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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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极度不解

    带着花环兴冲冲走的子瑜远远地就见霍祁站在门外,她很奇怪,难道有心灵感应?自己念呆子,呆子就回来了?望望天,她不解,这天不还亮着吗?真回来了?猎物多?眼细细看,她更惊奇:咋没见到啥猎物呢?

    捧着一手的草地小鲜花,她跑了过来。

    见到子瑜,围着霍祁吠吠的汤圆也迎了上来,不见愁的他欢快地和子瑜亲热亲热,蹦蹦跳跳间,独他接住了兴高采烈的子瑜。

    “你们今天怎这么早就回来了?”歪歪花冠头,瞅霍祁的子瑜不解问。

    紧闭大嘴,看一眼子瑜,霍祁没接话。

    抬眼,子瑜就看到了霍祁眼底的气愤和气滞,她更诧异:“你今天咋啦?不高兴?你们真没打到猎物?”转转眼眸,她看了看其他的人。

    散落边上的人个个都耷拉了头,子瑜不安了。

    他们咋回事,个个好像都有心思?脸色晦暗,好像都很气馁……出事了?

    子瑜疑惑,不见霍祁回话,她问垂头的卫二:“你们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去病呢?”

    卫二抬了头,一张愁苦的脸闯入子瑜眼底,脸色更不好看。

    同样不回话的卫二也没了平日的好模样,怔怔的他看子瑜,看得子瑜心下坠。

    他们怎么了,无人答话?真出事了?子瑜的心紧了。

    仿佛有一股子莫名的手在扭她的心,扭了又扭,扯了又扯,让她的心绞痛,胆颤起来:傲气上天的他是不是和人理论,犯了事?触犯天颜,天子为难他?

    胡思乱想的她冲进了门,寻去病。

    以为没人,可榻上却躺了人。

    一切正常!慌慌张张的子瑜大口舒气,气喘吁吁看人。

    只见,和衣的去病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仿佛已经睡了。

    心中放了一万个心,轻喘气的子瑜走了过去,摇摇去病,关爱道:“你今天没打到猎物吧?难怪,他们都很泄气呢!”

    屋内静,却也舒心有情调。

    不见去病答话,放心的子瑜宽慰道:“不过,我倒觉得好,没打着是好事,少杀生就好。”

    这是子瑜的心里话。子瑜爱动物,从来认为动物和人一样,生命应该获得尊重。她不喜欢去病他们的狩猎活动,可她反对没用。

    跟着去病,子瑜已在甘泉宫住了多时,她坚决不跟去病狩猎。虽然不打猎,可她有乐子,因为,王夫人也陪着武帝来到了甘泉宫。

    当知道王夫人同来,没人陪伴的子瑜就有了野外游乐的兴致。

    每天,陪着王夫人,她极高兴。

    去附近的林中转转,听听鸟鸣,是美事;在峡谷小溪中搬石头找小鱼

    ,也是乐子;在附近草地踏青游玩,更是幸事。

    俩女子每天都摘了花草,编了花环,各自带一个,极美。偶尔,乘王夫人陪武帝去了,乐得偷闲的子瑜就在林中抚琴,还丢了琴,跳各种舞蹈。

    跟着的兰儿和春儿终于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王夫人,俩人也乐呵。眼见子瑜高兴,身子也恢复得很好,跟着还有美妙的琴音和舞蹈,她二人也高兴。

    去病虽每天很晚才回来,子瑜却日日都幸福而眠,很舒心。

    此刻,不忧心去病没打到猎物的她又开始虑她自个儿的事,这个事整一日都搅动着她的心,让游玩的她心不宁,她极想和去病说说这事。

    这女子有了秘密就喜欢叨叨,想在心爱的人面前获得安慰,子瑜也不例外。

    原来,一早,伴着王夫人,子瑜就来到了小溪边,一大帮子人早做好了准备,野外玩耍,还野食。

    这多日过来,没了忧愁,也不忐忑亲人们远隔千里的嘴脸,心情特好的子瑜再次亲迎朝晖降临,触景生情,由不得,她就高歌了那只郊外的思念之曲:

    清晨

    第一缕霞光绽放

    草叶上

    滚动的晶莹露珠渐渐消失

    我似水的心里又泛起波澜

    往日那灿烂的回忆

    飘荡在这明亮的光海中

    你是否像我这样思念……思念……

    ……

    高歌的子瑜自己也奇怪,今日这歌居然不哀伤,尽是抒情调!呆子没听见,多可惜!

    她在念去病,可她却不知,此刻的狩猎地即将发生诡谲的汹涌风波。

    子瑜尽情高歌,美美的音调随风飘摇,过了所有人的耳,听得众人都赞叹,好!

    风儿悠悠过,采花的王夫人停了手,看向大气潇洒的子瑜,她的脸上有了极浓的羡慕之意,羡慕之中也杂了五味俱陈的它意……

    不用说,王夫人夸子瑜,赞歌美。

    见王夫人的眼神有点怪,子瑜追问,结果,王夫人说,可惜,皇帝没来。

    这句话让子瑜惊愕,她可不希望武帝来,喜王夫人的她只想唱给王夫人听。接着,听音入迷的王夫人又说了让她更吃惊的话。

    王夫人说,她今日的调和旧日的调不一样,今日的很别致。

    说了别致,剥看子瑜的王夫人眼神有了变幻,她脸上有了一抹意蕴极深的东西,这东西藏在了眼底深处。

    啥?往日的调?腹中惊叹的子瑜不见王夫人眼里的神秘东西,极度不解的她想的是往日的调。

    左右想不明白的她冲口问,是何调?结果,王夫人笑,说,旧日的是草原调,今儿的却不知是何

    调。还说,两只曲子都好听,极美。

    这个回答让子瑜心跳!她问她自己,你啥时候唱了调?

    子瑜再问王夫人,可年轻的王夫人只笑,不再说话了,反过来,她却央求子瑜将才唱的曲子教教她,她学学。

    放了欲究何时唱了草原调的心思,不安心的子瑜教王夫人唱这昔日大路旧歌,可她的心在剧烈打吊桶。

    难道,自己酒后在宫里唱过?转眼,她就骂她自己,你为何和王夫人喝酒?难道,你就不能喝茶吗?

    见子瑜走了神,抿笑的王夫人喊了她。

    歉意地笑笑,子瑜收了心,耐心教歌谣。

    这优美抒情的歌学下来,另有一番味道,王夫人就叹,美。

    春儿和兰儿都没听过此曲,也不断央求子瑜唱,没办法,在这原野上,子瑜这大路思念之歌久久回荡,让听音的人个个回味。

    回来的路上,一直笑看子瑜的王夫人就念叨一句话:一夫一君一璞玉,摇头笑的她再叹,可惜!

    听到“璞玉”两字,子瑜又吓一跳,她不再细问王夫人了,需要去病的她赶紧回来了。

    此刻,心不安的子瑜极想说的就是此事,她想问问去病,那日,她醉了,皇后究竟说了啥?去病又知道一些啥?

    心里事冒上来,她神神秘秘道:“你醒醒,我说个事儿。”

    她的话没了,室内没了声音。

    躺着的去病一动不动,紧闭了眼的他不理子瑜。

    “你睡了?真睡了?难不成,没打到猎物,你还伤心了?”放了心中不解的事,关心去病的子瑜真的心疼了。

    呆子当了大官,肯定被那些人给吹捧惯了,只听喜,不闻忧,整天高高在上,没打到猎物,辱没了他这冠军侯,肯定在生气……

    子瑜也叹气,这人最骄傲,当了大官更傲气,官大一级害死人,他也会的。心中虽如此埋怨,可她没叨出来。

    去病不说话,子瑜很无聊,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拍,他却不接话!

    子瑜没了探究心思了,管它呢!皇帝听了就听了,今后,决不能再唱了!心里叨叨的她暗暗发誓。

    百无聊赖,她自言自语:“好,你睡觉,我陪你。”说完,放了手中把玩的可爱花冠,挨上去病身子,她也躺了下来,还扯了一床毯子过来给她自己和去病盖好了。

    不久,本就贪睡的子瑜真就睡着了……

    等子瑜一觉醒来,手一摸,身边已空荡荡;眼一瞪,去病人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慢慢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空着的地儿,子瑜极度不解:他今天还真有些怪,真没打到猎物?这么一芝麻大的事伤了他

    的傲气?他就如此在意一场射猎比赛?非得是冠军?

    既摇头,也点头,疑惑的子瑜出了门。

    门口,气呼呼的赵勇蹲在地上无聊看天。

    子瑜惊讶:“你咋啦?怎在这里?去病去了哪里?又喝酒去了?”

    一边赌气的兰儿气愤愤接话:“我问他,他不说!”

    才还气恨恨,一个转眼,兰儿也心疼:“姑娘不要怪他,他这一回来,不知咋回事儿,心情就不好。”

    赵勇站了起来,阴着一张脸,闷闷道:“公子带着祁哥出去了,叫勇跟着夫人。”话完的他又泄了气,垂了头,看地的他继续发闷呆。

    他咋啦?难道,呆子的人个个都争当冠军,非得是第一才行?这,这,这不太霸道了吗?子瑜很不解,奇异道:“他们喝酒,单单把你留下,跟着我们一块吃?”

    抬头的赵勇看子瑜,眼底是失落,“勇吃不下,夫人,您们吃吧。”说着,和子瑜随便惯了的他抬手道个礼,就去了远处。不管地上是否有灰,也不管是否有草,他和身躺了下来,又呆呆地望天不语。

    难道,他在生闷气?赵勇也是?子瑜递递眼色,兰儿跟了过去。

    总觉得赵勇的眼神特怪,子瑜腹中在嘀咕,难道,赵勇和兰儿吵架了?

    瞅瞅挨着赵勇坐地的兰儿,她摇头,没听兰儿说呀!眼见,兰儿极温柔地和赵勇说话,子瑜又摇头,她俩不像吵架的样……

    夜里,迷迷糊糊的子瑜感觉有人上了榻,手一过去,她就抱上了去病,舒服过了脑,满足的她翻个身子又睡了……

    一早,出门的子瑜就见霍祁正在安排回长安的事宜,她眯眯眼,懒懒地问身边的去病:“我们今天回去?”

    “是。”去病的语音极淡。

    “可我没听王夫人说呀!”子瑜可惜,不过,她也无所谓,关心去病的她问:“你昨天不高兴,真没打到猎物?”

    “打了一只。”沉吟一会儿,去病沉闷道,语中杂了一丝痛苦调。

    “才一只?唉,难怪你生气。”此时的子瑜大睁了贪睡的眼,叹气道,“好吧,我们回长安,免得你生气又整我。”

    她又问:“王夫人回吗?”

    去病无声音,子瑜也懒得问,既然回去,皇帝知道,如此,王夫人定然也知道,这样一推测,她安心:无妨,以后,见了面再解释……

    回长安的马车上,坐着的去病一直郁闷不说话。心疼的子瑜只当去病因猎物少在生闷气,她也不说话,躺车上的她数着车轱辘声而眠。

    去病回府,闭门不出,邀人疯狂踏鞠,每日都疲敝而眠。子瑜开始不安,她嘀咕:他这

    人竟然如此在意一场狩猎?必得第一才行?

    ……

    子瑜正在院中跳绳,就见去病急急地进了院子。

    他遇事可从不慌乱!脸色一白,子瑜慌了,手一松,绳子就慌慌张张地掉了地。

    “出事了?”子瑜的问话颤音很重。

    “陛下在鼎湖病重,令我去鼎湖宫侍疾,我即刻出门。”

    子瑜的心稳住了,慌忙跟着去病进屋,替去病找衣裳,还打听:“你一人去?”

    “朝中大人都去,这是侍疾,不能带夫人,”紧紧握住了子瑜的手,去病眼底有镇定,也有愧疚,“你在家好好的,不要出岔子,等我回来。”

    不慌的子瑜歪了头,她想了想,说道:“陛下正是盛年,无事。”

    “我也希望陛下无事。”去病的话挺沉重,让子瑜细细地看了看他。

    皇帝长寿呢!腹中一鼓捣,子瑜抿嘴笑了起来:“你放心,你那陛下死不了。”

    眼色一慌,去病伸手就捂子瑜嘴,黑紫了脸,轻声吼:“你又胡说,敢说陛下死呀活的!”

    边上的春儿也被子瑜的话吓得脸色如土,夫人胆子可真大,连皇帝都敢议论,和公子倒般配……

    垫了脚,附耳过去,子瑜咬着去病耳朵,小声道:“他命长,不会死!”说毕,大眼眨巴眨巴,瞧去病的她点点头,宽心道:“你放心去吧,天不会垮。”

    “我担心天会垮?”去病苦笑了一下。

    “你只管去,反正他死了就是太子登基,也是好事。”小声说毕,子瑜已跑出了屋,不管黑脸的去病和胆小的春儿了。

    很快,院内鼓捣花草的子瑜就见去病出了门。

    乱揪草的子瑜低了头,她很丧气:他可不知道,多年以后,太子和皇后都死了。

    忽然,子瑜恐慌起来:皇后死了,去病又在哪里?

    看着大敞开的门洞,她有了万般恐惧:难道,他位高权重,被武帝先杀了?心中一个冷颤,子瑜莫名焦躁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