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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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和和美美

    殿外,皇后深色宽衣上,金丝掐线,一凤凰绕身盘旋,烘托得端庄的皇后更是气势如冰,无人敢亲近。她灿灿的凤钗上也染了雪,早被她自己抬手试了。凤钗下,垂珠颗颗掉,微微颤颤吸人眼。染过雪的金钗上点点雪渍依然在,不过,那雪渍不足挂齿,无伤大雅,还浸得金钗更亮闪。

    踏步入殿的皇后一眼就看到了武帝和王夫人。低头看看她自己的衣,皇后很无奈。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向武帝行礼。

    “妾身见过皇后。”王夫人向皇后施礼。

    一一礼毕,皇后深情的眼看了看武帝,当然,细致的她看到了武帝被雪侵染的衣和发。皇后有了心疼:“陛下又在雪地走了?”她的眼底生了浓浓的爱,她柔声劝道:“陛下应顾惜身子,如此大雪,还是坐撵好些。”

    “皇后不必担忧,朕很好。”看到皇后眼里的爱意,武帝的眼也很柔和地看了看皇后。

    看到武帝爱惜样,皇后有了感怀,她心中叹息。移了眼,皇后淡淡的眼看了看低眉不语的王夫人,仪态大方的她稍稍甩甩宽袖,毕恭毕敬地和武帝说话:

    “这几日,臣妾忙宫中之事,又忙去病之事,听说王夫人有恙,臣妾想到她乃头胎,陛下也看重,今日雪大,怕夫人贪凉,因此,臣妾就过来看看,看看夫人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缺不缺物什,好让人备齐。”

    王夫人赶紧躬身辞谢:“妾身谢皇后关怀,妾身已无事。”

    武帝笑了:“皇后甚是好,如此大雪之时,还到宫内各殿关怀宫中之人,皇后知晓朕心,朕谢皇后!”说毕,武帝居然抬了抬手,算是谢皇后。

    礼仪甚重的皇后慌忙躬身说话:“陛下如此言语,折煞臣妾了!”

    武帝抬手一挥,说道:“皇后操劳后宫,日日辛苦,朕谢皇后乃是朕的心,皇后理应承受。”

    皇后微微一笑,她礼尚往来说话:“臣妾谢陛下夸赞,不过,陛下操持天下,陛下更辛苦。”

    武帝也微微一笑:“都是一家子,皇后坐坐,歇歇。”

    这是武帝的关怀,感动的皇后应承一声,甩甩衣袖,躬着身子说话的她徐徐跪坐好,王夫人自然而然地在武帝一侧也挪了挪腿儿。

    皇后抿抿唇,欠身说道:“如今,王夫人有孕,陛下惜爱夫人,时时看望,夫人也知道保胎的重要,臣妾更不敢懈怠,因此,隔日就过来看看,不敢让王夫人有事。”

    这话说得武帝心情舒畅,他爱惜的眼看着皇后,显然,他满意皇后的一言一行。

    王夫人可是一脸的不郁,她的眼黯淡下来,她想起了那夜之哀。她的眼瞅瞅边上的宫女,

    宫女人人低头,不敢看三人。无人递眼色,也不见老道的赵总管脸色有何变化,王夫人无奈,她流眄的眼只能看武帝。

    “皇后如此操心,朕的后宫和和美美,当是后宫一段佳话。”武帝醉心一语,这身边都是绝色之人,还怀有绝技,他为何不醉?江山永固,美人入怀,他如何不醉?

    “臣妾不敢,臣妾当尽心尽力主持好后宫之事,照顾好一宫之人,臣妾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臣妾不敢辜负陛下厚爱。”

    皇后的话很委婉,也很甜润,字字都是正理,没一丝不妥和居功的意思,说得武帝心宽畅。

    舒服归舒服,不再担忧去病的武帝,他的心已然回归王夫人身上。今日的他不被皇后之语感染,他恋恋不舍地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也痴痴地看着武帝,她很怕皇后带走武帝,她万般渴望的眼不离武帝的眼。

    三人各有心思,室内安静如外面的天地,唯听室外厚厚重重的落雪声。

    空中仿佛有桥,武帝和王夫人的心绕在了一起。

    他二人眉眼递情,皇后全看在眼里,心疼的她唯有叹息。再留此地仿佛已是多余,皇后的眼里有了感怀。心底翻浪、却又无可奈何的她脸色一派平静,平静的她端了茶盏,居然抬袖稳稳地抿了一口。她需要武帝的态度,抬着渴望的眼眸,她看着武帝。

    皇后眼色一过来,武帝移了看王夫人的眼,他抬眸看了看皇后。

    皇后礼仪端淑,是宫中典范,她关爱武帝差点遗忘的王夫人,虽是皇后职责,可武帝欣慰皇后所为。

    武帝站了起来,他踱了两步。回头,他豪气的眼看着皇后,再看看王夫人,这一后一美,一端庄,一艳丽,均是天下可人之人,他的心怦然开裂,心满意足的他得意非凡,他铎铎而行,裙幅荡荡,当大气不同凡响。

    今日的武帝没人束约,他有他的决断,他没走的意思,也还留恋皇后的爱,他两个都要。

    皇帝悠然踱宽步,皇后的眼渐渐明朗,虽有些暗,却也有了掂量。气度不凡的她大方地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低眉,她不想直视皇后,她懒懒地跪着,等着高高在上的人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场面有点尴尬,也有点和睦,皇后很识趣,她已知去留。

    冷眼瞧了瞧志得意满的武帝,皇后款款说道:“那边,李姬的公子旦有恙,臣妾欲去瞧瞧,既然王夫人无事,臣妾过去了。”说着,她就施礼准备走。

    武帝停了大步,挥挥手,他抚抚翘胡须,说道:“也好,皇后有事就回吧。”

    听到武帝最后的逐客令,皇后的心一酸,她差点掉泪,不过,多年的操持和隐忍,她已

    是稳妥之人。吞了眼中泪,她伏地一礼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后退走。

    哀伤的心走到半路,心酸的皇后却听到武帝关怀的话:“皇后操劳,也要顾惜自己身子,如此,朕才放心,过俩日,朕当过来看看皇后。”

    这话说得皇后转了身子,含泪的她福声一礼,“臣妾谢陛下关怀。”

    终于,打一茬的皇后被武帝安慰的话说得感动而去。多日没碰王夫人的武帝终究不舍红颜,他留了下来。

    看到仪态隆重的皇后孤独而又感怀地踏步走出大殿,王夫人的眼瞬间有了悲意,一种莫名的悲伤迎面袭来,她的眼眸黯淡无光,不过,这偶尔的感怀随着武帝的眼看向她而一一飘散在偌大的宫殿里。

    王夫人重新回到武帝怀里,她不再悲戚,她浓浓的满足感又回来了,她的骄傲重归她青春美丽的眉梢。

    “陛下,那冠军侯出了何事?”王夫人凝着一双俏销之眉眼,她探着究竟问道。

    武帝低了头,不见王夫人的美目,他的眼里有了狠毒,“他被人谋刺,中了一刀!”

    王夫人的身子一颤,她的音有了不安:“天哪!”

    “人逮住了吗?”仰着秀丽可人的脸看武帝,王夫人问道,“他为何要刺冠军侯?他们有什么恩怨?”

    武帝的眼里渐渐有了疼,“是去病旧人,被去病放了,他白白挨了一刀!”

    王夫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很不信地瞪眼问:“放了?”

    武帝叹气:“这去病是重诺守义之人,他受了他人恩惠,他要报答,他……哎!”武帝重重地叹息一声,“他这脾气差点坏了朕的大事!”

    “陛下很喜冠军侯,”王夫人又倒在了武帝怀,伸出细嫩的手,她抚摸武帝脸颊,还顺了顺武帝可爱的胡须,她娇柔地说道,“妾身还真想好好见识见识这冠军侯。”

    武帝笑了:“你不见过吗?”

    王夫人嫣然一笑:“那就是遇见了,看了看,不算见。”

    美人一笑当解千愁,武帝大方地乐呵道:“想见见?好!找个机会,朕让你见见。”不过,他的笑瞬间就飞了,“不过,得等等,他还躺着。”

    王夫人有了千金一诺,她满足地笑了:“妾身等。”

    “陛下,那乐伎是怎么一回事?”王夫人摩挲武帝脸,她的心不安分,她继续问。

    怀抱王夫人的武帝正在摸王夫人的身,他停了手,他的音暗了下来:“你听谁说的?”

    “陛下,这乐伎咒冠军侯,全长安都知道,子君还是在陛下那夜突然走后才知,陛下还怨子君不该知此事?”王夫人娇语如珠玉般的字一出口,说得武帝没了疑问

    ,也没了气。

    “乐伎是去病在大漠所娶之人,去病没说真名,她来到长安找去病,受了一些苦,她就咒了去病!”武帝对子瑜可是恨恨,仍然没消气。

    “天!她是冠军侯大漠之人?她真说了不该说的话?”王夫人喃喃而语,“这草原人为何如此大胆?”

    武帝的气此刻上了顶,“草原人大胆,咒了去病,居然还刺了去病!”

    王夫人看到了武帝的气,不过,她的手在武帝脸上游走,她爱武帝,她设身处地替武帝忧愁和担心。

    “陛下……乐伎……冠军侯真无事?”王夫人仰着脸,吞吞吐吐问道。

    王夫人深深地为去病担忧,被人咒,中了刀,还放了人,此人不一般,可王夫人更想知道乐伎会如何,不过,此刻的她不敢问。王夫人的眼里有了见见的渴望,她想见见乐伎,不过,渴望瞬间即逝,因为,她知道,这渴望很难成。

    武帝不见王夫人脸色变幻,他微微蹙眉头,“他躺月余就无事了。”

    王夫人抬眼就宽慰:“那,妾身恭喜陛下,这冠军侯乃大汉将军,如此之人上帝必将佑他,他不会有事。”

    武帝满意渴望的眼俯瞰身下的王夫人……

    宫外,皇后坐在她孤独的撵上,她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人,却不是她需要的人。

    看着慢慢移动的宫墙,还有如絮的飞雪,皇后的心既冰又热:冰,皇帝又爱上了王夫人;热,皇帝记着自己的情,皇帝仍然顾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