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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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母亲咒语

    “去病……我的儿……”陈夫人悲恸的哭泣声飘进了屋。

    外室的卫青脸青黑,他快步出屋。抬手,他就扶住了他的姐姐——陈夫人。搀扶陈夫人的婢女见卫青扶住了,她们自然放了手,默默垂泪,均躬身退后。

    见了哀恸不已的姐姐,卫青终于掉了泪,试了眼,他忍着悲痛,他劝:“姐姐不必如此,去病还未去,你不要伤心怄气。”

    “青……扶我去看看……”陈夫人倒在卫青胸前,她哭泣。

    她身后的陈掌默默跟着姊妹俩往屋内走,屋内的气息让陈掌吸了吸鼻翼,他的脸很沉。

    扶着陈夫人,卫青进了室。

    明珠扶着床榻,她跪下了,她的伤心被陈夫人唤起,她跟着哀哀哭泣。莲儿不用说,跪在地上,不停地抹脸上如线般的泪水。擦地的丫头们,则跪着呜呜哭。

    这女子的哭声一旦敞开,无人止得住,室内恸哭声声悲催,侵染每位悲痛哀泣的人。

    再次看见去病土色的脸,卫青的脸除了黑外,他的眼底也露出了深深的爱,泪花花的光亮在卫青眼中打转,不过,他忍住了。

    陈夫人已经放了卫青的手,她扑倒在榻前,她低喊一声:“我苦命的儿……”

    头一低,眼皮一翻,她晕厥了过去。

    “夫人倒了!”

    有人喊叫。

    “快!”卫青轻呵一声。

    地上的明珠和莲儿爬了起来,她俩扶住了倒在去病身下的陈夫人。

    慌忙间,一同进屋的陈掌大步过来,他伸了手,他抱住了自己夫人,可陈夫人个高,他无法使力,动了几次身手,他都无法将人抱起来。

    卫青毫不犹豫地上前,他抬手就将自己姐姐抱住。

    室外,安置好太医令的霍仲回身就听说陈夫人倒了,他慌慌地挥手,一边抹泪,一边令人抬长榻。

    等小子们抬了长榻过来,卫青放好了自己姐姐。

    太医令也听到动静,他跟着忙乱的人进屋,他上前,捏人中;婢女上前,喂水……

    有卫青在,陈夫人倒地,府中秩序没打乱,一切又静了下来。明珠和莲儿继续留在内室守着去病,陈夫人则由卫青和陈掌守着,当然,太医令又去了隔壁冥思他的救人方子。

    很快,陈夫人醒了,她的泪一汪一汪地敞开顺流。

    “青,去病……去病如何……”陈夫人靠在软枕上,她有气无力地问道,她的眼底是深深的怕意。

    “太医令亲自来了,已经诊了脉,你放心,他会好。”卫青宽慰道,“我在此,你回去,有事,我派人告诉你。”

    陈夫人哭诉:“我……不走,我……我要看着去病

    ……”

    明亮的烛火下,陈夫人一脸的泪水,薄薄的一层水渍早把她的一张脸染得不成样子。

    转头,望望更亮的内室,陈夫人的脸色变了,她不再哭泣,她骂:“该死的贱人,她如此咒去病,她怎没死?”

    “死娼妇,我……要杀了她……”她继续恶毒地痛骂。

    陈夫人猛然间坐了起来,她一脸煞气,眼里全是森然的恨意,她一把扯了头上的钗子,狠狠地戳向长榻!

    她恨恨地看着卫青,说道:“青,你说!她一贱妇,如此咒去病,她还洋洋得意!她就该割头,该凌迟!”

    卫青为难地看着陈夫人,他也不时望望内室方向。

    陈夫人拍胸脯大哭:“我不活了,去病去,我不活了……”

    愁眉不展的陈掌上前劝慰:“你小声点,去病病着,这样不好!”

    陈掌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埋怨调。

    抬着气恨的脸,陈夫人哭泣的眼看看陈掌,她抬袖掩嘴而泣,泣声惹得人人都抹了脸,卫青也不列外。

    “姐姐要宽心,去病虽受了伤,如今正医治,想来会没事,你躺躺就回去吧!”卫青拧着眉说话。

    “我不走,我要守着去病,我的儿呀……”

    一哭到我的儿,陈夫人的脸上又有了恨意,她又开始骂:

    “死贱人,死娼妇,乱嚼舌根,烂舌头,她不得好死!她下阎罗殿,下油锅,永不得翻身!”

    陈夫人发着比子瑜更狠毒的咒语咒子瑜,屋内没人啃声,可人人脸上都是不同的颜色。

    卫青沉着眼看自己姐姐,他摇头。

    陈掌看自己夫人,他默默低头看地。

    卫二低头看地,他的眼里是担忧色。

    室内的明珠听了陈夫人的话,她的眼里是哀伤,她抬着泪眼看着无言语的闭眼去病,她伤伤心心地哭。

    地上跪着的一地侍卫才还昂昂看卫青,此刻人人都苦着脸听陈夫人骂子瑜。

    骂声停,泣声也驻,陈夫人看到了一地的侍卫。

    “卫二,你们跟着去病,为何去病就被刺了?”陈夫人息了骂,她怒喝,“是那贱人行的刺?”

    她在胡说八道,卫青摇头叹气。

    这话可不妙!卫二嘴嗫嚅着,他正准备说话,卫青替了卫二说话:“姐姐,不要乱猜忌,此与那女子无干。”

    陈夫人不满地看着卫青,她的气很大:“青,你是不是知道那女子?”

    她有气的眼看着卫青,眼里是埋怨的颜色,她不满:

    “青,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女子?你不劝去病,由许他任意胡来?”

    她的眼露出了极度的轻蔑,她吼:“那女

    子如此德行,怎会是去病的人?”她的钗子又开始在榻上乱戳!

    陈掌慌忙说话:

    “你不要胡说!卫青怎会知道去病心思?去病为人,你还不知?他不想说,打死都不会说!他想说自然就说了,你何苦为难卫青?”

    陈夫人恨恨地看着卫青,她一直怀疑卫青知道去病心思,她埋怨卫青,她虽恨,可她也在估摸:

    自己那傻小子说不定得到卫青许可!俩甥舅一鼻孔出气儿!都不听自己的!

    她越来越恨,也越来越气,连卫青,她也恨上了,她欲吃人的眼瞪着卫青!

    “姐姐,此时,去病的伤情最重,其他的,等去病醒了再议,如何?”卫青款款说话,他施缓兵之计,他轻言细语安慰陈夫人。

    “听听!什么最重?此时,当是去病的伤病最重,其他的,等去病好了再说!”陈掌顺势再说话。

    他和卫青一唱一和,堵陈夫人的嘴。

    地上的卫二可是热出了一头的汗水,他就担心她们会将此事扯到子瑜身上,他抬头,悄悄地看了看卫青,不想,卫青正冷眼看着他!

    他赶忙低了头,继续看地!

    榻上的陈夫人继续哭,她虽不再发言咒子瑜,可脸上的恨意却深深地映在烛火下,室内恨意飘荡,人人都禁言。

    陈夫人当然恨,那贱人发了咒语,这傻小子不割头祭天免灾,他居然维护她!免了贱人的刑狱之灾不说,他还去了坊间!想到此,陈夫人心口疼。

    这傻小子太傻,如此之人,还说是他之妻!她摸着胸继续恨恨骂去病。

    陈夫人脸上有了狠毒的怨意:如何?应了咒!躺在那了!转眼,她也哀怨:他为何就不听自己的?非要那个妖冶女子?

    想到子瑜的话,还有她的打扮,陈夫人恨不得此时就上前去撕子瑜的嘴!就给她一刀!她手上的钗子已将榻上的绸布戳得稀烂!

    正恨恨间,她看到了卫青青色的脸。

    “青……你看看,中了咒语……”陈夫人哭诉,她的心很不甘。

    “姐姐,不要胡说!”眼见自己姐姐在发狠毒的怨气,即将说出很不好听的话,卫青冷静地阻止,“去病还没去,你不能胡言!”

    陈掌当然怕去病死,他慌忙说话:“你行行好,不要说话!”

    陈夫人吞口气儿,她望望陈掌阴沉的脸,她掉泪,她闭口不说话,室内只余她的泣声。

    陈掌拉了卫青一把,俩人一边说话。

    “是谁害去病?”

    卫青摇头,“看样子,是去病熟人。”

    陈掌震惊了:“有人害去病?”他猜度:“因为皇帝喜爱?还是其他的?”

    卫青摇头,“不能肯定。”

    “是不是那乐伎?”陈掌犹犹豫豫问道。

    “不是!”卫青肯定回话。

    陈掌不信地抬头,他看了看陈夫人,陈夫人怀疑的眼也看着嘀嘀咕咕的他俩。见陈掌看她,陈夫人眼角一翘,估计,她哼了一声,不过,她移了眼。

    不想,陈夫人的眼角翘动,她居然瞟见了地上的卫二!陈夫人呵斥:

    “卫二?你跟着去病?”

    卫二头皮发麻了,他的眼里闪过一缕怕意,显然,他怕陈夫人。

    “是?”

    “是不是贱人动的手?”陈夫人咬牙恨恨道。

    “姐姐,你不要胡说!此与那女子无关!”卫青再次挡了陈夫人的问话,第二次在自己姐姐面前维护子瑜。

    陈掌看了看卫青,他叹口气,他劝陈夫人:“你不要扯那女子,行不行?”

    陈夫人又开始恨恨地戳钗子,她气!可再气,她也无能为力!她不再看俩男人,她抬眼看内室。见到明珠在榻前忙忙碌碌,她再次哭泣掉泪:“我的傻小子……”

    陈夫人的泣声撩拨卫青的心,看着陈夫人的泪脸,他有了担忧:那女子才发咒语,去病就应声而被刺!人人都会恨她,可去病很在意此人,如何?

    正思虑,门外,有人扯着喉咙高喊:“陛下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