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母子之争
“见过公子。”外面是雁儿在说话。
“去病过来了。”室内，陈夫人有味道的眼看芷若，笑道，挨着芷若坐的她还抬手拍了拍芷若的手。
芷若动了动嘴角，很期待的她笑了笑，她悔意浓安慰也重的眼睛盯着幔帐外。微微皱皱眉，她动手欲掀被。
“别动，你如今是坐月子，无妨。”陈夫人手一压，止住了芷若的手。
芷若羞涩地一笑，抬手掩住了口鼻，渴望浓浓的她嘘嘘地咳喘了两声，抽了手绢，激动的她擦了擦咳咳吐吐的唇。
“看看，你还病了，这月子里生病可是大忌，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陈夫人万般心疼道，她心里有了一丝气，当然是气去病，还有贱人。
芷若摇摇手，不说话的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外室又传来去病声音：“去病见过继父。”这里，隐了笑的陈夫人走了出去。
“去病去了陈府，知道母亲和继父过府来了，去病就赶了回来，母亲安好，去病给母亲请安。”这一席话过来，才还气去病的陈夫人抹眼了，她凝眸仔仔细细看去病。
去病话一完，动作顺畅的他已经跪地叩了头，随即，他又站了起来，动作干净又利落。
陈夫人打量去病，这一看不打紧，看得她眼里有了水珠子，动作麻利的她抬袖就擦泪。
抹泪的陈夫人拉住了去病手，哽咽道：“你……你终于平安而归，母亲还真担心你……”
屋内，一直闲闲而坐的陈掌也站了起来，抬手抚须，欣喜地劝道：“去病无恙，你放心好了。”
去病一笑：“母亲但放心，去病不会有事。只是，芷若生小子，母亲操了心，去病谢母亲，”抬手规规矩矩敬母亲的他，也转了身子，握一拳谢陈掌，“还有继父。”
“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的孙子，自己不该操心？”陈夫人一边擦泪，一边埋怨道。
“去病知道，芷若生产，母亲在这里守了一晚，继父也过来看了芷若和小子，接了母亲回去。去病没在家，芷若又辛苦，无法顾及家里，仲叔忙里忙外也甚操劳，如有怠慢之处，请母亲，继父谅囿。”去病又打了一拳，说道。
“去病生分了，去病不在家，家里没个长辈，我们过来看看，这是应该的，应该的。”陈掌抬了大袖，手掌在空中摇一摇，谦逊道。
“去病呀，你是应该好好谢谢这些亲眷。”陈夫人的泪终于抹完了，说道。
“去病听母亲的。”去病和和气气地说话。
陈掌笑眯眯的眼看陈夫人，还有去病，抬手，他抚了抚嘴上的须子，甚是满意慰籍的他缓缓踱步子。这场合，他母
子二人难能和和气气地说话，陈掌有心慢慢走走坐坐再闲闲。
“芷若生小子，家里的亲眷都来了，你大姨，还有你大舅妈家里的小辈们都来了，芷若生了，我赶紧给皇后也报了信儿，结果，皇帝知道了，天明就派人给了赏赐，小子富贵呢！”骄傲的陈夫人唠唠叨叨地说道。
去病点头，继续听话。
“你岳父家，我也派了信儿，听说，你岳母一早就过来了。”陈夫人极度满意，“你该好好谢谢你岳丈，他养了一个多好的女儿，又贤惠又识礼，第一胎就生了小子，”冷静的眼看去病，她期待：“你好好待芷若，你的小子肯定多。”
去病默默，陈掌抬眼看去病，眼光也时不时地瞅瞅内室，高兴的他晃了晃头，继续踱宽步。
“还有，你不能忘了，这里还有一位你最应该谢的人。”说着话，手不闲的陈夫人拉着去病手就进内室去了，外面，陈掌终于坐了下来，悠闲的他继续喝他温温热热的茶。
屋内，芷若复杂的眼又看到了去病，坐床上的她深情后悔地一喊：“公子……”随即，她低头躬身道了一个简单的礼，眼睛一热，喉咙一噪，她又抿着嘴喘了两声。
“你病了？”去病低沉的音关心地问道，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信和歉意。
“没……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甚是体贴的芷若低低声音掩饰道。
去病的脸上有了一抹歉意，问道：“看太医了吗？”
芷若点头，“太医来了，说，感了风寒，开了方子，妾身正养着。”
去病好好看了看芷若。芷若悔意很深的意思，去病一眼就可看见，眼神甚深的他关心道：“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再说，你好好养病。”
芷若委委屈屈的眼看去病，抽绢试眼的她点头。
“去病，你说说，芷若还在坐月子，为何就病了？你就不肯说两句？”陈夫人埋怨一声，怒气道。芷若一怔，她忧忧的眼看去病。
去病闷声不辩解，他深沉的眼看芷若，还有陈夫人。
“你回府也有些日子了，你今日才知芷若病了？你难道就不该好好关心关心芷若，你就不能陪陪芷若？”陈夫人责问的话一句接一句，芷若动了动嘴，看见陈夫人递过来的眼色，她终究闭了嘴，低头的她搓衣袖。
“此事，去病有责，母亲说得极是。”去病矮了话音，居然认了错，“去病对芷若关心少了，不该让芷若病了，也没过来看小子。”这话过来，低头的芷若抬了头，她的心酸了，凝眸去病的她差点掉泪。
说到小子，去病瞟了瞟芷若身边的小人，他笑了。
芷若当然看到了
去病的笑，炫然欲泣的她又抹了泪。抿了笑，她也低头看小人儿。
挨着座的陈夫人已经伸了手，芷若身子让了让，小子被陈夫人抱在了怀里。去病身躯动了动，挨着陈夫人站好了，他眯眯笑的眼睛盯住了正睡觉的小子。
“看看，芷若自己病了，小子却好着呢！”陈夫人叹息，“这带着小子，每日很辛苦，你这丈夫更应该好好待芷若。”她咽咽唾沫，终于咽了一些欲出口的指责话。
去病脸上的笑已失，不过，他稳稳道：“去病自有分寸，母亲不用操心。”
“既然如此，母亲就当你会好好待芷若了。”甚为严肃的陈夫人看着去病，说道。
抬头，去病看了看窗，糊了绸的窗虽看不见景儿，可外面是明亮的天色却一眼就明。
“莺儿，你去东向院子，看看子瑜回来没有，回来了，就让她过来，见见母亲，还有继父，顺便，也看看小子。”去病压低了声音喊道。
“慢——”陈夫人断然说道，“我说过，我不见她！”冷冷一笑，她哼哼：“如此心肠，坏透了！”
“母亲！”脸色一沉，去病大喊。
陈夫人手中的小子手脚一颤，吓得一抖，眼睛居然翻了翻。
睁着惊恐的一双眼看小子，被小子惊悚模样吓得颤抖的陈夫人惊呼：“你小声！”旋即，她站了起来，边摇小子边说话：“你这心里是小子重要，还是那人重要？你这么大的声音干甚？！”责怪的眼瞟瞟去病，继续低眉看小子的她无限心疼道：“看看，把我的乖孙子给吓着了。乖，乖，乖，睡，睡，睡……”
被小子模样惊住的也有去病，禁声的他也屏了屏鼻息，见小子睡了，忍着怒火的他压低声音说道：“母亲，子瑜不坏，只是，儿子有错，没顾好一切！请母亲要说就说儿子的不是！还有，子瑜是儿子之妻，儿子要她过来见母亲乃是她这媳妇的本分，母亲应该见见！”
“不坏？”瞅瞅芷若苦苦的脸色，紧紧搂着小子的陈夫人打了一个有气的大哈哈，“好，好，好！我不说她！”陈夫人眼里已经来了气，“不过，她何时成了妻？”眼看看去病，她甚是不满道：“芷若才是你的妻！她算……什么！”她终于把“妾”字咽了下去，难道在去病面前承认她是妾？自己今日见见她这妾室？呸！陈夫人心里冷哼哼。
去病看看陈夫人，还有低头的芷若，冷静道：“如今，芷若在坐月子，也还病了，去病就不多说了，母亲但可放心，芷若，去病会时时过来看看，只是，望母亲也早日接纳子瑜。”说毕，他抬手一礼敬陈夫人。
那边，莺儿进了屋，万般为难的她给
屋内的人弯腰施礼，尴尬地站着等吩咐。
去病挥挥手，让了步，说道：“免了，退下吧。”莺儿吐口气，福一福，她出了屋。
外面，陈掌也听到了母子俩不一样的口角，沉吟一下，他喊道：“少儿，该回去了，待会儿，我还要进宫，看看皇后宫中有何安排。”他吩咐出屋的莺儿：“去喊秋儿，夫人回府了。”
这莺儿才应了声走了，屋内，小子舍不得亲人走，居然，他转了转眼皮儿下的眼珠子，手也在陈夫人怀里挥了挥。这一动，陈夫人慌忙站了起来，她轻轻走步子，还埋怨：“你们声音就不能小点？”
这里，万般不舍的眼看着小子，陈夫人抱着的就是一无价之宝，屋内只听她轻轻摇小子的脚步声，还有她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
去病的眼时不时也瞅瞅小子。只见，陈夫人怀里，动来动去的小子终于又沉沉睡了。
陈夫人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不是芷若生产，你娘我决计不会踏步你这府上半步！你看看你，这才出塞回府，她就挑唆你无端端地处置芷若和荷花！这明明是她不知礼数，违了制，却成了芷若和荷花的过错！这是何道理？你不问青红皂白，回府就乱发气，伤了芷若！还让芷若月子里就病了，她就是灾星！”
抬手，将小子递到黑青着脸色的去病身前，陈夫人明明白白说道：“看看，你好好看看！芷若才是福星！她不负所望，生了小子，你也平安而归！这就是映照！”埋怨的眼看去病，陈夫人恨恨：“你为何要听那人的？她让你宣布她是夫人，她就是夫人了？你为何就不能住这里？为何就不能让她每日过来拜见你，还有芷若？”
去病瞅瞅低眉的芷若，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芷若憋着的咳声，咬着牙齿的他没回嘴，却伸手抱住了小子。
这里，陈夫人气哼哼的眼瞪去病，可眨眼功夫，她看小子的眼就换了色。一双无比关爱的眼看小子，陈夫人说道：“我的乖孙子，明日，祖母再过来看你，祖母我还真舍不得走呢！”
外面，莺儿已经带回了秋儿。
侧耳听了屋内的话语，秋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和莺儿咬耳朵说话：“我才还和兰儿姐姐说话呢，她说，府上的姑娘是好人呢。”瞅瞅窗，她掩住口鼻偷偷问道：“她成了夫人？咋没听娘说呢？”好奇的眼看莺儿，她说话的声音更低了：“兰儿姐姐说，她哪日会带我去见见姑娘呢。”
“嘘……”莺儿伸出了食指，悄悄道，“心里明白就行，不要说出来。”
秋儿点头，她好奇道：“秋儿听姐姐的话，不过，秋儿看到了连哥哥，你往日不是问连哥哥吗？你为何不
去看看他？我听兰儿姐姐说，春儿她们都喜连哥呢！连哥喜你吗？”
莺儿眼色暗了，低低声音说道：“连哥平安回来，我很高兴呢！”摇摇头，她叹息：“唉！至于连哥喜谁，我不知道。”抚抚秋儿羊角头，“你还小，就不要多说了。”
这里，她二人说着悄悄话；那边，屋内去病和陈夫人的话语，外室的荷花也清清楚楚听到了。荷花的眼里有了另一层傲意和恨意，不过，看见其他丫头怯怯不安的眼色看了过来，她收了眼底的恨意，低了头。
“少儿，秋儿已过来了，你快点！”外面，陈掌催促道。
“来了，来了！”又坐了下来的陈夫人拍着芷若手，头一扬，她压低声音往外喊道。回了头，细细看芷若，她说道：“让去病好好陪陪你，你们俩人多说说话，我和你继父走了。”眯眯眼，暗示一下，利索的她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去病，你今日好好陪芷若，不要又伤到了她。”
“母亲放心，去病知道。”去病抱着小子送陈夫人出了室。
陈夫人挥手，喊道：“回去，回去，我不要你送，你好好陪芷若。”
边上的陈掌慢悠悠的眼很深沉地看去病，点点头算是赞成陈夫人的话，起身，他就往外走，陈夫人，还有秋儿跟着也走了，室内，安静了下来。
去病父爱的眼看着怀抱里的小子，摇摇身子，他踱进了内室，良久，他才抬眼看了看芷若，说道：“你放心，我会时时过来看你，还有小子，不会嫌弃你。”
芷若的眼里带了泪，说道：“妾身处事不周，请公子谅解。”
“此事已过去，就不必再提。”去病淡淡地说道，“如今，你还在月子里，也还管着家，就不要太忧虑，多笑笑，多歇息，病自然好得快。”
芷若乖乖地点头，应道：“嗯……”
自自然然坐了下来，去病低头细细看儿子，他乐开花的脸上一片晴朗色，他不走了……
那边，汤圆吠声起，出门的子瑜早已回了府。
只听，明珠清亮亮的声音说话：“夫人累了，明珠告辞。”
“兰儿，你送送明珠再回去。”子瑜吩咐了一声。
“好呢！”兰儿仰脸就应声，爽快而直接。快速跑进屋子，她的手在笑意融融的春儿递的盘子里捞捞，捞了几个大个枇杷，她张嘴就啃，边啃边跑出屋子，还说话：“姑娘，放心，我把明珠姑娘送回屋，兰儿还要去看看秋大婶呢，到时候，汤圆会送我回去呢！”
子瑜累了，点头嘱咐：“你已吃了枇杷，别在厨房吃其他的，也别在街上再吃，免得吃杂了，你又喊肚子疼。”
嘴角歪歪，兰儿做个鬼脸，给笑眯眯的明珠递了枇杷过去，她摸摸腰上的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她满足地笑道：“好，兰儿听姑娘的话，我今儿不吃其他的了。”
兰儿的乖模样让明珠抿着笑细细吃枇杷。
眼见兰儿和明珠的背影不见了，珠儿扶着子瑜手朝屋内走，说道：“夫人今日应该安心了，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了祷告，他们会一一投胎成好人呢！”
子瑜苦笑了：“唉，汉匈大战，这死了多少人……”抬眼看北方，还有西方，她低低而言：“他们还去了遬濮，那些都是我的族人，也还去了狐奴，许多也都是我的熟人，能不去祷告吗？我的心能安宁吗？”
她的眼里含了泪，说道：“连恨莫笃的莫措也去许愿祷告，希望族人谅解我们，希望他们早日融入大汉，我还有啥话说？唉！遬濮不知死了多少人……”泪珠儿落下来，抹眼的她喃喃：“莫笃为何就不能降汉呢？”
见子瑜哀伤，珠儿拉着她进了屋。
叹息抹泪的子瑜一进屋子，端着枇杷的春儿就迎了上来。看看枇杷，摇头的子瑜没胃口。春儿回道：“公子已经回来了，去了西边，走的时候说了，夫人回来就让过去，他在那边等呢。”
“那，我们此刻就过去？”珠儿的脸上露了一笑，说道，“看看，公子就惦记夫人呢！到那边还想着夫人。”
春儿拉拉珠儿手，珠儿伸了头过来。春儿努努嘴，附耳过来，说道：“我在厨房见到了秋儿，估计，陈夫人在那边呢。”
珠儿眼暗了暗，不过，她又昂了头，说道：“无妨，夫人早迟也要见陈夫人，晚见不如早见，况且，公子也在，更好。”
可子瑜犹豫很久，她都没心思，更没勇气过去，她问珠儿：“我就这么过去？好吗？”她摇头，“他母亲从来就不喜我，芷若她们本来就怨我，如今，荷花被如此重罚，我都觉得罚重了，她们更恨我，我过去，讨人嫌？”叹口气，她退缩：“唉！我过去只会令去病难堪，我不去。”
珠儿却道：“如何不过去？你如今是夫人，去看看侧夫人是侧夫人的福气，如何被嫌？她们不敢！”
进屋的子瑜边换衣边说道：“唉！当然，有去病在，她们不会说什么，不过，这心里肯定不好受，也就应应景儿，”她继续打退堂鼓：“我还是不过去，免得大家尴尬。”
珠儿默默无语。
“唉！儿子……多好……”子瑜黯然而语，“我们等他回来吃饭吧。”过了一会儿，她的话更无力：“也许，他会在那边吃饭。”
果然，去病在那边陪芷若吃了饭才回到东向院子，子瑜也打起精神来，不让去病看到她哪怕一点点不高兴的样。
（本章完）
“去病过来了。”室内，陈夫人有味道的眼看芷若，笑道，挨着芷若坐的她还抬手拍了拍芷若的手。
芷若动了动嘴角，很期待的她笑了笑，她悔意浓安慰也重的眼睛盯着幔帐外。微微皱皱眉，她动手欲掀被。
“别动，你如今是坐月子，无妨。”陈夫人手一压，止住了芷若的手。
芷若羞涩地一笑，抬手掩住了口鼻，渴望浓浓的她嘘嘘地咳喘了两声，抽了手绢，激动的她擦了擦咳咳吐吐的唇。
“看看，你还病了，这月子里生病可是大忌，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陈夫人万般心疼道，她心里有了一丝气，当然是气去病，还有贱人。
芷若摇摇手，不说话的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外室又传来去病声音：“去病见过继父。”这里，隐了笑的陈夫人走了出去。
“去病去了陈府，知道母亲和继父过府来了，去病就赶了回来，母亲安好，去病给母亲请安。”这一席话过来，才还气去病的陈夫人抹眼了，她凝眸仔仔细细看去病。
去病话一完，动作顺畅的他已经跪地叩了头，随即，他又站了起来，动作干净又利落。
陈夫人打量去病，这一看不打紧，看得她眼里有了水珠子，动作麻利的她抬袖就擦泪。
抹泪的陈夫人拉住了去病手，哽咽道：“你……你终于平安而归，母亲还真担心你……”
屋内，一直闲闲而坐的陈掌也站了起来，抬手抚须，欣喜地劝道：“去病无恙，你放心好了。”
去病一笑：“母亲但放心，去病不会有事。只是，芷若生小子，母亲操了心，去病谢母亲，”抬手规规矩矩敬母亲的他，也转了身子，握一拳谢陈掌，“还有继父。”
“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的孙子，自己不该操心？”陈夫人一边擦泪，一边埋怨道。
“去病知道，芷若生产，母亲在这里守了一晚，继父也过来看了芷若和小子，接了母亲回去。去病没在家，芷若又辛苦，无法顾及家里，仲叔忙里忙外也甚操劳，如有怠慢之处，请母亲，继父谅囿。”去病又打了一拳，说道。
“去病生分了，去病不在家，家里没个长辈，我们过来看看，这是应该的，应该的。”陈掌抬了大袖，手掌在空中摇一摇，谦逊道。
“去病呀，你是应该好好谢谢这些亲眷。”陈夫人的泪终于抹完了，说道。
“去病听母亲的。”去病和和气气地说话。
陈掌笑眯眯的眼看陈夫人，还有去病，抬手，他抚了抚嘴上的须子，甚是满意慰籍的他缓缓踱步子。这场合，他母
子二人难能和和气气地说话，陈掌有心慢慢走走坐坐再闲闲。
“芷若生小子，家里的亲眷都来了，你大姨，还有你大舅妈家里的小辈们都来了，芷若生了，我赶紧给皇后也报了信儿，结果，皇帝知道了，天明就派人给了赏赐，小子富贵呢！”骄傲的陈夫人唠唠叨叨地说道。
去病点头，继续听话。
“你岳父家，我也派了信儿，听说，你岳母一早就过来了。”陈夫人极度满意，“你该好好谢谢你岳丈，他养了一个多好的女儿，又贤惠又识礼，第一胎就生了小子，”冷静的眼看去病，她期待：“你好好待芷若，你的小子肯定多。”
去病默默，陈掌抬眼看去病，眼光也时不时地瞅瞅内室，高兴的他晃了晃头，继续踱宽步。
“还有，你不能忘了，这里还有一位你最应该谢的人。”说着话，手不闲的陈夫人拉着去病手就进内室去了，外面，陈掌终于坐了下来，悠闲的他继续喝他温温热热的茶。
屋内，芷若复杂的眼又看到了去病，坐床上的她深情后悔地一喊：“公子……”随即，她低头躬身道了一个简单的礼，眼睛一热，喉咙一噪，她又抿着嘴喘了两声。
“你病了？”去病低沉的音关心地问道，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不信和歉意。
“没……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甚是体贴的芷若低低声音掩饰道。
去病的脸上有了一抹歉意，问道：“看太医了吗？”
芷若点头，“太医来了，说，感了风寒，开了方子，妾身正养着。”
去病好好看了看芷若。芷若悔意很深的意思，去病一眼就可看见，眼神甚深的他关心道：“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再说，你好好养病。”
芷若委委屈屈的眼看去病，抽绢试眼的她点头。
“去病，你说说，芷若还在坐月子，为何就病了？你就不肯说两句？”陈夫人埋怨一声，怒气道。芷若一怔，她忧忧的眼看去病。
去病闷声不辩解，他深沉的眼看芷若，还有陈夫人。
“你回府也有些日子了，你今日才知芷若病了？你难道就不该好好关心关心芷若，你就不能陪陪芷若？”陈夫人责问的话一句接一句，芷若动了动嘴，看见陈夫人递过来的眼色，她终究闭了嘴，低头的她搓衣袖。
“此事，去病有责，母亲说得极是。”去病矮了话音，居然认了错，“去病对芷若关心少了，不该让芷若病了，也没过来看小子。”这话过来，低头的芷若抬了头，她的心酸了，凝眸去病的她差点掉泪。
说到小子，去病瞟了瞟芷若身边的小人，他笑了。
芷若当然看到了
去病的笑，炫然欲泣的她又抹了泪。抿了笑，她也低头看小人儿。
挨着座的陈夫人已经伸了手，芷若身子让了让，小子被陈夫人抱在了怀里。去病身躯动了动，挨着陈夫人站好了，他眯眯笑的眼睛盯住了正睡觉的小子。
“看看，芷若自己病了，小子却好着呢！”陈夫人叹息，“这带着小子，每日很辛苦，你这丈夫更应该好好待芷若。”她咽咽唾沫，终于咽了一些欲出口的指责话。
去病脸上的笑已失，不过，他稳稳道：“去病自有分寸，母亲不用操心。”
“既然如此，母亲就当你会好好待芷若了。”甚为严肃的陈夫人看着去病，说道。
抬头，去病看了看窗，糊了绸的窗虽看不见景儿，可外面是明亮的天色却一眼就明。
“莺儿，你去东向院子，看看子瑜回来没有，回来了，就让她过来，见见母亲，还有继父，顺便，也看看小子。”去病压低了声音喊道。
“慢——”陈夫人断然说道，“我说过，我不见她！”冷冷一笑，她哼哼：“如此心肠，坏透了！”
“母亲！”脸色一沉，去病大喊。
陈夫人手中的小子手脚一颤，吓得一抖，眼睛居然翻了翻。
睁着惊恐的一双眼看小子，被小子惊悚模样吓得颤抖的陈夫人惊呼：“你小声！”旋即，她站了起来，边摇小子边说话：“你这心里是小子重要，还是那人重要？你这么大的声音干甚？！”责怪的眼瞟瞟去病，继续低眉看小子的她无限心疼道：“看看，把我的乖孙子给吓着了。乖，乖，乖，睡，睡，睡……”
被小子模样惊住的也有去病，禁声的他也屏了屏鼻息，见小子睡了，忍着怒火的他压低声音说道：“母亲，子瑜不坏，只是，儿子有错，没顾好一切！请母亲要说就说儿子的不是！还有，子瑜是儿子之妻，儿子要她过来见母亲乃是她这媳妇的本分，母亲应该见见！”
“不坏？”瞅瞅芷若苦苦的脸色，紧紧搂着小子的陈夫人打了一个有气的大哈哈，“好，好，好！我不说她！”陈夫人眼里已经来了气，“不过，她何时成了妻？”眼看看去病，她甚是不满道：“芷若才是你的妻！她算……什么！”她终于把“妾”字咽了下去，难道在去病面前承认她是妾？自己今日见见她这妾室？呸！陈夫人心里冷哼哼。
去病看看陈夫人，还有低头的芷若，冷静道：“如今，芷若在坐月子，也还病了，去病就不多说了，母亲但可放心，芷若，去病会时时过来看看，只是，望母亲也早日接纳子瑜。”说毕，他抬手一礼敬陈夫人。
那边，莺儿进了屋，万般为难的她给
屋内的人弯腰施礼，尴尬地站着等吩咐。
去病挥挥手，让了步，说道：“免了，退下吧。”莺儿吐口气，福一福，她出了屋。
外面，陈掌也听到了母子俩不一样的口角，沉吟一下，他喊道：“少儿，该回去了，待会儿，我还要进宫，看看皇后宫中有何安排。”他吩咐出屋的莺儿：“去喊秋儿，夫人回府了。”
这莺儿才应了声走了，屋内，小子舍不得亲人走，居然，他转了转眼皮儿下的眼珠子，手也在陈夫人怀里挥了挥。这一动，陈夫人慌忙站了起来，她轻轻走步子，还埋怨：“你们声音就不能小点？”
这里，万般不舍的眼看着小子，陈夫人抱着的就是一无价之宝，屋内只听她轻轻摇小子的脚步声，还有她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
去病的眼时不时也瞅瞅小子。只见，陈夫人怀里，动来动去的小子终于又沉沉睡了。
陈夫人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不是芷若生产，你娘我决计不会踏步你这府上半步！你看看你，这才出塞回府，她就挑唆你无端端地处置芷若和荷花！这明明是她不知礼数，违了制，却成了芷若和荷花的过错！这是何道理？你不问青红皂白，回府就乱发气，伤了芷若！还让芷若月子里就病了，她就是灾星！”
抬手，将小子递到黑青着脸色的去病身前，陈夫人明明白白说道：“看看，你好好看看！芷若才是福星！她不负所望，生了小子，你也平安而归！这就是映照！”埋怨的眼看去病，陈夫人恨恨：“你为何要听那人的？她让你宣布她是夫人，她就是夫人了？你为何就不能住这里？为何就不能让她每日过来拜见你，还有芷若？”
去病瞅瞅低眉的芷若，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芷若憋着的咳声，咬着牙齿的他没回嘴，却伸手抱住了小子。
这里，陈夫人气哼哼的眼瞪去病，可眨眼功夫，她看小子的眼就换了色。一双无比关爱的眼看小子，陈夫人说道：“我的乖孙子，明日，祖母再过来看你，祖母我还真舍不得走呢！”
外面，莺儿已经带回了秋儿。
侧耳听了屋内的话语，秋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和莺儿咬耳朵说话：“我才还和兰儿姐姐说话呢，她说，府上的姑娘是好人呢。”瞅瞅窗，她掩住口鼻偷偷问道：“她成了夫人？咋没听娘说呢？”好奇的眼看莺儿，她说话的声音更低了：“兰儿姐姐说，她哪日会带我去见见姑娘呢。”
“嘘……”莺儿伸出了食指，悄悄道，“心里明白就行，不要说出来。”
秋儿点头，她好奇道：“秋儿听姐姐的话，不过，秋儿看到了连哥哥，你往日不是问连哥哥吗？你为何不
去看看他？我听兰儿姐姐说，春儿她们都喜连哥呢！连哥喜你吗？”
莺儿眼色暗了，低低声音说道：“连哥平安回来，我很高兴呢！”摇摇头，她叹息：“唉！至于连哥喜谁，我不知道。”抚抚秋儿羊角头，“你还小，就不要多说了。”
这里，她二人说着悄悄话；那边，屋内去病和陈夫人的话语，外室的荷花也清清楚楚听到了。荷花的眼里有了另一层傲意和恨意，不过，看见其他丫头怯怯不安的眼色看了过来，她收了眼底的恨意，低了头。
“少儿，秋儿已过来了，你快点！”外面，陈掌催促道。
“来了，来了！”又坐了下来的陈夫人拍着芷若手，头一扬，她压低声音往外喊道。回了头，细细看芷若，她说道：“让去病好好陪陪你，你们俩人多说说话，我和你继父走了。”眯眯眼，暗示一下，利索的她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去病，你今日好好陪芷若，不要又伤到了她。”
“母亲放心，去病知道。”去病抱着小子送陈夫人出了室。
陈夫人挥手，喊道：“回去，回去，我不要你送，你好好陪芷若。”
边上的陈掌慢悠悠的眼很深沉地看去病，点点头算是赞成陈夫人的话，起身，他就往外走，陈夫人，还有秋儿跟着也走了，室内，安静了下来。
去病父爱的眼看着怀抱里的小子，摇摇身子，他踱进了内室，良久，他才抬眼看了看芷若，说道：“你放心，我会时时过来看你，还有小子，不会嫌弃你。”
芷若的眼里带了泪，说道：“妾身处事不周，请公子谅解。”
“此事已过去，就不必再提。”去病淡淡地说道，“如今，你还在月子里，也还管着家，就不要太忧虑，多笑笑，多歇息，病自然好得快。”
芷若乖乖地点头，应道：“嗯……”
自自然然坐了下来，去病低头细细看儿子，他乐开花的脸上一片晴朗色，他不走了……
那边，汤圆吠声起，出门的子瑜早已回了府。
只听，明珠清亮亮的声音说话：“夫人累了，明珠告辞。”
“兰儿，你送送明珠再回去。”子瑜吩咐了一声。
“好呢！”兰儿仰脸就应声，爽快而直接。快速跑进屋子，她的手在笑意融融的春儿递的盘子里捞捞，捞了几个大个枇杷，她张嘴就啃，边啃边跑出屋子，还说话：“姑娘，放心，我把明珠姑娘送回屋，兰儿还要去看看秋大婶呢，到时候，汤圆会送我回去呢！”
子瑜累了，点头嘱咐：“你已吃了枇杷，别在厨房吃其他的，也别在街上再吃，免得吃杂了，你又喊肚子疼。”
嘴角歪歪，兰儿做个鬼脸，给笑眯眯的明珠递了枇杷过去，她摸摸腰上的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她满足地笑道：“好，兰儿听姑娘的话，我今儿不吃其他的了。”
兰儿的乖模样让明珠抿着笑细细吃枇杷。
眼见兰儿和明珠的背影不见了，珠儿扶着子瑜手朝屋内走，说道：“夫人今日应该安心了，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了祷告，他们会一一投胎成好人呢！”
子瑜苦笑了：“唉，汉匈大战，这死了多少人……”抬眼看北方，还有西方，她低低而言：“他们还去了遬濮，那些都是我的族人，也还去了狐奴，许多也都是我的熟人，能不去祷告吗？我的心能安宁吗？”
她的眼里含了泪，说道：“连恨莫笃的莫措也去许愿祷告，希望族人谅解我们，希望他们早日融入大汉，我还有啥话说？唉！遬濮不知死了多少人……”泪珠儿落下来，抹眼的她喃喃：“莫笃为何就不能降汉呢？”
见子瑜哀伤，珠儿拉着她进了屋。
叹息抹泪的子瑜一进屋子，端着枇杷的春儿就迎了上来。看看枇杷，摇头的子瑜没胃口。春儿回道：“公子已经回来了，去了西边，走的时候说了，夫人回来就让过去，他在那边等呢。”
“那，我们此刻就过去？”珠儿的脸上露了一笑，说道，“看看，公子就惦记夫人呢！到那边还想着夫人。”
春儿拉拉珠儿手，珠儿伸了头过来。春儿努努嘴，附耳过来，说道：“我在厨房见到了秋儿，估计，陈夫人在那边呢。”
珠儿眼暗了暗，不过，她又昂了头，说道：“无妨，夫人早迟也要见陈夫人，晚见不如早见，况且，公子也在，更好。”
可子瑜犹豫很久，她都没心思，更没勇气过去，她问珠儿：“我就这么过去？好吗？”她摇头，“他母亲从来就不喜我，芷若她们本来就怨我，如今，荷花被如此重罚，我都觉得罚重了，她们更恨我，我过去，讨人嫌？”叹口气，她退缩：“唉！我过去只会令去病难堪，我不去。”
珠儿却道：“如何不过去？你如今是夫人，去看看侧夫人是侧夫人的福气，如何被嫌？她们不敢！”
进屋的子瑜边换衣边说道：“唉！当然，有去病在，她们不会说什么，不过，这心里肯定不好受，也就应应景儿，”她继续打退堂鼓：“我还是不过去，免得大家尴尬。”
珠儿默默无语。
“唉！儿子……多好……”子瑜黯然而语，“我们等他回来吃饭吧。”过了一会儿，她的话更无力：“也许，他会在那边吃饭。”
果然，去病在那边陪芷若吃了饭才回到东向院子，子瑜也打起精神来，不让去病看到她哪怕一点点不高兴的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