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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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病的人

    这里,卫府的人在议论去病和子瑜,那边,去病和子瑜进了陈府。

    踏脚进陈府,子瑜的问题很多,可见到去病沉沉的脸色,子瑜吞了欲问的话题。他父亲是谁?不在了?他母亲改嫁?这大汉许女子改嫁?子瑜懵了,不是女子该守节吗?怎会如此?

    正想到此,眼光一瞟,她就见到院中有婢女在看她,瞬间,子瑜慌了,这可是见他母亲!头晕的她脚一软,她差点到地!好在,去病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靠在去病手臂上,子瑜慌慌的眼看过去,那看她的女子已抬袖遮了脸。想来,她在笑自己,子瑜默然苦笑,早知今日,自己当日为何要和他母亲对嘴?

    腿软的子瑜被去病扶着,软软的她跟着去病进了陈夫人的屋子。

    这一脚深一脚浅地进了屋,低头的子瑜不敢有声响。

    屋内,知道此事的陈掌一早就在安抚陈夫人,说去病将过来见她,因此,陈夫人安安静静地在府中等去病,她当然等,因为,她想说说贱人回府的事,也想说说出征的事。儿子远去,这做母亲的总要嘱咐嘱咐才心安

    见到去病进屋,陈夫人暖了眼色,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出塞当有生死之险,她还是疼去病。正疼惜去病,去病身后红裙一闪,陈夫人定了睛,只见,她最不愿见的人进了屋。

    这下子,眉一横,陈夫人怒了,怒发冲冠的她火火的眼光烧向低头的子瑜,幸亏子瑜低了头,看到这怒火熊熊的眼色,子瑜肯定会万般后悔地泪奔。

    陈夫人的火烧得旺旺的,怒火很旺的她说不出话来!这怒火冲天的话还没出口,去病就拉着子瑜跪下了。

    人已经跪在她面前,陈夫人抬着手指着去病,还有子瑜,她的脸气得紫涨,话更是噎在了喉咙下。

    拉着子瑜跪地的去病,让子瑜和他同了排。

    这好像不对,跟卫府不一样,小心谨慎的子瑜侧着头瞧了瞧,动了动腿,她退了退,和去病保持了距离。

    规规矩矩的去病抬手一礼,昂首喊道:“去病带草原结发之妻向氏子瑜拜见母亲,拜见继父!”

    这话一过来,不见俩人的伏地叩首之大礼,跪坐的陈夫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抬着手,她猛翻眼皮儿,慌得身旁的陈掌移腿过来,扶住了欲倒地的她。

    好好地抚了抚胸,陈夫人回过神来。气极的她靠在陈掌手臂上,恨气的手指着子瑜,狠狠地咽了多口唾沫,她终于开了口,当着陈掌面,她发了怒:“让他们出去,我不要他们拜见,我不见这晦气之人!”

    不见怎行?陈掌转了眼看去病,只见,去病昂着头,没一丝退意,陈掌太息,低眉的他

    思虑,把握着分寸开交劝解。

    和颜的陈掌温言说话:“你就省省吧,去病已经把人带来了,你难道把他们打出去?”

    这是帮贱人说话!陈夫人铺天盖地地哭述:“去病被贱人挑唆,贱人不礼敬我,去病也不礼敬你这长辈!你为何帮去病,还帮贱人说话?!”

    这话指责得陈掌太息间暗了脸色,他明白,今日,去病既然把人带来了,去病就已经铁了心要将此女子娶进府,谁能阻挡此事?他摇头。

    “继父,去病那日本无心,说了出格的话,请继父原谅!”去病恳切地歉意说话,不过,后面的话又是令一番意思:“只是,去病犯的错与子瑜无关,去病有诺必行,此乃去病所娶之妻,去病理应带妻来见母亲,还有继父。”说完,去病又是一个叩首礼。

    这些话,听的子瑜目眩!这呆子犯了啥错,如此赔礼?

    难得骄傲的去病给自己赔礼,抬手,陈掌就摇头宽慰道:“无妨,无妨!”虽说了谦虚的话,可陈掌脸色仍是郁郁的,看看地上的女子,他的眼有了忧虑,去病会把人扶正……

    赶人赶不走,好,自己走!一手握住陈掌臂,一手撑地,陈夫人想站起来,可头晕的她没法动身,靠在陈掌手臂上,万般无奈的她恨恨地看着去病还有子瑜。

    有了陈掌的话,去病稳当当地喊“母亲”,小心翼翼的子瑜跟着也轻声唤“母亲”,又给陈夫人弯腰磕头敬礼。

    听见子瑜唤她“母亲”,陈夫人捶胸大哭起来:“你呀!你……你就是不听我的,我……白养一个儿子,要娶这么一个不吉之人。”

    “子瑜没什么不吉,她是善良之人,很合儿子心意。去病知道母亲记恨子瑜咒语,那咒语没用,我仍是好好的,母亲但可放心。”去病叩首坦然说道,子瑜也跟着伏地顿首。

    地上的子瑜心中很不安,谁叫自己那日要赌气说话?母亲不爱,自己也有责任,后悔的眸子转转,她诚恳地说道:“请母亲谅解子瑜那天说的话,那天是子瑜不对,惹母亲生气。母亲放心,我与去病心心相映,我爱他超过我自己,我只会愿他好。”

    这子瑜不说话好点,这话一出口,陈夫人的怨气上了天:“听听,听听,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爱呀爱的,我都脸红!还‘去病,去病’地喊,一点尊卑都没有!”陈夫人厌恶子瑜到了极点,鄙夷的她说出的话也不好听。

    眼见母亲脸上露出了怨恨和不耻的颜色,去病不想又来一架,他也不愿子瑜听到母亲的无礼之言,他阚切道:“既然母亲不喜,我们就请辞!”

    顺当地叩首后,去病拉着子瑜起身,又向

    陈掌行了一个礼,不等陈掌发话,他就自顾自地带着子瑜大步离开。

    母亲这态度让子瑜的心灰灰冷,她叹息不止,路还长,如何相处?她不知。

    “其他亲人,以后再见吧!”宽敞马车内,握着子瑜手,拉子瑜靠在他怀里,去病叹气说道。

    长舒一口气,子瑜自哎起来:“好,我也真怕见他们。我那天为何就在众人面前咒了你?我也后悔,也不能全怪母亲,我有错。”又吞吞吐吐道,“那天,在石院,我也不该嘲弄母亲。”

    “你们都没错,是我的错,谁叫我没告诉你真名?让你吃苦,让你被他们轻贱!都是我种的祸根,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俩好就行。”

    这话说得子瑜心酸,她紧紧地倚在去病怀,这温暖蜜意一过来,子瑜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为啥我就不能喊你去病?”仰着一张痴痴的脸看去病,子瑜不解地问道。

    “你喊去病,我就觉得好,不去管它。”去病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到底应该喊你啥?”手一抬,摸着去病粗粗的下巴,子瑜就将去病脸拉了下来,眼看着眼,问道,“你说说。”

    子瑜这仰着脸的温情模样让人爱,顺手,去病就勾了勾子瑜高高的鼻头,“你就是小傻瓜!我说了,喊去病我喜欢!你非要听他们的说法。好!我告诉你,免得你心中不安。按规矩,你要自称‘妾’,还有,”看着认真倾听的子瑜,去病哂然地笑了:“女子喊自己夫君的名好像不大礼貌。”

    “我又犯了错?”子瑜笑了起来,“不过这却很别扭。”松开去病手,忍了笑,她拉长了脸向去病弯腰施礼,娇娇柔柔地说道:“多谢夫君提醒,妾知道了。不对,应该是,妾身知错了。”

    礼毕,子瑜嘿嘿地笑道:“天哪,我要把你当成天来敬着才行,我可不敢和你亲热了,不然,我又失礼了。”

    正欲和去病划清界限,去病手快,一动,他的手就扯了子瑜一把,子瑜一下子又入了去病怀,低头看子瑜红脸,他无耻道:“我听着就不舒服,还是喊去病好,你不和我亲热,我和你亲热也行。”说着就一嘴而下,封了子瑜的口……

    晚上,春儿打了水过来,请去病洗漱。去病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规矩也太多了,才沐浴,就又要洗漱,烦不烦?”

    这话可不中听,子瑜笑着走过去,扭了热帕子,双手递给去病,躬身礼敬道:“夫君不要生气,妾身请夫君洗漱。”

    这恭恭敬敬的弯腰样让去病的脸上瞬间露了一抹笑,旋即,他憋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这么恭敬,你就替你夫君擦一把脸吧。”

    这话好听!抬了头,子瑜又是一个弯腰礼,认认真真地回道:“妾身听夫君吩咐。”

    话一完,子瑜真就摊开帕子,垫了双脚,一双水汪汪的眼看着去病黑黑的大脸,仔仔细细地在去病脸上轻轻揉搓起来。这睡前亲热挠人心,这幽兰气息直逼去病鼻下,这下子,去病来了激情,一把就将子瑜拉入怀,头一低,他就开始亲嘴儿。

    这嘴才被咬着,茫茫然如进幻境的子瑜回过神来,她大骇,丢了帕子,双手一抽,就捶去病,边打边说:“春儿在此,你就无礼!”

    一旁的春儿端着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红着脸,她尴尬地低了头。

    “主子行事,婢女自当俯首离去,谁叫你要撩拨我?你又多一条罪状,言辞轻浮,打骂夫君,更是死罪!”去病得意地笑道。

    这呆子全占理儿!子瑜的手已被捉住,动弹不得,“这太累了,我学不来。左右都是违反礼制,都是死罪,我还是做我自己好了。”子瑜累了,她如何打得动去病?她放了手,去病也放了她,她弯腰喘气说道。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今日早点睡吧,明日,我们进宫见陛下和皇后。”去病的笑已褪,认真地看着子瑜,说道,“但愿明日,陛下准我所请。”

    去病的眼暗了暗,想到他请旨多次,武帝都没允准子瑜之正妻名分,他把不准明日会如何。沉吟了一下,他说道:“明日,即使陛下不下旨,我都要迎你归府,圆夫妻之实。只是,委屈了你,暂不能给你正妻之名分。”

    去病这话说得有点苦,堂堂正正娶的妻,居然回府不能是妻室!他苦,子瑜不苦。经过多年的相思期待,子瑜早就不在乎大婚之虚礼,还有正妻之名分,她只想好好和去病在一起。

    看到去病自责的样,子瑜赶忙说道:“都依你,都依你,不依你的,你这呆子不定会怎么折磨我,我听你的。”

    这呆子就是好听!去病笑起来:“我何时折磨你了?我爱你还来不及,还折磨你?”

    这又是无耻样!双手横腰上,娇气一哼,眉梢一挑,子瑜问道:“你没有?这全屋的人都成了你的帮凶,还没有?”

    “肯定没有,珠儿她们都是你的人,春儿她们虽是我的人,可如今也是你的人,她们只会帮你,不会帮我。”去病贼眉贼眼地笑了。

    子瑜的手挥了过来,点着去病额头,她“呸,呸,呸”地戳去病:

    “你就是骄傲!在草原,你问都不问我,就拜了天地,说娶了我,难道不是?难道不是你让珠儿她们跪着求我,让我吃饭喝药?你不经我同意,就将我原来的东西都扔了,珠儿居然还同意了

    !还有,你不经我同意就安排这么多人住在这院子里?你没有?”

    “难道你让我看着你死?”大嘴一咧,去病笑道,“我可舍不得。”

    “那会儿,我想死;不过,现在,我不想死了。”子瑜的嘴翘上了天,可以挂绳了。

    “那,这些办法还有用?”去病得意的眼看了过来。

    “你就得意!”子瑜又狠狠地戳了戳去病黑黑的宽额头。

    “当然,我心爱之人怎能随便就死,不然,我就不是霍去病了,应该叫霍得病!”去病故意胡扯道。

    子瑜“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那,我没在的这几年,他们喊你霍得病了?”

    “他们敢!”昂然一语,去病霸道口气大如天。

    “霍得病?”娇柔一语,子瑜莞尔一笑。

    “夫人有何吩咐?”去病低了眉,俯首问道。

    “你应该叫霍有病才对,”见去病故意直直地看着她,子瑜笑道,“你有病,不然为何你就没沿居延水多走两步接到我?”继续笑,“我也有病,不然,我为何要等你这有病的人?”

    去病也笑:“我俩都有病?嗯?”

    “我以后叫你得病……有病……哎哟……不好听,还是……还是呆子好听些……”子瑜笑得已经捧腹弯腰,眼看就要栽倒地上,幸亏去病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子瑜才没倒地成另一笑话。

    外面,珠儿她们已经笑出了声,估计,她们早就前仰后合了,不知栽倒在那床被子上哈哈大笑,屋内荡漾着甜甜的幸福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