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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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又是啥礼

    大小子生日那天,全府上下喜气洋洋。

    吃了大小子的寿宴,心情既好也坏的子瑜就在房中打瞌睡,折腾许久的她正梦美事,朦朦胧胧中,就听春儿悄语:“夫人睡了。”

    “我和陈太医在这里等,你去唤夫人醒醒,更了衣,我们再进去看看就成。”去病声音说道。

    看太医?干嘛?子瑜的心动了动:自己自去年大捷后,身子就天天见好,到现在还坚持每天跳绳,每日晨起还多躺了躺,如何又要瞧太医?难道他……听去病声音,好像陈太医也来了,不瞧不行。

    翻了一个身子,极度不情愿的子瑜爬了起来,喊了春儿过来,洗漱换衣。很快,一副慵懒瞌睡模样遮掩心里纠结的子瑜出了屋,见客人。

    “你躺着,我们进去看看就成,怎起来了?”去病爱惜道。

    “我已经醒了,出来也是方便陈太医瞧病。”捂了捂贪睡的哈欠嘴,有点敏感的子瑜回了去病心疼的操心话。

    揽揽裙,也放放袖,细瞧陈太医的子瑜伸了手。

    只见,万事都很仔细的陈太医抬宽袖道了一个礼,他才仔仔细细地搭了手指过来。微眯眼,摇头晃脑的他沉浸在子瑜手上,许久才诊了脉。放了手,低眉寻思间,睁了眼,他就瞧了瞧子瑜的脸和舌。最后,慢吞吞的他才翻了药箱,找出了一卷锦帛,吹吹气,再展展帛,举了毫。

    几边的兰儿早研了墨,瞪着大眼等他写字。沉思片刻,抬抬手,细细的毫点点墨渍,落笔的他一笔一划开始书写,一边写,一边说道:

    “将军喜夫人是好事,只是,这夫人有瘀滞在腹中,不能气着,累着,如今看来,郁结还有残存,夫人须吃吃药,少则一年,多则数年。”

    瘀滞?耐心看诊的子瑜憋了许久才稳了心,此刻,她的心在躁动,难道,自己身子真无法恢复了?坏了?或者,是不是太紧张了?太想了?

    说话间,行动慢的陈太医落笔甚仔细,一笔一划看得子瑜烦躁外还新添一抹心焦。

    子瑜抿了多口茶,才见反复斟酌的陈太医徐徐写完方子。

    写毕,端了春儿捧上的茶盏,吹口气,抿了抿,瞥瞥子瑜的陈太医又看了看去病。

    这一眼看得子瑜又添了紧张意:他说宽慰话,真坏了身子?突然,她心里有了莫名的哀伤。看看陈太医,还有去病,咬咬牙的她憋了气。

    只见,陈太医顿了顿,脸上有了犹豫,许久,低眉的他又抬袖施礼,吞吞吐吐说道:“夫人养身子期间,将军日常行周公之礼应节制一点。”

    果然坏了身子!子瑜扬了眉,却也苦了心。

    思绪纷纷间,周公之礼进了耳

    。已然生气的子瑜没听懂陈太医的话,她张口就问陈太医:“啥是周公之礼?”腹中虽盘旋着一股莫名烦躁之气,可她的好奇心也重,干脆,抬了大眼看陈太医,等他给解释。

    “噗……”

    被子瑜的话惊住,吞茶的陈太医一口茶喷在地上,抬袖掩口鼻的他愣在了原地,眼珠子死死看子瑜,最后,一抹笑去了眉梢,时隐时现,看看同样惊笑的去病,笑飞了,他失色道:“在下失礼了,失礼了!”抬眼,极尴尬的他又看了看子瑜。

    只见,固执的子瑜依然在看他,一双眼是探究色,也有一丝苦痛。这抹痛又让陈太医愣住了,眼底既有不信,也有诧异,居然,他的额头浸出了密密的汗,脸也憋红了。

    “这……这……这……”嗫嚅唇的他汗颜说话,他当然说不清楚。拱手一揖,低了头,他慌忙说道:“这……将军自己解释吧。”

    陈太医的话说过来,去病憋住的茶吞下了肚。方才,子瑜的话吹过来,去病嘴里的一口茶也差点喷出,好在,对子瑜比较了解,她惊天一问没让去病失态。

    吞了茶,扯笑的去病接了话:“自然,自然。”回头,他忙安慰脸色不佳的子瑜:“不忙,此事等会儿再说。”

    眼见子瑜眼眸甚疑惑,那抹痛也依然在,就怕她深究此事,陈太医急急地站了起来。正正衣冠,也还掸掸衣衽摆,低眉的他施礼辞行,落荒而去。微笑的去病赶紧跟上,送他出门。

    这里,纠结养身子,也糊涂周公之礼的子瑜,她脑中一直就在想问题:养身子……养身子……这事终于无法回避,来了。可突然,她的脑子也过了过陈太医的话:他施礼?这又是啥礼?还节制?如何节制?咋看个诊突兀就钻出一礼来?

    微微有气的她问房中的丫头:“去病日常还行礼?我咋没见过?”这话说得一众丫头都低头,没人启齿回答。

    边上的兰儿更是一脸迷糊,眯眼细想想,她也诧异:“公子行礼?兰儿也没见过。”推推身边的秋儿,埋首胸前的秋儿不啃声,兰儿继续咕哝:“周公之礼?兰儿从未听说过。”

    闭嘴的子瑜腹中继续倒腾回忆,她虑了虑,依然不清楚的她既在想周公之礼,也在痛苦养身子。

    脑中纠结这礼之事,喝茶的子瑜等去病。等到去病送客回房,不等他坐下来,有气的子瑜又问他:“养身子?和周公之礼有何关系?我咋没见你日常行啥礼呢?”

    这话一说,丫头们都悄悄躲边上去了,就兰儿不走,瞪大了眼等解释。

    去病咧嘴笑了:“就你心急,非得当着陈太医的面问,”他哂笑:“你就是字认得太少,房中那

    么多的竹简、帛书不看,当然不知周公之礼了。”

    看看兰儿好奇样,动动喉头,低头的他在子瑜耳边小声道:“周公之礼就是夫妻之事。”

    被养身子折腾的子瑜继续呆:夫妻之事……行礼……天,是那事!瞬间,红云落地,染红了脸。拍拍脸,子瑜傻愣在原地,她差点抬袖遮脸:这说了节制,你为何就不懂!你被什么蒙了心智?笨蛋!

    又羞又气,傻帽的她又呆了:糗事糗大了,自己问了多少遍?想想陈太医的样,难怪他会乱想!子瑜无地自容:以后见他,不羞死?

    去病呵呵笑了:“傻瓜!知道了吧?还问不问其他男人?难道让陈太医细细告诉你,何为周公之礼?”脸色诞诞,他还坏坏道:“再明白地告诉你,如何拒绝为夫行夫妻之事?”干脆,扯嘴角笑的他还加一句话糗糗子瑜:“绝这床第之欢?”

    兰儿一怔,眯眼笑的她拍拍她头上不知趣的羊角,爬起来,跑了。

    这里,傻眼的子瑜依然愣在原地,养身子去了角落,羞羞的她没想明白:这夫妻恩爱居然是礼?怎啥事到了古代都是礼?她也赞叹:男女之事被说得如此文明,真是古人的一大创举!

    红脸的子瑜羞,却也赌气:“我怎知道它是这个意思?”看看屋内低头的丫头们,她很不好意思起来,眉眼一转,她怪罪:“你为啥不提醒一下?”

    这又是一个媚眼了!嬉笑的去病笑得更逗:“提醒?如何提醒?难道,当着陈太医的面好好说说周公之礼?”

    又嘲笑!子瑜腹中又冒了气,瞬间,养身子的话跳了出来,她暗了脸,却见,去病继续在嘲笑。

    “不对!陈太医为啥说养身子?”她眼底的痛越来越多,脸也越变越白,想想去病时不时的嘱咐,还有她自己的期盼,钻牛角尖的她终于出口说怨:“你……是不是嫌我不生?”

    才还见了子瑜一个美美的媚眼,心乐呵的去病不见子瑜脸色变化,他兴高采烈地笑道:“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小子,不是更好?陈太医不是说了吗?你好好养养,说不定就会生个二小子。”

    会吗?手不自觉间就摸在了腹部,那里平平展展,一无所有。渴盼的子瑜心在坠,张爷爷的话从心底冒了出来,仿似一座大山压下来,她呼吸急促,无法转弯。

    许多场景在眼前闪,大小子可爱样,芷若幸福关爱样,去病抱着大小子,他一脸的父亲柔情……

    羡慕、渴望、恐惧、担忧,皇后的话,皇帝的话都在耳边滚……子瑜的心碎了,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忧愁加赌气,伤心的她有了竭嘶底里:“你嫌弃我,嫌我不生!张爷爷说过,我不会

    生!你今日找太医来,就是嫌弃我!”

    昔日的话在子瑜心底一字一字跳,气糊涂的她乱说话:“我房中丫头这么多,你随便找一个丫头,或去芷若那里,她们会生,你找她们好了!”

    这一句赌气的话又戳在了苦痛的心上,话毕的她猛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卧榻跑去。很快,扑倒卧榻上的她放声哭了起来。

    呜呜哭的子瑜需要释放,承载许久压力的她也需要泄泄。人人都生孩子,见了面,个个都说孩子如何如何,此刻,一直不生的她泪有多少,压力就有多大。

    没想到子瑜反应这么激烈,不再笑的去病追了过去。看看不停抽动肩膀大哭的子瑜,叹口气,他扳了子瑜身子。搂搂肩,子瑜进了去病怀。

    去病极诚恳地说道:“我在草原就说过,你不生,我养你,你怎就忘了?”

    是吗?子瑜停了哭声,回想旧事,她更黯然。当日,这随口说的不放心的话居然成了现实,想想都令人心酸。

    心酸的她偎在去病怀里,不再钻牛角尖的她仍然吸鼻涕抹眼泪。好一会儿,依然伤心的她哭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有个我们的孩子,可我……不能生。”

    “既然不能生,不生好了,你也用不着生气。”温语安慰一声,回头的去病喊了春儿,说:“药就不抓了,将那方子丢了。”

    “别!”子瑜冲口就打住了去病的话,“春儿,别听他的,把药抓回来,我喝喝试试。”极度渴望孩子的子瑜此刻平静下来,她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

    恢复了正常心态,子瑜擦泪唏嘘道:“他们说孩子,我都能接受,可我……我就怕你提,你……终于还是说了。”

    搂搂子瑜,去病脸上全是自责意,没说话的他眼底歉意极深。

    “不过……我这也急了一点,冤枉你了,你别生气。”倚在去病怀里的子瑜虽不见去病模样,可她诚心诚意道歉,她也怕去病又生愧疚意。

    这句道歉话让去病隐了脸上的愧,低头的他仔细看子瑜,在子瑜眼里,他看到了子瑜心底无边的爱,他的脸上又露了笑。

    “知道一些礼数了?”刮刮子瑜鼻尖,去病故意沉了音调,“为夫很生气!”

    眼珠子滑溜地一转,眸色一亮,去病胸前的子瑜仰头一笑:“生气了?你生气了,周公之礼就少了,不正应了陈太医所说吗?”

    从来大嘴说笑的去病张了张嘴,却也闭了口,旋即,他笑了,笑声挺响亮,去了房顶。

    外面也传来丫头们低低的笑声……

    自此后,子瑜开始喝药。为了没动静的肚子,她不得不咽难下喉的汤药,好在,这养身

    子的药居然不甚苦,子瑜也还能坚持。喝药盼孩子的她还求大神,也求霍连保佑。安心养身子,她等待奇迹发生,不过,渐渐的,她开始不乐。

    莫措过来,说了长安的风传,说长安传言,她是有心计的人,算计了她人,她才上了位成了夫人。说,卫氏诸人都不喜她,她无处去,反倒成了宫中坐上客,与王夫人成了挚友……

    这话传过来,子瑜有了小心,却也黯然。推了几次进宫之事,可喜她的王夫人却派了宫人过来慰问,百般关爱她。没办法,她继续进宫,仍然和王夫人论音抚琴。

    听了莫措话,子瑜也知道了有关去病的风传。当听到去病不顾亲友的前程,让公孙敖失了侯,还让公孙敖和卫青生分了,子瑜就有了压力,她想起了陈夫人的话,公主的话和去病的话,她有了忧。期待有个孩子的她更恋去病,不想,去病也日日忙,不再有了闲暇时。

    上年过来,去病就比往日忙,自春日过来,登门到府拜见的客人就更多了:有校尉到府赞叹的,渴望以后跟着去病出战大漠挣军功的;也有封地家丞举荐人才,推荐至官的;还有,就是自己到府毛遂自荐,望一步登天的;还有朝中大人过府拜访的……

    总之,如今的冠军侯府贵客日渐盈门。原本闲散,只顾享受踏鞠陪子瑜的去病忙得脚不沾地,总是早出晚归,不然就是在前院接待流水般的人客,午后还留客喝酒,晚上,还要写奏疏,忙得子瑜只有夜里才摸到身边有人。

    每每傍晚,听到打探消息的兰儿回来说话,子瑜就叹气:今天,他又不能和自己同行了,这心里的话和谁说?她摇头,有些话只能和他说……

    子瑜只有自己安排时间打发日子,白天的时间好打发,出门的她探亲访友也高兴,可到了晚上,去病经常大醉而归,子瑜很无奈,渐渐的,她有了憔悴。

    此刻,子瑜才去看了看珠儿,见珠儿倦怠,她就带着春儿她们懒懒地回了房,一路上都没有话语。

    兰儿早牵了秋儿手,带走了汤圆,看看霍连,就去厨房看秋大婶了。这里,子瑜黯然呆坐看墙角的树枝丫。

    昨晚,春儿就见子瑜呆呆地看着大醉的去病不说话。今儿,去病又是一早出门,起床的她一直过来就没甚精神。知道她心中不畅,春儿就想方设法引子瑜高兴,劝道:“府中规划的园子已建好了,夫人不如去逛逛,心情兴许会好点。”

    茫然地点点头,无精打采的子瑜带着春儿她们向花园逶迤而去。

    路过鞠场,只见,荒草已深,显是许久不用的缘故。想起她自己曾经在这里热情敲鼓高歌,去病更是意气风发踏鞠,子瑜

    就有了诸多感慨。

    想想长安的风传,她无可奈何:

    如今,今非昔比,鞠场荒芜,自己也没了昔日的激情,唉!自己和她无法和好,她们肯定不会接纳自己,难怪,还传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自己虽是夫人,孤独仍然跟着自己走,日日荣华,天天富贵,可这明媚的日子里,谁陪自己?孩子?肚子没动静,唯有去病,可他也忙,也被诟……

    没去病的陪伴,子瑜心中又感觉不到一丝快乐,叹息中,她还是觉得贫瘠的草原好……

    过了鞠场,就是靶场,一排整齐的弓箭依序而列,只是不见射箭人,子瑜直叹气,身子也重起来,脚步更缓。

    走过一段石径小路,就见一座草亭,凭依栏杆,子瑜歇气休息。厅外藤蔓已爬上山石,一墙的碧绿,风过处,绿波荡漾而去,子瑜心旌一动,不见来人,却又伤感。

    再往前,踏脚过去,只见许多的树木,郁郁葱葱。树荫一档,初夏日光没了影儿;树下风过,却也凉爽,可子瑜只觉得冷。

    遮阴的树林一晃而过,就见山石上露出草堂一角。

    脚步缓移,流水绕草堂而过,只见:

    小桥栏杆通幽径,碧水澹澹流无尽,正是夏日扬花时,烂漫花儿争艳丽。

    眼皮下,各色的花风中笑,烂漫开:白、红、黄,粉红、淡黄、浅紫,大朵、小朵、骨朵,竞相绽放。草丛中,有微微点头含苞的,有俏立枝头傲然盛开的,有绿叶遮了半张脸的,还有羞答答躲叶子后面的……

    阳光下,各色花朵都笑意盈盈,一群蜜蜂嗡嗡而过,结伴采蜜而去……

    景致虽好,可看景的子瑜心情不好,脚步重的她继续缓步移。

    一片池塘映眼帘,层层密密荷叶探,小盖大盖俱招手,亭亭荷莲悄悄摇。

    只见,少许荷莲已清幽幽地开放,厚重的花瓣层层叠叠地簇拥着高洁的花蕊,微风荡漾,一点一晃,更像圣洁美人躲在莲叶中偷看世间万物,包括心不畅的子瑜……

    夏之景确实美,美得春儿也心爽,她热情道:“听匠人讲,这池塘栽种了许多的荷莲,不过,要过两日才见更多的花呢。”

    徐徐点头,不说话的子瑜仍寂寞行走。

    池塘边,低垂的柳林轻摆手,凉风幽幽而过……

    柳岸花明,子瑜拾级而上,去了小山顶的凉亭,走得脚疼的她终于坐了下来。花园之景尽收眼底,还可见到西边绿树中掩映的厅堂檐角。

    “春儿,唤人把我的汉琴抱来。”观景的子瑜心已静,但孤独仍明显显地映在眼眸中,语声也甚是寂寥。

    这里,放眼看远景,子瑜点头:如此美景当

    配一曲,只有自己欣赏了……

    等到春儿焚了香,跪地的子瑜双手合十,默默祭奠。心里的期盼去了明朗的天空,子瑜空落落的心沉了沉。

    琴台和矮椅都静静而立,走过去,徐徐落座的她开始摇琴。

    “叮……”

    如水般的琴曲悠悠过,顺风而下,再伴着流水行,子瑜的心去了远方……

    曲终琴没,哀伤绕了凉亭,垂头的子瑜坐着没动,沉浸在长安风传中的她不知道如何和去病的亲友们相处,原野的话冒出来,她叹气:想快快乐乐生活,可世事不能遂人愿……

    那边,子瑜在独自想心事;这里,去病回屋更衣。不见子瑜的他习惯性地问了子瑜去向,知道子瑜去了园子,今儿有闲心的他也跟了过来。

    踏步夏园,瞧着美景,闻琴音的他跟着音弦上了凉亭。

    观八方的春儿早看见了他,本要禀报,却被去病阻止了。选了地势,席地而坐的他听了半只曲子。

    哀怨的曲调飘远,不见子瑜回头,走上前的去病挨着坐下,问道:“不高兴?”

    空中的风停了,子瑜爱说话的嘴也紧闭,她不想说话。

    “生气了?难怪,曲调也哀伤。”点点头,去病很体贴地说道,“我日日都见客,又醉酒,没陪你,难免你孤独。不过,我已向陛下请了旨,过两日就去大营,你跟我一起去。”今儿的去病甚体贴人,居然没调侃子瑜,还温情地抚了抚她的头。

    大营?子瑜抬了头,既渴望也担忧:“我去,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别人带的是小妾,我带夫人更好。”大嘴的去病又说了骄傲调。

    这调子驱走了子瑜的愁,“真的?”高兴的子瑜亮了眼,语声中也有了明显的喜调调。她渴望离开长安,这是非地。

    自己无论如何行事,别人都有说道的话,腹中的子瑜在叹息,真累。

    低头看子瑜,去病叹:“这春日以来,我就知道你会烦。这世上敷衍趋势的太多。以前,他们去舅父家;如今,见陛下器重,今年到我家。我已接待了多时,够了,剩下几月,我们去大营,我陪你好好散散心。”

    微蹙的眉头一展,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子瑜脸上全是明媚夏日阳光,她高喊:“好,去大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