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字体: 16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有入眠

    卫青的话一说,冷哼哼不以为然之人大有人在,可碍于武帝已露的喜色,殿上无人开腔反对。最后,武帝下旨:着骠骑将军领兵一万骑,待太卜选出吉日就西出陇西出击匈奴。

    廷议结束,坐在宽大的马车上,继续思虑的去病埋首好好理了理腹中之事,良久,他才抬头掀了帘子,看了看车帘子外灿烂的春日景。

    车轱辘声声响,它在提醒人们,贵客至,该回避。回避的人们都停了匆匆的脚,漾笑的脸看着马车,还有往外看他们的去病。虽礼让去病先行,可人人幸福模样让人不能忘怀,显见都爱这春日和暖之风,还有长安和平安宁之家园。

    看着这祥和安逸的景色,去病没笑,眼色甚重的他放了帘子,继续想事。

    回到府中,换下朝服,去病大步向居室走去。

    居室内,芷若正舒舒服服地躺着保胎,懒洋洋的她微眯着眼享受着春日绵绵的睡意。

    还是莺儿机灵,她早看到了大步进院子的去病,回身极快的她禀道:“侧夫人,公子过来了。”

    公子?昏昏沉沉的芷若一下子就醒了,激动的她急促地喊:“快,扶我一把!”

    莺儿正抬了芷若的脚下地,去病已经进了房。

    去病高大之躯映入帘,芷若丢了莺儿手,榻上就欲起身施礼,这大肚之人如何能行?看着芷若粗苯之躯要弯腰,去病抬手阻止了,他壮壮的手接住了芷若,扶着芷若复又躺好,他安慰说话:“你身子如此重,就不要多礼了。”

    这话,去病说了多次,可礼重的芷若总是如此,从小的教诲让她礼敬夫君,不敢懈怠。

    去病的话熨帖暖人心,芷若几欲滴泪珠,她泫然欲泣的眼情义深深地看着去病。

    挨着芷若坐下,去病问道:“太医说几时生产?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两个月。”

    “妾身感激公子惦记,仔细算下来就是这个月。”这去病温暖的话一过来,芷若用巾帕擦着眼中的喜泪,感激涕零道。

    沉默一刻,去病握住了芷若的手,“我恐怕等不到小子出世了。”他甚是遗憾地说道,“你安心生产,放心,不会有事。”去病回头,荷花适时进了房,他喊道:“荷花,请大管家过来。”

    难得公子吩咐自己做事,荷花脸上露了笑。看到去病坐在榻边,荷花的笑更灿烂,她喜喜地乐了,开心的她蹲身一福,就出了门。

    这里,才被去病的话感动得掉泪的芷若听到去病说等不到小子出世,她就知道去病将出征,虽心里起了担心的波纹,可此刻挨着去病身,她还是醉了,根本就没细辫去病话的意思,红着脸的她喊莺儿过来给去病端茶。

    躺在榻上,侧脸的芷若幸福地看着去病抬手喝茶,慢悠悠地等霍仲过来说事,她欢喜的心巴不得霍仲晚点过来就好。

    很快,脚步声一响,霍仲进了屋,“公子有何吩咐?”他躬身弯腰问道。

    去病站了起来。

    不等莺儿上前,荷花趋步过来,抬了手,她接住了去病手中的茶,弯腰低眉的她喜喜地退下了。

    负手踱了两步,去病瞧了一眼喜喜乐的芷若,回身,沉稳地看着霍仲,说道:“我不日将要出征,如今芷若身子重,府中上下就靠仲叔打理,请仲叔多费心。”

    出征?霍仲眼色一怔,眉眼也是惊恐的一跳,不过,瞬间他的脸就回复平静,耐心等吩咐。

    欢喜的芷若刹那间也跳了眉,不过,芷若骄傲,他是大汉最出色的将军,他是冠军,会凯旋而归。

    一转身,去病就看见芷若灿烂的幸福笑容,还有她眼中浓浓的渴望,沉吟好一会儿,他才稳稳地说道:“我欲将子瑜迎回府中居住,如今你住着居室,子瑜就住东向那院子,她不会和你计较。我见仲叔已将那院子改建布置好了,我也看了,很好。只是,我走后,你们要善待子瑜。”

    该来的终于来了,贱人终于进了府,芷若心中有了苦,她脸上的笑点点退。

    踱踱步子,去病低眉犹豫了一小儿,不过,他的眼梭了过来,看着芷若,还有霍仲,他断然说道:“子瑜虽没名分,但我说过,她是我大漠所娶之妻,你们应该知道怎办。”

    这话说过来,霍仲的眼抬了抬,拧着一双浓眉头的他瞄了瞄芷若。

    大漠之妻?芷若的脸瞬间惊吓!难道,他要行大婚之礼?自己要按妻室之礼待她?芷若的手抚在了腹上。手轻轻动动,她感受得到腹中的拳拳之爱,心冷冷,玲珑心思再量量,芷若暗暗摇头,难道,他不怕陛下?硬要高过陛下之诏令?凝眉虑事间,她信,也不信。

    芷若呆了一刻钟,灿烂之色落尽,她的脸色不断变化,一阵青一阵白,仰面望着帐顶,轻柔地抚抚大肚,她缓缓说道:“既是公子的人,妾身迎那姑娘进府就是。”这话说得苍白无力,甚是艰难。苦苦地吞了一口唾沫,转了眸,她涩涩的眼看了看她爱的人。

    去病定定的眼一直看着芷若,芷若眼底的变幻色,去病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爱惜,坐过来,他直视芷若眼,芷若的眼里已经平静,毫无顾忌的他继续说话:“还有,子瑜在长安没什么亲人,难免寂寞,回府后,明珠就不过来见你,让她每日陪子瑜说话解闷。”

    这话的意思比较明确了,芷若心中虽苦,可也嘘了一口气,抬了抬手,她

    在腹前做了一个施礼的动作,说道:“妾身即刻安排此事。”

    霍仲展了眉头,他暗暗舒口气儿,回道:“老仆按公子的吩咐,照居室样式改建了那院子,将公子的书简搬去了新居室,是否妥当,请公子示下。”

    去病点点头,他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继续细致安排诸事:

    “我走后,让子瑜看看书简,学学汉字也好。跟去的春儿和菊儿仍服侍子瑜,那珠儿姑娘是子瑜妹妹,也会跟过来,由她负责子瑜所有起居。那边厨娘、兰儿和赵勇就留在石院。府中再找一位厨娘,必须是巴蜀之人,专门负责子瑜饮食。对了,子瑜喜稻米,每日不能缺。还有,打两把矮椅,子瑜平日里用。”

    “公子吩咐,老仆记着。只是那兰儿不知规矩,是否让她先回府中学学规矩再说?”兰儿的故事,霍仲早就听说了,看看芷若,忧虑的他提了这个话。

    “不用,她是子瑜妹妹,是她的心头肉,我看她就很好,不用学那些规矩!”去病双手叉腰,霸道地说道,“我这几日就会带子瑜回府,你叫全府之人都要好好待子瑜!”

    “是。”霍仲恭敬地答道,眼又瞟了瞟望天不语的芷若。

    去病一席布置详细的话,让芷若听得冒酸水,但大家闺秀的教诲让她不能有所表露,她只能隐忍。就当他娶个妾回府而已,芷若的眼瞅瞅傲然的去病,她自我安慰道。

    一切安排妥当,牵了马,去病直接就去了石院。这大半日过来,走进院子,他才感觉肚中腹饿。身后跟着的霍祁早饿了,一进院子,霍祁就扯着喉咙唤珠儿开饭。

    “嘘……小点声!”应着霍祁的喊声,珠儿现了身,也递了话,她悄悄说道:“姑娘正睡觉,你小点声。饭点早过了,姑娘吩咐给你们留了饭食。”

    俩个大男人抬脚进了屋,春儿、菊儿则快步去了厨房。

    很快,俩丫头就端了酒和肉过来。坐着等肉的去病,还有霍祁见了热和的饭食,俩人狼吞虎咽地大嚼大啃地吃了起来。

    室内,本就迷迷糊糊的子瑜早被霍祁高音给吼醒了,更了衣,她薄薄的一身衣裙环绕着一圈睡眼惺忪迷离的样子,走了出来。

    “我们等你们不着,就先吃了。”挨着去病坐下,子瑜揉揉眼说道,“莫措带莫纳出去走走,逛长安街市散心去了。”

    笑眯眯的兰儿此时很乖,捧着一盏茶,递了茶过来。子瑜接了茶,慢慢抿着,她渐渐清醒,问道:“你俩为何这么晚?”

    去病喝了一口酒,不回答子瑜的话,迷迷的眼看子瑜,他的嘴角扯了一抹垂涎的笑,说道:“你这睡样出来,令人心痒痒。”

    这又是调笑!还当着霍祁和兰儿的面,子瑜的脸一下子就染了红,红脸的她瞪了去病一眼,娇气一语:“你胡说!”说着,她就放了茶盏站了起来,柔柔的裙摆一动,她进卧榻之房去了,心中还在嘀咕,不理这呆子!

    霍祁哂然一笑,大口嚼肉吞腹中;兰儿掩嘴偷偷乐,既看子瑜背影子,也看去病如何办。

    “你……你不陪我吃饭了?”去病大嘴嚼动,嘿嘿的笑映在额头,歪了头,他看着子瑜背影,继续放音说道,“你别睡着,我有话给你说。”

    如此骄傲,偏不理!躺在床榻上的子瑜抿着唇,翘了眉,美美的她娇气地笑,就你美!

    这大肚已饱,全身心都舒坦,胡乱地洗漱一把,去病就挨着子瑜躺下了,当然,霍祁,还有兰儿都各自找耍子,乐去了。

    如今,子瑜不会拒绝去病上榻,她知道,只要这呆子想干事,她无法阻拦。看看垂地的幔帐,她心中乐,其实,她自己也恋着这身子挨身子的爱抚调。

    躺在去病怀,眯眼的子瑜享受着蹦蹦乱的心跳。

    粗粗的大手摩挲着子瑜光洁的脸颊,这感觉,想舒服就有多舒服,可这舒服今日不是激情调,从来说话不犹豫的去病有了一丝怅然:“我已经等不及了,本想今日就迎你回府,可想到你如今还是没能以正妻身份入府,心中又不愿,”

    话未完,放了子瑜的脸,去病盘腿坐了起来,一双深深的眸迫切地看着双眼仍迷离而寐的子瑜,说道:“因此,从明日开始,我带你逐一见我的家人,让他们正式接纳你。”

    见他的家人?子瑜大睁了眼!皇后、武帝?子瑜的心激动了,可转眼,她的眼前闪过陈夫人怒极的样,她傻了眼。愣着一双木木的眼,子瑜又瞪了眼,“天!明天就去拜见他们?”她又畏难又着急地问道:“我……我可不懂大汉规矩,怎么办?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焦急的子瑜,她的脸上全是一片糊糊涂涂的畏难色!这可是真心话,也是子瑜的大实话,咒了人,还嘲笑了人,她们会如何待自己?她心中叹气后悔不已。

    子瑜这傻傻的呆模样惹得去病呵呵笑了:“没什么关系,他们都认为你是匈奴人,知道你不懂礼仪,你不用那么紧张,”随即,去病笑得更爽朗:“只要我要你就行,他们喜不喜欢无所谓。”他的眼里居然有那么一抹作弄人的浅浅之意。

    子瑜可笑不起来,她气馁。

    “你母亲恨我,恨我是乐伎,也恨我不该咒你,我……我……我还嘲弄了她,她不喜欢我。”子瑜也坐了起来,她黏人的身子靠在了去病身上,又伤感又后悔地坦白道。

    “

    她如今已嫁陈掌,为陈夫人,她无法阻止我娶你。”搂着子瑜腰,去病肯定地说道。

    搂着美人身,去病的手极不规矩,它四处游走,走得欢畅淋漓,几欲把子瑜融入怀。子瑜没心思缠绵,她甩了去病的手,怯怯地问:“那……那你父亲呢?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我没父亲!”去病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子瑜听得傻。

    见子瑜惊讶着要问详细,去病大嘴一张,封了子瑜的口:“这事以后再说,你只要知道你要见这些人就行,不必在意他们是否喜欢你。他们不喜欢,你是我妻,喜欢你更好!”这话说得又霸道又霸气,和草原上的口气一模一样!可子瑜听得有点愁,她心中叹,看来,他们真的不喜自己。

    子瑜愁,去病不愁,这马上就迎子瑜进府,他这高兴劲儿上了头,他的手又开始动,他的嘴也不闲着,这才还感叹的子瑜瞬间被他弄昏了头,好在,幔帐外时不时有动静,这亲密无间的爱适时断了弦,归了正调子。

    晚上,想到明天的事,子瑜一直就紧张,她一夜没睡好。如今两人中间隔着屏风,无法见人影儿,可子瑜知道,去病虽按捺得住,但他也是一夜翻腾,没有好好入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