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字体: 16 +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只要头颅

    汉军大营,霍祈一骑飞奔,跃马扬鞭,直接就到了破虏面前。流畅地飞身一越,他已经落了地。

    “将军令,让祁这几日跟着司马去长安大营选兵,确保三万骑出塞!”

    熊腰一动,破虏前行两步,重重地拍拍霍祈肩,破虏仰天大笑:“好!”回头,他吩咐:“去,请仆校尉和高校尉过来喝酒!今日,破虏好好为霍祁接风洗尘!”

    扯扯嘴角,霍祈一笑:“祁听吩咐!”

    一声令下,破虏亲兵飞马去请人,这里,俩人说话等人。

    “将军何时过来?”

    “说了,他在长安大营等司马,选了兵,就回营。”

    远方,碧空上,峰峦迭起,怒煞煞的云风起云涌欲变天。营帐前,听霍祁说话的破虏看天地。

    看着碧空中翻腾的浪浪云,破虏好好眺了眺,抬抬袖,他的手横在了腰上,热风一滚,他红色的军服折折翻波浪,他吼:“你小子,有来头,带来一个雷雨时!”

    霍祈笑:“祁是将军的人,当然气势不一般,岂是风平浪静日?这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当惊天地泣鬼神!”他的口气大如天。

    抬了手,破虏一掌拍霍祈,豪爽道:“好!这话说得好!”

    霍祈宽宽肩膀迎了上来,稳稳的他干净利落地接了破虏厚厚一掌。毫不谦虚地嘿嘿一笑,大手潇洒一抬,霍祁握一拳谢破虏的夸赞。

    紧盯空中的云,昂首的破虏问:“西边,还是北边?”

    “将军说,庭上定的北边。”

    “庭上定的?”破虏讶异,转了眼眸看霍祁,笑道,“将军不服气?”

    扯扯嘴角,霍祁也笑:“你知道将军,说说,他会去哪里?”

    “他肯定会去西边!”抬头,破虏再看已经逼近的墨云,豪迈道,“将军发了重誓,当让居延成为大汉马场!此趟,他必会去旧地!”

    霸气的手叉腰上,破虏赞:“这将军最大胆,陛下也信任,出塞千里,战事适时调整,不变应万变,纵观汉庭,也只有将军有此胆量,无人能及!”

    “这是自然!”霍祈一口就放言,仿似破虏夸赞的是他,而不是去病。

    俩人相视一笑,转了眼眸,共看这即将变脸的茫茫之天地。

    云天上,怒云峰峰涌,热风浪浪来。天地间,热风劲头越来越大。热浪猛灌,生疼地刮着俩人的黑脸皮。帐内外,破虏的亲兵已经在进进出出搬吃食和酒水,他们有条不紊,稳稳而行,好像这天地恣意的狂风与己无关,这定力非一般之人可比拟。

    他俩眼皮子下,还有疾步走的汉军兵士在抬头看天,他们个个脸色均坦然。

    放眼汉

    军大营,没一丝慌乱,旌旗猛猛地扯风声,屹立狂风中的“汉”字旗狂狂肆意挥,傲然魁立,笑傲寰宇!

    煞风在肆虐,万物亦狂舞;挥挥洒洒间,天地已混沌!远处,有马儿迎风飞驰,霍祈定定睛,眯眯眼,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子,笑了。

    霍祁眼下,风卷狂云,马行风海,披风斩浪迎风开,仆多,还有不识已经飞身跑马一一而至。

    顺着风力,仆多轻轻松松地翻个身,敦敦实实的他稳稳地落了地。

    虽眯了眯眼躲风,还有沙子,可眼如箭的仆多早看见霍祈和破虏站在帐外。粗腿一动,快走两步,挥手一拳,仆多就重重地揣了霍祈的胸。这一拳,霍祈正笑看破虏,说他二人风下英姿的赞美话,没在意,结果,霍祁结实的胸实实在在地受了仆多扎扎实实一拳。

    风中的仆多,犹如一重重的山,任它东西南北风,随便怎么使力,他都稳稳而立。矗立不倒的仆多呵呵笑:“你小子,居然扛了一金人回长安,还是祭天神器!比老子的俘虏还强!”

    抬手摸摸胸,再重重一捏,霍祁推了仆多手,笑道:“校尉这手怎如此利索?难怪,你捉了单于子,彼此彼此!”

    高不识哈哈笑,他爽朗的笑声随风飘:“这一战下来,就你俩功劳最大,喝酒喝酒!”

    破虏抬手示意,高高一吼:“早准备了,请!”

    远处,雷电交互,电闪雷鸣,原本亮亮的天地,瞬间,仿若夜晚至,滂沱大雨即将来临,四人钻进了破虏帐。

    帐内,依序而坐。

    破虏领头,仆多,还有不时去了头盔,散了发髻的三人,头上绾着发,额头发丝垂一垂,汗渍灰尘再染染,乱乱的发丝杂乱地黏在了脸上,这模样倒是活脱脱的黑脸大鬼落了凡尘,欲洒脱地醉醉酒,潇洒走一回。

    只见,帐内点了油灯,一帐的清辉凉爽意。正爽快,头顶上,“霹雳雳”一阵爆响,重重的雨点子打在了帐顶子上。

    眼一亮,一道闪电煞煞过,四人稳稳坐。

    “轰轰轰!”

    空中雷声窜耳边,四人的眉眼都没动,均看着眼皮子底下的美酒加好肉。摸摸脸上的灰,再顺顺遮眼的发,四人的手都摸上了碗。手才动,碗也举在了空中,只听:“啪啪啪”一阵山响,雨点子急急地拍打着帐顶子。

    帐外是霹雳哗啦的急雨在敲帐,帐内是细如牛毛的雨丝纷纷洒洒润阳刚男人们的粗脸皮。

    仆多摸摸头,浑浑一骂:“这雨,真他娘的大!”

    不识一笑:“这外面是天水泄了洪,这帐内是春雨在润油,舒服舒服!”抹抹脸上的灰,一手的灰疙瘩,弹一弹,他

    又笑:“他娘的,比洗脸还强!”

    “为这急雨,干!”仆多喧宾夺主,猛猛喊,声音越过顶子上的雨,比雨声还高高。

    “干!”豪爽的三人豪气应声,声音也不输仆多,更不输外面重重拍打帐顶子的暴风雨。

    酒碗摔几上,四人倒爽快,动作更一致,抬手就翻罐子个儿,他四人倒酒的手极快。

    “哗哗哗”,雨声掩了酒水声,好酒又满了鼻下的碗,四碗酒亮在了帐篷下。

    “如今正是夏日,草原美景等着我们,来,为明日逛草原干!”破虏豪气吼。

    “咔嚓!”

    一道闪电眼前过,滚滚炸雷耳边落。电闪雷鸣间,豪爽男子的酒又下了喉。

    帐外,闪电拨雨弦,雨弦颤颤动;雷声轰隆隆,天地忙泄洪。倾盆的水掩了天地万物,不见他物的空中,唯有雨点子应着弦音在急急地扑向大地,奋不顾身没洪流。

    “霹嚓!”

    闪电快手再拨天地之弦。

    “哗啦啦!”

    急急的雨伴着暴雷炸声,它急促促地敲打着天地间所有的物。

    帐内,伴着帐顶子上响亮的急雨声,第三碗酒被举在了空中。

    “老子是草原人,还真想草原!”感叹的霍祁放了话,“为草原和中原和睦干!”

    仆多笑了:“你小子跟着将军,居然也文绉绉的了!”

    不识咧嘴笑:“将军文绉绉?这可是没听说过的话!”

    “咋不是?”仆多斜睨着眼看霍祁,“将军就还说和睦这些话!老子看,不把单于打趴下,他就不知道和睦是甚玩意儿!”

    四人豪爽一笑,笑得爽快还恣意,不过,这快意一晃而过,举了酒碗,四人又大口灌。

    “轰轰轰……”

    外面,雨线如琴弦的天地已缓了调。拨雨的闪电已经远去,弦音轰轰的雷声也跟着去远,这里,急雨放慢了琴音,舒缓的它递着凉凉的雨音调。

    雨声慢,帐内的人儿喝酒的步调也缓了下来,气氛舒畅,不紧不慢,正好唠家常。

    霍祈酒碗一端,恭喜道:“仆校尉,祁敬一碗,贺校尉捉了单于之子。”

    大手在脚上来回搓,仆多喊道:“那算个屁!你得了金人,听说,金人还被供奉在了宫里,”嘿嘿嘿一笑,仆多谦让:“你这功劳最大!”

    霍祈笑道:“你他娘的,今日倒谦虚了!你捉了单于子,听说,天子见了单于子,甚是高兴,不住口地夸赞你勇猛,他老人家喜你,还奖赏了你,却不待见单于,倒让单于王子养马去了。”

    仆多笑:“老子匈奴人,最会养马,他养马?如此差事,老子倒觉得太闲!”

    不时笑道:“这一军上下,听说捉了单于子,人人都来看稀奇!倒让老子替这王子忙活!整天,守着他不要出事,老子还就怕他死了,老子不好交差。”

    霍祈笑看仆多,还有不识,故意挑逗耍:“他逮了人,得了功劳,你给他守俘虏,仆多得了利。”

    仆多不理睬,他大口吃肉忙。

    不识嘿嘿笑:“没法子,他是弩队,将军红人,我也就押押俘虏,跑跑腿儿。”他哂笑:“不过,老子也得了许多赏,还不错。”

    破虏笑了:“也是,这一战下来,事务多,清人数,查伤情,看马匹,押俘虏……你们瞧瞧,谁歇了气儿?”好好抿口酒,他舒畅:“这人贩押到长安,交了人,咱这个心里舒服就不说了,一身轻!来,贺贺仆多,他捉的人,来头大!咱沾沾他的好运头。”

    “好!”不识拍脚,高声唱,帐外的雨已经歇了气,寂静无声,他这喊声如猛虎下山,一股生猛调!虎虎有生气!

    呵呵呵一笑,四人瞬间就干了碗中的酒。

    雨声停,雷也远,帐内舒畅的气氛渐渐又换了调。

    只见,摸摸大唇,仆多笑道:“你们不知道,我一回来,老子婆娘见了老子,那个美!”他美美道:“老子什么事都不做,她服侍全套!这前不久,老子把天子奖赏的金子交给媳妇,结果,她抱着我大哭。”

    霍祈咧嘴嘿嘿笑,打趣道:“嫂子爱财?”

    “呸!你他娘的不会说话。”咧咧唇的仆多居然有了慨叹,“她说她不要金子,她只要老子这头颅!”顺手,他居然把他自己的一颗溜溜圆的头摸了摸,叹道:“老子回家,她哭得稀里哗啦,老子婆娘说,老子这颗头价值千金,这所有的金子都比不上!”

    三人都暗了脸色,豪爽闪了边,舒畅也无影踪,英雄之气荡然无存。

    不识也叹:“老子回营就写了家书报平安,老子在营里睡了一日一晚才精神,回家时,我媳妇见了我,也是又笑又哭,不断掉泪,我父母也不断抹脸。”美美一笑,他回味:“我那媳妇最好,我在家就不做事,这搂着媳妇美美地过个夜,一身舒畅!”

    咧嘴一笑,仆多问道:“霍祈,你婆娘如何?”

    不识大睁了眼,不信地问:“霍祁有媳妇了?”看看仆多,还有破虏,他问:“他何时娶的媳妇?”

    霍祁扯了一笑,抱拳一喊:“校尉,祁还没娶媳妇呢!”

    仆多不信:“你大战回来,还没娶?你小子忍得住?”

    他们三人说媳妇,这里,悠悠的破虏自满自饮,徐徐喝酒看热闹。

    “啪!”

    仆多重重地拍手,还

    大喊:“那好!你小子娶婆娘必须请老子,老子要好好闹闹你!是不是?”他挤眉弄眼看霍祈,还有不识。

    不识也拍腿,高喊:“你小子有人?”

    霍祈嘿嘿笑,毫不谦虚道:“当然!”他的眼顺顺当当地看了看破虏,稳稳的破奴仍不慌不忙喝他的酒。

    “这次出塞,老子留住了头颅,老子就成亲,娶珠儿!”霍祈豪言。

    珠儿?仆多,还有不识都笑了,腹中想着歪门邪道的他俩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互相挤挤眼,不识拍拍腿,说道:“这到了时候,哥哥几个当好好贺贺霍祁了。”

    霍祁贼眉贼眼笑笑,顺便,他有味道的眼也瞅瞅破虏。这里,思虑的破虏抬手摸了一把下巴。

    “司马,你如何?”霍祈故意问道。

    仆多看不时,不时看仆多,俩人同时看破虏,异口同声问道:“破虏,你也有人?”

    扯扯嘴角,破虏微微一笑。

    霍祈灌了一碗酒,母指一翘,吼道:“我俩连襟。他娶姐姐,祁娶妹妹!”

    “甚?”仆多睁圆了铜陵般的眼,问道。不识也放了酒碗,一双不信的眼瞅破虏,好像要看透破虏一贯不乱不慌的心倒底是啥样。

    “来,来,来,霍祈,咱俩喝一个,但愿大战后如你我所愿!”一直无语的破虏终于举了酒,吆喝了一声。

    “好嘞!”霍祈爽快应。

    “破虏,你俩真是连襟?”仆多惊讶,怪罪道,“咋没听你吹吹?”

    “何时见见?”摸摸盘着的脚,不识也来了兴致,好奇道,“哪家的?”

    霍祈笑了,脸上扯了一抹神秘笑。抬了酒碗,徐徐一吹,悠悠的他大喝了一碗酒。

    破虏也抬了酒,说道:“等砍了一人头,我就娶了她!”挑眼看人,他放话:“放心,老子娶亲当大宴你们,老子媳妇可不怕人,说不定,你们都不是对手!”话一完,他呵呵笑。

    仆多眨眨眼,拇指一翘,他看霍祈,问道:“霍祈,你媳妇也有这气势?”

    霍祁笑:“老子媳妇温柔,和司马那位不是一路货。”

    这回答!三男人都笑了,仆多居然还捶了自家大脚一拳,不痛,他又嘿嘿地笑了。

    手一拍,仆多喊道:“你俩兄弟娶俩姐妹,一起办酒宴,多好!”

    “好!”咧咧大嘴,霍祈一喊,“这主意好!”

    “哎哎哎!你媳妇哪家的?破虏!”不识又问。

    破虏笑了:“到时候,你自知!”

    仆多和不识四道眼光射霍祈,霍祈舒心一笑,居然握拳一喊:“放心,到时候,将军亲自把婚,绝对痛快!”吞酒的他眼里是复杂色,

    这大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这头颅能否继续安在肩膀上?豪气的霍祁腹中叹,这可是未为数。

    不识摸摸脚,问:“霍祁,朝中令下来了?如何行事?”

    “将军说,不日将出北地,让祁先来,和司马一起选兵。”

    “出北地?讨单于?”不识再问,仆多也放了手上的碗,凝眉听音。

    “这个,祁不知?”

    “怎不见将军?”嘴快的仆多问。

    霍祁一笑:“这将军大战归来得了一小子,这小子才月余,他在家忙着给天子、皇后回礼,忙呢!”

    “这将军得了小子,该乐乐!”搓搓手,仆多笑,“咱等将军回了营当庆庆,就喝他的御赐酒。”眼神看空中,仆多忘情自语:“老子的小子到处跑!老子每天都吼他,但愿这次回来,老子能再见到他。”

    这话有点悲壮,居然染了三人眼色,帐内也绕了一股悲壮调。各自虑各自的心事,人人都自顾自地大口灌了一碗闷酒。放了酒,抹抹酒意浓浓的嘴唇,再长长吐口气,帐内气氛才一点一点回归舒缓调。

    “这次还是我们一军出去?”破虏居然问了话。

    挠挠头,霍祁回:“这个,将军没说,祁也没问。”

    破虏低头虑了虑,正虑,不识说话:“这将军干事,没个套路,出门说的是祁连,我们却去了居延,我看他最喜无拘无束,这再出塞,我们会去哪里?猜猜?”

    吹吹酒,仆多笑骂:“这将军的事,谁知道?来,来,来,还是喝酒乐,少他娘地操将军的心!”

    四人一笑,继续喝酒。

    好事乐事聚一起,美酒佳肴醉人心,这一席酒,四人豪爽喝,不醉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