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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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营一跤

    “好小子!”远远的,仆多就见到了雪地上飞奔的霍祁。

    晴朗日头下,远方天地早成一线。

    原野上,霍祁一马狂奔,地上雪渍在他腾空的马后乱溅,看得仆多在营前嘿嘿笑,显然,他极欣赏霍祁这狂马飞奔之势,不过,看着看着,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凝重,还有不解。

    霍祁的马一进大营,仆多就过来了。

    马儿虽跑,可马上的霍祁眼贼尖,他早看到踱步而来的仆多,也看到了仆多不同以往的狠辣眼色。

    霍祁翻身下马,仆多大跨一步,手一捏,一把揪住了霍祁胸衣,他怒吼:“你小子为何躲着老子?”他比霍祁矮半头,可他气势汹汹。

    仆多辣辣的眼里疑惑甚重,他火辣辣地问:“给老子好好说!那夜,府中出了何事?为何大将军见了老子?你干甚鸟事?”他的眼瞪得溜溜圆,闷声闷气地问道:“破虏那新人是何人?”

    眉头一竖,大手一叉腰,霍祁横了仆多一眼,他可是一脸的不耐烦。稳稳一站,他也吼:“放手!你他娘的,见了老子就动手!”

    霍祁的气势更大,远处的兵士人人回了头。

    鼻头一哼,仆多甩了手。

    顾左右一看,没他找的人,霍祁大手一挥,双手一合,握了一拳,他问仆多:“校尉,司马在何处?”

    粗手横腰上,仆多来回走,他的气也大:“你小子,先回答老子的话!”

    知道仆多不会就范,不会顺当地答话,霍祁睨一眼,故意反问:“那新人如何?没死?”

    这话一提,仆多的气绕了眉,一双浓眉根根竖,眼里更是大大的不乐。

    “呸!”仆多开始吐口水,“那小子会是破虏选的兵?”他双手一摊,眼底是浓浓的蔑视,大吐一口唾沫,他说道,“呸!还说是匈奴人,简直丢丑!”

    霍祁深沉一问:“丢丑?”话虽如此,他眼中的冷峻渐渐退去,眼底有了悠然。

    仆多可是一脸的横肉在闪,他蔑然道:

    “破虏说,他杀了仇人,他心情不好!这不是怪事?既杀了仇人当快意,可他躺地上赖死!等到破虏和我说将军喜上了一美人,名食盐子,那家伙的脸色就变了,一会儿呆笑,一会儿又丧气,脸苦得像他家里死了老子娘!回了营,老子不见破虏带他操练,破虏反将他带到了他营帐内!”

    仆多铜铃般的眼瞪看霍祁,“你说说,如此之人是兵士的料?还是匈奴人?破虏居然说,他想和他说说话!叫老子别管!”他深沉的眼继续疑看霍祁,“此人为何这样?破虏又为何如此?”

    霍祁脸上扯了一抹古怪的笑:“你该问司马!”

    仆多

    大手一挥,手一捏,一拳已呼呼击向霍祁,“老子就知道,你他娘的和破虏有秘密!那新人也有秘密!”

    霍祁大嘴一咧,他干脆呵呵笑:“老子有秘密?”后退一步,他一手已牢牢架住了仆多重重的拳。

    霍祁才出手,仆多另一手饿虎掏心般迅捷而至,他拳击霍祁胸!霍祁可是不慌也不忙,手一抬,他稳稳地拦住了仆多的又一拳。

    仆多吼:“你小子那日偷偷摸摸跑甚?你小子说的一早送送老子,你送了?路上遇着了,老子喊你,你他娘的还不应!你小子干了甚坏事?”回头望望营帐,他探头一问:“是甚秘密?”

    趁他回头,霍祁手一翻,他一把扭住仆多手,说道:“别废话!老子今儿心情好,手痒痒,来一跤?”

    “好!”仆多手一放,他瞪圆的眼盯霍祁,大嘴一扯,他望空一吼应了战。

    “好”字一喊,远处看他俩的兵士一围就上来了。

    众人“呵!呵!呵!”起哄,仆多双脚一跳,他早甩了外衣。灿灿阳光下,冷冷雪地上,仆多甩出了一身的肉,看得兵士们拳拳互捶,均啧啧赞。

    霍祁也不示弱,大手一扯,他锦缎花衣也掉在了雪地上。矫健身躯昂昂而立,那身板儿直直地立在人人眼中,一身叫人慕的肉也毫不逊色地展露在众人眼前,一地的兵士们大手一拍,掌声雷动!

    “嚯!嚯!嚯!”

    看着仆多和霍祁黏上了,兵士们人人跳脚挥手,个个高喊助威。

    这声震远播的吼声越来越吸引人,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远处,有人出了帐。

    出帐看雪地热闹的是破虏。

    “是谁在摔跤?”破虏的眼看向兵士们起哄的方向,他问身边的人。

    一亲兵跑了过去,转眼,他回来了,“禀司马,是将军身边的祁侍卫和仆校尉在摔跤。”

    “霍祁?”破虏的眼色一亮,他大步走了过去。

    霍祁和仆多,这俩员虎将摔跤逗乐,人人都爱看,还跟着局势摇身跺脚,人多不用说,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挤身往里钻,破虏根本就进不了。

    左挤右掀,破虏的嘴不停地喊:“让让!让让!”

    听到破虏的音,有人让了道,推开众人,破虏看到了正互相扭膀子的霍祁和仆多。

    他二人不见破虏,双目烈烈如焰,犹如上了战场,此时,说他两人虎视眈眈看对方也不为过。俩人互相黏着,你抓我一臂,我扭你一膀,互相扯,互相抓,一会儿合,一会儿分,汹汹气势如山如海,不过,俩人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破虏的眼看了过去,他看到了俩人放亮的赤膊身子,他俩正抓扯得气

    势汹汹又激情烈烈,身上都留下了快意恩仇的指甲划痕。

    他二人的跤摔得有滋有味,兵士们人人都看得很过瘾,一浪高过一浪的吼声在破虏耳边荡!

    “放手!”

    破虏大吼,大煞风景!

    众兵士一见破虏暗沉的脸,大家一哄而散!

    正沉浸在摔跤乐呵中的霍祁和仆多终于抬了头。看到破虏黑黑的脸,俩人放了手。

    呼呼地喘气,仆多也吼:“破虏,吼甚吼!老子们摔跤惹你了?”

    霍祁嘻嘻一笑:“司马,无事,就摔一跤。”

    “还摔跤?老子等你说话!”破虏烦躁地一吼,他围着霍祁大步走,仔细瞅瞅无所事事的霍祁脸,他的眼不再愁,他转身向自家营帐走。

    破虏这莫名其妙的打扰动作令仆多又疑惑又不解,见霍祁扯衣穿,仆多也抓了衣裳胡扯地掩了身,大步过来,他问:“霍祁,说什么话?你俩真有事?”

    霍祁不再嘻嘻闹闹,他的眼色已变,抬着深沉的眼,他看看仆多,心中掂了掂,他边穿衣边说道:“走,走,走,去破虏营帐说话。”

    仆多抻抻手,再扯扯衣角,他终于将他的军服穿好了。

    大步过去,霍祁边走边问:“你为何不回家?”

    仆多大手挥过来,他重重地拍了拍霍祁肩,顺手还勾住了霍祁的肩,“老子想陪陪破虏。”他憨憨一笑:“破虏没家,他守大营,老子的家最近,老子将婆娘接了来,夜里睡着舒服。”

    霍祁眼一斜,笑道:“那你还想着长安的美人,不怕你婆娘骂你?”

    仆多挠头,“老子想瞧瞧这长安美人咋样?说不定,老子来了运,也娶个小的陪陪。这有美人作伴,是男人一大快事!这也是女人该的,她敢骂老子!”看看四周,他的声音小了:“不过,这事儿也就说说,不要让你嫂子知道。”

    霍祁笑,边笑边走。

    仆多问:“你笑甚?”放了勾肩搭背的手,左右打量霍祁,他粗粗地笑:“老子见你与往日不同,你小子相中了?”

    霍祁豪气道:“老子也有了!”

    仆多兴致更高:“谁?”

    “美人!”霍祁美美地笑道。

    仆多大嘴一咧,他憨憨笑:“呵,呵,呵!好久去长安,把你婆娘带来拜拜老哥哥。”他的手又重重地拍在了霍祁肩上,还重重地捶了霍祁一拳头。

    这次,霍祁没动手,他呵呵笑着接了仆多一拳。

    营帐外,破虏已经站着等霍祁了。

    破虏一脸的沉静,瞅瞅跟过来的仆多,他的眼里有了些许思量。

    霍祁昂首,他平静而视,说道:“无事,他知道

    也好。”

    仆多眼里起了疑色,他虎着一张脸看破虏,还有霍祁。

    破虏不再犹豫,他问:“将军有话?”

    霍祁握了一拳,看了看仆多,他传话:“将军问,人如何?”

    破虏的眼看了过来,他的眉虽竖了竖,不过,瞬间他就展了眉,可话还是要问:“将军如何?”

    霍祁咧嘴,他沉沉道:“将军遇到草原旧人,放了他,如今,将军养病,陛下和大将军都不再说此事。”

    “将军养病?”仆多瞪眼,一把揪住霍祁,他喝问:“为何?”他的眼横看霍祁,“难怪,那日不见你!难怪大将军见了老子!”他狠狠地一吼:“将军身子历来好,为何养病?”他看着破虏啧啧道:“看看,老子就说府上出了事,看看,将军病了!”

    “放手,放手!”霍祁喊话,“你他娘的,你又惹老子!”

    仆多放了手,他粗声粗气道:“你他娘的,将军如何就病了?草原旧人?谁?酒喝多了?和他干了架?”他开始向掌心吐口水:“呸!呸!呸!他敢动将军!他娘的,找死!”

    破虏动了动手腕,他不回答仆多的话,喊道:“走,帐内说话。”转头,他喊他的亲随备肉提酒,他仰天一呼:“老子彻底放心了!”

    仆多的脸黑沉沉的,像那暗灰的云聚在了额头,眉头凝着浓浓的疑惑,他跟着进了帐。

    室内坐着一人,霍祁眯了眯眼,进帐的他看清楚了,是莫纳。他深深的眼如刀般扫视过去,他仔细打量埋首的莫纳。

    莫纳的冠带,还有军服,以及他坐看竹简的气质完全就是一汉人,他的眼神很专注,眼顺着竹简上下而动,显然他已走进书海,心游走在思想深处。

    莫纳如此专注看书模样令霍祁好好地看了看。他眼中还余的恨恨颜色渐渐淡掉,最后,只剩惊讶,他问破虏:“他识字?”

    破虏点头。

    霍祁的眼瞪大了,他讶异:“这姑娘不识字,他识字?”

    莫纳抬了抬眼,漠然地瞧了瞧三人。看到霍祁,莫纳脸上闪过一眼色,他眼中的一抹痛被霍祁鹰般的眼看得一清二楚。莫纳眼底的痛悔也就一瞬,他又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仆多抓抓头,不满地说道:“他这人就这样,来的时候装死,走的时候又疯疯癫癫,一会儿笑,一会儿愁,弄得破虏和他一般,也苦着脸,不知破虏用了甚法子,如今就看书,半日不放个屁,这些鸟字倒和他有缘,整日整日看!他会是兵士?”

    破虏深沉的眼看霍祁,霍祁却还在细细研究莫纳,室内只有仆多在说话。

    仆多的话完了,他的疑惑更深,斜着头,他看了看破虏,再看了看霍祁,还看了看莫纳,他越看越有气,他推了霍祁一把,“何事?你和破虏何事瞒着老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