑着,撵了众人,为你守夜,唉!我就怕你中毒而死,我伤心哭泣……到了夜里,莫纳和霍祁就用不知哪里扛回来的一死人替你进了棺,你……你就被霍祁带到魏府养病了。”

    垂头的子瑜想了想,谨慎起来:“嗯……知道此事的,有我,莫纳、霍祁和珠儿他们,他们都发了重誓,永生永世不告诉他人……”

    车内安静下来,却笼罩了一股子悲意,话完的子瑜垂了头,静静而坐,只听,外面“吱嘎、吱嘎”的车辙声不停地搅乱着人的心扉。

    冷不丁,帘子翻动,一股雪风吹了进来,灌酒的子瑜打了一个冷颤,手上的酒没下喉,肚里翻滚的酒倒往上冒,干呕的她差点吐了。

    腹中上冒的货如大石梗在喉,好好抚抚胸,大石回落,干呕的子瑜渐渐息了涩涩的呕声。

    恐慌的她摸摸嘴,无助哭泣:“将人抬入大墓中,我抖得要命,我哭,因为,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会如何?我怕……”

    车轱辘声,马蹄声,更杂着子瑜的哭声,声声飘荡,车内极沉郁。

    不知哭了多久,子瑜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我们做的,就这样,你想想吧……”身心俱疲,子瑜已累极,倒在陈霍身边的她拉了陈霍厚厚的被子盖在了她自己和陈霍的身上,又仔细地压了压陈霍边上的被子。

    抱着陈霍,疲乏累极的她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