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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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如何知道

    回房的芷若一直伤心,心搅动的她闭眼睁眼都是去病搂住子瑜的模样,还有,他说的话,挥不去,就往心口钻,钻得她心绞痛……

    芷若追悔:

    自己是她多好!自己为何要如此矜持?为何就不能如她那般?自己认识去病哥是什么时候,她遇到去病哥又是什么时候?为何要将这些丢掉?乐必备,自己也不错,从何时散漫下来?因为,他不爱,你就丢了?唉!为何?为何就不能保持小时候的随意,像今晚这般随和放纵?

    小时候的美好场景在芷若脑中流淌:节日相聚,互相说话,在一起吃饭,一起玩。这些旧日回忆让她泪水颗颗落:那时候,他,多好。

    瞬间,子瑜的歌飘了过来,芷若又掉泪:小时候,你不也唱过?

    耳边,子瑜的歌才落,子瑜的草原舞就在她眼前绚,她落泪:你不也翩翩蹈过,不比她差,什么时候,你放弃了?什么时候,你羞涩了,退却了?隐瞒了你心里的爱,将他推给了她?

    想想皇后宫中遭遇,她哭:他差点忘了你,循规蹈矩,遮遮掩掩,你让他喜了另外的人。

    此刻的芷若突然明白了一切:

    不能全怪她,都怪你自己,你年年都有机会,可机会,你年年都错过。明明母亲一直喜你,很早就说了这个话,你也一直有这心愿,你为何就不透透心思,督促督促,早早嫁过来?定个亲也好呀!听说了他的志向,你更敬仰他,可,为何要依了他那句话,非得等?这一等,他去了匈奴地,一切就变了。你爱他,即使为妾,你也嫁了过来,可他却对别人说了那些话。

    想到此,芷若呜呜哭。

    去病曾经很冷的话让她掉泪,可和去病在一起的夜依然让她幸福回味。去病的神态让她忘不了,可去病对子瑜的爱让她更痴狂。她脑中的去病,从小到大,各个时段的他,芷若都记得清清楚楚,去病喜怒哀乐的所有样,她都爱。

    去病曾经的拥抱让她过电晕眩,他疼爱的话就在耳边,芷若悔得不行:

    当日,你为何如此小气?你从来就高傲大气,为何要那般做事,害了自己,毁了和他的好。她说不分爱,你就信了?她能左右他?他是那样的人?你呀你!

    想到这些后悔事,芷若的哭泣声更大。

    外面的莺儿虽已躺下,却也没睡着,睁眼看房顶的她也在回味酒席上的每个过程。眼前流过去病拥抱子瑜的景,她红了脸,却也落了泪,她忆起了另外的人……

    芷若哭声飘过来,莺儿不再想她自己的心思,转了眼眸看内室,她不知道如何办。劝,芷若说了,让她歇息,好像不妥;不劝,这泣音大,也不好。正

    犹豫,只听,里屋的荷花说了话:“姐姐,日子久了,就会好,看在小公子面上,你身子重要。”她也是哭音调。

    内室,燃了一盏灯,心情不好,这灯也暗。

    只见,冥暗夜灯下,抿唇的荷花默默跪着,此刻的她不再气恨子瑜,却也落寞感伤:为何,自己如此孤独?为何,她如此命好?看看榻上落泪的芷若,暗眼的荷花也黯然,孤傲淡了淡。

    垂头的荷花也想心事:

    皇后是歌女出生,也低微,可她成了皇后。虽然,很多大户人家背后说道,可皇后就是皇后,她依旧被人礼敬。优人夜里的歌舞,虽是赵女郑姬所为,可,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的舞也好看……

    紧咬薄唇的荷花不得不承认她和子瑜的差距。

    “姐姐,不必伤心,日子长了,会有变化。”荷花劝解,眼前飘过俩人拥抱景,她知道,她的话苍白无力。

    “唉……”芷若幽幽一声叹,她的哀染了屋内的暗,哭声却低了调。

    暗暗的光加上寒寒的叹,荷花也落泪,抹泪的她又说践踏妒忌的话:“姐姐,她如此作为,本性所致,表明了,就是一小妾,她没办法和姐姐比,更上不了大雅之堂。”可动动眼眸,她疑惑:“姐姐,你说,她是何来头,她居然认得这礼器?”

    芷若也暗眼,抽泣道:“看她和她弟弟所为,他俩都知这钟磬,难道,他俩是旧日旺族之后?”这句猜测的话出了口,芷若一点都不敢小看子瑜了,自然,眼泪又顺顺地流了下来。

    “姐姐宽心,兴许,他们听说过这钟磬之乐,恰好也会乐器,因而,识得它们,姐姐想想,她认得钟磬说明不了什么,就昨夜之景看,她不配夫人之称谓,皇后她们不会礼待她。”

    “是吗?她如今已是夫人,不礼待?”落泪的芷若试泪滴,“心里不喜,可也得按礼制来,你想想,她可是天子亲赐,不敬她,行吗?”这也是一道坎,心里有道坎,明面上也有。

    “姐姐,她不知好歹,姐姐按礼制敬她,她却回绝,居然,公子也说了,让姐姐免了每日的请安礼,还有,公子回府,也没说让她管家,想来,姐姐言行必然更周全,公子亦看重,姐姐想想,就明白了。”

    “唉,”芷若应声,等了许久,哭泣的她才说话:“母亲也知道了她被天子正名之事,她老人家居然病了一场,公子百忙中还去看了她老人家。”

    “对呀,姐姐,大伯母都如此,想来,在公子亲属心里,你最重,因此,你不要被她今夜的媚态所迷惑,好像我们不如她,她也就如此。”扬扬眉头,弃了羡慕心,傲慢重上额头,荷花说道,“就像她自己说

    的,她什么都不懂,家里之事全靠姐姐安排,其实,公子明白,他也放心姐姐。”

    擦擦泪,芷若息了哭音:“唉!难怪公子喜爱,她昨夜的歌,还有草原舞很不一般,赛过多少人?芷若也不如。”

    “姐姐,”不再悲悯的荷花恢复了平日之态,说道,“姐姐不要长她人志气,灭了自家的好,她的歌和舞,荷花弗如,可,她的言行显然不妥,她如今已是夫人,怎还如以前那般行事?她显然不及姐姐。”

    “唉!不能如此说,她是匈奴人,咱母亲就说过,要我教导她,”眼一暗,音一悔,芷若就怨她自己,“可如今,她倒可以教导我了,唉!可惜我错失许多机会,让她抢了先,许多事不能怨她,都是我自己造成,我太高傲,白白将公子让给了她。”

    荷花默默无语:这话不是没道理,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如今,历练过来的她也有了许多的沉稳。

    “唉!睡吧!”不再掉泪的芷若幽幽道。

    吹熄了夜灯,一夜无话。

    倒下的荷花彻夜未眠;那边,床上的芷若一闭眼就是她二人拥抱景,还有去病说的话,这话说给自己,多好,她心道。

    迷迷蒙蒙中,凌晨时分,芷若才眯了一个觉。天还没亮,一个警醒,从来早起的她就起了床,恢复日常模样的她揉揉额头,大家闺秀的气质重回身上,她又有了高傲:这一府的管理仍然是自己,她怎行?她不过就是以色诱人罢了。

    想到此,心微微安的她又开始了每天的忙碌生活。正忙碌,就听雁儿说话:“给夫人请安,给莫公子请安。”芷若不得不出门迎接。

    只见,子瑜带着莫纳进了庭院门,这下子,芷若眼底又有了轻视色。

    当听到大步过来的子瑜叽叽喳喳说,莫纳要习钟磬演奏法,本礼敬子瑜的芷若终于找回了她的傲慢:懂乐就够了,需要精通演奏?这和伎人有何区别?

    瞥一眼子瑜,芷若心里有了浅浅的轻视:她这做派太古怪,连她这看着很优雅贵气的弟弟也自甘卑贱,不知乐伎和懂乐的贵人之分,败落之家何足论道?难怪,不知礼数。

    虽然无法理喻两姊妹的做法,但芷若还是一边客气地向子瑜道礼,一边吩咐身边婢女看茶;一边令人去唤乐人过来。

    芷若脸上已有了淡淡的不屑,可莫纳却很满意地跟着乐人离去了。在芷若不解的眼光下,舒心的子瑜也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这里,重新恢复贵气和信心的芷若忙她的居家过日子的日常生活去了;那边,子瑜过她的悠闲夫人日子,间或,她也去敲敲钟磬,沉醉在美妙的金石之乐声里,却也其乐融融。

    晚上,又满足又舒畅的子瑜倒在去病胸前,正温馨暧昧地乐着,就听后院传来飘飘荡荡的曲声,这悠悠的曲声绕耳行,就往心口钻,让人遐思。

    心一动,子瑜想起了庆祝之事,脸上飘过一袭浓浓的爱意,后悔的她仰头就说:“我昨天是不是醉了,怎么,我啥都记不起来了?”

    也喝了多口酒的去病不动声色,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她说话。

    “唉,如此好的宴请,我居然醉了!我准备多日,也没给你唱那首歌,真可惜。”傲气看去病,子瑜故意炫耀:“他们都说好呢。”

    这话逗弄了去病的酒意,醉意浅浅的他假装吃惊:“甚歌?昨夜,我就没听你唱歌,你不是说,要让我大吃一惊吗?”他干脆咧嘴一笑:“你昨夜就是喝多了,可没见有甚吃惊的事。”

    不见去病坏坏的笑,望空的子瑜在犹豫:唱,还是不唱。

    低头的去病早看到了子瑜爱意浓浓的眼眸在迟疑,嬉笑的他问道:“是哪首歌?是你早就备好的?”故意打个大大的酒嗝,他敦促:“好!夫人高歌,为夫肯定好好品鉴,你此时就唱给我听听。”

    “可……莫纳不在,没人拉琴。”嘟嘴的子瑜遗憾道。

    这歌本就是为他而作,没听见,岂不太可惜!心情大好的子瑜还真想唱给去病听。眼一眯,回味歌曲意境,情愫点点动的她正准备张口唤春儿去喊莫纳,就听去病说话了。

    “我们两人在卧榻,穿成这样,你唤莫纳过来?”去病腹中在嘿嘿地嘲笑,脸上却一本正经,憋笑的他认真道,“莫纳本就是君子,他来了会不便,不要琴,你也可以唱,在草原,你不就唱过?”他眼底的调侃之色很露骨。

    “不许笑!”

    一抬眼,子瑜就看见了连眉眼都在笑的去病。去病脸上的那抹坏笑已经闯入子瑜眼帘,一挑眉眼,她就娇嗔怪罪起来。

    她婉转妩媚的眼神看过来,勾人魂魄。心中一荡,去病紧紧搂住了她,哄道:“好好好,我不笑,听你唱。”

    “这还差不多!”飞个媚媚的眼色过来,子瑜笑道。

    一身轻松、满脸爱意的子瑜离了去病怀,榻上一坐,深吸一口仿似也温馨甜蜜的空气,稳稳跳动的心,又娇柔地抚抚胸,还清了清甜润的嗓音,她真就放开嗓子清唱起来……

    一曲才完,眉目递情的子瑜就倒了,因为,去病扑了过来。

    “好听,真好听!”去病一个搂抱就将子瑜压在身下,高喊,“你就是那草原,任我驰骋的草原……”

    一阵女子又舒心又快乐的欢笑去了房顶,这里,爱的海泛了波……

    激情过后的俩人意犹

    未尽。惬意地双手扣指,头枕其上的去病虑事。柔情的子瑜则靠在他胸前,不停地用不甚听话的手揉搓他的耳垂,继续温存。

    “子瑜,以前,你是如何知道那片草原名酒泉的?”

    这个问题如何答?为卜先知?没喝酒的子瑜傻了吧唧,一筹莫展,咕哝道:“我们……我们那里也有个叫酒泉的……”她红了脸,声音更是微弱,贪恋去病耳垂的手也缩了回来。

    “是吗?陛下已将那里命名为酒泉郡,缘由就是我在那泉水里倒了陛下御赐的酒犒劳大军。”去病长舒一口气,淡淡道,“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我不会强求。”

    子瑜急了:“我们那里确实有个叫酒泉的。”见去病还是不信,就又说道:“我说,我会飞,你信吗?”

    嘿嘿一笑,去病逗乐:“哪日,你飞给我看了,我就信你说的话。”

    “我说你那皇帝会杀了皇后,你信吗?”子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又问。

    “等你飞起来了,你说的话,我都信!”去病笑道,“你就爱说胡话!说大话!”

    子瑜气馁了,不再说话了。

    “过两日,宫中设宴,你随我一起入宫,你好好准备一下。”得意地看看子瑜,难道去病低调说话:“不过,也不要太明艳,不要超过皇后就成。”

    “我怎么知道皇后会如何打扮?”抬头看去病,子瑜很无奈,“我没见过皇后,不知道她喜啥样的服饰。”低眉暗眼,她的话更苦:“我知道,皇后不喜欢我,母亲也不待见我。”

    这话出口,子瑜感伤:

    这嫁给了他,皇后一次都没见过自己,可芷若次次都入宫见她;自己见过母亲,却被她老人家骂,这算下来,她也多时没见自己了,就是自己病得要死,她也没来过,可,那边,她老人家去了多回……

    腹中咕咕乱幽怨,子瑜的脸上露了忧愁的暗云。

    “只要我爱你就行,放心,你乃陛下亲赐夫人,她们会接纳你。”用手抚抚子瑜温情的裸肩,习惯的去病用手拉了锦被在子瑜肩上压好,柔情道,“你那么美,穿日常服饰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