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斗鲨
于宜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摇醒了他，他睁开眼，眼睛还浮肿着，有些怕光地闭着眼睛问：“怎么？”
“发现了一头虎鲨，就在旁边。”杜北兴奋地说道。
于宜睡觉时也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仍然闭着眼睛，问道：“叫什么名字？”
“谢石。”
于宜闭着眼微笑，说道：“不好，换一个吧。”
“为什么要换，我等着用这个名字很久了。”
“用过就没有了，这一次就已经是谢石，下一次还能用谁的名字？”
“总还会有人的。”杜北坚持道。
“好吧。”于宜没有再抗拒，他睁开眼睛，伸手在床边固定着的一个水桶里沾湿了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腾的站起身来。他没有穿放在床尾的平常服装，而是径直到另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套潜水用的紧身衣穿上，然后仍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坐在桅顶的周昌给他招呼道：“头儿，早。”
于宜挥了挥手作答，他根据周昌坐着面向的方向，朝海面望去。这时候天色才刚刚泛白，海面上微微的白浪卷集，一如平常般的平静。他大声对周昌说道：“确定只有一头么？”
“只有一头，但是个头不小，足有三丈，是个成年的家伙，”周昌喊道，“你们给它取了个什么名字？”
“谢石。”于宜有些无奈地说道。
“果然是个大家伙啊。”周昌也笑着说道。
这是一条长约六丈的大船，船上有十个船员，加上于宜、周昌和杜北，一共十三个人，航行在甬东岛以东三四十里的海面上。这么大艘的船只搭载这么少的船员，船上本来应该非常宽裕；但这是一条特制的船，船体三分之一的空间都由中部的一个巨大水柜所占据着。水柜分为一大一小两个部分，较大部分存储淡水，较小部分则装着一条蛟龙，或者说一条蛟龙极为委屈地受困其中。它的身体半浸在淡水里，堆起来像是水中的一座微微活动着大山。
他们在海上放牧蛟龙，以凶狠的鲨鱼为委蛇的试炼对手，为了尊重每一头用来试炼的鲨鱼，使它们看起来更加具体，总结时也容易记忆，他们往往喜欢给即将进入搏击圈的鲨鱼起一个名字，往常是晋国各支船队的参将队长，而杜北决定给这次遇见的虎鲨取名谢石，乃是此时晋国水军总的统帅，算是甬东岛上下最为痛恨的那个人。
杜北跑到船舷边上，他和另外两个船员一起忙碌着将一根支臂从船舱中部旋转着指向海面，支臂尽头上挂着一口大钟。铁链缓缓地松开，大钟口朝下地慢慢坠入水下。于宜看了看钟放下的深度，又望着周昌喊道：“现在距离有多远？”
“刚刚大约三十丈左右，现在看不到了，或许潜得更深些，或更远些了。”周昌答道。
于宜略微思忖，说道：“那我
们就开始吧。”
说哇他从船舷翻身跳入水中，直潜入水下一两尺的深度，然后踩水定住，仔细观看水中四边的情势，此时还没有阳光，水下看得不远。
他从腰间取出尖刀，在手中轻轻划了一条口子，待血雾在水中蔓延开来之后，才捏成拳头压迫创口止血，然后一边警醒地四下张望。过了好一会儿，胸中蓄积的空气消耗完，这才浮上水面换气。
“看见了，船头右舵七分向，”周昌大声喊道，“三十丈。”
“可以放了么？”杜北焦急地探头在船舷上问于宜道。
“十丈放。”于宜说完，又潜入了水中，他按照周昌报告的方向看去，海水还霭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他下意识地朝放下的水钟靠近一些，水钟沉在了大约六丈深的深度，在那儿他可以换气，也可以躲避鲨鱼。但离水钟近就意味着离海面远，指挥权交给了周昌。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动静，于宜不得不又浮上水面，再一次换气。气还没吸饱，便听见周昌对杜北喊道：“十丈，可以放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吸满气又潜下水去，并且直接潜入到水钟的旁边，他把住水钟上的铁链固定住身体，一边望着船底。
船底轰隆地打开，一大团黑影猛地从船中沉入水中。
于宜口中不能开口，但他颚间默念着咒语，唤醒沉睡中的委蛇。
委蛇比他念诵的节拍稍微慢一丁点地醒来，它展开身体，洄游着，恢复作一条蛟龙的姿态，然后朝着于宜给它指引的方向，一个名叫谢石的敌人，矫健地游去。
一条成年的，于宜他们一致决定称之其为谢石的虎鲨闯进来于宜的视野当中，它嗅着于宜的血腥而来，同时看见了于宜攀在钟上，以及几丈外正沉到同样深度的委蛇。
委蛇并不直冲着谢石冲去，而是四足划水朝它的侧后窜去，在于宜的角度看来它竟然是在逃，心中稍微有些焦急，便念无往咒来唤回它。委蛇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朝着原先的方向去，谢石觉察到前面的人和正朝自己侧后方迂回的怪物，也极为犹豫，它摆了摆尾鳍，朝着于宜和委蛇中间的空档冲去。
委蛇移动方向不变，仍然加速朝谢石侧后迂回，它的速度略快，在谢石接近于宜两三丈，情势紧迫得于宜几乎想要钻入水钟时，委蛇已经占据了谢石尾部的位置，稍微高出两三丈。
谢石猛地觉悟过来，它放弃了于宜，飞快地翻身，调转方向奔委蛇而去。
委蛇仍然方向不变，它把自己长长的身段亮在谢石的面前，谢石看起来只要一个激突，便可以冲到委蛇面前，将它拦腰咬断成两截。谢石几乎这么做了，它发力冲出一截后又立即收住了身子，尾鳍朝右侧猛打，朝左边转去。这样，它的身躯反而如同刚刚委蛇做的那样，亮在
了委蛇的嘴边。委蛇张口一咬，便咬住谢石的腰身中间。
谢石吃痛，拼命一挣，却没能甩掉委蛇，委蛇反而咬得更近，四根尖尖的长牙咬穿谢石的半边身躯，任随它怎么搏命挣扎，只是不松口。
于宜胸中的气息将尽，他赶紧转入水钟中，深吸一口气，又在回到水中，盯着蛟龙卷集着身躯将谢石缠住，他忙念无情咒，激发委蛇力气更加勃发，颚间力度更足，像钳子一样，奋力要将谢石整个夹断。
正这时，忽然斜刺里冲来一个黑影，拦腰咬在委蛇的身躯，幸好委蛇整个几乎都纠缠在谢石身上，那黑影咬住委蛇身躯的同时，也咬住谢石身体身上，既无从发力，它看起来也不是很有力气，只是尽可能地衔住不放，三个力量纠缠在一起，把在一旁的于宜也看得呆住。
那冲出来的黑影是另一条鲨鱼，个头比谢石要小些，但仍是委蛇的两倍大小。它咬住委蛇，拼命要将它从谢石身上扯下来。于宜脑子转得飞快，念动雷经咒文，将委蛇的气力提到最大。委蛇得了于宜的助力，上冲下窜，竟然挟裹着谢石而将咬住它的那只小鲨鱼带得七零八落。
三具身体交错，撕扯着朝着水钟方向撞来。于宜见委蛇的力气似乎不继，自己若离开水钟浮出水面换气，恐怕水下的局势便完全失控，他心中恐惧，一手攀在悬挂水钟的铁链上，双足夹紧水钟，上身迎着鲨鱼袭来的方向，计算鲨鱼撞上来的位置，挺匕朝鲨鱼刺去。
匕首尽根而没，鲨鱼余势不减，狠狠地撞在于宜身上，将他和水钟一起荡开。
撞击的同时，于宜隐隐看到委蛇口中发出一团淡蓝色的微光，一瞬间便消失了。谢石仿佛被什么法术抽走生命力，江作一团。委蛇松开咬住它的牙齿，翻身朝较小的鲨鱼咬去，小鲨鱼见状松口就逃，没逃两步便被委蛇咬住尾鳍，随即被拖拽着倒退。
于宜全身固定在水钟上，被撞了一下并无大碍，他见谢石被委蛇松开之后，并没有动作，而是直直地向海底沉落，心中一惊。他赶紧返回到水钟里换一口气，换气完毕拼命往下潜，追上缓缓沉落的谢石，略略地看了一番，发现谢石背上除了有四个大洞大洞之外，别无致命的伤痕。他心中怪异，随手一模它的身躯，发现它已经冰冷且僵了，一下子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上浮，浮到水钟里换气，一边查看委蛇和那条小鲨鱼的搏斗，委蛇自然是占了明显的上风，它可以在一两次扑斗间解决战斗，但它大概还想戏耍一番，作弄着那条小鲨鱼，但并不急于结束战斗。
于宜对着委蛇发出命令，让它尽快结束战斗，委蛇回头瞪了他一眼，仍和那小鲨鱼缠斗不已。那小鲨鱼被委蛇上上下下地繁复攻击，既惊吓，又疲累，没一会儿
便忽然翻身晕厥过去，肚皮朝上地直直沉下去。
这次于宜不用看也知道那小鲨鱼是被委蛇绕晕了，身上并没有受伤，也不同于谢石被委蛇所吐的冰焰冻住。他赶紧念动沉睡咒，委蛇动作一下子变得舒缓，慢慢地聚成一团，接着便僵住了一般。
于宜游了过去，将一个从船中底部垂下的网子周延地网住委蛇，然后扯动网绳。杜北就在船上推动绞盘，将委蛇收进船舱中。
做完这些，于宜体力已经耗尽，他浮出水面，仰面浮在水中休息，监督杜北在船上收起水钟，抛下绳索来，套在自己身上，由船上的人拖拽上船。守在船舷边的两个船员一气将于宜的紧身衣脱下，然后两桶淡水均匀地从头到脚淋下来，将他身上海水冲洗得干净，随即有人给他擦干身体，穿上干燥的衣袍。经过众人飞快的打理，再喝一壶淡水和一碗黄酒，嚼一块咸肉，于宜身上的疲劳一扫而光，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昌在桅顶有些闷闷不乐，说道：“我没看到那只小的，还好有惊无险。我们需要单独给他起个名字么？头儿，你在笑什么？”
“不用了，毕竟它没改变什么。”杜北表情复杂地说道。
“委蛇对付得了它们两个，不过我更高兴的是，它展现了寒冰属性，它原来是一只冰龙。它吐出了冰焰，瞬间将谢石冻住，然后腾出手去解决另一个。而它自持身份和力量，没有对那只小鲨鱼动手，而只是把它弄晕。下一次，我们也许要找一头……”于宜说道，他想了想，“司马曜来和它斗战了。它比罔象要更强！”
不止是周昌和杜北，船上其他人听于宜这么说，也都兴高采烈地相互击掌为庆。
“也许我们下次可以让它在海水里待得久一些，”杜北说道，“它在海水里呆得越久，能越习惯，有助于它新的习性养成。”
“你是想节约淡水么？”于宜直入就里地问道，“你就不用那么费力。”
“当然，我这么想，是因为这样做确实一举两得。”
于宜带着些自我满足，就地躺下，躺在船的甲板上，慵懒地说道：“为什么我就一点儿也不相信你说的话呢？”
他在甲板上躺了半天，忽然听见鸽子翅膀扇动的声音，他扭头朝周昌看去。周昌正抱住一支鸽子，小心地解它脚上绑着的信。于宜认为这和自己无关，便又偏过头去，望着海面起伏，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夫人要我们立即返航回岛，”周昌在桅顶喊道，不等于宜首肯，他便直接指挥着下面的人准备掉头了。
于宜听了，兴致忽然被打消了大半，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个女人，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
“发现了一头虎鲨，就在旁边。”杜北兴奋地说道。
于宜睡觉时也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仍然闭着眼睛，问道：“叫什么名字？”
“谢石。”
于宜闭着眼微笑，说道：“不好，换一个吧。”
“为什么要换，我等着用这个名字很久了。”
“用过就没有了，这一次就已经是谢石，下一次还能用谁的名字？”
“总还会有人的。”杜北坚持道。
“好吧。”于宜没有再抗拒，他睁开眼睛，伸手在床边固定着的一个水桶里沾湿了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腾的站起身来。他没有穿放在床尾的平常服装，而是径直到另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套潜水用的紧身衣穿上，然后仍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坐在桅顶的周昌给他招呼道：“头儿，早。”
于宜挥了挥手作答，他根据周昌坐着面向的方向，朝海面望去。这时候天色才刚刚泛白，海面上微微的白浪卷集，一如平常般的平静。他大声对周昌说道：“确定只有一头么？”
“只有一头，但是个头不小，足有三丈，是个成年的家伙，”周昌喊道，“你们给它取了个什么名字？”
“谢石。”于宜有些无奈地说道。
“果然是个大家伙啊。”周昌也笑着说道。
这是一条长约六丈的大船，船上有十个船员，加上于宜、周昌和杜北，一共十三个人，航行在甬东岛以东三四十里的海面上。这么大艘的船只搭载这么少的船员，船上本来应该非常宽裕；但这是一条特制的船，船体三分之一的空间都由中部的一个巨大水柜所占据着。水柜分为一大一小两个部分，较大部分存储淡水，较小部分则装着一条蛟龙，或者说一条蛟龙极为委屈地受困其中。它的身体半浸在淡水里，堆起来像是水中的一座微微活动着大山。
他们在海上放牧蛟龙，以凶狠的鲨鱼为委蛇的试炼对手，为了尊重每一头用来试炼的鲨鱼，使它们看起来更加具体，总结时也容易记忆，他们往往喜欢给即将进入搏击圈的鲨鱼起一个名字，往常是晋国各支船队的参将队长，而杜北决定给这次遇见的虎鲨取名谢石，乃是此时晋国水军总的统帅，算是甬东岛上下最为痛恨的那个人。
杜北跑到船舷边上，他和另外两个船员一起忙碌着将一根支臂从船舱中部旋转着指向海面，支臂尽头上挂着一口大钟。铁链缓缓地松开，大钟口朝下地慢慢坠入水下。于宜看了看钟放下的深度，又望着周昌喊道：“现在距离有多远？”
“刚刚大约三十丈左右，现在看不到了，或许潜得更深些，或更远些了。”周昌答道。
于宜略微思忖，说道：“那我
们就开始吧。”
说哇他从船舷翻身跳入水中，直潜入水下一两尺的深度，然后踩水定住，仔细观看水中四边的情势，此时还没有阳光，水下看得不远。
他从腰间取出尖刀，在手中轻轻划了一条口子，待血雾在水中蔓延开来之后，才捏成拳头压迫创口止血，然后一边警醒地四下张望。过了好一会儿，胸中蓄积的空气消耗完，这才浮上水面换气。
“看见了，船头右舵七分向，”周昌大声喊道，“三十丈。”
“可以放了么？”杜北焦急地探头在船舷上问于宜道。
“十丈放。”于宜说完，又潜入了水中，他按照周昌报告的方向看去，海水还霭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他下意识地朝放下的水钟靠近一些，水钟沉在了大约六丈深的深度，在那儿他可以换气，也可以躲避鲨鱼。但离水钟近就意味着离海面远，指挥权交给了周昌。
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动静，于宜不得不又浮上水面，再一次换气。气还没吸饱，便听见周昌对杜北喊道：“十丈，可以放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吸满气又潜下水去，并且直接潜入到水钟的旁边，他把住水钟上的铁链固定住身体，一边望着船底。
船底轰隆地打开，一大团黑影猛地从船中沉入水中。
于宜口中不能开口，但他颚间默念着咒语，唤醒沉睡中的委蛇。
委蛇比他念诵的节拍稍微慢一丁点地醒来，它展开身体，洄游着，恢复作一条蛟龙的姿态，然后朝着于宜给它指引的方向，一个名叫谢石的敌人，矫健地游去。
一条成年的，于宜他们一致决定称之其为谢石的虎鲨闯进来于宜的视野当中，它嗅着于宜的血腥而来，同时看见了于宜攀在钟上，以及几丈外正沉到同样深度的委蛇。
委蛇并不直冲着谢石冲去，而是四足划水朝它的侧后窜去，在于宜的角度看来它竟然是在逃，心中稍微有些焦急，便念无往咒来唤回它。委蛇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朝着原先的方向去，谢石觉察到前面的人和正朝自己侧后方迂回的怪物，也极为犹豫，它摆了摆尾鳍，朝着于宜和委蛇中间的空档冲去。
委蛇移动方向不变，仍然加速朝谢石侧后迂回，它的速度略快，在谢石接近于宜两三丈，情势紧迫得于宜几乎想要钻入水钟时，委蛇已经占据了谢石尾部的位置，稍微高出两三丈。
谢石猛地觉悟过来，它放弃了于宜，飞快地翻身，调转方向奔委蛇而去。
委蛇仍然方向不变，它把自己长长的身段亮在谢石的面前，谢石看起来只要一个激突，便可以冲到委蛇面前，将它拦腰咬断成两截。谢石几乎这么做了，它发力冲出一截后又立即收住了身子，尾鳍朝右侧猛打，朝左边转去。这样，它的身躯反而如同刚刚委蛇做的那样，亮在
了委蛇的嘴边。委蛇张口一咬，便咬住谢石的腰身中间。
谢石吃痛，拼命一挣，却没能甩掉委蛇，委蛇反而咬得更近，四根尖尖的长牙咬穿谢石的半边身躯，任随它怎么搏命挣扎，只是不松口。
于宜胸中的气息将尽，他赶紧转入水钟中，深吸一口气，又在回到水中，盯着蛟龙卷集着身躯将谢石缠住，他忙念无情咒，激发委蛇力气更加勃发，颚间力度更足，像钳子一样，奋力要将谢石整个夹断。
正这时，忽然斜刺里冲来一个黑影，拦腰咬在委蛇的身躯，幸好委蛇整个几乎都纠缠在谢石身上，那黑影咬住委蛇身躯的同时，也咬住谢石身体身上，既无从发力，它看起来也不是很有力气，只是尽可能地衔住不放，三个力量纠缠在一起，把在一旁的于宜也看得呆住。
那冲出来的黑影是另一条鲨鱼，个头比谢石要小些，但仍是委蛇的两倍大小。它咬住委蛇，拼命要将它从谢石身上扯下来。于宜脑子转得飞快，念动雷经咒文，将委蛇的气力提到最大。委蛇得了于宜的助力，上冲下窜，竟然挟裹着谢石而将咬住它的那只小鲨鱼带得七零八落。
三具身体交错，撕扯着朝着水钟方向撞来。于宜见委蛇的力气似乎不继，自己若离开水钟浮出水面换气，恐怕水下的局势便完全失控，他心中恐惧，一手攀在悬挂水钟的铁链上，双足夹紧水钟，上身迎着鲨鱼袭来的方向，计算鲨鱼撞上来的位置，挺匕朝鲨鱼刺去。
匕首尽根而没，鲨鱼余势不减，狠狠地撞在于宜身上，将他和水钟一起荡开。
撞击的同时，于宜隐隐看到委蛇口中发出一团淡蓝色的微光，一瞬间便消失了。谢石仿佛被什么法术抽走生命力，江作一团。委蛇松开咬住它的牙齿，翻身朝较小的鲨鱼咬去，小鲨鱼见状松口就逃，没逃两步便被委蛇咬住尾鳍，随即被拖拽着倒退。
于宜全身固定在水钟上，被撞了一下并无大碍，他见谢石被委蛇松开之后，并没有动作，而是直直地向海底沉落，心中一惊。他赶紧返回到水钟里换一口气，换气完毕拼命往下潜，追上缓缓沉落的谢石，略略地看了一番，发现谢石背上除了有四个大洞大洞之外，别无致命的伤痕。他心中怪异，随手一模它的身躯，发现它已经冰冷且僵了，一下子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上浮，浮到水钟里换气，一边查看委蛇和那条小鲨鱼的搏斗，委蛇自然是占了明显的上风，它可以在一两次扑斗间解决战斗，但它大概还想戏耍一番，作弄着那条小鲨鱼，但并不急于结束战斗。
于宜对着委蛇发出命令，让它尽快结束战斗，委蛇回头瞪了他一眼，仍和那小鲨鱼缠斗不已。那小鲨鱼被委蛇上上下下地繁复攻击，既惊吓，又疲累，没一会儿
便忽然翻身晕厥过去，肚皮朝上地直直沉下去。
这次于宜不用看也知道那小鲨鱼是被委蛇绕晕了，身上并没有受伤，也不同于谢石被委蛇所吐的冰焰冻住。他赶紧念动沉睡咒，委蛇动作一下子变得舒缓，慢慢地聚成一团，接着便僵住了一般。
于宜游了过去，将一个从船中底部垂下的网子周延地网住委蛇，然后扯动网绳。杜北就在船上推动绞盘，将委蛇收进船舱中。
做完这些，于宜体力已经耗尽，他浮出水面，仰面浮在水中休息，监督杜北在船上收起水钟，抛下绳索来，套在自己身上，由船上的人拖拽上船。守在船舷边的两个船员一气将于宜的紧身衣脱下，然后两桶淡水均匀地从头到脚淋下来，将他身上海水冲洗得干净，随即有人给他擦干身体，穿上干燥的衣袍。经过众人飞快的打理，再喝一壶淡水和一碗黄酒，嚼一块咸肉，于宜身上的疲劳一扫而光，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忍不住哈哈大笑。
周昌在桅顶有些闷闷不乐，说道：“我没看到那只小的，还好有惊无险。我们需要单独给他起个名字么？头儿，你在笑什么？”
“不用了，毕竟它没改变什么。”杜北表情复杂地说道。
“委蛇对付得了它们两个，不过我更高兴的是，它展现了寒冰属性，它原来是一只冰龙。它吐出了冰焰，瞬间将谢石冻住，然后腾出手去解决另一个。而它自持身份和力量，没有对那只小鲨鱼动手，而只是把它弄晕。下一次，我们也许要找一头……”于宜说道，他想了想，“司马曜来和它斗战了。它比罔象要更强！”
不止是周昌和杜北，船上其他人听于宜这么说，也都兴高采烈地相互击掌为庆。
“也许我们下次可以让它在海水里待得久一些，”杜北说道，“它在海水里呆得越久，能越习惯，有助于它新的习性养成。”
“你是想节约淡水么？”于宜直入就里地问道，“你就不用那么费力。”
“当然，我这么想，是因为这样做确实一举两得。”
于宜带着些自我满足，就地躺下，躺在船的甲板上，慵懒地说道：“为什么我就一点儿也不相信你说的话呢？”
他在甲板上躺了半天，忽然听见鸽子翅膀扇动的声音，他扭头朝周昌看去。周昌正抱住一支鸽子，小心地解它脚上绑着的信。于宜认为这和自己无关，便又偏过头去，望着海面起伏，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夫人要我们立即返航回岛，”周昌在桅顶喊道，不等于宜首肯，他便直接指挥着下面的人准备掉头了。
于宜听了，兴致忽然被打消了大半，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个女人，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