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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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寡淡无味

    “珠儿,兰儿呢?”摇扇的子瑜,她的脸上有些许焦躁,问道。

    珠儿笑了笑:“你忘了?霍连带她们郊外乐去了。”看看子瑜,珠儿温言道:“我让春儿,还有菊儿她们都去了,说了,她们晚上去莫措姑娘那里,李嫂子留饭呢,不回来吃饭。”

    “那,你为何没去?”停扇的子瑜泄气道。

    珠儿放了针线,摇摇团扇,叹口气:“唉!本来,我也想去,可霍祈去了大营,我没心思去。”瞅瞅没精打采的子瑜,珠儿怨道:“李嫂子也喊了你过去,可你不去,独独在家闷着。”

    没一点精神的子瑜在矮椅上呆呆地坐了半晌都没再说话,她身旁的珠儿则低头继续绣花走线忙。

    “明珠也去了?”呼呼摇扇的子瑜又问道,眼里又有了焦虑。

    珠儿又放了手,抹抹汗,她说道:“明珠姑娘没去,我听说,明珠姑娘的娘亲来了,她陪娘了。”

    “是吗?”子瑜闪了闪眸子,烦躁的她眼里有了许多的可怜色,巴巴地问道,“要不,我们过去见见明珠母亲?”

    才摸上针线的珠儿抬眼看了看子瑜,她的眼里有了犹豫。

    “咋啦?”看到珠儿眼里的不愿意,今日,特别敏感的子瑜有了点点忧,扇子又在她手上呼呼动。

    珠儿眼里也有忧,放了针线的她凝了眉,却没说话。珠儿这深思模样让子瑜更烦,她的眼里,忧变成了不安,举扇的她惴惴道:“她母亲不高兴?”

    珠儿摇头,也点头。

    “倒底是啥?”握扇的子瑜急了,她的脸上有不安,也有重重的担心,还有浓浓的其他意思。

    “我说了,夫人不要着急。”珠儿吞吞吐吐道。

    “我不急。”子瑜点头应声,可她的心里有了不详的征兆,她“咚咚咚”跳动的心极度烦躁,十分不安的她在揣度:难道,又是那缘由?

    “我听莲儿说,明珠姑娘的娘亲每次看明珠姑娘都掉泪,她叹明珠姑娘福薄,不被公子喜,不能像侧夫人那样,有个孩儿。”

    这下子,本有思想准备的子瑜傻了眼:又是自己!停扇的她咬住了不知咋办的唇。

    “夫人,不是说了,不着急吗?”珠儿慌了,抬袖抹脸,她慌慌张张地说道,“都怪珠儿,不该说这些实在话。”

    子瑜摇头,她无法言语,无语的她摸了摸她自己的肚子,那里,也一无所有,苦闷的她吞无味儿的唾沫水儿。

    子瑜脸色非常难看,珠儿有了不安,侧脸的她喊:“青儿,给夫人换盏茶来。”

    很快,青儿就送了茶来,子瑜默默接了。茶端在手里,心思纷乱的她就没动一口。

    珠儿

    使个眼色,没多久,青儿就端了盘鲜桃来。珠儿接了,递了过去,轻言劝道:“夫人,吃一个吧。”

    无欲的子瑜看看,寡淡无味,没兴趣吃桃的她摇头拒绝了。

    “夫人,你就不要忧这些事,这公子喜不喜,不是你能做主的,是不是?”善解人意的珠儿劝道。

    今儿,烦烦的子瑜可没如此想,她又在钻牛角尖,出不来。

    “唉!夫人,你不要在意陈夫人的话,那些话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眼见子瑜还是愁眉苦脸,珠儿叹口气,安慰道。

    苦苦的眼看珠儿,心烦躁的子瑜也叹:“唉……这有啥法子?本就是我惹的祸,去病又把人惩治了,她母亲派人说我,我只有听着吧。”明珠母亲的心思还没了结,这陈夫人的言也冒了出来,子瑜能不重重叹息吗?

    珠儿也叹气:“秋儿和兰儿好,秋儿就羡慕兰儿自在,秋大婶也曾求过我,想公子求陈夫人,让秋儿跟着夫人,唉!这陈夫人如此不待见夫人,秋儿这心愿恐怕难了。这次,秋儿过来传陈夫人的话,令夫人伤心,秋大婶知道了,她还偷偷给我说,让给你说说,这不是秋儿的本意,望你不要记恨秋儿和她呢!”

    “唉!”长叹一口气,子瑜不得不说道:“这事和秋儿无关,就是秋大婶,你也劝劝,让她不要往心里去。秋儿过来,你让兰儿陪陪,让她们放心,不要有芥蒂。”

    “知道。”珠儿点头应声。

    “这桃,你给兰儿留了吗?”暗脸色的子瑜转了敏感的话题,关爱地问道。

    珠儿安慰:“夫人放心,给兰儿早送过去了,想到她们今日人多,送过去的也多,肯定够吃。”

    “喔。”子瑜淡淡道,摇摇扇,她又是一副闷闷不乐样。

    珠儿疼惜:“夫人,吃一个吧,我见你今日的饭就没动,怕,早饿了。”

    子瑜摇头,“不饿。”

    没法子,珠儿放了桃,摇头的她扇两扇,就又开始摸针线。

    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烦躁躁的子瑜站了起来。踱步的她呼呼扇了扇,就掀了竹帘子。歪着头,看了看天。外面,虽绿色满院子,可,却是阴沉的天。

    左右动动,憋气的子瑜走了回来,摇扇的她又叹气:“唉!这天怕是要下雨了。”烦躁间,她又坐了下来。

    这里,珠儿抬眼看了看,无话可说的她继续她的手工活儿。那边,无法安静下来的子瑜摸摸矮椅臂,撑了手,烦烦的她摇扇打瞌睡。

    珠儿的眼看了过来,她看到子瑜眯了眼,摇头的珠儿腹中在嘀咕:前几日,夫人被训斥,今日,公子陪侧夫人出了门,她睡得着?珠儿根本就

    不信。看看子瑜低着的头,珠儿继续忙针线。

    实实在在的,眯眼的子瑜根本就睡不着,思绪纷纷的她,脑海里全是让她不安的事:每天,去病都会过去看看大小子。去病过去,自己有时也陪陪,可更多的时候,自己都推了。自己其实很爱大小子,可,一看见面无表情的荷花冷冰冰的眼看自己,自己就觉得自己是罪人,害了荷花。自己想逃离,自己不想被荷花她们看见……

    子瑜纠结难耐:自己为何要如此?为何就不能安安心心!你能安心吗?她问她自己。她们应该是去病的人,因为你,去病不喜她们,你难道去炫耀?想到此,苦涩的子瑜心口疼:去病爱小子,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陪着笑脸看芷若,还有荷花,可是,她们却是一副冷冰冰样,隔着十万八千里……

    这日子,子瑜度秒如天,每次,她都要掩饰心中的不安和纠结,为的是不让去病看出来。

    心乱想的子瑜思路跳了格,许许多多纠结的事都跳了出来:虽然,每天和去病在一起,可自己知道,在去病家人面前,自己就是一妾室,也许,还是一外人。谁谁谁过生日,请去病赴宴,为了不让去病为难,自己都找理由推辞。结果,自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去病带着芷若,还有大小子去赴宴,背着去病,自己经常落落寡欢。可去病回屋,自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变高兴;去病问话,自己也强颜露笑,自己不愿去病发现实情,更不愿他难过自责。

    摸摸腹部,子瑜叹:自己恐怕难了。瞬间,她想到了爱大小子的陈夫人,子瑜暗自伤心:自芷若生产以来,去病母亲隔几日就会看看芷若和大小子,她从来不看自己,自己永远都是贱人,不吉的人。心思乱的子瑜有了悲意,唉!自己惹的祸自己担,担永远……

    想想陈夫人令秋儿传的话,心忧的子瑜心酸:趁去病上朝,她派秋儿过来教训自己,说,不要太得意,说芷若秉持礼制处置自己没错!错的是自己不尊规矩,如果,芷若,还有荷花再被去病处置,她绝不罢休!咬牙的子瑜苦苦摇头:这话,自己如何敢说给去病听?

    思虑纷纷的子瑜自我安慰:本来就是你的错,喊名讳,还不能分爱,谁会喜你?唉!你有他日日伴就可以了,其他的,忍吧……

    想到这些,子瑜苦涩:这礼制可真难!像芷若那般行事,这还算爱吗?这尊上卑下的情牢固吗?能有爱吗?

    子瑜疑惑:难道,自己错了?是不是要入地随俗?她摇头,什么都行,就那事不行……突然,她睁了眼:呆子如此富贵,还是将军,会不会有朝一日,喜她人?或者,有人喜他……喜了,怎么办?突然,她自

    己呸自己,还自言自语:“唉!你怎不信任他,他是那样的人吗?”

    可转眼,子瑜又莫名其妙地愁了眉,这世界,男子权利太大,娶个妾天经地义,不娶才有事……她的眼又黯淡了下来。

    想着想着,子瑜又摇头,呆子太骄傲,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来,都会喜……突然,她放了手,手撑在了矮椅上,她们……她们会不会又给他送侍妾来?皇帝会不会奖赏一女子给他?

    这些问题让子瑜头疼,胡思乱想的她越来越愁。思绪乱,人烦忧,不喜的事更爱奏热闹:好像,莫措就曾笑过,军中有很多的人想和呆子攀亲,她还嘲笑自己,一定小心,否则,呆子会很俏……

    想到莫措嘻哈样,子瑜焦虑的眼更暗:自己当时还无所谓,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不然,他为何出了门很晚才回来?是他们有意?还是,呆子也爱她人?子瑜摇头,他不会,可他们会……

    想着想着,无睡意的子瑜更睡不着:芷若可是呆子名正言顺娶的人,呆子被她们劝,被她们逼,他会不会亲近她人?如果,他哪一日留在了那边,算不算他食言?她问她自己,他是将军,将军会守诺吗?打仗的他会一成不变吗?胡思乱想的子瑜彻底头疼了,她为这个世界的规矩头疼。

    “珠儿,你过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回来了。”心不安的子瑜忐忐忑忑吩咐道。

    “夫人,这公子和侧夫人去了丈人家,恐怕……恐怕会很晚才会回来。”珠儿放了绣工,摇摇扇,小心安慰道,抬眼,她还瞅了瞅子瑜闷闷不乐样。

    “丈人?岳父?”子瑜喃喃,眼色很暗,苦涩绕了眉头,她自言自语:“他们……他们是一家人……”

    “夫人,你又多心了。”端了手边的一盏茶,珠儿抬袖抿了一口,摸了身边的扇轻摇了摇,才轻语道,“这公子是侯爷,出去应应景儿很正常,何况,公子最在意夫人,日日伴夫人,今日,伴伴侧夫人也很在理。”

    难怪珠儿如此说话,也难怪珠儿不去探风,其实,她早出去了一趟。回来的珠儿明明白白说了:公子一行还未回来。

    此刻,抬眼看屋外,珠儿嘀咕:大天白日,如何就回来了?摇摇头,她安慰道:“那日,公子带着侧夫人,还有小公子去陈府,不是夜里才回来吗?这回,怕是也要夜里才回来吧!”珠儿偷偷看子瑜,她腹中又嘀咕:那边有大小子,她也有手段,难怪夫人忧心……

    子瑜其实就担心这事,本就回来得很晚,他又爱大小子,芷若留了人怎么办?呆子心软了怎办?她愁,他真睡在了那边,是不是你就和他划清界限?她又摇头又点

    头,摸摸她自己的腹部,她叹,唉,这日子可怎么过……

    终究,珠儿被子瑜央求不过,她又去了西向院子。回来,珠儿就说,问了雁儿,雁儿说,他们还未回来,子瑜听了才怏怏作罢。

    到了饭点,子瑜没食欲,她干脆躺了下来,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在折磨她。

    擦黑时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远处也传来了汤圆欢快的吠声,迷迷糊糊的子瑜一弹就坐了起来,被一掀,她跑了出去。

    只见,春儿,还有菊儿走在庭院中,人人都是一脸的笑。

    “夫人,您没出门,莫措姑娘念叨呢!”春儿喜滋滋道。

    菊儿脸上也露着一笑:“兰儿野呢,她到处跑,害得勇弟四方找人,幸喜,兰儿带着汤圆,勇弟找汤圆,自然就找到了兰儿。”她灿烂一笑:“连哥,还有勇弟带着我们在野地烤肉吃,还踩水玩儿,好呢!”

    门口的珠儿笑了:“烤肉?好吃吧?”

    挥汗的春儿点头,可惜道:“本来想给夫人带点回来,可莫措姑娘说,冷了就不好吃了,说了,下回,让我们一定把夫人请出门,好好在外玩玩。”

    失望的子瑜看看空空的院子门,勉强笑了:“是吗?好,我以后也和你们一起出门。唉!”叹息一声的她闷闷道:“免得我在家胡乱猜。”

    春儿不解的眼看子瑜,还有珠儿。珠儿摇了摇头,春儿不问了。

    怏怏不乐的子瑜无精打采地回了屋子,珠儿上前,劝道:“夫人还是吃两口,看这天时,公子肯定早吃了。”

    “好吧!”子瑜懒懒道。

    很快,精致菜肴上了桌,子瑜看看,没胃口。

    夹了一菜,送入口,又划了两口饭,菜和饭都吞了,可子瑜还是觉得寡淡无味,放碗的她想象着去病和芷若坐在一起共享一餐,她咕哝:也许,他还送了一菜给芷若……眼光一闪,坚定的她点头,腹中猜测:他不会,他不是不喜她吗?可转眼,她忧愁:芷若有个去病爱的大小子……

    子瑜快崩溃了,他会不会因为大小子而喜她呢……

    远处,终于传来了汤圆的声音,子瑜欣喜了,凝眸的她问:“珠儿,是他们吗?”

    珠儿点头,“应该是吧。”

    “走,我去接接他们!”子瑜激动了,她快步出了门。

    “夫人,等等我……”珠儿喊道。

    果然,子瑜在路上接到了去病,还有芷若,以及一大帮的人。

    看到去病抱着大小子,子瑜笑着迎了上去。看到子瑜蔷薇花瓣的衣裙一露脸,芷若就默默地退了一步,荷花却上前抬手扶住了芷若。

    “想我?”看到子瑜走近了,去病

    大嘴一咧,贼眼一闪,夸张地问道。

    子瑜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嗔怪去病一眼,慌慌的眼色瞅瞅芷若和荷花,她抚了抚胸,还好,她俩在看地。心一个放宽心,子瑜看去病怀里的小子。

    微微光亮照过来,小子正熟睡,可爱至极,子瑜心剧烈地颤抖了,他是自己的小子多好,子瑜看小子的眼痴了……

    将小子送回了芷若房,在芷若依依不舍的眼光下,去病陪着子瑜走了。

    去病前脚一走,荷花扶着跪地给去病辞行的芷若站了起来,她恨恨道:“她是蛇蝎心肠!她就担心公子留在我们屋内。”

    “唉……”芷若长叹一声,深深的眼看荷花,徐徐摇头道:“公子不顾旧事仍然喜大小子,依他的脾气,这已是很好了,这几日,他陪着,我们见了多少人?连进宫谢天子和皇后,都是我们一家子去的,她算什么?谁认她?谁认她是夫人?这是什么事都改变不了的!”眼看空中,冷静的她缓缓道:“有些事,先忍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

    荷花撇撇嘴,不再喷子瑜。

    低眉的雁儿小心地上前,细身细气回话:“今日,侧夫人出门,那边的珠儿姐姐来了两趟,问公子回屋没有。”

    讶异的荷花看芷若,芷若冷冷笑一声:“看看,她也有担忧的时候,公子也让她不放心,日子长了会如何?”眼动动,她细致地嘱咐道:“你我更要小心些。”

    荷花点头,蹲身一礼,转眼眸的她开始忙碌芷若的洗漱沐浴之事。

    这里,芷若看床上熟睡的小子,她的脸上是温馨满足的爱,也有其他的……

    那边,去病和子瑜回了房,子瑜问:“你喝了多少?”动了动鼻息,扇扇风,她笑道:“天,全是酒味儿!”

    去病嘻嘻一笑:“这走丈人家是喜事,肯定要喝酒了。”

    子瑜脸色暗了暗,她的笑飞了。

    “担忧何事?”倒床上的去病问道。

    子瑜摇头,黯然道:“没。”

    很快,俩人沐浴洗漱,隐了不高兴事的子瑜又乐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