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莫纳的家
春儿正给子瑜披斗篷，门帘子就响了。只见，明珠顶着少许雪印子走了进来。
一圈儿白绒绒的圆帽兜儿下，明珠的脸露在空中，被冻得红红的脸蛋仿似嵌在画里般，红白辉映，煞是好看。
“明珠过来了。”子瑜笑道。
明珠很惊讶：“夫人准备出门？”旋即，又道：“外面雪大呢。”
菊儿已经笑着走过去，接住了明珠。抿唇笑的她正准备给明珠取绛兜儿，不想，门帘子一动，又有人闯了进来，菊儿回了头。
一看，兰儿披着一身的黑油油斗篷跑进了屋子，斗篷上也有点点雪印子。
“姑娘，珠儿姐姐说，她倦怠，她不过去，说了，她和嫂子在家做手工，一定让姑娘到时候穿上那衣裙呢。”抖抖衣边，兰儿喘气说话。
上下打量兰儿，明珠疑窦丛生，却也不好说话。
子瑜笑道：“菊儿，你带个丫头过去，帮帮珠儿她们，让她和嫂子别累着，也要看好霍祈的儿子，那小子可是宝贝，别碰着了。”想想珠儿的儿子，子瑜的脸笑成了花。
秋儿上前，瞅瞅兰儿，低声道：“要不，秋儿跟着菊儿姐姐过去，帮珠儿姐姐？”
兰儿瞪了眼，“你不跟姐姐我出门？”
秋儿低了头，蹭蹭裙袄，说道：“上次去大营，秋儿走得久了点，如今回来了，娘那里，秋儿也需要多照看照看，今儿，秋儿不跟姐姐去了。”
子瑜心疼：“兰儿，别为难秋儿，她多看看她娘是对的，你让她多尽尽孝，秋大婶肯定高兴。”
兰儿撅嘴，不乐道：“好吧。”看看秋儿，她眼里的渴望和歉意让兰儿有了姑娘家的关爱：“你不去也好，姐姐我不怪你，嗯，你去看看连哥哥，也给他说说话吧。”
秋儿点头，很乖巧地应了声。
菊儿也应声：“这敢情好，我和秋儿妹妹先去看看连哥，完了，再去珠儿姐姐院子，兰儿放心好了。”露露笑的菊儿牵了秋儿的手，抬手一礼，她就和秋儿也披了兜儿，掀帘子出门了。
这里，回头看着明珠，子瑜笑眯眯地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拢拢衣边，明珠看了看，不知去何处的她转了转眸子，吞了好奇的话语，却点了头。她才紧了紧手中的丝带，子瑜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
门外，雪花世界，丝丝寒风都冰面，寸寸雪泥犹裹脚。虽如此，一群红妆女子在白雪纷纷的世界上走，不像是冬日出行，倒像是春日游园般热闹好看。
只听，兰儿说道：“姑娘，宫里的王夫人送了红橘来，我让勇哥哥带了些过去，到时候，姑娘可解解馋。”接着，她又说：“王夫人真好
，知道姑娘喜爱，给的多呢！”
话才完，兰儿嘴上就贴了一片雪花花，春儿就见兰儿添舌给吞了。兰儿馋样让春儿一直就笑，还伸了手指羞了羞她。
眼神一怔，明珠有了不安，她看了看子瑜，子瑜却微笑点头，回头说道：“你分分，让她们都尝尝。”
“姑娘放心，都送了。”兰儿开始哈气数手指，雪花不仅贴面，还站手指上了，“嫂子、嫂子娘家、珠儿姐姐、莫措姑娘、玉儿姐姐、李嫂子，就是王嫂子，兰儿也送了几个，让她尝尝鲜呢！”
洋洋得意的兰儿又说：“这红橘好吃呢！昨儿，侧夫人也送了一些过来，味道好呢！我爱吃，姑娘爱吃，莫措姑娘也爱吃，今儿过去，我就多带了点。”
眼里飘过一抹思，闪闪眼皮儿，春儿终究打趣道：“又没人说你，用得着解释吗？”望望兰儿身后，她又问：“你的跟班哪去了？”
兰儿仰脸一笑：“汤圆呐？他跟着勇哥哥跑了。”
和子瑜一起走在前的明珠已经笑了起来，徐徐摇头的她抬袖遮脸扬雪花。
子瑜也笑：“如今，兰儿走哪里，除了秋儿，还有个汤圆跟着，倒也热闹。”可瞬间，她脸上的笑随雪花飞了，她想起了往事：以前，汤圆都跟着霍连跑，霍连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回头望了望春儿，春儿的眼也暗了暗，她赶紧打岔：“兰儿，李嫂子会来吗？”
兰儿摇头，“如今，李琴师去了乐府，他忙，李嫂子说家里闹，她来不了。”
子瑜羡慕：“是呀，她那小子可爱，忙呢。”眼神飘忽一下，她黯然：“我那药喝了大半年了，却没一点动静，唉！我都不想喝了。”
才还忧郁想霍连，此刻，春儿慌了，慌忙间，她扯了扯兰儿的斗篷。
不等兰儿说话，明珠贴心安慰道：“夫人，这调养身子的药还是要喝才行，听我娘说，有些药要喝多年才见效呢。”
兰儿也劝，还摆手，“姑娘，你不能灰心，你看，珠儿姐姐生了，莫措姑娘也快了，你好好养着，肯定会有。你以前身子太弱，如今，身子多时没病了，肯定就会有，陈太医说了，药断断不能停。”
子瑜投降：“我才说一句，你们说了几句？我喝，好了吧？”
春儿笑了，兰儿更乐，抬手就接纷纷落的雪精灵。
“兰儿，嫂子如何？”攀着明珠的手，“噗呲噗呲”踏雪的子瑜又问。
万事通的兰儿欢喜道：
“一早，兰儿就去看了莫颜和他娘，说到姑娘的舞，嫂子就说莫公子编的曲儿，肯定好听，说，你和莫公子随便哪个唱曲儿都好听，还说，姑娘舞姿
好呢！她说，她出不了门，她会去珠儿姐姐那里，和珠儿姐姐一起做姑娘的衣裙呢，还说，隔几日，她也要过来看呢！”
明珠的眼才亮，兰儿的话说过来，她的眼色就跳了跳。抿嘴回味那夜的景，明珠脸上既有羡慕，却也新添了一抹愁。
子瑜笑了：“你给嫂子说，让她不要累着，今儿，雪大，不然我们就带了莫阗过去。抽空，我过去看她，我们好好说说话呢。”
“夫人，新编了草原舞？”明珠轻言问道，话有了吞吐。
只一眼，回头的子瑜就看到了明珠眼中的疑色和不安，她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又爽朗地笑道：“你不知道，这次，莫纳编了新曲，特好听，他唱起来还迷人呢。”
忧不见了，明珠的眼明显跳了一下，她吃惊：“莫纳公子会歌？”
晃帽的兰儿顶着一头的雪片子，得意地接了嘴：“明珠姑娘，莫公子的歌好着呢！我听过，特好听！”说完，她又笑：“莫公子可是多才多艺，无人能及，难怪和姑娘是姐弟，乐子也一样呢！”
明珠的眼看过来，子瑜大方地一笑：“我可赶不上他，我是混日子，他是大家子。”
凝眸的明珠佩服地点头，不多说。
很快，一路说说笑笑的一大群女子终于坐上了大马车。
马车上，兰儿一直就在笑。明珠被笑感染，也微微含笑凝视车外。
下了马车，明珠被子瑜牵了手，走进了一雪花庭院中。
明珠的眼看了过去，只见：
高低院墙疏疏掩，小巧庭院林木稀，琼脂仙露降凡尘，万千冰雪压眼帘。
吸吸寒冷的雪花空气，肺腑凉透底，却也有寒冬的爽味道，清冽，透心，还洁净。
放眼看，屋檐上，冰棱子依然倒挂一溜，高低不一，仿似不平的音符悬在空中，雪花儿沾上，让人不禁遐思，它又会拨弄出怎样的冬日之弦？
瞬间，既壮丽，也柔美的冰雪世界里，好像飘来冬日音调，有温情的音符在雪纷飞的空中跳……
子瑜带头，兰儿说笑，一群莺歌燕舞的女子们一闹腾，话语远飞八方，绕了冰枝冻条，去了雪纷纷的空中，冬日寒冷之气骤减，柔和之味渐浓，倒让心畅的明珠感觉春日不远了。
“这是谁家？”轻柔挪步雪地走的明珠问道，她心里有了比较，看向了垂挂的门帘子。
兰儿嘴快，一口就道：“莫公子家。”
“莫公子？”明珠虽惊讶，却也不讶异，徐徐点头，她继续比较：和旧日的院子很像……
明珠的眼里有了探知的渴望，品味的她细看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一枯一枝，
一冰一雪，一动一静……虽然，树枝都枯萎，还凋落，也还覆上了厚厚的寒和冷，可莹莹亮的雪下，却也透着生命的希望，它们渴望春天……
大屋的门帘子已经被掀开了，一小丫头柔柔地喊了起来：“公子，冠军侯夫人来了。”
“莫纳，今日怎没听到你的音？”子瑜一喊，她放了明珠的手，径直朝屋里走去。
兰儿一把将明珠拉了过来，附耳道：“自莫公子去了官家，就搬到这院子住了。这院子是姑娘给置办的，如何？”
不等明珠说话，她又说：“小是小了点，不过比石院大，莫公子说，他一人住足够了，不要大的，姑娘也就由许他了。”
明珠边走边点头，赞道：“这院子不错，一翻春，树一绿，花一开，这院子肯定好看。”望望四周，她又赞：“夫人肯定好好斟酌过，这院子精致呢。”
兰儿大乐：“是吗？我陪着姑娘转了好多地儿，才选中的，还请莫措姑娘看了看，她也说好呢。”
说话间，俩人进了屋。
屋内，莫纳早烧了一盆炭炉子，热气扑面而来。
子瑜已经脱了斗篷，一身蔷薇花衣裙衬着一脸的玉色，白白净净的，正捧了一手茶碗，坐在矮椅上喝茶。
旁边的莫纳盘腿而坐，手上拿着一把胡琴在沉思。
明珠取了兜儿，露出了耦合色大花衣裙，衬着明珠的脸洁净无尘，如朝露之春花，大方喜庆，还朝气薄薄。
看看沉思的莫纳，明珠红了脸，红脸的她走过来，向莫纳蹲身施一礼，跪地的她徐徐道：“明珠见过莫公子。”
莫纳一身宽松汉服，头冠也规规矩矩。他的脸不再是草原时的微黑，现已是一脸的白皙，像极了昔日的王妃。
已变白面书生的他，虽悠闲地坐着，可淡然傲气的本色倒时有时无地在清瘦的脸上露一露，整个人依然笼罩在一股与生俱来的神秘忧郁气质中。
收回心思，眼眸淡淡地看了看明珠，抬手落袖，莫纳回了礼，说道：“在下和明珠姑娘见过多回了，明珠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子瑜笑了：“是呀，明珠，你见他多次了，怎还这么多的礼数？我们家没这么多的规矩，你不必拘谨。”
子瑜手伸了过来，明珠动了动腿，挨着子瑜坐好了。兰儿喊了一声“莫公子好”，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室外传来汤圆的吼声。
“勇哥哥来了！”一屁股爬起来，兰儿就跑了。只一会儿，她又进了屋。
提着一竹筐，兰儿喊道：“来，春儿姐姐吃红橘。”
“我不吃，你吃吧！”看着橘红色的果子，脸色已暗的春儿细声
说话。
将篮子放在子瑜面前，稀奇的兰儿细细选了选，一人一个硬塞了子瑜她们三人，完了，她拿了一个，走到出神的春儿身前。
剥了皮儿，兰儿拿了一瓣，递到春儿唇边，她小声道：“你不要伤心，连哥哥在天上看着，你应该高高兴兴地吃了它。”
春儿终于抹了抹眼，苦笑了一下：“我不该如此，被夫人看到了，她也会伤心。”
兰儿小声：“姑娘自河西回来后大病一场，差点没了，公子脸都急黑了。如今已是年多了，身子好着，她方才路上就说不愿继续喝药，你忍忍，不要让她又伤心。”
春儿偷偷看了看子瑜，只见，子瑜正笑眯眯地和明珠剥橘子说话。
默默地接了兰儿手中的橘瓣，放入嘴里，春儿慢慢抿，仿佛在抿旧日味道。
递了橘瓣，欢喜的兰儿回到篮子面前，选了红橘，她又跑了。
“莫纳，你来一曲，让我们听听。”子瑜热情地说道，“你这院子，明珠是第一次来，也让明珠高兴高兴。”
抬眼的明珠微微看了看莫纳，就羞涩地低了眉，躬身谦逊道：“公子之乐乃雅乐，明珠自叹不如。”
莫纳本淡淡的，被子瑜和明珠如此一说，他笑了笑，说：“雅乐说不上，抚一曲倒可以。”说毕，不推辞的他就做好了架势，手一抖，一曲草原之音悠悠荡荡地飘了过来，倒与外面的冰雪世界很和调。
极静的室内，只听，悠扬倾述的琴音在耳边浓浓地低语……
一曲下来，旧日情怀溢满胸膛，子瑜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感叹，草原冰雪世界明晰在她的眼前，纷纷乱乱的各种亲情也层层而来，对草原和故乡的思念都写在她的脸上，她掉了泪。
明珠一直细听，她的感受与子瑜不一样，入情的她一直痴呆地看着莫纳手中的琴发呆……
琴音已去远，莫纳叹口气：“旧事不要再想，你也不要忧心，如今，遬濮人都活得好好的，你也要快快乐乐才好，天上的人也会高兴。”
子瑜擦眼，“是我的不对，让明珠笑话了。”
顿了顿，莫纳终究说了子瑜的心里话：“你也不要忧心师傅，他是单于的人，在草原，是被礼敬的人。”
子瑜默默，她不得不担忧，担忧归担忧，她无能为力。
正哀伤，出去给赵勇送橘子的兰儿掀了帘子，跑进屋的她又挨着子瑜坐下了。
“姑娘怎哭了？”兰儿糊涂，她看到了子瑜的手，子瑜的手摸在肚子上，她撅了撅嘴，却也吞了口水。
“没事，想起了往事。”子瑜宽慰道，“兰儿，不要担心，我哭了就好。”
剥了橘
瓣塞进子瑜口里，兰儿讨好道：“那，姑娘吃一瓣，抿一抿，甜甜心。”
子瑜抿了甜味，这里，坦然而坐，眼底颜色变幻的莫纳抚着手中的琴，显然，他也在想远方……
明珠犹豫闪烁的眼不时看莫纳，还有子瑜。
无人说话的屋内，空气有了浑浊意，竟然不如外面清冽了。
吞了爽口的橘瓣，子瑜打破了沉闷：“不若，明珠妹妹，你也奏一曲？我听听。”
眼眸一亮，明珠看莫纳。
大方的莫纳递了琴，明珠挪腿过去，双手接了琴。
细细地抚抚琴弦，悠悠的手一动，明珠不一样的琴音炫在眼前的室内，沉闷浑浊渐渐落，清冽明快进了屋，游动起来音弦飘然落心海……
“明珠的胡琴真不错。”子瑜赞叹。
“夫人说笑了，明珠不如。”
看看明珠，又望望莫纳，子瑜有心撮合：“莫纳，你须当值，我这练舞也要有人伴。昔日，明珠跟着你习了几回胡琴，如今，又过去多日，她的琴音很不错，悟性也高，你收她学音，如何？”
莫纳微微惊讶：“她学？”抬眼的他认真看了看明珠。明珠却羞涩地低了头，不啃声。
子瑜笑：“你的批语，明珠对得极好，我可不行，想来，明珠做你的弟子不会丢你的脸。”
此时的明珠眼更慌，低头的她手没处放，很自然就摸到了璎珞飘带，手指一轮一轮地转圈儿，嘴在微微动：“这样，好吗？”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没人听见。
兰儿轻轻推她，附耳道：“你应声呀！”
“明珠……明珠愿跟莫公子潜心习乐，不知公子肯否？”明珠的声音细细的，如蚊蝇在嗡嗡，兰儿掩嘴乐了。
不等莫纳推辞，子瑜又笑了：“莫纳，这是好事，我练我的舞，她学她的琴，正合适呢！”
淡淡眼色又回归莫纳脸上，他继续看着手上的琴沉思。
子瑜求道：“莫纳，你就收了明珠吧，明珠喜音，比我强百倍千倍，跟着你习乐正好，我练舞也有个伴儿，好吗？”她最后的那句好吗虽是问语，却让莫纳的眼看了过来。
他眼里的子瑜脸上有幸福，却也有哀伤。
子瑜既高兴也叹息：如今，珠儿她们都有家，也有孩子，不能时时陪自己，只有明珠和自己一样……明珠比自己还孤单，自己……对不住她……兴许，学学琴，每天的日子好打发些……
极度渴望的子瑜眼底绞织着浓浓的希冀，她脸上的急迫意比明珠还多，凝目莫纳的她等着莫纳回话。
深邃的眼同样凝眸子瑜，莫纳移眼，他又看了看明珠。低眉的明珠不见
一丝脸色，只双手在转飘带。徘徊犹豫了好一会儿，子瑜央求的眼又让莫纳多看了两眼，最后，他答应了。
欣喜的子瑜立时指挥春儿，去搬几，还拿香，欲让明珠正正式式拜莫纳为师。
兰儿一听就拍手，“莫公子有了徒弟，明珠姑娘以后的音更好听了。”
子瑜笑：“不如，你也学学？”
兰儿爬了起来，直摆手，“姑娘，我不是那块料，我学不来。”
子瑜点头，“看看，还是明珠好，她爱学习呢！”
“当然！”得意的兰儿倒替明珠接了话。
明珠羞涩地低头咕哝：“夫人……”
说话间，一切就绪，明珠认了师傅。听到明珠唤莫纳为“师傅”，子瑜抹泪笑，莫纳极淡的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
“我这琴就让明珠暂用着，你以后再给明珠做一把好了。”抹眼的子瑜又铺排，慨叹道。
莫纳点了头，“好。”
地上抬头的明珠，她欢欣的脸上全是笑。
……
莫纳屋内，子瑜在练舞。
榻地上，一众女子都在看子瑜旋转。
“姑娘这舞可真好看！”兰儿摸着一个红橘，塞了一瓣在嘴里，嘟嘟哝哝的她张嘴评论道。
春儿红了脸看舞蹈，她可没想到，子瑜居然跳如此舞蹈，还让她们先观为乐！她有些不安：合适吗？这是不是那种舞？
不过，忐忑不安的春儿也点头，确实好看，公子一定爱……
很快，子瑜累了，她站稳当了，春儿赶紧过来，给子瑜披上了衣裙。
兰儿手快，跑过来，喂子瑜吃了一瓣橘肉。
“你歇歇吧！”一旁敲乐的莫纳说话了。
“夫人歇会儿，明珠奏一乐，夫人听听。”明珠手上拿着子瑜的胡琴，眼看子瑜的她又望了望莫纳，说道。
子瑜点头，“好，我也听听。”一回头，她就喊：“莫纳，你好好听听，给明珠指点指点。”
见莫纳点头，明珠眼中的欢喜色甚浓，浓得差点溢出来。试了试弦音，看着莫纳，明珠递了一笑，手动了起来，一曲熟悉的《草原夜色》悠悠而来。
嚼橘肉的子瑜细细听，眼中露了笑；旁边，凝眸空中的莫纳，仔细品味，他的脸上也露了微微的笑……
（本章完）
一圈儿白绒绒的圆帽兜儿下，明珠的脸露在空中，被冻得红红的脸蛋仿似嵌在画里般，红白辉映，煞是好看。
“明珠过来了。”子瑜笑道。
明珠很惊讶：“夫人准备出门？”旋即，又道：“外面雪大呢。”
菊儿已经笑着走过去，接住了明珠。抿唇笑的她正准备给明珠取绛兜儿，不想，门帘子一动，又有人闯了进来，菊儿回了头。
一看，兰儿披着一身的黑油油斗篷跑进了屋子，斗篷上也有点点雪印子。
“姑娘，珠儿姐姐说，她倦怠，她不过去，说了，她和嫂子在家做手工，一定让姑娘到时候穿上那衣裙呢。”抖抖衣边，兰儿喘气说话。
上下打量兰儿，明珠疑窦丛生，却也不好说话。
子瑜笑道：“菊儿，你带个丫头过去，帮帮珠儿她们，让她和嫂子别累着，也要看好霍祈的儿子，那小子可是宝贝，别碰着了。”想想珠儿的儿子，子瑜的脸笑成了花。
秋儿上前，瞅瞅兰儿，低声道：“要不，秋儿跟着菊儿姐姐过去，帮珠儿姐姐？”
兰儿瞪了眼，“你不跟姐姐我出门？”
秋儿低了头，蹭蹭裙袄，说道：“上次去大营，秋儿走得久了点，如今回来了，娘那里，秋儿也需要多照看照看，今儿，秋儿不跟姐姐去了。”
子瑜心疼：“兰儿，别为难秋儿，她多看看她娘是对的，你让她多尽尽孝，秋大婶肯定高兴。”
兰儿撅嘴，不乐道：“好吧。”看看秋儿，她眼里的渴望和歉意让兰儿有了姑娘家的关爱：“你不去也好，姐姐我不怪你，嗯，你去看看连哥哥，也给他说说话吧。”
秋儿点头，很乖巧地应了声。
菊儿也应声：“这敢情好，我和秋儿妹妹先去看看连哥，完了，再去珠儿姐姐院子，兰儿放心好了。”露露笑的菊儿牵了秋儿的手，抬手一礼，她就和秋儿也披了兜儿，掀帘子出门了。
这里，回头看着明珠，子瑜笑眯眯地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拢拢衣边，明珠看了看，不知去何处的她转了转眸子，吞了好奇的话语，却点了头。她才紧了紧手中的丝带，子瑜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
门外，雪花世界，丝丝寒风都冰面，寸寸雪泥犹裹脚。虽如此，一群红妆女子在白雪纷纷的世界上走，不像是冬日出行，倒像是春日游园般热闹好看。
只听，兰儿说道：“姑娘，宫里的王夫人送了红橘来，我让勇哥哥带了些过去，到时候，姑娘可解解馋。”接着，她又说：“王夫人真好
，知道姑娘喜爱，给的多呢！”
话才完，兰儿嘴上就贴了一片雪花花，春儿就见兰儿添舌给吞了。兰儿馋样让春儿一直就笑，还伸了手指羞了羞她。
眼神一怔，明珠有了不安，她看了看子瑜，子瑜却微笑点头，回头说道：“你分分，让她们都尝尝。”
“姑娘放心，都送了。”兰儿开始哈气数手指，雪花不仅贴面，还站手指上了，“嫂子、嫂子娘家、珠儿姐姐、莫措姑娘、玉儿姐姐、李嫂子，就是王嫂子，兰儿也送了几个，让她尝尝鲜呢！”
洋洋得意的兰儿又说：“这红橘好吃呢！昨儿，侧夫人也送了一些过来，味道好呢！我爱吃，姑娘爱吃，莫措姑娘也爱吃，今儿过去，我就多带了点。”
眼里飘过一抹思，闪闪眼皮儿，春儿终究打趣道：“又没人说你，用得着解释吗？”望望兰儿身后，她又问：“你的跟班哪去了？”
兰儿仰脸一笑：“汤圆呐？他跟着勇哥哥跑了。”
和子瑜一起走在前的明珠已经笑了起来，徐徐摇头的她抬袖遮脸扬雪花。
子瑜也笑：“如今，兰儿走哪里，除了秋儿，还有个汤圆跟着，倒也热闹。”可瞬间，她脸上的笑随雪花飞了，她想起了往事：以前，汤圆都跟着霍连跑，霍连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回头望了望春儿，春儿的眼也暗了暗，她赶紧打岔：“兰儿，李嫂子会来吗？”
兰儿摇头，“如今，李琴师去了乐府，他忙，李嫂子说家里闹，她来不了。”
子瑜羡慕：“是呀，她那小子可爱，忙呢。”眼神飘忽一下，她黯然：“我那药喝了大半年了，却没一点动静，唉！我都不想喝了。”
才还忧郁想霍连，此刻，春儿慌了，慌忙间，她扯了扯兰儿的斗篷。
不等兰儿说话，明珠贴心安慰道：“夫人，这调养身子的药还是要喝才行，听我娘说，有些药要喝多年才见效呢。”
兰儿也劝，还摆手，“姑娘，你不能灰心，你看，珠儿姐姐生了，莫措姑娘也快了，你好好养着，肯定会有。你以前身子太弱，如今，身子多时没病了，肯定就会有，陈太医说了，药断断不能停。”
子瑜投降：“我才说一句，你们说了几句？我喝，好了吧？”
春儿笑了，兰儿更乐，抬手就接纷纷落的雪精灵。
“兰儿，嫂子如何？”攀着明珠的手，“噗呲噗呲”踏雪的子瑜又问。
万事通的兰儿欢喜道：
“一早，兰儿就去看了莫颜和他娘，说到姑娘的舞，嫂子就说莫公子编的曲儿，肯定好听，说，你和莫公子随便哪个唱曲儿都好听，还说，姑娘舞姿
好呢！她说，她出不了门，她会去珠儿姐姐那里，和珠儿姐姐一起做姑娘的衣裙呢，还说，隔几日，她也要过来看呢！”
明珠的眼才亮，兰儿的话说过来，她的眼色就跳了跳。抿嘴回味那夜的景，明珠脸上既有羡慕，却也新添了一抹愁。
子瑜笑了：“你给嫂子说，让她不要累着，今儿，雪大，不然我们就带了莫阗过去。抽空，我过去看她，我们好好说说话呢。”
“夫人，新编了草原舞？”明珠轻言问道，话有了吞吐。
只一眼，回头的子瑜就看到了明珠眼中的疑色和不安，她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又爽朗地笑道：“你不知道，这次，莫纳编了新曲，特好听，他唱起来还迷人呢。”
忧不见了，明珠的眼明显跳了一下，她吃惊：“莫纳公子会歌？”
晃帽的兰儿顶着一头的雪片子，得意地接了嘴：“明珠姑娘，莫公子的歌好着呢！我听过，特好听！”说完，她又笑：“莫公子可是多才多艺，无人能及，难怪和姑娘是姐弟，乐子也一样呢！”
明珠的眼看过来，子瑜大方地一笑：“我可赶不上他，我是混日子，他是大家子。”
凝眸的明珠佩服地点头，不多说。
很快，一路说说笑笑的一大群女子终于坐上了大马车。
马车上，兰儿一直就在笑。明珠被笑感染，也微微含笑凝视车外。
下了马车，明珠被子瑜牵了手，走进了一雪花庭院中。
明珠的眼看了过去，只见：
高低院墙疏疏掩，小巧庭院林木稀，琼脂仙露降凡尘，万千冰雪压眼帘。
吸吸寒冷的雪花空气，肺腑凉透底，却也有寒冬的爽味道，清冽，透心，还洁净。
放眼看，屋檐上，冰棱子依然倒挂一溜，高低不一，仿似不平的音符悬在空中，雪花儿沾上，让人不禁遐思，它又会拨弄出怎样的冬日之弦？
瞬间，既壮丽，也柔美的冰雪世界里，好像飘来冬日音调，有温情的音符在雪纷飞的空中跳……
子瑜带头，兰儿说笑，一群莺歌燕舞的女子们一闹腾，话语远飞八方，绕了冰枝冻条，去了雪纷纷的空中，冬日寒冷之气骤减，柔和之味渐浓，倒让心畅的明珠感觉春日不远了。
“这是谁家？”轻柔挪步雪地走的明珠问道，她心里有了比较，看向了垂挂的门帘子。
兰儿嘴快，一口就道：“莫公子家。”
“莫公子？”明珠虽惊讶，却也不讶异，徐徐点头，她继续比较：和旧日的院子很像……
明珠的眼里有了探知的渴望，品味的她细看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一枯一枝，
一冰一雪，一动一静……虽然，树枝都枯萎，还凋落，也还覆上了厚厚的寒和冷，可莹莹亮的雪下，却也透着生命的希望，它们渴望春天……
大屋的门帘子已经被掀开了，一小丫头柔柔地喊了起来：“公子，冠军侯夫人来了。”
“莫纳，今日怎没听到你的音？”子瑜一喊，她放了明珠的手，径直朝屋里走去。
兰儿一把将明珠拉了过来，附耳道：“自莫公子去了官家，就搬到这院子住了。这院子是姑娘给置办的，如何？”
不等明珠说话，她又说：“小是小了点，不过比石院大，莫公子说，他一人住足够了，不要大的，姑娘也就由许他了。”
明珠边走边点头，赞道：“这院子不错，一翻春，树一绿，花一开，这院子肯定好看。”望望四周，她又赞：“夫人肯定好好斟酌过，这院子精致呢。”
兰儿大乐：“是吗？我陪着姑娘转了好多地儿，才选中的，还请莫措姑娘看了看，她也说好呢。”
说话间，俩人进了屋。
屋内，莫纳早烧了一盆炭炉子，热气扑面而来。
子瑜已经脱了斗篷，一身蔷薇花衣裙衬着一脸的玉色，白白净净的，正捧了一手茶碗，坐在矮椅上喝茶。
旁边的莫纳盘腿而坐，手上拿着一把胡琴在沉思。
明珠取了兜儿，露出了耦合色大花衣裙，衬着明珠的脸洁净无尘，如朝露之春花，大方喜庆，还朝气薄薄。
看看沉思的莫纳，明珠红了脸，红脸的她走过来，向莫纳蹲身施一礼，跪地的她徐徐道：“明珠见过莫公子。”
莫纳一身宽松汉服，头冠也规规矩矩。他的脸不再是草原时的微黑，现已是一脸的白皙，像极了昔日的王妃。
已变白面书生的他，虽悠闲地坐着，可淡然傲气的本色倒时有时无地在清瘦的脸上露一露，整个人依然笼罩在一股与生俱来的神秘忧郁气质中。
收回心思，眼眸淡淡地看了看明珠，抬手落袖，莫纳回了礼，说道：“在下和明珠姑娘见过多回了，明珠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子瑜笑了：“是呀，明珠，你见他多次了，怎还这么多的礼数？我们家没这么多的规矩，你不必拘谨。”
子瑜手伸了过来，明珠动了动腿，挨着子瑜坐好了。兰儿喊了一声“莫公子好”，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室外传来汤圆的吼声。
“勇哥哥来了！”一屁股爬起来，兰儿就跑了。只一会儿，她又进了屋。
提着一竹筐，兰儿喊道：“来，春儿姐姐吃红橘。”
“我不吃，你吃吧！”看着橘红色的果子，脸色已暗的春儿细声
说话。
将篮子放在子瑜面前，稀奇的兰儿细细选了选，一人一个硬塞了子瑜她们三人，完了，她拿了一个，走到出神的春儿身前。
剥了皮儿，兰儿拿了一瓣，递到春儿唇边，她小声道：“你不要伤心，连哥哥在天上看着，你应该高高兴兴地吃了它。”
春儿终于抹了抹眼，苦笑了一下：“我不该如此，被夫人看到了，她也会伤心。”
兰儿小声：“姑娘自河西回来后大病一场，差点没了，公子脸都急黑了。如今已是年多了，身子好着，她方才路上就说不愿继续喝药，你忍忍，不要让她又伤心。”
春儿偷偷看了看子瑜，只见，子瑜正笑眯眯地和明珠剥橘子说话。
默默地接了兰儿手中的橘瓣，放入嘴里，春儿慢慢抿，仿佛在抿旧日味道。
递了橘瓣，欢喜的兰儿回到篮子面前，选了红橘，她又跑了。
“莫纳，你来一曲，让我们听听。”子瑜热情地说道，“你这院子，明珠是第一次来，也让明珠高兴高兴。”
抬眼的明珠微微看了看莫纳，就羞涩地低了眉，躬身谦逊道：“公子之乐乃雅乐，明珠自叹不如。”
莫纳本淡淡的，被子瑜和明珠如此一说，他笑了笑，说：“雅乐说不上，抚一曲倒可以。”说毕，不推辞的他就做好了架势，手一抖，一曲草原之音悠悠荡荡地飘了过来，倒与外面的冰雪世界很和调。
极静的室内，只听，悠扬倾述的琴音在耳边浓浓地低语……
一曲下来，旧日情怀溢满胸膛，子瑜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感叹，草原冰雪世界明晰在她的眼前，纷纷乱乱的各种亲情也层层而来，对草原和故乡的思念都写在她的脸上，她掉了泪。
明珠一直细听，她的感受与子瑜不一样，入情的她一直痴呆地看着莫纳手中的琴发呆……
琴音已去远，莫纳叹口气：“旧事不要再想，你也不要忧心，如今，遬濮人都活得好好的，你也要快快乐乐才好，天上的人也会高兴。”
子瑜擦眼，“是我的不对，让明珠笑话了。”
顿了顿，莫纳终究说了子瑜的心里话：“你也不要忧心师傅，他是单于的人，在草原，是被礼敬的人。”
子瑜默默，她不得不担忧，担忧归担忧，她无能为力。
正哀伤，出去给赵勇送橘子的兰儿掀了帘子，跑进屋的她又挨着子瑜坐下了。
“姑娘怎哭了？”兰儿糊涂，她看到了子瑜的手，子瑜的手摸在肚子上，她撅了撅嘴，却也吞了口水。
“没事，想起了往事。”子瑜宽慰道，“兰儿，不要担心，我哭了就好。”
剥了橘
瓣塞进子瑜口里，兰儿讨好道：“那，姑娘吃一瓣，抿一抿，甜甜心。”
子瑜抿了甜味，这里，坦然而坐，眼底颜色变幻的莫纳抚着手中的琴，显然，他也在想远方……
明珠犹豫闪烁的眼不时看莫纳，还有子瑜。
无人说话的屋内，空气有了浑浊意，竟然不如外面清冽了。
吞了爽口的橘瓣，子瑜打破了沉闷：“不若，明珠妹妹，你也奏一曲？我听听。”
眼眸一亮，明珠看莫纳。
大方的莫纳递了琴，明珠挪腿过去，双手接了琴。
细细地抚抚琴弦，悠悠的手一动，明珠不一样的琴音炫在眼前的室内，沉闷浑浊渐渐落，清冽明快进了屋，游动起来音弦飘然落心海……
“明珠的胡琴真不错。”子瑜赞叹。
“夫人说笑了，明珠不如。”
看看明珠，又望望莫纳，子瑜有心撮合：“莫纳，你须当值，我这练舞也要有人伴。昔日，明珠跟着你习了几回胡琴，如今，又过去多日，她的琴音很不错，悟性也高，你收她学音，如何？”
莫纳微微惊讶：“她学？”抬眼的他认真看了看明珠。明珠却羞涩地低了头，不啃声。
子瑜笑：“你的批语，明珠对得极好，我可不行，想来，明珠做你的弟子不会丢你的脸。”
此时的明珠眼更慌，低头的她手没处放，很自然就摸到了璎珞飘带，手指一轮一轮地转圈儿，嘴在微微动：“这样，好吗？”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没人听见。
兰儿轻轻推她，附耳道：“你应声呀！”
“明珠……明珠愿跟莫公子潜心习乐，不知公子肯否？”明珠的声音细细的，如蚊蝇在嗡嗡，兰儿掩嘴乐了。
不等莫纳推辞，子瑜又笑了：“莫纳，这是好事，我练我的舞，她学她的琴，正合适呢！”
淡淡眼色又回归莫纳脸上，他继续看着手上的琴沉思。
子瑜求道：“莫纳，你就收了明珠吧，明珠喜音，比我强百倍千倍，跟着你习乐正好，我练舞也有个伴儿，好吗？”她最后的那句好吗虽是问语，却让莫纳的眼看了过来。
他眼里的子瑜脸上有幸福，却也有哀伤。
子瑜既高兴也叹息：如今，珠儿她们都有家，也有孩子，不能时时陪自己，只有明珠和自己一样……明珠比自己还孤单，自己……对不住她……兴许，学学琴，每天的日子好打发些……
极度渴望的子瑜眼底绞织着浓浓的希冀，她脸上的急迫意比明珠还多，凝目莫纳的她等着莫纳回话。
深邃的眼同样凝眸子瑜，莫纳移眼，他又看了看明珠。低眉的明珠不见
一丝脸色，只双手在转飘带。徘徊犹豫了好一会儿，子瑜央求的眼又让莫纳多看了两眼，最后，他答应了。
欣喜的子瑜立时指挥春儿，去搬几，还拿香，欲让明珠正正式式拜莫纳为师。
兰儿一听就拍手，“莫公子有了徒弟，明珠姑娘以后的音更好听了。”
子瑜笑：“不如，你也学学？”
兰儿爬了起来，直摆手，“姑娘，我不是那块料，我学不来。”
子瑜点头，“看看，还是明珠好，她爱学习呢！”
“当然！”得意的兰儿倒替明珠接了话。
明珠羞涩地低头咕哝：“夫人……”
说话间，一切就绪，明珠认了师傅。听到明珠唤莫纳为“师傅”，子瑜抹泪笑，莫纳极淡的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
“我这琴就让明珠暂用着，你以后再给明珠做一把好了。”抹眼的子瑜又铺排，慨叹道。
莫纳点了头，“好。”
地上抬头的明珠，她欢欣的脸上全是笑。
……
莫纳屋内，子瑜在练舞。
榻地上，一众女子都在看子瑜旋转。
“姑娘这舞可真好看！”兰儿摸着一个红橘，塞了一瓣在嘴里，嘟嘟哝哝的她张嘴评论道。
春儿红了脸看舞蹈，她可没想到，子瑜居然跳如此舞蹈，还让她们先观为乐！她有些不安：合适吗？这是不是那种舞？
不过，忐忑不安的春儿也点头，确实好看，公子一定爱……
很快，子瑜累了，她站稳当了，春儿赶紧过来，给子瑜披上了衣裙。
兰儿手快，跑过来，喂子瑜吃了一瓣橘肉。
“你歇歇吧！”一旁敲乐的莫纳说话了。
“夫人歇会儿，明珠奏一乐，夫人听听。”明珠手上拿着子瑜的胡琴，眼看子瑜的她又望了望莫纳，说道。
子瑜点头，“好，我也听听。”一回头，她就喊：“莫纳，你好好听听，给明珠指点指点。”
见莫纳点头，明珠眼中的欢喜色甚浓，浓得差点溢出来。试了试弦音，看着莫纳，明珠递了一笑，手动了起来，一曲熟悉的《草原夜色》悠悠而来。
嚼橘肉的子瑜细细听，眼中露了笑；旁边，凝眸空中的莫纳，仔细品味，他的脸上也露了微微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