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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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哭一喜

    仆多的话惹得霍祁脸上扯了一笑:“老子瞒你?老子怕你?”

    破虏不再看霍祁,他摇头。

    仆多可不信,他闷头闷脑地瞅俩人的动静,他想知道去病为何病了,草原旧人为何人。

    很快,亲兵入帐,一人一几,大肉大酒也上了桌,三人都坐了下来。莫纳眼前桌上也摆了酒和肉。

    破虏挥挥手,亲兵们全部撤了出去,帐内仅余他四人。

    摸上一碗酒,仆多环眼看霍祁,他喊:“说!将军出了何事?”

    “想知道,就他娘的闭嘴!”霍祁转了眼眸,睨了仆多一眼,他开始耍横,“将军规矩,你不知晓?”

    仆多闭嘴了。

    霍祁眼甚严肃,看向破虏,他开始问话:“大将军派人来过?”

    破虏两手撑腿,点点头,轻描淡写说道:“来过,不过,没多久就走了。”

    霍祁再问:“说了什么?”

    破虏放了手,鼻孔的气一出,他坦坦然说道:“也没说什么,问了问大营人员去向,问了问将军日常操练,还问了踏鞠如何,我一一作了答。”

    深沉地看看霍祁,破虏又瞟瞟仆多,掂量掂量,他终于说道:“来人还问了你的去向,我说没见你,他就没再说什么。”看着仆多,他努努嘴。

    仆多不接他的话题,不信地问道:“他也问了你这话?”

    见俩人都看他,仆多啃啃两声,他接着说:“他问,霍祁去了哪里?”

    横着眼看霍祁,仆多粗里粗气道:“那日,你不理老子,老子就知你领了将军令,老子就装不知道,说,那夜在长安和你喝过酒,后来就没见,他还问,为何没回家?老子说,老子婆娘来了,老子就没回。老子还说,大将军也知道老子回营,老子让他问大将军,大将军可作证。”

    说着,仆多环眼扫视破虏和霍祁,又问:“老子问他,为何要问话?他却说是大将军的令!”

    看着霍祁,仆多眼一瞪,他又开始多嘴:“这大将军为何要知道这些?这兵士回不回营,他一大将军要知晓不累死?和将军养病有关?你又领了何令?”

    霍祁扯嘴笑:“你在长安为何不问大将军?”

    “老子怎知他会问这些?”仆多挤眼说话,抬手,他就举了碗,一示意,三人手中的酒一口就下了肚。

    仆多抬袖试了沾酒的嘴,他恨一声:“老子纳闷,这节下过来,大将军的人为何到营问这些,老子顺便问,为何将军不问却是大将军问这些话?那人却翘着鼻孔回答,不知道!呸!老子心中一怒,差点揍了他!”

    破虏深沉的眼看了看气恨恨的仆多,他说:“你就是急,大将军

    统领全国之军,他问很正常,管你鸟事!”

    睥睨看破虏,仆多再问:“老子当时就觉得奇怪,你为何老老实实回话,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肯定有蹊跷,是不是?”

    吞口酒,破虏不慌不忙道:“霍祁不是说将军病了,既然,大将军派人来问话,将军肯定无事,否则,会问话?如此简单?”他看了看莫纳,莫纳握竹简的手晃了晃。

    仆多入坠迷雾中:“此是何意?和那草原旧人有关?”

    见破虏不答话,仆多睁得溜溜圆的眼看霍祁了。

    霍祁深深的眼看了过去,他说仆多:“辛亏,你没揍他,否则,大事不妙!”

    仆多的眼闪都没闪,“甚大事?”

    霍祁根本就不管仆多,他和破虏说话:“亏得将军作了安排!”说毕,他的眼有味道地看着莫纳了。

    莫纳不见霍祁,端着酒,他看他的书,完全是一副双耳不闻天下事的超凡脱俗味道。

    霍祁大喝一碗酒,酒一完,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将军令我给他讲个故事。”他的眼瞟向莫纳。莫纳无动于衷,他看他的书,霍祁无法看到他的眼,更不可探知莫纳的心。

    仆多摸了摸发,他的眼底是探究,抻了抻头,他深沉地问道:“故事?将军病了还讲故事?”

    破虏无言,丢了一眼,他瞅莫纳,接着,转了眼眸,他看霍祁。

    霍祁的眼冷看仆多,“关你鸟事!听了故事就忘了一切!”仆多眼色一重,墨云罩脸,他疑惑的眼斜睨莫纳。

    莫纳苦涩的眼看了过来,他眼中颜色一直在变幻,旋即,缓缓垂头,他继续看书。

    抬手提罐,霍祁满了酒,往贪嘴的喉里灌了一碗,霍祁开始讲故事,讲大漠群狼的故事。

    才说到去病大漠游荡遇一牧人,仆多眼一眯,他扯一笑:“你不就是巴图儿吗?怎将军在草原还遇到一救他的巴图儿?”他又忘了去病的规矩了。

    此时的霍祁没横眼瞪他,居然也笑:“老子是巴托儿,不是巴图儿。”

    仆多端着酒翻身爬了起来,他雄赳赳地走到霍祁身边,挨着一座,他上下左右细细打量,指着霍祁,他朝破虏嬉皮笑脸地嚷嚷:“他娘的,他小子是巴托儿?他改了名?他居然嘲笑老子听不明白匈奴话!”

    霍祁哼哼笑,冷然道:“是吗?既然如此,巴图儿就巴图儿,反正草原上唤巴图儿的人多了去!”

    霍祁这哼哼笑让仆多的眼底不见了嬉,正经起来的他看霍祁。

    霍祁的眼渐渐严厉,他的声音暗沉了:“这是将军说的,你说将军嘲笑你?将军不懂匈奴话?”

    仆多不言声地看着霍祁,

    他的眼深如海,不过,他不再多嘴。

    霍祁继续讲故事:

    “……巴图儿到了长安,遇到将军,他恨将军杀了他父兄,他给了将军一刀!”

    腾地一下子,仆多站了起来,他死死的眼看向莫纳!手居然摸到了腰间!他整个人已经僵在了空中!

    莫纳端碗的手也停在了空中,旋即,他往嘴里倒了一碗,眼底的苦涩渐渐升腾,他幽怨的眼看看霍祁,收了眼神,他垂头继续看书。

    看了看莫纳,破虏朝霍祁点头,霍祁明白,那是放心的意思。

    “将军令我送巴图儿去了渭河边,按将军令,我放了他。”霍祁的话异常冷静,冷静得仆多的眼里渐渐熄了火。

    “他就是草原旧人,他救过将军?”仆多凶横的眼放了莫纳,低了头,他粗声粗气地问。

    “你他娘的,就是话多!”破虏没好气道,“你有心,问将军!”

    “记着!这是将军讲给皇帝和大将军的故事,好好听清了,是匈奴人巴图儿给了公子一刀!”霍祁冷冷的声音低低地一喊,冷气横扫大帐,字字冷然。

    话一完,霍祁的眼看向莫纳,莫纳毫无反应地盯着书,只是,他的手在颤。

    “将军说,此事不要再提!一旦真相有变,人头落地是小,却会牵连很多的人!”霍祁的眼冷如冰,他梭看三人,“将军说,此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将军出事,我们为何都不知?”仆多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的声音暗哑了。

    “来往大营的书信均被大将军查封。”破虏异乎寻常的冷静,看着仆多,说道,“消息被大将军封锁,将军也嘱咐,不许打探,等霍祁的信儿,因此,这消息自然就不知,不知最好,如打探,恐怕,早有事端!”他的眼顺便扫了扫莫纳。

    莫纳的手握着一竹卷,可他的眼在游走大帐,虽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可他的眼悔意甚浓。

    “就为了知道是何人给将军一刀?”仆多暗暗的眼又看上了不闻耳边事的莫纳。

    霍祁点头,“将军私自放了人犯,他被大将军软禁,这,也不叫软禁,将军本就是重伤,他没办法下榻,被大将军困在家也正常。最近,才解禁,老子才过来。”

    霍祁深沉的眼看仆多,他握一拳说道:“那日路上,祁也见了校尉,不过,当时祁心中急,没应校尉的话,祁请罪!”

    “将军如何?”仆多不理睬霍祁的道歉,掌一翻,他推霍祁,问道。

    “已经无事。”

    霍祁这话一说,眼光游走帐内的莫纳终于定了眼,他看了过来。

    不动声色一直瞄着莫纳的霍祁迎着莫纳眼光看他。在莫纳

    眼里,霍祁看到了比悔更多的颜色,那是痛苦。

    渐渐的,莫纳颤栗的手一松,竹简“哗哗哗”地掉在了几上。他的手在几上乱摸,他摸上了碗,碗举到唇边,一仰脖子,他却喝了一个空,碗中无酒!摔了碗,他的手继续乱动,一罐酒被手摸到,痛苦的他头一仰,脖子一哽,一罐酒就咕噜咕噜地下了吼,手一松,酒罐掉地,摔了一个粉碎!

    “将军还有何话?”默默看莫纳的破虏问道。

    “还有,”霍祁稳稳的眼一直看着莫纳,他悠悠地说道,“将军说,莫措姑娘现跟着姑娘,让说一声。”

    “什么?”

    破虏和莫纳同时高喊,他俩的眼光瞬间都射向霍祁!破虏的双手甚至撑在了几上,头抻得如鹅脖子;莫纳也停了摸酒的手,扫眼看霍祁。

    霍祁吃惊,仆多惊讶!互相望望,他俩不再忧心去病之伤,腹中在嘀咕倒腾的他二人均看向同时说话的破虏和莫纳。

    只见,莫纳的脸已经痛苦得被扭曲,他埋首哭泣:“莫措……莫措……”手一挥,莫纳抹了泪,抬头的他问霍祁:“莫措好吗?”

    霍祁抬手一礼道:“公子放心,莫措姑娘很好。”

    “她……她……她如何到了长安?”莫纳既渴望又忏悔的眼看着霍祁,问道。

    霍祁看到了莫纳眼里又新添的一份责备之痛苦颜色,他说:“莫措姑娘令人钦佩,她一人行走大漠,孤身到了长安,被将军所救。”

    莫纳怔住了,他的泪又流了下来,伏在几上,他捶桌痛哭!

    霍祁满意而又放心地看着莫纳哭,一转头,他如鹰的眼看向破虏。抬着一双意蕴很深的眼看破虏,他慢吞吞地调侃:“司马认识莫措姑娘?”

    放心的眼看着霍祁,破虏点头,他答非所问道:“她好,我放心了!”不过,抬眼,他问霍祁:“他没说其他的?”

    霍祁眼色一狡黠,他故意问:“司马想知道什么其他的?”

    破虏灿烂一笑:“你他娘的惹老子!不过,老子心情好,今儿不计较!”

    仆多不干了,左右瞄瞄,他怒:“你俩又有事瞒着老子?”他大手一拍桌,酒碗蹦蹦跳,干脆狠狠地一吼:“说!”

    破虏没开口,霍祁握拳嘿嘿笑:“校尉想知道其他的,校尉问将军!”

    仆多气得又要挥拳,霍祁挤挤眼,他看着破虏说话:“你他娘的,脑瓜子就不开窍!你没看出来,司马喜莫措姑娘?”

    仆多环眼看了过去,果真,破虏的脸笑得如开了花,不要人劝,他正一碗一碗地往咧嘴笑的口里猛灌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