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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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营之行

    帐内,去病正看图,校尉高不识进了帐。

    “将军,大营外有人拜访。”

    去病头都没抬,就问:“何人?”

    大嘴咧咧,意犹未尽的眼直视去病,不识笑道:“就俩人,我见是霍连带的人,已将人带至帐外了。将军见,还是不见?”

    “霍连?子瑜有事?”张嘴一问,去病抬了头。瞬间,他就冲出了帐。

    只见,帐外,霍连身后,大热的天,子瑜披着斗篷,一张清秀润泽的脸露在外,得意的她正笑看去病。

    看到子瑜灿烂的脸色,去病黑脸瞬息就笑了。

    “呵,呵,呵!”

    去病笑声很爽朗,惹得出帐的不识躲在去病身后握拳捂嘴,挤眉弄眼地笑。

    去病伸手,子瑜去了大热天挺奇怪的斗篷。这下子,诱人的女子形象闯入周围每位男子眼底,不好奇也好奇。

    没说话的子瑜露着汗津津的笑,她热腾腾的脸,还有红扑扑的好颜色活脱脱地映在周围男人们的眼底,窃笑的男人们个个都看去病。咧嘴憋着笑,高不识更是极度认真地细看俩人。

    揽住子瑜腰,她亮丽的裙摆一荡,去病和子瑜已进了帐。斗篷碍事,被去病丢在了地上;搂身一抱,黏人的子瑜就进了去病怀里。

    子瑜张口,这口却被低头的去病给封了。一个激情之吻差点让子瑜窒息。

    这里,子瑜眯眼荡情;那边,去病激情四起。嘴不空,手不闲,好不容易,放了子瑜唇,去病正解衣,气喘吁吁的子瑜说话了。

    “这里可是大营!”喘着娇柔之气,心里明白的子瑜担心道,“你不怕外面的人进来?”

    去病边笑边解衣,还说话:“谁叫你来!你一来,我就忍不住!你是我夫人,这夫妻行事天经地义!不怕,他们知道。况且,霍连在外面,没人敢进来!”

    “你……”子瑜目瞪口呆。

    这人从来胆大!惯会我行我素!呆呆的子瑜腹中笑骂,呆子就是呆子!美事依依。眯眯眼,子瑜想着她自己的心事:今日有事求他,不能拂了他的美事,他如此胆大,此事也许行……

    唉!腹中美美一叹!子瑜又眯眼:只有任由他摆布了……

    帐外,高不识一把揪住霍连,扯扯嘴皮子,笑问:“你小子带的何人?”

    神秘一笑,霍连道:“公子夫人。”他干脆眨眨眼,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汉女子瑜。”

    “是她?”

    这下子,一石激起千层浪,惊诧的高不识瞬间来了兴致,口若悬河,连连追问:“不是说死了吗?如何就找到了?那将军不是该高兴死了?难怪,去年练兵,你和霍祁居然都没到大营

    !你那差事居然又是卫二的活儿了。我问过卫二,卫二不说。上次,我就准备问你,可时间太仓促,战事更紧,我也忘了,就没问。”

    眼咕噜一动,他吃惊道:“听说,有一乐伎在坊间高声咒将军,是她吗?”疑惑布满一张脸,他不信:“不是说,乐伎是匈奴人吗?怎是汉女?”回想去病喝酒样,他信了,连珠炮似地问:“难怪,将军还为此住进了坊间,这些都是真的?她是夫人?将军真娶了她?”

    “正是!”

    面对高不识一连串的问题,霍连得意道。可听了后面的话,她的脸暗了下来,埋怨道:“校尉不要如此说夫人,将军很爱夫人,不忍夫人受委屈。夫人骂将军有缘由,校尉切记,不要当着将军的面说夫人是乐伎这样的话,更不要说咒骂之事,将军听了会黑脸!”

    “老子的话,你小子还没说清楚呢!”高不识大手拍霍连头。霍连摸摸头,耸肩的他却没再说话。

    “你小子不仅讨好将军,也还知道讨好夫人!”望望营帐,不计较的高不识笑道,“夫人探望,将军肯定在干好事!我就不打扰他了。”说毕,嘿嘿笑的他转身大步走了。

    很快,帐内传来去病豪气声音:“霍连!打水,夫人洗脸!”

    美美地一笑,霍连打水去了。

    很快,端盆的霍连进了帐。只见,子瑜正收拾发丝,去病在一边收拾他的军服。

    看到霍连,去病喊:“我来!”心舒畅的他动动粗手,居然,扭了一帕,他好好地给子瑜洗了脸,末了,他自己也就着水,头一埋,也“呼哧呼哧”地洗了一把黑黑的脸。

    等嘻嘻笑的霍连端水出了帐,去病又搂住了子瑜,轻抚发丝的他才问:“你怎么来了?何事如此急?”

    “嗯……我想你,我无法忍受,我去见了莫措,她说你还在选兵,没出发,我就来了。”吞吞口水,子瑜老老实实说话。

    就为这事?去病笑了:“想我就好,”轻拂子瑜脸颊的他还说:“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好好在家等我。”

    偎依在去病怀中,没心思柔情的子瑜想着如何说话。去病胸怀,热气横流,子瑜心里,渴望的热流也在升腾。

    仰着头,子瑜看去病,他会怎样说话?子瑜腹中猜测。犹豫许久,最终,咬咬牙,定了定眼色,子瑜准备摊牌。眼巴巴地看着去病,她娇柔地说:“我听莫措说,你们这次又要去居延,嗯……嗯……嗯……我……我也想去。”

    “去居延?”去病不信地问道,声音变粗了。

    “嗯。”子瑜点头,无限渴望地答了话。

    “你也想去?”去病的话很粗重,黑脸上,他墨

    墨之色瞬间聚,凝重的他眉头倒竖。他的手重重地一捏,痛!子瑜差点喊出了口。

    不去揉她自己被捏痛的肩,子瑜的手更紧紧地抱住了去病腰,她怕离开。

    “我……我想去居延看看,那是我的故乡,我在那住了两年,我……我要去祭祭父兄,还有奶奶和母亲。”

    这是子瑜最重的心愿,这心愿一直啃噬她的心,让她不安宁,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能放过吗?仰头看去病,子瑜的眼神很可怜,娇弱处处露,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子瑜要的就是这结果。

    “子瑜,女子不能跟着!”去病声音高了起来,眼也横了,他不为子瑜柔弱所动。

    “我想去,我扮成男子跟着,你带我去,好不好?”又是一声娇柔之语,最后的“好不好”几乎可以化去所有男子的铁心肠。

    他是胆大的人,他能带着自己去旧地,子瑜坚定的心认准了方向,不退缩的她看去病,她渴望的眼都要扑到去病脸上了。

    子瑜无法拒绝的眼神,去病看得明明白白,他眼里的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老子几时说去居延?!破虏真不是好东西!这军中之事怎可说给女人听?他还什么都向莫措说!真他……婆婆妈妈!”去病嘴一张,就要骂人,一低头,发现对象是子瑜,气还没高涨的他勉强忍了口水,换了说法。

    这话很难听,直击子瑜耳朵,莫措总结的话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子瑜生气了:“就你啥都不说,害我到处流浪!”生气的她有了怨气,挣扎着,她离了去病怀抱,但她的眼还是极度渴望地看着去病,依然没有后缩的意思。

    去病脸色已变冷寒,冷静的他不为子瑜所打动,毅然说道:“我们明日就出发,你即刻跟着霍连回去!”

    这话冷如冰!还有呵斥意!子瑜渴盼的心碎了!碎成末的心急速坠地!

    子瑜正哀伤想办法,这里,不管子瑜哀怨表情,去病粗声喊了霍连进来。

    外面的霍连正美美地想他二人亲热缠绵之事,也正有滋有味地想着他自己的心思,一声“霍连”递过来,高兴的他进了帐。

    进帐的霍连正笑,不料,一抬眼,他就见到了去病黑沉的脸,他的笑瞬间就飞了个鸡飞蛋打!

    他俩不才还亲热吗?懵懵的霍连还没回过神来,他人已被去病揪住。

    去病大手一抓捏,霍连已成他手中待宰的羊。看着懵呆的霍连,去病怒吼:“老子留你在家,叫你好好照看夫人,你却将夫人带至大营,你不知军规?你就欠老子抽你?!”

    唉!呆子成混牛了!眼见去病这呆牛要将他的牛角剜向霍连,霍连脸色已变恐慌

    ,心慌乱的子瑜慌忙过来扯去病手,还娇喝一声:“你不要怪霍连,是我逼他带我来的!”女子声音很清脆,却也带着浓浓的怒意。

    他二人怒意很重的话一过来,霍连乱糟糟的头终于清醒,去病却铁青了脸。

    饿虎般的眼扫看霍连,霍连后背片片麻!不敢看去病,耷拉的霍连一副羔羊无辜样。动动头,移移眼,吃人的眼色一动,大手一放,去病松了手。

    一个不稳当,踉跄着地的霍连差点一屁股坐了地!好在经历颇多的他摇摇身子,空中晃一晃,吐口气,精瘦的他稳住了他自己。他偷偷的眼看子瑜,子瑜也是气腾腾。

    帐内空气紧绷绷,仿似一着火就会轰轰燃!

    霍连手脚无处放,这二人都在气头上,如何是好?愁眉苦脸的他看地等话。这去病没发话,给一万个胆子,霍连也不敢离开。苦脸的他站在帐内,一筹莫展,如何说话?该说何话?他一无所知。眼转转,平平心气儿,他终究看去病,也看子瑜。

    “子瑜,这是战事,是很凶险的事,女子不能跟着,你不能去!”去病转了说话的对象,他主攻子瑜,脸虽仍是青黑色,但,他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夫人欲出塞?这会儿,轮到霍连又懵呆!一个恍悟,后悔上了霍连头,抬手的他就狠狠地拍了拍他自己的额头!

    霍连在后悔,子瑜在坚持。

    天!他这火气怎如此大?!从未见去病朝她发火的子瑜心里其实慌乱乱,但久埋心底的旧事冒出来,她无法后退。莫顿,还有父王,他们等着自己!咬着牙齿,同样坚定的子瑜还是想回去看看。

    眼前,去病霸道凶横无人抗,可,也是眼前,和蔼可亲的父王,勇敢可敬的莫顿,他们都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的遬濮人都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子瑜的眼渐渐苦涩,还迷离,掩了腾腾冒的气,她苦苦哀求:

    “我……我知道女子不能跟着,但你杀了爱我的父兄,我就想回去祭祭,这是唯一的机会,错过这次,我就没机会了,我只有求你,求你带我去,好不好?”

    这理由!去病无言以对!

    此刻的去病心绞痛,眼见他食言造成子瑜成为彻彻底底的匈奴女子,怒火的他怎说话?不想细说的他眼一暗,心一横,沉闷的低吼出了口:“你不能去!”气势如山的话压顶而来,子瑜才弥合的心又摔了一个碎!

    “你……”

    子瑜轻呼,异常失望。

    去病出塞,左思右想的子瑜无法入眠,一入眠,她的脑海就是莫顿,还有族人……从石院回家,她就在策划此事,她庆幸去病留了霍连在家!跟着霍连,她来

    到了大营。

    虽失望,可子瑜有准备。出府时,她就知道去病不会让她跟着。此刻,子瑜眼里是委屈,心里却是更浓的期盼:他胆大包天,啥事不会干?跟着他,自己才有机会回去,必须冒险一试!

    去病否决的话很决绝,委屈的子瑜心不甘,她不信的眼看去病,也盼去病能改言。

    子瑜继续坚持的眼刺痛去病心,一反日常嬉笑脸色,他越来越厉的眼看子瑜,暗沉如火的音又甩向子瑜耳内:“子瑜,你不能去!”

    他拒绝的话已说了几遍?极度失望的子瑜在问她自己,天!他不会改主意!万般苦的子瑜一脸的哀伤:自己就此回去?机会就此白白过,退吗?

    “我不走,我要去!”眉头紧紧皱,子瑜扬声!不退缩的她也倔了起来,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如火的眼烧向去病,她渴望的心仍然想去旧地。

    两道火眼一碰撞,火焰四射!火星子差点烧了霍连!霍连赶紧低了头,还擦汗!这二人今日惹不得!焦灼的他心里更是暗暗叫苦:咋办?如何开交,如何劝?这火一旦过来,不把你烧个半死?如何灭火?霍连急,也无良策!心急的他不敢说话!只能退,退,退!退后一步看发展。

    这里,火眼的去病看子瑜,他厉厉的眼如刀剑,剑剑都是无情意;他的脸更是暗黑到底,一锅黑!怒火燎原,一股蛮横霸气缠了身,昂昂立的去病浑身上下都是凶腾腾的霸道!水泼不进,火烧不来!霸气越来越盛,从脚升至发,旋旋升,怒怒开!很快,去病粗莽声音就朝子瑜大吼:“这出征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搅和!”

    回了头,去病看到了退后的霍连。

    火烧过来了!暗晦的霍连心道。

    如火的眼梭霍连,去病骂:“去!把马备好,马上给老子滚回去!”

    “滚!”横脸的去病干脆还怒吼。

    子瑜头一轰,如炸了一个大窟窿!

    呆呆地看着已成陌生霸道之人的去病,子瑜眼里全是失望和委屈,泪水一涌就泄了洪:“你……你对我这么凶……”

    泪珠儿泗流,咬牙抖的子瑜断断续续说话:

    “你要去居延,我也想去……那是我的故乡,那有我的亲人……我要去看看父兄、奶奶……母亲……我苦苦求你……你不应,你……你还吼我……要我……滚……你从未如此……我原以为跟着你,我可以放心去……你不理解我……你吼我,喊我滚……”

    这一声“滚”字伤了子瑜心,高傲的她伤心透顶,没有哭声,掉泪的她摇摇又晃晃,开始胡说:“你那天子不喜我,皇后也不见我,母亲更是厌弃我,如今,我也令你厌了,你要我

    滚……”

    这话没指责去病,却是子瑜最哀的话,听得去病眉头更紧。抬眸,去病瞅瞅子瑜,子瑜极度哀伤的眼看着空中,脸上的泪水儿似河流。

    去病腰上横了手,软了声音解释道:“子瑜,我喊霍连滚,不是说你。”不见子瑜有反应,停了停,低了音的他继续劝:“我们出征,每日长途奔袭,还要杀敌,你们女子根本就适应不了。况且,你那身子也弱,你会受不了。”

    此刻的子瑜就记住了“滚”字,没见过去病横样的她根本就不听,踉踉跄跄间,她退步站立,抬眼望空中,她的唇一直就在颤,被雪白的牙咬了多回,终于,无力的牙放了唇,她放声哭了:

    “我无根无家到了草原……终于有了家……一家人都爱我……奶奶、父王、莫顿,还有母亲从未对我说过重话……因为我,部族被罚去北境……父王也没怪我……反而,我自杀,他们都来安慰我……部族死了很多才出生的小孩子,他们的父母也没责备我,吼我……今天,你可以带我去居延,了我的愿,你不带我去,反而吼我,喊我滚……”

    收了泪眼,哀怨气恨的眼看去病,心落苦海的子瑜悲怨道:“终于,你也开始欺辱我了……”一个转身,她头上美丽的发带飘了飘,发带去了空中,哀哀地一荡,颤颤地掉落地上。一头乌发没了约束,瀑布般滑下,它们跟着外出的子瑜飘飞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