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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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离别时候

    送别去病,子瑜就卧床不起。

    大小子霍嬗袭了爵位,府中之人见芷若,更加敬重了。

    芷若一改悲苦的脸色,曾经的傲气又回归,心中一得意,她眉黛之间就是淡然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如今的她每天都淡淡而笑,看任何人的眼色都是俯瞰,包括今日的子瑜,只不过,看子瑜时,她的眼色终究还是稍稍收敛了一点。

    大小子府中袭爵之日,在她的居室内,芷若好好地祭奠了荷花。

    没荷花,大小子不可能袭爵。

    怀念荷花的她也默默地念叨秋儿,只不过,秋儿不能和荷花比,念念罢了。

    芷若又忆起了旧事。

    想当日,为了大小子,自己做好了死的准备,太医说,她的胎很难,可为了万无一失,自己也冒了极大的风险,安排荷花和秋儿接触,母亲也帮忙,最终,秋儿动了手脚。

    想想荷花,芷若难过。

    她是多好的人,没有说出幕后的自己,自己愧对她……

    才愧疚,瞬间,芷若也赞赏她自己:自己不得不防,终究,自己做对了一件事。

    芷若终于放了心,一直以来胸前梗着的大石落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她默默回首:苍天眷顾自己,让自己多年来的悲苦独居有了后福!

    想到去病不和她同房,芷若冷笑:如今,她和自己一样,无人陪伴,只空余一个夫人名!自己比她还好,自己有个儿子!

    看着房内诸多的豪华饰物,芷若一笑,这偌大的家产也是自己的了!她可以享福,可她最在意的不在了,实际上,她一无所有了!

    想到子瑜也要和她一样独居过日子,芷若的笑更荣光,更焕发了。

    “她今日如何?”贵气重归周身,芷若抿了一口茶,问莺儿。

    “禀侧夫人,夫人她还在卧床,不过……”莺儿吞了口水,说道,“她室内没了物什,看着空荡荡的。”说完,跪地的莺儿弯了腰。

    莺儿腹中也叹息:全府之人都知道夫人是心善之人,都同情她。

    如今,莺儿代替荷花,协助芷若管理府中诸事,心细的她忖度多时,今儿,斗胆说了子瑜房内实情。

    芷若冷笑:不是舍不得吗?不都陪了葬吗?应该!心中一笑,徐徐动眼的她寻思了一下,暗暗心道:拖几日,不急。

    “还有何事?”见跪地的莺儿没起来,芷若变大度,问道。

    “宫中一早就送了果子过来,说了,是赐给夫人的;还说,陛下和皇后请夫人节哀顺变,保重身子。”地上的莺儿又回了话。

    芷若呆住了。

    外表平静的她内心在翻腾,她玲珑的心悠悠地转了

    无数的圈儿才回到原地。

    这不识礼数的怪人居然如此有人缘?有人护,还是天子和皇后?!

    芷若才还灿烂的脸色瞬间阴奈下来,思虑良久,她坐不住了,去了子瑜居室。

    踏步入门,芷若也恍惚。

    自从送别了去病,这是芷若再返这曾经嫉恨羡慕的大居室庭院。

    看着眼前高大宽阔的屋檐,芷若默默念叨:这是他曾经居住的卧榻之室……

    瞬间,芷若眼中也挂上了痴痴怀念的泪水,脸上也是不能忘怀的思念……

    踏步进了子瑜屋子,芷若隐了腹中的悲与喜,收拾了爱恋的心思和新添的愤懑,她的脸色又恭敬起来,对子瑜礼敬,还客气。

    子瑜卧床不起,既枯瘦,也病恹恹。

    芷若心中笑:这花容月貌也有枯萎凋谢的时候……可脸上,她却露了苦,细心周到地宽慰子瑜,安心养病。

    抬眼环环,偌大的居室大屋内,空空如也,芷若心中思量了一下。

    自己不置办,身为夫人的她就不会提主张?

    芷若摇头,怪人一个,可护佑的人却多!连厌烦她的皇后今日都在关爱她,自己必须忍让……

    芷若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不再犹豫,更不能怠慢,她立时就吩咐,喊了霍仲过来,重新置办室内物什。

    很快,子瑜房内焕然一新,又豪华起来。

    ……

    雪后,屋外有了冰棱子,室内拢了炭炉子,外面虽是阳光明媚的晴日,却是凛冽刺骨的寒冷天。

    卧床多日的子瑜吃了莫纳的药也好了许多,现已能起床而立,心思重的她打起精神来,令人请了芷若过来。

    此时,虚弱的她坐在榻上,一边咳,一边掉泪,一边说话:“芷若妹妹,如今,去病已走,我欲回故乡,我想把实情安排了就走,望妹妹成全。”

    走?芷若极度惊讶,眼前的她就是怪人一个!明明天子和皇后都关爱,她却要走?!为何要走?这府中财产如此之大,她不愿享用?因为自己?芷若的心颤了颤。

    抬眼,瞄了瞄心神恍惚的子瑜,芷若的心又变平静: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她就一粗鄙的匈奴人!

    又好好地打量打量眼前虚弱无助的子瑜,芷若看不懂了:虽然,母亲不爱她,可天子和皇后喜,自己不能奈何她,她为何要走?

    自己和她较量了,她也输了,如今,没了公子,她根本就不是对手!自己如今也占了上风,难道,她明白?

    芷若有了一抹疑,瞅子瑜的她不信,却有了他意:不过,天子很喜她,皇后也改了脾性,她仍是夫人,她也曾替自己说话,自己要大度。

    芷若问她自己:你能吗?能……

    思虑一番,高高在上的芷若好心好意道:

    “我和夫人原来有隙,那日,夫人替芷若说了话,芷若记着夫人的情分,愿和夫人共守公子留下的偌大家业。如今,公子已去,夫人仍是大小子嫡母,大小子当礼敬夫人,公子家业如此之大,夫人定可颐养终年,不必远去。”

    眼神一直飘忽的子瑜回过神来,扑簌簌地掉着泪,哽咽道:“多谢……多谢妹妹如此看我,能原谅我不能分爱,可我……必须走。”

    分爱?

    瞬间,本平静祥和的芷若冷了眼色,一张脸寒了下来。

    曾经,不堪回首的旧事一一过了目,芷若的心颤颤抖,脸色瞬息变化的她咬齿说话,说出的话冷若外面的寒天:“离开长安,回故乡?不知,你故乡在何处?”隐隐的,她的语气里又有了一袭傲气,那大漠野地好?

    子瑜的心全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对芷若脸色变化毫无觉察,一脸哀伤的她说道:“我的故乡在酒泉方向,我想托妹妹办些事情就走。”

    “愿闻其详。”语气更冰。

    “去病之前就已求了皇后,准许我将明珠许配给我弟弟莫纳,我想请妹妹备两份厚礼,一份给明珠的娘家,算是报答他们的恩德,曾经养育了明珠;一份为明珠的嫁妆,送去我弟弟住处。”

    此时,芷若心中冷笑,回故乡,去那苦寒偏僻之地?怪人!自己可巴不得你走!

    芷若点头,“此事,芷若知道,既是嫁与夫人弟弟为妻室,芷若自是遵从夫人的安排行事。”

    “兰儿已嫁赵勇,赵勇联系了上谷太守,已给我说了,明日就去上谷郡从军,我想送份厚礼给兰儿。”想到兰儿终究不能住在侯府大院中,还要远去上谷郡,子瑜哭泣。

    子瑜哭,芷若笑。

    芷若当然笑,她的心越来越欢:自己不喜欢的人都走了,此乃好事!

    点头的芷若欢喜应声,一切按子瑜的意思办。

    “你知道,那年,河西置郡,去病已在那边置了地,送给了霍祁和珠儿,要他们守着霍连和他的闪电,如今,去病去了……”

    话未完的子瑜掉泪,抹抹泪,她继续说:“我想让他们明日就出发,带着霍衍,还有珠儿院子的云儿那两个新丫头过去。还有,我的丫头,春儿和菊儿就舍不得霍连,都想去祁连,我也准了,同意他们跟着珠儿去。”

    芷若应声,话极轻松:

    “你放心,公子早就吩咐过此事。公子本就有意让霍祁带霍衍他们去祁连,上年,霍衍才从祁连回来,熟悉路。春儿和菊儿本就是夫人的人,夫人如此安排也行,

    芷若按夫人吩咐办事就是。”

    狂喜的芷若压住了胸中的激动,脸色平静的她一一按子瑜心思办事。

    ……

    清晨,子瑜府外洒泪送别珠儿一家,还有春儿、菊儿她们。

    多日操劳的莫纳,脸色有些苍老,跟在子瑜身后的他默默地看着霍祁车队远去……

    不远处,赵勇和兰儿也带着一马队静候。

    等到子瑜过来,一队的人在大门外叩拜,和子瑜惜别。

    扶着低泣不止的子瑜,明珠也落泪。身边,抱着霍连牌位的兰儿拉着子瑜手大哭。

    “霍连的牌位,我本想带走,不过,你和他好,你就带走吧!”回头看看屋子,子瑜轻言道:“我们都走了,留他一人在此,他很孤单,你带走也好。”

    哭泣的兰儿说不出话来,唯有点头应声。

    “兰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接了青儿手上的小狗狗,子瑜说道,“这是汤圆的后代,你养着他,就仿佛看到了汤圆……”

    “嗯……”兰儿哭道,“姑娘,你的家太远,我想姑娘……”

    子瑜哭,无助。

    坚毅的赵勇拉着哭泣的兰儿跪了下来,肃穆而言:“勇今日当着夫人的面和天上过路的神明起誓,请夫人放心,勇一辈子对莫兰好,请夫人放心归去!”说毕,不等兰儿说话,拉着兰儿,俩人重重地叩了头。

    抬了头,握拳的赵勇望空中,放声道:“请天上的公子放心,勇去了家乡,将坚守大汉边陲,永保大汉安宁,请公子在天之灵宽慰!”说毕,极慎重的他又是一叩首。

    本隐忍着的子瑜听了,终于大哭,哭声飘远,上了云顶。

    不舍子瑜的兰儿更是抱着子瑜哭,也是泪人一个。

    哭声缭绕,久久不息……

    等哭声小点了,不忍分离的子瑜摸着兰儿的发丝又唠叨嘱咐:“我虽走了,但莫措和玉儿那里仍是你娘家,你每年都回来看看,珠儿那里,隔几年,你让赵勇带着,也去走动走动,好吗?”

    一句好吗,让哭泣的兰儿依然说不出话来,赵勇倒是点头回了话:“夫人交代,勇谨记!”

    眼看嘱咐的话说完了,子瑜自己掉着泪,反摸着兰儿哭脸,忍泪劝说:“不哭,你跟着赵勇,我就放了心。这是那珠子,你带着最好看,你带上就是我在你身边了。”将兰儿脖颈上的珠子又细细地摸了一遍,子瑜依依不舍,情翻动天,泪簌簌下。

    和兰儿相拥后,流着泪,子瑜看兰儿马队远去……

    过了几日,见子瑜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莫纳欲带着明珠离开侯府。

    子瑜室内,深情的莫纳拉了子瑜的手,眼神万分不舍,

    终于,还是说了沉重的离别话:“你,放心去吧……明珠,我会慢慢爱她,会和她守一辈子,你,一路保重……”

    放了手,子瑜抱住了伤感却坚定的莫纳,眼中热泪泗流:“莫纳,谢谢你,你救了我,也救了他,你保重……”

    离开时,莫纳不要子瑜送,不回头的他带着明珠而去。

    眼见莫纳和明珠辞别后出了庭院,回屋的子瑜开始收拾她自己的物什。

    院中的丫头们俱哭泣,个个跪拜,劝说她不要离去,子瑜苦笑,将她还剩下的金豆子分给了院中服侍的人。

    ……

    看着镜中又熟悉又陌生的人,梳妆的子瑜回想着她曾经的头饰和衣饰……

    呆坐良久,子瑜才令青儿给她梳了男子发髻。

    “夫人,青儿……”青儿哽咽,说不出话来。

    “青儿,你不用自责,我知道,我都知道。”子瑜极度平静,缓缓说道,“我有身子的时候,你被芷若喊去问话,你向她回禀了我的情况,唉,她管家,问问极正常。”

    青儿掩面哭。

    子瑜却体贴:“莺儿也和你有往来,我的许多事,其实,都是你说出去的,你不说不行……”摸摸泪,她叹:“难怪,他要带云儿他们回府,他想换下你们。”

    青儿泪水长流,如河淌。

    “幸亏,他不知道这些事,否则,你会如秋儿一样。”子瑜也落泪,“秋儿是个好丫头,可惜……”

    抹了泪,子瑜安慰青儿:

    “你们是府中的丫头,父母俱在卫氏各处,主子喊你们干事,你们没有回绝的能力,我知道,你们很为难,其实,从朔方回来,她们要秋儿说我的情况,秋儿就在霍连那里哭了许多次,她也回避兰儿,和兰儿保持距离,就是不想说我的情况,可她没办法躲避,她躲不开。”

    子瑜叹息:

    “唉!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大青儿说,在霍连祠堂,她听到有人哭,李嫂子说,看到有衣裙闪,其实,那就是秋儿在哭泣,她求助霍连,可惜,无人帮她,她一小丫头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呀……

    她抹眼泪,“兰儿后来知道了,她也痛哭了一场。唉!秋儿如此,你也如此,他却杀了秋儿,我难过,可也没办法。我走了,你代我和秋儿多照看照看秋儿她娘吧!算我欠秋儿,还有,秋大婶的……”

    青儿已经伏地,后悔的她无力抬头。

    看看痛哭的青儿,子瑜出手,挽她坐在了跟前。

    抚抚青儿年轻的脸,她又嘱咐:“莺儿是个好姑娘,她人好心好,她和你交往深,你遇到难事就找她,她定会帮你。还有,我这院子的丫头都很青白,

    你以后有能力就多照看照看她们吧。”

    青儿呜呜哭,子瑜也落泪。

    哭了一场,子瑜的发式也弄好了。

    着了一身灰色男装,子瑜将包袱交与了卫二,令卫二去牵去病心爱的疾风在府外等候。

    深沉的眼看子瑜,不说话的卫二没有一丝迟疑,握握拳,麻利的他转身办事去了。

    回头,子瑜看了看,一屋的丫头都跪伏于地,不忍分别的她唯有叹息。

    昨晚,子瑜就吩咐了,让她们不要哭泣,要笑看她离去,可丫头们无法控制情绪,仍然哭声不断,不愿分离。

    耳边是缭绕的泣声,不舍离开的子瑜含泪依依看。

    丫头们个个都哭肿了眼,她由不得走过去,抚了抚她们的脸,也不舍。

    放了人,站起来的她抬眼看屋子,簇新的物什都闪亮,吸引了她,子瑜心中叹息,更感慨:好在,自己和他的东西都没了,否则,自己还真舍不得离开……

    在丫头们泪光闪闪的眼皮下,子瑜出了屋。

    院内,冬日的树梢都挂上了冰柱,在东升的阳光下熠熠发亮,光彩闪动,默默送行。

    在这个庭院中,自己曾经大声欢笑过,幸福过……

    子瑜默默念叨,终于,她的泪珠子滚落下来。

    听到室内不绝于耳的哀哀哭声,没办法,落泪的子瑜狠狠心,唤了汤圆,头也不回的她去了芷若居室。

    去意已定的她向芷若打了一揖,珍重而语:“子瑜就此别过妹妹,望妹妹保重!”

    看着不知大汉规矩和礼数的子瑜,芷若的脸色阴晴不定,自己和她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也是好事……

    客客气气的芷若说了劝解的话,还礼数周到地向子瑜施礼,又令大小子叩拜子瑜,心安理得的她将子瑜送出了院门。

    子瑜去了霍光居住的院子,仿似去病脸色的年轻霍光却没有去病的胆识,他出言很谨慎,也劝了子瑜,微笑的子瑜没应。

    子瑜还去了霍仲居住的院子。

    看着霍仲苍茫困惑的脸,子瑜真心感激:“子瑜在长安,仲叔一直照顾,子瑜万分感激,请受子瑜一拜。”说完,放腿的她诚恳地跪了下去。

    霍仲慌得也跪伏地上,惶恐道:“夫人如此,愧杀老仆!”

    子瑜赶紧抬手,扶霍仲站了起来。

    一眼瞅见子瑜一身男装,霍仲叹息:

    “唉!夫人不必如此,公子离去乃是出征而落下的伤病,与夫人旧日的话语无关,夫人不必远去。公子留下的家业如此之大,就是小公子承了爵位,夫人仍是小公子之嫡母,无人敢小看夫人。”

    抹了泪眼,子瑜眼中有深深

    的不舍,却仍然慨叹:“多谢仲叔关爱,只是,子瑜在长安已没了念想,只想回故乡。”

    回首冠军侯府,一切已完结,既轻松也沉重的子瑜心中极坦然。

    和霍仲告别,也和卫二道了别,骑着疾风,汤圆跟上,子瑜去了卫府,见了卫青和公主。

    听到子瑜说,要远去酒泉归故乡,平静的卫青有了迟疑,暗眼抚须,阴沉谨然的他吞了话语。

    冷淡的公主却道:“子瑜本是匈奴人,回故乡居住是好事。”

    见卫青黯然沉默不语,一直爱说风凉话的公主终于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只是,你一女子路上要小心。”

    迎着公主淡然的眼光,子瑜也淡淡:“多谢公主关爱,子瑜一路上扮男子,想来,很安全。”

    看着沉吟不说话的卫青,子瑜没了一丝娇弱之气,叩拜至地,侃侃道:

    “请舅父转告陛下和皇后,子瑜乃远方之人,如今,去病已去,子瑜在大汉无所求,愿回故乡。子瑜感谢陛下、皇后对去病和子瑜的喜爱,子瑜远走,在远方祝愿中国永远繁荣昌盛!”

    告别卫府,无所依恋的子瑜犹豫多时,她继续辞别,心渐沉痛。她必须面对一人,也还不得不去拜别。

    去陈府的她受到了冷遇。

    在陈夫人居室外,子瑜站立良久,最后,陈夫人的贴身丫头出来,为难道:“夫人病了,不愿见客,请骠骑将军夫人回吧!”

    隔着窗棂,哽咽的子瑜仍然跪地叩拜行大礼,流泪的她带着遗憾离去。

    最后一站是莫措的家。

    子瑜没有进屋,飞跑的莫措直接就出了大门。

    汤圆跟莫措极亲热,不停地在莫措身上擦来擦去,也是依依不舍。

    看着一身男装、脸色坚定的子瑜,莫措泣哭不止:“你……你终于要走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直接回答莫措的话,眼中挂着泪珠子,子瑜不舍道:

    “我就不进府了……你代我看看茜兰,我愿她一生平平安安……愿你和破虏永远和和美美,你也替我去看看嫂子,她如今也幸福了,我愿她永远这样……有空,你去拜访拜访王夫人,她一人在宫中寂寞,我没办法和她告别,我望她一切好……”

    抱着子瑜,莫措哭泣:“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如今,也没人逼迫你,你就不能不走吗?”

    “他去了,我也应该回家了……”凝目看莫措,子瑜眼中的泪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实在是舍不得你们……”

    不舍的莫措揩了离别的泪水,无助道:“我送你出长安……”

    子瑜含泪而笑:“千里送行,终有一别,你就不要

    送了,送了,又是一场哭。”

    放了莫措的手,心思已在远方的子瑜翻身上了马。

    拉着马辔头,离别的她向不舍的莫措高高一挥手,光辉灿烂的阳光下传来子瑜琴音般的声音:

    “我爱你们……”

    远处,骏马飞驰,已不见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