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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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清晨之笑

    “子瑜,来,给为夫着衣。”去病粗音在子瑜耳边旋,这声音在黎明前的夜里很清晰。

    眉头跳了跳,子瑜微微睁了眼。不想起床的她就怕去病那两个动作,结果,眼帘一抬,室内一片模糊色。想都没想,又眯了眼的子瑜迷迷糊糊道:“天没亮……还早……”

    “你昨日不是说要尽妇德吗?又嫌早了?”黑黑的夜里,去病憋气声音好笑道。

    他一男子,这穿个衣还要人服侍?糊糊涂涂的子瑜不相信,他是不是又要作弄人?不过,这瞌睡太香,无法睁贪睡眼皮子的子瑜嘟嘟哝哝低语:“你……你……你自己穿吧……”

    外面,已经被吵醒的珠儿,还有春儿一边穿衣,一边屏息听音,看看屋外墨墨的夜色,珠儿叹息:唉!就是天大亮,这夫人都无法起早床,何况,此时,天还是黑的!夫人确实无法起来……

    收拾好了她自己,不断摇头的珠儿不信今晨的子瑜此刻能起床。

    内室,没听到去病的声音,一切复归安静,子瑜鼻息又变均匀。鼻息匀匀间,墨色压压,子瑜又要睡过去。果然,去病移了脸,一双眼几乎落在子瑜脸上,只见,子瑜的嘴儿居然在吐气儿:“不行……你……你让珠儿给你穿……”

    夜色里,去病已经坐了起来,摇头的他问道:“珠儿?你夫君的话,你又不听?”去病的声音有点高,带了明显的不满调。

    这有气的话灌进了子瑜耳内,子瑜的眉跳了跳,唇跟着也动了动,眯眼的她说软话:“我求求你……我这睡得正香……”话虽如此,其实,子瑜的心“咯噔”了一下,她问她自己,今日咋回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去病的两个动作都没用,他想干啥?

    没动静就是没动静,室内安静复安静,管他的,瞌睡香……睡眠好的子瑜继续睡。

    “珠儿给我穿,你不后悔?”去病粗重声音又递进了耳。

    声音归声音,它不可能打扰想睡觉的人。不见去病的动作来,安稳的子瑜继续睡,这下子,去病猛然一喝:“好,我叫珠儿!”

    唤珠儿?唤呀!迷迷糊糊的子瑜不见醒,被去病折腾的她继续睡。

    “珠儿,打水!”去病扯着喉咙大喊,这粗粗的声音重重地击打着子瑜耳膜,她的眉动了动。这声音好像不对!子瑜醒了,不过,她没睁眼,她悉悉听音。

    外面的珠儿已经亮了灯,柔柔的灯火点点透。去病低头看,子瑜睡觉的背影子一目了然。

    “公子,沐浴?”珠儿隔着幔帐问道。

    “今儿顺便洗洗,擦擦身子就成,不必那么麻烦。”内室的去病摆手道。

    隔壁的菊儿又端了一盏亮亮

    的纱灯过来,屋内更明亮。珠儿幔帐一收拢,勤快的春儿已端着铜盆进了室,

    灯下,子瑜仍然眯着眼,不过,眼皮子在动的她细细听音。安静的室内无它音,她很清晰地听到了去病洗漱的声音,还听到了绸服被摆弄的窸窸窣窣声音。又警惕又松弛间,她的皮肤一会儿紧绷,一会儿又放松,一张一弛,一松一紧,瞌睡虫又慢慢爬上了她的眉。

    灯下,眼见珠儿在动朝服,去病摆了手,看着子瑜贪睡的背影,去病稳稳声音又问道:“你,真要珠儿服侍我穿衣?”

    天!这是第二遍了!他说了第二遍!眼一睁,被一掀,子瑜翻身坐了起来,慌忙喊话:“珠儿——别听他的!”说完,放心地揉揉惺忪的眼,又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子瑜站了起来,吐吐气,娇娇道:“慢!你知道我不愿早起,却还非得我给你穿衣,肯定有不对,我瞧瞧。”糊涂的她傻傻问:“你的朝服在哪儿?”

    “昨夜,霍连就交给珠儿了,噜,在那架子上——”这屋内新增了物什,她居然不知道,糊涂虫!去病腹中笑骂。

    子瑜果真糊涂,迷糊的她向朝服走去。这里,摇头的去病喊:“别慌,先束发。”

    束发?谁不会?子瑜腹中嘀咕。不过,打着哈欠的她走了过来,盘腿一坐,她坐在了去病身后。看着去病一头顺发,好笑的她故意吵:“这男子留长发干嘛?”想到给去病梳一个和她一样的发肯定笑死人,子瑜开始捂嘴笑。

    镜前的去病扯扯嘴角,他也是一笑,稳稳的他等着子瑜来动手。

    笑归笑,发还是必须束。子瑜抬了手,抿唇笑的她在寻思:盘发?梳辫子?好像都不对。

    “噗!”

    子瑜终于笑出了声,瞅瞅铜镜里的人,从来粗人一个的去病居然照镜子!歪了头,她笑看去病,她想象着去病梳个女子头的好模样。无数个发式上了去病头,腹中乐的子瑜无论如何都憋不住不笑。

    “甚好笑?”憋气的去病故意问。

    “没,没……”子瑜摆手笑。

    好像知道子瑜的想法,嘿嘿笑的去病问:“你想梳个女子头?”

    “你咋知道?”

    “我是你夫,你甚时撅腚,我还不知道?”去病居然蔑视。

    子瑜笑:“你话咋这么难听?还腚!”抿唇乐乐,见镜中的去病一直在看她,仿佛洞穿了她的一切,她老老实实认错:“唉!我错了,好吗?”

    有准备的去病当然点头示意,“动手吧!”

    这去病从来早起,恋床的子瑜从未给去病束过发,看着去病一头的长发,她愣了愣眼,如何束?抓抓她自己的头,发丝根根愁,缕

    缕乱,她的脸上有了为难色,才还笑的她头皮发了麻,不再乱想的她告矮说道:“我不会弄,你忍着点。”

    去病不动,话也稳稳:“尽管弄。”

    咋弄?子瑜问她自己,没答案。眼一横,心一沉,手忙脚乱的她动了手。一手举篦梳,一手揪头发,子瑜慌慌的手不协调。篦梳扯发疼,她看到去病跳了眉,赶紧安慰:“疼?”

    去病摇头,“继续!”

    硬着头皮,子瑜束发。

    看着看着,发去了顶,转瞬,子瑜傻傻的眼却看到,这不听话的发又软软地耷了下来;慌乱间,子瑜的手又举了篦梳,另一手又揪扯发丝继续绾。唉!可惜,篦梳才顺的发,眨眼间,不听话的发又掉了三四缕。

    这咋办?子瑜腹中急,越急的她越乱套!弄出了一身汗,她不断变化姿势的腿也酸了,麻了,可这发束得三不像!始终不入去病眼,也不入她自己的眼。

    去病不慌,哭丧的子瑜急了:“唉!我太笨。”叹息一声,她喊:“珠儿,来,帮帮忙。”

    帐外的珠儿早就急了,看看纱窗外,她终于明白今晨去病上朝为何不沐浴了,如此折腾,来得急吗?

    急急的珠儿进了屋,在珠儿的帮助下,子瑜吐气,她终于将手中比去病还作弄人的发稳稳地绾在了去病头顶子上。

    站起来的子瑜歇歇气,抚抚酸酸的腿儿,她听去病下步吩咐。

    去病站了起来,摆摆手,珠儿带着春儿和菊儿知趣地出了屋,珠儿仔细,她放了幔帐,室内仅余他二人。

    看着不知该干何事的子瑜,努努嘴,摇头的去病喊:“你把朝服拿过来就成。”

    子瑜走了过去,她一件一件地翻,欲服侍去病穿衣的她咕咕哝哝吵:“这么热的天,你们还穿这么多层——”话还没说完,一个回头,她已见去病脱去了下裤,光着身子穿着两个裤管,正扎脚颈子。

    子瑜愣住了眼,细细看去病的她慢慢走过去。只见,去病套裤管的腰带牢牢地扎在腰间,屁股和前档都暴露无遗,瞪眼的子瑜闪着眼皮子,又羞愧又吃惊的她问:“你这是啥裤子?”

    “如今已是夏日,天热,不穿裤子,就穿两个裤管,外面套上朝服就成,凉快!”

    有这穿法?自己是傻子?他又在作弄人!手一松,层层朝服一一落地,子瑜摸住了肚子,捧腹的她大笑不止:“你……你……”想说话的她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笑模样!低头看看他自己的身子,去病笑道:“你还让不让珠儿给我穿?”动动步子,光屁股的他一一拾起地上的朝服,摇头笑道:“君侯服饰,你居然掉落地上,死罪难饶!幸

    亏无人知晓!”

    “哎哟喂!”捂肚子笑的子瑜终于说了话,“你胆子真大!如此上朝,没人发现?无人说你?”子瑜觉得她都可以替去病羞死了。

    “这可是朝服!”去病一本正经道。

    放了手,叉腰的子瑜笑得气喘:“真是……真是朝服?”看看去病模样,他样子不像作弄人的样,子瑜惊叹了:“天!这就是你们的朝服?”

    “正是!”

    “你们这些衣冠楚楚的大人都穿这没裤裆的衣裤上朝?”想到威严的武帝也这样穿,惊笑的子瑜想都没有想就问道:“你那天子也这样?”

    “这可是上古传下来的礼服,有何可笑?人人都这样!你是夫人,着命妇之服入宫,也是这样穿。”去病狡黠地笑道,一脸贼笑的他居然还坏坏地看了看子瑜的肚子。

    “哈……”

    想到自己穿着开裆裤入宫,子瑜的笑声更响亮,她的腰更是笑得直不起来,难怪,汉女不能盘腿坐,她终于明白了。

    “如此好笑?”看着子瑜笑,去病笑问道。子瑜笑去病的开裆裤,去病笑子瑜的笑模样,俩人都笑,各笑各的。

    “我可不会这样穿……笑死人了……”大笑的子瑜直了腰,笑靥一露,她继续笑道,“天,大人穿开裆裤!”

    “你不是喊热吗?经常穿着中衣裤院中走,不如,你就这样穿,凉快,裙子一围就看不见了。”

    “羞死人了……”子瑜继续笑,“我不会这样穿……”

    “这样好行事。”去病翕然道,嘴角咧出一抹无耻的笑。

    “好行事?”愣住的子瑜一转眼,她就见嬉皮笑脸的去病正无赖地看着她。

    脸一红,子瑜唾地:“呸!”然后慨叹:“这世界对你们男子太宽容,对我们女子太刻薄。”

    “这可是天经地义之事,阴阳结合,有甚刻薄?这是正经礼服!”

    “那,明珠以前服侍你,你也是这样?”眼色一个机灵,子瑜就有了不安,还有羞涩。

    “冬日我会穿裤子,不过,夏日热,都会这样穿。”去病又是一笑。

    他会吗?子瑜不信的眼看去病,她看到了去病模棱两可的脸色。哼!他没把明珠当回事,他会?他又在逗自己!果然,她看到了去病眼里闪过的一抹狡黠。哼哼哼!呆子很得意,子瑜腹中在狠狠地“呸呸呸”!

    “天,你让明珠多难堪!”子瑜终究替明珠抱不平。

    “她不难堪,这是她的妇德。你不知道,我不要她服侍,她还告到皇后那里,在皇后面前哭诉,皇后好一顿埋怨!她的妇德可比你好。”眼色一正,去病窃喜,模样又是得意像。

    “

    嗯?这也是妇德?”子瑜根本就不信,她腹中笑,他又在捉弄自己!

    “当然!”

    “天哪,你这妇德可不好,竟作弄人!”子瑜娇嗔一言,模样还娇羞。

    “这可是自古沿袭下来的妇德。”去病继续吊胃口。

    “怎么啥事到了你嘴里都是你对,我全是错?”子瑜仰脸笑。

    “因为,你不看书简,你好好看书,学学妇德的言行就什么都懂了。”

    “你那妇德不好,就欺负我们女子。”子瑜继续摇头乐。

    “不好?”

    “不好!”子瑜捂嘴笑。

    “你的意思是,你想珠儿给我穿衣?”去病悠悠道。

    这是啥说法?没转过弯来的子瑜又糊涂了,“好,好,好,你那妇德很好,还是我给你穿!”说不过去病,子瑜只有告饶,“不过,这也太难堪了,你骑马也这样穿?”

    “这也就是夏日里上朝穿穿,其他时候我都穿裤子。当然,骑马就更要穿裤子了。”去病好笑道。

    今日,这笑成了子瑜的标志,这会儿,她摇头继续笑:“你以后穿朝服还是穿裤子吧,这样太难看了。”她暗暗嘀咕,这风儿一吹,不是什么都外泄了吗?是礼服?想想朝堂上的人,人人都泄光,子瑜又笑。

    “这样凉快,还有,这才是正统礼服,裤子才是蛮夷流传过来的服侍。”

    “你——又胡说!”

    “你又不听我的了?”

    “好!好!好!你以后夏天穿这开裆裤,我……我服侍你穿……不然你又说我不听你的……又要告到皇帝那里……又要说我不尽妇德。”捂嘴笑的子瑜摸上了边上的裙服。

    “这样才对,这才是好的妇德。”去病笑了。

    一层、两层、三成,摇头的子瑜吐口气,去病的朝服终于规规矩矩地上了身,她的一颗心落了地。

    才松口气,子瑜又发现了新奇事儿。因为,她举起了五颜六色的珠玉宝石串,还有一宽布条,细辫的她左右看,那是紫色的绶带,子瑜不认识,奇道:“这块奇形怪状的布是做啥用的?这上面还有这么多的佩饰,居然还有玉石珠子?”

    去病抢过来,腰上一围,他的腹前就垂了一宽布条,一溜儿的玉石饰物顺服地垂在了腹前腰下。系系腰带子,去病边摇头边说道:“看来,不能让霍连服侍了,再不让你给我正衣冠,你以后连这华夏的冠带绶带都搞不清楚,更别说华夏的冠带礼仪了。”

    盯着去病腹前的布条子看,嘴角一翘,子瑜又笑:“这块紫色的布有啥用?太累赘,这男子不像男子,全是裙装,还围着一块布!真不知这有啥好看的?”

    去病也皱眉:“正是!累赘!我就觉得马服好,好使!可这上朝必须如此!”这一层加一层,去病额头已是密密的汗,显然,摇头的他很是不喜。

    去病动了两步,他腹前的玉饰珠子颗颗亮,子瑜笑道:“你们男子还像女子一样打扮,装饰如此多的饰物?”子瑜笑得肚疼,“你这佩饰……比我……我身上的饰物都多……不看脸,你就像个女子了……”想想去病梳着女子头,还带了如此多的珠玉,肚子疼的子瑜笑得弯腰。

    “笑够了?”去病看着子瑜笑,他自己也笑,“笑够了,就把礼帽端过来。”

    笑得憋气的子瑜端了高冠的纱帽过来,扶扶帽子,她给去病好好地戴正了。看着两边垂下的紫色冕带,陇西魏府的大虾一下子就闪在了子瑜眼前。

    “哈……”子瑜放声笑,回想陇西夜所思所想,子瑜弯腰捧着肚子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笑?”

    “你要是蓄了胡须……更像那大虾了……哎哟……我……我肚子疼……”

    看着子瑜笑,去病也笑:“大虾?”他又嘿嘿了:“我这堂堂君侯,你喻成河里的大虾,哼哼哼!你又是死罪一条!”

    大笑的子瑜摇头又摆手,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这清晨夜色里的爽朗笑声浸染着屋内的人,外室的珠儿她们也跟着笑。

    室内,子瑜笑声终于飞了,她扯了去病耳朵,问道:“你这朝服为何是紫色?”

    打掉子瑜手,去病摇头,不屑道:“傻蛋!为夫是金印紫绶的冠军侯,当然是紫色朝服,看来,明珠还应继续给你授课才行!”

    被去病轻视了一把,子瑜一点不生气,想象着去病像李木子般迂腐施礼行事,子瑜的眼眯成了缝。

    “噗嗤!”

    子瑜又笑出了声,笑得差点透不过气来的她吐气说道:“你……你戴上这帽子,连我……我都不认识你了,居然……你成了一书生……你……你真成了明珠故事里的儒生了……可惜,你……你脸太黑了……配这紫色更黑……你……你这呆子……居然成了知书识礼的人了……哎哟,我肚子疼……”手捂着肚子的子瑜又大笑,泪珠子都笑了出来。

    看着去病几乎掖地的宽袍大袖,子瑜继续乐:“哎哟喂,你……你这呆子居然也有成文人的时候……还晃着这大袖?”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去病也笑了起来,他边笑边掀了幔帐向外走。摸着笑疼的肚子,子瑜跟了出来。

    到了门口,猛然一回头,去病喊:“来,亲为夫一口!”

    “你——”

    被吓住的子瑜不再笑,慌忙中,她喊了一词,她慌慌的眼扫

    向珠儿。

    幔帐底下跪坐的珠儿本含笑望着子瑜,去病的话一来,她也是一怔,愣愣间,她见到了子瑜慌乱的眼神在看她,珠儿赶紧低头。

    呆子要胡来!脚一跺,子瑜就往里边跑,去病动作快,宽袖大袍一划拉,他一把就将子瑜抓了回来。笑晕了头的子瑜昏昏间,发丝一甩,一个旋转,她已经直面去病鼻下。子瑜闪闪眼,去病一口就伸了过来,这亲吻的动作酣畅淋漓,一口就足,不打一丝折扣。

    好好地亲了一嘴,去病畅气说道:“夫君的话,你又不听!”大袖一垂,去病放了又晕又昏的子瑜,心舒畅的他径直向门口走去。

    门口早候着的菊儿,低着头,憋闭着欲笑的嘴,她给去病穿朝靴。得意地回头一笑,去病温言道:“我上朝去了,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再睡会儿?这笑了一晨,如何睡?子瑜又要笑了。

    院子门已经开了,眼尖的珠儿看到,霍祁闪了闪头,很快,去病黑黑的背影子出了门。

    去病前脚一走,屋内,珠儿她们都笑出了声。

    抹抹唇,子瑜笑道:“无论他穿啥服装,他就是个呆子,粗人!”看着菊儿的笑脸,她又说:“他这上个朝,居然要我们这么多人服侍!”望望室外黑黑的天,她叹:“他们也不易,居然这么早就操心国家大事,连那皇帝都要起早床,真辛苦!”

    想想去病的开裆裤,子瑜又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