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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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庭院一笑

    兰儿跪地,她的面前是霍连的牌位。

    只听,兰儿哭泣:“连哥哥,兰儿和你说说话。”叩了头,她一屁股坐在了腿上,呜呜咽咽哭道:“兰儿太贪玩,害了姑娘的孩儿,也害了秋儿妹妹,兰儿心里憋,唯有在连哥哥你这里哭哭。”

    好好地哭了一大声,她的哭声低了低:“连哥哥,你不知道,如今,秋大婶的病好了,我才敢来见你,不然,如果秋大婶也去了,兰儿我真无法原谅自己了……

    她的哭声又高了高:“那两日,当知道是秋儿妹妹少了药量,我恨死了她,可,当姑娘说了一些事,兰儿就原谅了她了……”

    抹抹脸上的水儿,兰儿一脸的凄惨样,“你想想,秋儿妹妹从小就跟着陈夫人,陈夫人就像她的娘,陈夫人要她做事,她能不做吗?还有,她是府中的丫头,主子要她去死,她能不死吗?就是姑娘要我这样做,我……我也会……”

    兰儿脸上有了痛悔,“本来,我能阻止,可我贪玩去了……还有,从朔方回来,秋儿妹妹就不对,可我没留心,害了她……”

    “自从秋儿妹妹跟了姑娘,她就一直跟着我,她就是我妹妹,我们多好,我和她睡一屋,在朔方,她更是高兴,说,从她记事起,她就未离开过长安,她说,她不知道草原这么美……

    “从朔方回来,她就不大跟我出门了,人也很少笑了,我竟然没发现,我混……祁哥哥说,秋儿妹妹经常到你这里说话,她给你说了啥……”

    兰儿又呜呜哭:“她肯定极痛苦,不能说,还要干这昧良心的事,她不知有多难,可我却不知道……”

    “唉!上次,姑娘大病,莫公子不信任何人,独他一人给姑娘熬药,连哥哥,你说,我为啥就不给姑娘熬药呢?我熬汤药,她们就不会让秋儿妹妹干那事,秋儿妹妹今儿就会和我一样跪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兰儿哭得伏了地,肩膀抽动不已,哀痛止不住。

    “兰儿太贪玩了,兰儿不醒事,兰儿有错,害了秋儿妹妹……亏了秋儿妹妹日日喊兰儿姐姐,我这姐姐有愧,没护好妹妹,不如连哥哥,连哥哥在草原,舍身救姑娘,兰儿却没有舍身去救秋儿妹妹,听说,莺儿姐姐不怕公子,她还替侧夫人说话,想来,兰儿去劝公子,公子不会杀了她……”

    “害姑娘的是公子母亲,她没事,可秋儿妹妹走了……”兰儿呜呜地喊:“这不公平,该死的是她……不应该是秋儿……”

    兰儿的哭声又扬了调,她说道:“连哥哥你肯定见到了秋儿妹妹,你一定看着她,不要让她又被坏人使……”

    “姑娘一直没身子,我和秋儿妹妹日日

    祈祷,你想,秋儿妹妹怎会害姑娘呢?她没办法……唉,姑娘终于有了,可又没了……”兰儿呜呜哭,“如今,公子好像也不和姑娘说笑了,两个人好像生分了……这都是兰儿的错,害了姑娘,也害了秋儿妹妹,……”

    终究,呜呜咽咽的兰儿在霍连祠堂也给秋儿磕了一个头,哭兮兮的她怏怏地走了回来。一步一挪艰难走,她踏脚进了院子门。

    正是大暑季节,院中早点了香,婆娑树荫下,满院都是游走的驱蚊香味儿。

    隐了脸上的悲痛,也好好抹了抹脸上的水痕迹,兰儿放眼看了过去。

    只见,子瑜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衣裤躺在蔷薇丛边的长榻上,枕着靠枕,仰头的她看轻雾缭绕的碧空蓝海。

    红日才坠,夜空还明亮,偶尔也有疏落的星子遥遥眨眼,默默相望,静静地悬在空中,温馨而神秘,幽深而不可及。

    惆怅满怀,子瑜喟然长叹:

    “唉……”

    “姑娘又想孩儿了?”进门的兰儿问道,她坐在了院中石凳上,心神俱疲的她手撑了下巴,也望星空想秋儿。

    “你去看了莫颜和莫阗?”子瑜问道。

    强打起精神来,兰儿回话:“看了,他俩很好,和珠儿姐姐的小子玩儿,开心呢。”

    看看榻上的子瑜,兰儿默默,姑娘念孩儿……突然之间,兰儿也有了恐惧,还有哪些人无法平心做事?她的眼眸甚悲:丫头的命真苦?幸亏自己跟了姑娘……

    兰儿悲,此刻的子瑜也不乐,不过,她被夜空吸引,凝眸头顶上的幽冥暗夜和星子,看夜空的她想旧事。

    “唉……”

    子瑜又叹气,她孤独。这次出征回来,去病更忙,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她几乎不见人。此刻,躺长榻上的她感受着孤独的滋味,眼看星空,竟然越来越痴。

    兰儿抹了一把脸,稳了稳她自己的心,问道:“姑娘想公子了?”

    “唉!我想他没用,他如今是大忙人,只有晚上我才能看见他的人。”子瑜言语中有着深深的无奈,人也落落寡欢。

    脚步慢的春儿小心翼翼地端了药过来,低眉劝道:“夫人把药喝了吧。”

    “我喝了多少药了?可还是不见好,再喝也没用,你端走吧。”子瑜深深哀叹,自己咋如此命苦,又喝药?看着黑漆漆的药汤,眉头已蹙的她就有了反应,果然,喉头动了动,她欲作呕。

    春儿为了难:“夫人这汤药是喝了多时,可身子不见好,这药不喝可咋办?”

    兰儿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的她热心道:“要不,我去请公子?”

    兰儿眼中有了一丝怨气,“听勇哥哥说,公

    子白日在前院接待拜望的大人,晚上不是宴请他们,就是去他们府邸喝酒,再就是在书房挑灯写字,这多日过来竟没停歇过!”

    声音低了低,她眼里有了一抹痛,话继续:“姑娘失了孩儿,心中一直痛,可兰儿也没见公子好好在家陪陪姑娘,姑娘的病如何会好?”

    春儿的眼看了过来,极度佩服,因为,这话只有兰儿敢说,春儿她们不敢,想都不敢想。

    兰儿的话说到子瑜心坎上,她的眼暗了下来,继续望星空。

    拉了拉兰儿衣袖,春儿埋怨:“就你话多!夫人感伤,一直就不乐,你就不要再浇油了,想来,公子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应酬。”

    果真,子瑜也替去病说话:“兰儿,你不要怨他,他一直想我有个孩儿,如今,没了,他最难过……他不像我,我可以哭,可他不会,他其实比我还伤心。”

    子瑜的话挺悲,眼中又噙了泪,伸手,她自个儿就抹了眼角的泪花花。

    “都是你,又惹夫人掉泪!”春儿狠狠地说了兰儿一句。

    兰儿低了头,站起来的她悔道:“都是我不好,没发现府中的不妥,我……让姑娘失了孩儿,我后悔死了!”说着,本就伤心的她抽泣起来。

    “你呀,你呀,就知道哭!你还是劝劝夫人把药喝了才是正理!”春儿着急起来,她也红了眼,无招的她不知该如何劝子瑜喝药。

    门口竹帘子响了,只见,菊儿抱了一床薄毯走了出来,轻声责怪道:“你们也是太大意,夫人如今可不比以前,这病未好,就这么躺在院中贪凉,小心夫人又下不了床。”

    说着,疾步过来的她将稠毯轻轻盖在子瑜腰上,随即,接了春儿手中的药碗,软语劝道:“夫人,把药喝了,我可等着夫人病好了,去魏府瞧玉儿夫人家的小姑娘,夫人可是很久没去了。”

    “小瑜……”子瑜轻轻唤,瞬间,玉儿小丫头的乖巧样就飘在了眼前,她的心暖了暖,却也酸了酸,小丫头圆圆的小脸蛋映在脑海,点点头,眼中噙泪的她说道:“好,好,好!我们哪日去瞧瞧,我多时没过去了,也该去瞧瞧。”

    说罢,慢慢动动手,她坐了起来。无奈皱眉,接了菊儿手中的药碗,她慢慢地把药喝了。

    春儿松了一口气,喝了药的子瑜依然躺下望天挨时辰。

    “汪,汪,汪!”

    汤圆欢喜地吠了声,这熟悉的音调让院中的人都看门口,只见,歪歪斜斜的去病踏着酒步进了院子。

    “子瑜病好了?今日居然贪凉?”才说了一句酒话,去病就回身吩咐霍祁:“你回吧,去见见你那小子。”说毕,蹿步子的他直接过

    来就扑倒在了榻上,一屁股歪了上来,挤了子瑜就躺下了。

    挪挪身子,不想让也得让的子瑜让他上了榻,看看醉醺醺的他,子瑜疼惜:“你天天都喝醉,对身体不好,哪日,旧伤复发,你会像我一样起不了床。”说毕,爱惜他的子瑜居然扯了稠毯盖在了去病腰上。

    “我正热呐!”去病截然道,一把就将稠毯扯掉了,不过,他没轻没重的手居然将毯子盖在了子瑜身上,酒气冲天地喊:“你需要,你盖好!”

    话音落,一切都静了下来,无话的俩人躺着看星星。

    夜色暗淡下来,碧蓝的天已变碧黑,明亮的星星一颗一颗神秘地闪亮,眨巴着星眼悄悄看心思重重的人。

    谨慎的春儿倒了凉茶,小心地端给了去病,又将子瑜的甜瓜放在了榻旁的几上,然后,她才远远地站在树下候着。

    看到去病进了院子,兰儿就想避避,让他二人说说体己话,结果,她和菊儿进了屋,忙自己的去了。

    这里,酒后口渴,去病喝干了手中的凉茶,举空碗的他醉眼呆呆望星空,说了痛悔的话:“我知道,你一直郁结,我也不能释怀!你……”

    痛苦地咽了口水,他改了口:“你喝了多时的药,好不容易怀上了,却又失了!我不该相信她们的话,将你留在家里,让你失了小子。”

    这话听过来,子瑜痛得揪心,抬手,她就抱上了去病腰,埋头入怀的她哭起来:“我没事,我……我没用,是我没护好孩儿……你不要自责……”

    “你就是心好,不忍心伤害她人,可她人却害你不浅!”去病狠狠道,眼神渐渐凌厉,“我也是心软,不能见你哭,不然,我就……”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抬头的子瑜泪水纵横,哭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我没啥别的祈求,你也不要再气恨他人,好吗?”她低泣:“我……我们与这孩儿有缘无份,你也不要再想了,也不要再醉酒自责了,好吗?”

    收了凌厉痛悔的眼光,已变温柔的去病看子瑜,揽子瑜肩的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肩胛,劝道:“你也不要太伤心。”话虽如此,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火,瞬息又熄灭了。

    去病的手继续游走,抚摸子瑜泪脸,顺手也擦了子瑜脸上的泪渍,怅然说道:

    “我如今朝上朝下都忙,无法像上年那样陪你,你出去走走,不要整日闷在家里,去魏府看看,去看看莫措她们,或者,去马场也行,出去散散心,淡忘小子的事,心情就会慢慢好点,心病去了,病自然就好了。”

    俯身过去,泪眼看去病,子瑜悲:“我每天都命令自己,不去想孩儿,可我做不到……

    ”

    见去病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她忙安慰:“你不要太操心,我答应你,我出去散散心,我去瞧瞧我的女儿……”说毕,她还是哭泣。

    “春儿,明日起,你多带几人,跟着夫人去散散心。”举空碗的去病示意,春儿赶紧上前掺了茶水。

    “夫人去哪里,都好好跟着。夫人喜欢,还可让厨娘多做些点心带上,让她多吃点。叫赵勇多带几个人跟着,不要出了岔子!”

    春儿诺诺应了声。

    这里,躺着的俩人又无语,只听,子瑜微微哭泣声。

    渐渐的,子瑜停了哭声,抬头的她问道:“你这次出塞,见到我——”见去病眼神又趋落寞,不忍心的她又低了头,靠在去病肩上,黯然道:“算了,我不问了,免得伤心。”

    暗脸的去病未搭话。

    “今日,珠儿带着她儿子过来看我,宽慰我的心。霍祁将小子取名小连,我就想到你说的,带我去见霍连,”抬了头,泪汪汪的子瑜看去病,“如今,那里已是大汉之地,我想去祁连见见霍连,你能向天子说说吗?”

    沉吟良久,去病才慢慢道:“前几日,我见你病一直不见好,情绪也低落,就向陛下告假,欲带你出行散心,可陛下不准,道,正是大汉用人之际,不许。祁连,只有缓缓再去。”

    去病低首,抚抚子瑜发丝,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你把身子养好,我一定带你去祁连见他。”

    子瑜抬头,呆呆的眼望去病,她极度失望:“那,我还想去酒泉就是梦了?你就不能辞官吗?我听说,你这次又大败匈奴,你就不能辞了官,我们去酒泉看看?”

    子瑜说了这句话,可她也知道这是她的痴心妄想,耀眼的七星,明亮的光路,长安……是非之地……连请假都不准,辞官更不可能,况且,他还有大志,子瑜黯然。

    果然,去病不提辞官之事,依然豪迈道:“匈奴远走大漠,可单于还没降服;漠南虽已是大汉边境,但漠北仍是匈奴地界,匈奴人仍可回击我大汉,如他们还敢犯边,我定能灭了它!”

    话递过来,子瑜有了豪情,可瞬间,豪情远去,她怕……

    去病宽慰:“居延故地现属酒泉,我知道你念那里,不过,酒泉太远,无法成行,你好好将息,身子重要,兴许,两年内我们又会有,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念了。”

    “两年,两年,”子瑜喃喃,泪水顺颊而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去病打个酒嗝,又说:“当下,你就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身子,两年还行……我们会有……”紧紧搂了子瑜,他的手又抚上了子瑜的发丝丝。

    两

    年,也许行……

    去病想的是再要个小子,子瑜想的是他意……两人各想各的心思,都默默无语。

    “来,我喂你,吃片瓜,”放了茶碗,去病的手碰到了瓜瓣,顺手,他就摸了一瓣瓜向子瑜嘴上送了过去,只听:

    “哎哟——你碰到我鼻子了!”子瑜的手护了鼻头,一脸的夸张怪罪样。

    “是吗?”去病侧脸看,可不是,子瑜鼻子上、脸上全是黏黏糊糊的瓜瓤,黑脸的去病傻乐呵,说笑话:“你脸上开花了。”

    子瑜扬眉,本要埋怨,却见,去病张了一张吊嘴角的酒嘴巴,正憨憨地笑,就差流口水了,这不是醉酒贪吃的熊吗?子瑜笑了:

    “噗嗤!”

    这破涕的笑声瞬间就驱走了院子里沉闷的夏夜气氛,去病的眼亮了。

    春儿也掩嘴偷笑了一下,赶紧的,她喊了兰儿打水来。

    兰儿水盆一端过来,去病就坐了起来,手一伸,他粗声粗气喊:“来,我给夫人洗脸。”

    子瑜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说:“春儿,别听他的,他喝多了,我自己来!”一个抬眼,她就见去病醉眼里露了神秘搞扯的笑,异样的她有了不稳妥,一个翻身,她就坐了起来,仿佛她的病也好了。

    两人都争巾帕,春儿为了难,不过,虑了虑,她将巾帕递向子瑜。

    巾帕还在空中,醉酒的去病依然手快,一把抓过去,他嬉笑:“还是我来,在草原,我说过,我服侍你,你还害羞,如今,我更要服侍你。来,把脸伸过来,为夫好好给你擦擦。”说罢,晃脑的他居然将帕子舞了起来。

    这是洗脸吗?子瑜心慌,他又要干啥?抬手,不管不顾,她就抢。

    “哎哟!”

    子瑜又叫唤起来,因为,虎钳夹骨头,她抢巾帕的手已被去病牢牢地抓住了。

    “听夫君的话,你的妇德才好也!”摇头摆脑的去病竟然唱了起来,手一晃,旋转的巾帕飞向子瑜脸,眨眼功夫,帕子就在子瑜脸上轻松地舞了一遍,。

    这一舞,极好,子瑜脸上的瓜痕没擦干净不说,更像一麻花脸了。

    “嗤……哈……”

    兰儿忍不住,鼻腔出气,她笑了。春儿稳重一些,也低头抿笑不已。

    兰儿笑声极清脆悦耳,弄得一屋的丫头们都伸了头,看庭院中的好景。

    这里,手被捏住,动弹不得的子瑜慌了,无奈看去病,脸上麻花一动,她急了:“你喝多了,我自己来!”

    “哈……”

    麻花动,子瑜全脸均动员,端盆的兰儿又哈哈笑了。

    “不行,今日,我必须服侍夫人,不然,你又说我食言!”醉

    眼一瞪,去病耍横,“春儿,再拧一水,我再给夫人洗洗!”

    眼前,仿佛在躲猫猫,子瑜的手臂被牢牢扣住,不想去病洗脸的她紧张看去病,眼里是求他的意思,不过,另一手则躲在了身背后。

    春儿的巾帕又递了过来,转眼看过来的子瑜慌了神。

    “呀……”

    她惊呼,只见,她身背后的手才偷偷伸出来,就差点被去病逮住!自然,惊恐的她狂呼喊。张嘴间,她脸上的麻花夸张动,扯了一脸的好模样,逗得边上的兰儿放声笑:

    “哈哈哈……”

    嘴角扯一扯,去病也笑,瞬间,他又逮住了巾帕!这猫逗老鼠的游戏惹得兰儿的哈哈声响亮地四方蹿,高过了树梢梢。

    这里,子瑜又笑又气,可也无可奈何。顶着一张麻花脸,她只有傻傻等。乖乖间,捏帕子的去病又在她脸上舞了一遍。这次,她脸上的瓜瓤舞没了。

    醉眼睨了睨,去病满意笑,手一扬,帕子飞了起来。

    “呀——”

    大笑的兰儿惊呼。

    瞬间,失笑的子瑜被吓一跳!她抬了头。

    只见,抬盆的兰儿正眯眼躲水花花,她一个恍惚大笑,入盆的巾帕竟然也耍了她,溅了她一脸一身的水印印!

    “哈哈哈……”

    子瑜猛然大笑,去病放了手,她却扑进了去病怀里哈哈笑。

    被兰儿模样逗乐,露齿笑的春儿赶紧抽出袖中帕子给她搽脸。

    子瑜的笑声极清爽,去病醉酒的眸中飘过一抹贼笑,他又喊:“来,再吃一瓣瓜。”

    啥?瞬间,子瑜推了去病,忍笑的她怕了,如此夜空下,他会使啥手段?怕醉酒的去病逮着她继续撒酒疯,慌忙中,抬腿的她就欲下榻。

    酒气冲人的去病冒酒劲,手一动,恐慌的子瑜往后退。却见,去病伸手卷衣袖。那边,榻上的子瑜看周围,她懵:躲哪?腹中的她高低叫唤:下不了榻!

    这里,去病望空抬抬手,他又拦住了子瑜,“不吃瓜?要进屋?好,为夫抱你!”

    天哪!子瑜真急了,可爱的头一甩,发丝一飘,无可奈何的她笑:“你醉了,会摔的!”语音又绵软又甜美又温馨,还含着一层浅浅的关心。

    这话中听!去病眼底的贼笑更明显了,犟着头,他的手伸了过来。

    他真干?眼神一慌,子瑜跪榻,双手合十的她求饶:“求求你,我自己走!”

    “哈……”

    空中又递来兰儿爽朗的笑声,为了看热闹,兰儿也不闲累,也不管身上的湿,居然,端着铜盆不走,还乐!

    明规矩的春儿知道不能大笑,拿着给兰儿擦过脸的帕子死

    劲地捂着她自己嘴,不然,她也会畅怀地笑了。

    屋内,探头看两人嬉闹的丫头们都扶着门框笑,只不过,因为怕去病,多数都捂着嘴偷偷乐。

    “不行,为夫有誓言,我必须抱你进房!”瞪着一双醉花花的眼,去病一本正经道。

    啥?子瑜糊涂,她又好气又好笑,还无奈。看看去病雄健身躯,她明白,她躲不开去病阻拦的手臂。

    他从来就胆大,今儿又喝了酒,他会不会胡来?心一慌,子瑜拍腿,着急不解:“你何时发誓说过?我咋不知?”

    “今日说的!”大嘴一咧,去病眼中已没了酒意,狡黠地笑道,“你放心,我没醉!”话毕的他虎背一弯,子瑜就进了怀。

    “又骗我!”

    好笑的子瑜使劲捶,打去病胸,边捶边嗔道。

    “嗤……”

    “噗……”

    门口的丫头们乐了,个个低头捂嘴笑。

    “哐啷!”

    “哎哟!”

    一声金属脆脆的响声和着兰儿惊呼声打破了笑的场景。

    笑声停了,一地的人都看兰儿。

    只见,看热闹的兰儿傻愣地站在原地,手举在了空中,盆却掉了地。众人再低头,却见,地上的铜盆大张一口在咧笑,盆里的水洒了兰儿一衣裙,这次,兰儿湿身更彻底。

    “哈……”

    子瑜带头笑,春儿终于也乐出了笑声,屋子里的丫头们也不再捂嘴了,人人你扶我,我攀你,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