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长安娶亲
“去吧，小心点，不要被挤到了。”石岩子看着兰儿期盼的眼，不忍拒绝，点头答应了。
末了，不放心，她又仔细吩咐玉儿：“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不要把兰儿弄丢了，也别让兰儿摔着了。”
石岩子自己则和郑氏坐在车内静坐等待。
郑氏很想去看看，眼巴巴地看了看李木子，可李木子淡然地坐在马上，没有一丝好奇。
见李木子对这娶亲不感兴趣，郑氏渴望的眼神淡了下来，好不容易嘴唇一动，勉强咽了口水，没有提出来。
“谁人大婚？”郑氏终究忍不住，掀开窗帘子，伸出了好奇的脑袋，大声地问骑马的李木子。
“听女方送亲之人说，是冠军侯大婚，娶妻。”一好心的路人满面笑容地相告。
“冠军侯是谁？”
“是霍去病，当今皇后的外甥，也是卫青大将军的外甥。”路人继续热情地说话。
李木子温柔的眼看着他那对长安诸事都很好奇的媳妇，终于发话：
“这卫家是皇亲，一门的侯爷将军。卫家今年很走运，上巳节一过，皇帝就诏告天下，立皇后之子为太子。今日，这冠军侯也大婚，卫氏一年两大喜事，真是好运气。”
李木子疼爱的眼继续看着好奇的郑氏，“只是，我们乃平常人家，这些人和事离我们太远，你没必要知道得太多。”
“我初来长安，什么都没见过，就想好好看看。”郑氏委屈道，“本来我还想去看看这富贵人家如何婚娶的，就怕你说我，我才没去，我就是问问，你又说我！”
郑氏看着一脸和气的李木子，埋怨道：“看看娶亲有何不好？我又不求他办事！大街上遇着，看看又不丢丑！”
见李木子的脸色微微沉了沉，郑氏赶紧说：“你别有气，我知道我们是普通人家，我没其他的想法，我只是好奇而已。”
着了郑氏一顿抢白，李木子不再说话，郑氏也气馁地呆坐。
石岩子只知卫青和卫皇后，不知霍去病这人，对这些摸不着看不见的人也没兴趣，就坐在车上闭眼假寐。
想着母亲说的到了长安，要按汉礼完婚，石岩子眉梢动了动，她的心很苦涩：自己有大婚吗？自己的大婚在何处？她根本就不想也不愿知道这冠军侯大婚之事。
她和郑氏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足等了小半个时辰，行人陆陆续续地散了，道路渐渐通畅。
玉儿带着兰儿匆匆地跑回来，跳上了马车，又兴冲冲地坐了下来。
“真好看！”兰儿一上车，眼就亮着。
手在额头上一抹，将那也好奇的发丝顺了顺，她就兴奋地说道：
“那排场可大了，可惜姑娘没去看。那侯府的马车比我们这马车大多了，马车也装饰得更好看，还雕刻有一些吉祥的花纹，我从未见过，好看得不得了！”
兰儿的大眼露出了些许失望，瞬息又没了，“很可惜，新娘子坐在马车内，我没见到人。想来，新娘子也是美人，肯定也好看。”
兰儿羡慕道：“姑娘，你没看见冠军侯，那冠军侯骑着马，穿着大红的礼服，高高大大的，威风着呢！只是……”兰儿奇怪地停了话语。
郑氏好奇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兰儿脸上，正听得有劲儿，却见兰儿皱眉细思，不再说话。
她头一动，大脸就晃到兰儿怔怔的眼前，急急地问道：“只是甚？”
“奇怪，这冠军侯大婚娶妻，可我见他不怎么高兴，一路过来，他的脸就黑着，我就没见他笑过。”
兰儿的眼望着空中，眼里已蒙上了一层迷雾。
她继续凝神回想着才看到的情景，徐徐摇头，很是不解。
“谁说的？就你胡猜！”玉儿却不同意兰儿的话，眉梢一挑，责怪道，“那冠军侯娶妻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他会如此大排场地娶妻大婚？”
玉儿吃惊的眼一顺溜，就将车上的人环顾了一遍，“你们没去看，那迎亲的队伍有半条街那么长！”又斜眼看着兰儿说道，“难道说，男人非得将喜事挂在脸上才叫高兴？”
玉儿的眼一动就肯定地说：“他不定心中怎样美着呢！”
“也是，那男人都是这样，心里所想不一定就表露出来，”郑氏点头道，“男人心中不知有多少坏事瞒着我们女子呢！”
“嫂子不要如此猜李琴师，李琴师最是心好之人。”玉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
郑氏得意地点头，看着帘外一本正经骑马的李木子，笑道：“我家夫君很好，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兰儿的心就没在车上，又开始说冠军侯娶妻之事。
“李嫂子，那迎亲队伍真真好看，我细细看了马车边那婢女的衣裙，特好看！”
郑氏的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啧啧地问：“怎个好看法？”
“我仔细看了，她们穿的都是我没见过的绸缎料子，肯定是最好的料子，”兰儿低头，撇嘴说，“比我们这葛布料子不知好多少。”
兰儿抬头，继续羡慕地说：“她们的上衣和下裙的颜色完全不一样，上身是浅红色的短衣，下身是碎花的红裙子，比我们的好看多了，真真好看。”
兰儿眼中晃过渴望，喃喃道：“我也想有那样的衣裙……”
“可惜我没看见……”郑氏很不满地看了看外面
的李木子，后悔地说道。
“李嫂子，我还看见马车边那婢女戴的耳坠子，更好看，掉在耳朵下，一晃一晃的，很好看，我从未见过那种红颜色的耳坠子，配上那身衣裙真好看，像野地里开的红花。”
兰儿摸摸自己耳上的石头，再看了看郑氏和玉儿耳朵上那暗淡没有生气的石头耳环，又看着石岩子光洁的耳垂。
“可惜，姑娘就没有耳洞……”兰儿好奇地问，“姑娘，你为啥没耳洞？”
石岩子苦笑一下，没有作答。
见姑娘不说话，兰儿又叽叽喳喳地说话：“我还见了婢女手上的镯子，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绿幽幽的，戴着肯定凉快，我真想摸摸……”
“那是玉手镯，绿色的碧玉手镯。”玉儿也忍不住参加了谈论大会，眼放光芒，兴奋地说道。
“你怎知道？”兰儿一脸惊奇，满眼疑问。
“我在魏家见过。”玉儿红着脸说，“有羊脂玉的，还有金的、银的……很多，很多。”
“嗯……这手镯肯定很贵吧？”兰儿稚气地问。
“哎……这一个手镯就可顶我们一辈子的饭钱！”玉儿的眼失了颜色，摇头叹息说话。
兰儿瞪眼，“这么贵？”
郑氏听了也傻了眼。
三人继续讨论才见过的新鲜事：什么衣裙最好看，什么镯子最好，什么耳坠子最好，什么簪子最美，那马车怎样好看，那迎亲队伍怎那么长，那新娘子家是何许人……
石岩子静静地听着，没说一句话。
她根本就没在意什么是贵的，什么是最好看的，她的心中就叹息一事：自己的大婚在何时何地？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时间和地点……
还没到城门口，玉儿就掀了车帘子四处张望。
兰儿奇道：“玉儿姐姐，看啥呢？”
“不看啥。”玉儿放下帘子，红着脸说道。
石岩子瞧玉儿一脸红晕，她就掀了帘子，远远地就见魏府瑾公子带着两个随从在城门口站着。
她看着低头不说话的玉儿，点头微笑：“有贵客。”
很快，大家下了马车，欢欢喜喜地与瑾公子见面。
“这公子模样俊俏，”郑氏一下车，就拉着玉儿手悄悄说话，“你俩很配。”
见瑾公子在向自己施礼，郑氏放了玉儿羞涩的手，也欣喜地施礼见了公子。
恭敬地向石岩子，还有李木子和郑氏施礼后，瑾公子坦然说：“昨日，听玉儿说，姑娘今日出门放鸢，我就想着也来凑个热闹。”
“当然欢迎。”石岩子抿嘴一笑，看着头低得很低的玉儿，笑着答了话。
过了浮桥
，到了空旷地带，瑾公子陪着欢快的玉儿四处跑动，两人一起放了一只高高的燕子。
那燕子在灿烂晴空中像那高远的云朵一样飘远，飘远，渐渐地只见一个黑点……
看着这自由幸福的一对儿，石岩子热泪盈眶：自己没有幸福，但自己可以给玉儿和珠儿幸福，还有兰儿……
长安郊外，昔日卖唱地，石岩子虔诚地放飞了那只蝴蝶，遥看那飞远的蝴蝶鸢，她默默合十祈祷：愿草原亲人一生平安，自己的父母也平安……忘了那人吧……
（本章完）
末了，不放心，她又仔细吩咐玉儿：“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不要把兰儿弄丢了，也别让兰儿摔着了。”
石岩子自己则和郑氏坐在车内静坐等待。
郑氏很想去看看，眼巴巴地看了看李木子，可李木子淡然地坐在马上，没有一丝好奇。
见李木子对这娶亲不感兴趣，郑氏渴望的眼神淡了下来，好不容易嘴唇一动，勉强咽了口水，没有提出来。
“谁人大婚？”郑氏终究忍不住，掀开窗帘子，伸出了好奇的脑袋，大声地问骑马的李木子。
“听女方送亲之人说，是冠军侯大婚，娶妻。”一好心的路人满面笑容地相告。
“冠军侯是谁？”
“是霍去病，当今皇后的外甥，也是卫青大将军的外甥。”路人继续热情地说话。
李木子温柔的眼看着他那对长安诸事都很好奇的媳妇，终于发话：
“这卫家是皇亲，一门的侯爷将军。卫家今年很走运，上巳节一过，皇帝就诏告天下，立皇后之子为太子。今日，这冠军侯也大婚，卫氏一年两大喜事，真是好运气。”
李木子疼爱的眼继续看着好奇的郑氏，“只是，我们乃平常人家，这些人和事离我们太远，你没必要知道得太多。”
“我初来长安，什么都没见过，就想好好看看。”郑氏委屈道，“本来我还想去看看这富贵人家如何婚娶的，就怕你说我，我才没去，我就是问问，你又说我！”
郑氏看着一脸和气的李木子，埋怨道：“看看娶亲有何不好？我又不求他办事！大街上遇着，看看又不丢丑！”
见李木子的脸色微微沉了沉，郑氏赶紧说：“你别有气，我知道我们是普通人家，我没其他的想法，我只是好奇而已。”
着了郑氏一顿抢白，李木子不再说话，郑氏也气馁地呆坐。
石岩子只知卫青和卫皇后，不知霍去病这人，对这些摸不着看不见的人也没兴趣，就坐在车上闭眼假寐。
想着母亲说的到了长安，要按汉礼完婚，石岩子眉梢动了动，她的心很苦涩：自己有大婚吗？自己的大婚在何处？她根本就不想也不愿知道这冠军侯大婚之事。
她和郑氏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足等了小半个时辰，行人陆陆续续地散了，道路渐渐通畅。
玉儿带着兰儿匆匆地跑回来，跳上了马车，又兴冲冲地坐了下来。
“真好看！”兰儿一上车，眼就亮着。
手在额头上一抹，将那也好奇的发丝顺了顺，她就兴奋地说道：
“那排场可大了，可惜姑娘没去看。那侯府的马车比我们这马车大多了，马车也装饰得更好看，还雕刻有一些吉祥的花纹，我从未见过，好看得不得了！”
兰儿的大眼露出了些许失望，瞬息又没了，“很可惜，新娘子坐在马车内，我没见到人。想来，新娘子也是美人，肯定也好看。”
兰儿羡慕道：“姑娘，你没看见冠军侯，那冠军侯骑着马，穿着大红的礼服，高高大大的，威风着呢！只是……”兰儿奇怪地停了话语。
郑氏好奇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兰儿脸上，正听得有劲儿，却见兰儿皱眉细思，不再说话。
她头一动，大脸就晃到兰儿怔怔的眼前，急急地问道：“只是甚？”
“奇怪，这冠军侯大婚娶妻，可我见他不怎么高兴，一路过来，他的脸就黑着，我就没见他笑过。”
兰儿的眼望着空中，眼里已蒙上了一层迷雾。
她继续凝神回想着才看到的情景，徐徐摇头，很是不解。
“谁说的？就你胡猜！”玉儿却不同意兰儿的话，眉梢一挑，责怪道，“那冠军侯娶妻会不高兴？他不高兴，他会如此大排场地娶妻大婚？”
玉儿吃惊的眼一顺溜，就将车上的人环顾了一遍，“你们没去看，那迎亲的队伍有半条街那么长！”又斜眼看着兰儿说道，“难道说，男人非得将喜事挂在脸上才叫高兴？”
玉儿的眼一动就肯定地说：“他不定心中怎样美着呢！”
“也是，那男人都是这样，心里所想不一定就表露出来，”郑氏点头道，“男人心中不知有多少坏事瞒着我们女子呢！”
“嫂子不要如此猜李琴师，李琴师最是心好之人。”玉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
郑氏得意地点头，看着帘外一本正经骑马的李木子，笑道：“我家夫君很好，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兰儿的心就没在车上，又开始说冠军侯娶妻之事。
“李嫂子，那迎亲队伍真真好看，我细细看了马车边那婢女的衣裙，特好看！”
郑氏的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啧啧地问：“怎个好看法？”
“我仔细看了，她们穿的都是我没见过的绸缎料子，肯定是最好的料子，”兰儿低头，撇嘴说，“比我们这葛布料子不知好多少。”
兰儿抬头，继续羡慕地说：“她们的上衣和下裙的颜色完全不一样，上身是浅红色的短衣，下身是碎花的红裙子，比我们的好看多了，真真好看。”
兰儿眼中晃过渴望，喃喃道：“我也想有那样的衣裙……”
“可惜我没看见……”郑氏很不满地看了看外面
的李木子，后悔地说道。
“李嫂子，我还看见马车边那婢女戴的耳坠子，更好看，掉在耳朵下，一晃一晃的，很好看，我从未见过那种红颜色的耳坠子，配上那身衣裙真好看，像野地里开的红花。”
兰儿摸摸自己耳上的石头，再看了看郑氏和玉儿耳朵上那暗淡没有生气的石头耳环，又看着石岩子光洁的耳垂。
“可惜，姑娘就没有耳洞……”兰儿好奇地问，“姑娘，你为啥没耳洞？”
石岩子苦笑一下，没有作答。
见姑娘不说话，兰儿又叽叽喳喳地说话：“我还见了婢女手上的镯子，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绿幽幽的，戴着肯定凉快，我真想摸摸……”
“那是玉手镯，绿色的碧玉手镯。”玉儿也忍不住参加了谈论大会，眼放光芒，兴奋地说道。
“你怎知道？”兰儿一脸惊奇，满眼疑问。
“我在魏家见过。”玉儿红着脸说，“有羊脂玉的，还有金的、银的……很多，很多。”
“嗯……这手镯肯定很贵吧？”兰儿稚气地问。
“哎……这一个手镯就可顶我们一辈子的饭钱！”玉儿的眼失了颜色，摇头叹息说话。
兰儿瞪眼，“这么贵？”
郑氏听了也傻了眼。
三人继续讨论才见过的新鲜事：什么衣裙最好看，什么镯子最好，什么耳坠子最好，什么簪子最美，那马车怎样好看，那迎亲队伍怎那么长，那新娘子家是何许人……
石岩子静静地听着，没说一句话。
她根本就没在意什么是贵的，什么是最好看的，她的心中就叹息一事：自己的大婚在何时何地？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时间和地点……
还没到城门口，玉儿就掀了车帘子四处张望。
兰儿奇道：“玉儿姐姐，看啥呢？”
“不看啥。”玉儿放下帘子，红着脸说道。
石岩子瞧玉儿一脸红晕，她就掀了帘子，远远地就见魏府瑾公子带着两个随从在城门口站着。
她看着低头不说话的玉儿，点头微笑：“有贵客。”
很快，大家下了马车，欢欢喜喜地与瑾公子见面。
“这公子模样俊俏，”郑氏一下车，就拉着玉儿手悄悄说话，“你俩很配。”
见瑾公子在向自己施礼，郑氏放了玉儿羞涩的手，也欣喜地施礼见了公子。
恭敬地向石岩子，还有李木子和郑氏施礼后，瑾公子坦然说：“昨日，听玉儿说，姑娘今日出门放鸢，我就想着也来凑个热闹。”
“当然欢迎。”石岩子抿嘴一笑，看着头低得很低的玉儿，笑着答了话。
过了浮桥
，到了空旷地带，瑾公子陪着欢快的玉儿四处跑动，两人一起放了一只高高的燕子。
那燕子在灿烂晴空中像那高远的云朵一样飘远，飘远，渐渐地只见一个黑点……
看着这自由幸福的一对儿，石岩子热泪盈眶：自己没有幸福，但自己可以给玉儿和珠儿幸福，还有兰儿……
长安郊外，昔日卖唱地，石岩子虔诚地放飞了那只蝴蝶，遥看那飞远的蝴蝶鸢，她默默合十祈祷：愿草原亲人一生平安，自己的父母也平安……忘了那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