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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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丛中

    征伐西域是大事,大事落定,武鹄抱病大宴群臣,太子苻宏送吕光出西安门。苟皇后从骊山行宫回到未央宫,连日接见大臣眷属,以作慰勉。

    这一天,京兆尹慕容垂的夫人段元妃入觐叙话。叙话已毕,段元妃坐车出宫,车辇经过东花园,瞥见花园里面桃花烂漫,香气诱人,禁不住略微停了一停来看。正好碰见大秦天王苻坚与一名金鳞甲卫从前殿步行过来。

    段元妃见躲不开,忙下车吩咐车辇避开,一边躬身拜在路边。,

    武鹄没有见过段元妃,得李准指点,知道那是谁,尤其觉得那车辇华贵异趣,车上美人风姿绰约,便做出一付呆相来。见美人下车行礼,车辇避让,武鹄走过之后并不前行,走到段元妃面前,伸手将她掺扶起来,开口问道:“你是谁?”

    段元妃还来不及开口,武鹄飞快地说道:“等等,我不准你说现在是谁,我问的是你前世是谁,我好象前世见过你一般。”

    段元妃促不及防被苻坚拉住手,又言语撩拨,心一慌,腿一软,摔倒在地,武鹄忙弯腰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将段元妃半个身子拉到自己怀中。段元妃身后的随从都看得目瞪口呆,段元妃又怒又惊,赶忙从苻坚手上挣脱,站起身来,退后一步,说道:“陛下说笑了。”

    武鹄微笑着说道:“朕没有说笑,真的好像曾经见过你一样。”

    段元妃镇静下来,说道:“臣妾的夫君是京兆尹慕容垂,臣妾姓段,名元妃,在几年随夫君觐见过陛下一次。”

    武鹄口中咦了一声,对李准说道:“你带着慕容夫人的随从到东门去一下,我和慕容夫人有话要单独说一说,不可打扰。”

    李准躬身称诺,说着便驱赶着段元妃的侍女们往东而去,有个随身侍女不肯走,被李准低吼一声,拖拽着走了。

    段元妃又是一惊,想要追回侍女,却被武鹄张手拦住,她恐怕再和苻坚有所接触,忙退后两步,说道:“陛下,这样不妥。”

    武鹄说道:“有什么不妥的,我难道还能把你吃了?”

    段元妃见苻坚越说越露骨,强笑着说道:“臣妾年纪已经大了,不能服侍君王。陛下有意的话,臣妾回去之后挑选几位美貌的处女给陛下送进来。”

    武鹄笑道:“你哪里老了,我看你还年轻得很。”

    段元妃面上笑容越来越僵硬,说道:“陛下久病才初愈,应该善加保养,不该在女色上沉湎,耗费精力。”

    武鹄涎笑道:“以往还不觉夫人如此明艳动人,今日一见,恨不当初。”

    段元妃身躯颤抖,说道:“陛下悔不当初什么?”她想起清河公主和慕容冲的往事,心中更为惊惶。

    武鹄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拉住段元妃的手,便往道路边上的花丛里拖。段元妃被武鹄攥住小臂,挣扎不得,想要呼

    救又不敢,被武鹄拉着趟了十几步,进到花丛深处,衣衫被花丛挂得凌乱,脸也被挂破了一条口子,微微地渗出血珠。

    武鹄停下来,一手揽住段元妃的腰身,又朝自己怀里拉。段元妃急得流出眼泪,武鹄见她泪目盈盈,楚楚可怜,面上一抹淡红,不由色心大起,手上用力,将她尽数搂入自己怀中,贴在她耳边说道:“夫人你这一滴泪,足以倾倒长安。”

    段元妃见情势不免,横下一条心,款款说道:“陛下对我有情,臣妾不敢不应,但请陛下不要因此为难慕容垂。我从了你就是,不必用强。”说着,她挣开武鹄的手,自己解下束腰,脱下白底玄鸟花纹的袿衣,铺在地上,她跪坐在当中,垂头不语。

    武鹄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也没有多犹豫,也跪下来,猛地扑上去,将段元妃压在身下,段元妃没有抵抗,只把面孔微微侧在一边,并不直视着武鹄。

    武鹄双手在段元妃身上摸索许久,感觉和竺笙大有不同,更加柔软从容,予他的感受也就全然不同。他能感到她的身躯由僵硬变得欲拒还迎,心中不由得快意。

    他腾出一只手来,解开段元妃内衣白色丝绦,拉下金丝青鸟开襟,揭开胸部亵衣,看到雪白玉山上粉红一点,轻轻浪漾,不由得呼吸急迫,便埋头去咬。

    段元妃发出深沉的呻吟,双手搂住武鹄的头,用力自己乳房上按压。她此时年纪不过花信,正是如饥似渴的时候,可慕容垂已经年近六十,且兼有其他更年轻的夫人分走许多精力,床笫之间从不遂愿,情欲早被压抑许久,被武鹄这一番吮吸,顿时唤醒了她身体里的渴求。即便如此,她还是有所分寸,用力得温柔。

    武鹄觉嘴鼻被她柔软的胸部堵住,几乎呼吸不过来。这种短暂的窒息感,又慌张,又快乐,让他几乎忘记了这样做的目的。

    他一点一点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她脱得精光,一缕不挂。她也帮他褪下了半边的衣衫,小船正要驶入她的水道。他灵光闪现,按住了她的手,说道:“也许我们不必真的如此。”

    段元妃正意乱情迷,喘息连连,听了武鹄的话,有些茫然无措,手上的动作虽然停歇下来,身躯还不住地往武鹄凑来。武鹄心中叹了一口气,翻身坐到一侧,将散落地上的衣衫帮段元妃遮住羞处,等她热情冷却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段元妃面颊上的桃色褪去,恢复如常,她神情复杂,想了又想,才开口问道:“陛下因何而停下来,是妾身不够好么?”

    武鹄说道:“夫人足够好,是朕欲念邪恶,冒犯了夫人。”

    段元妃面露失望之色,说道:“陛下不必自责,是妾身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武鹄微笑着说道:“也并非如此,实则朕是远远望见夫人,特意

    等在这里,冲撞了夫人的车驾,强行将夫人俘掠到此花丛中来的。”

    段元妃也嫣然一笑,说道:“陛下诚恳,臣妾都知道了。”说着,她徐徐坐起身,在地上拾起内衣,递给武鹄,说道:“臣妾的内衣一个人不容易穿上,还烦请陛下帮手。”

    武鹄笑着,帮段元妃穿上亵衣,一边说道:“此情此景,和我们真的有过春风一度,也没什么区别了。”

    段元妃背对着武鹄,听了这话,转过身来对武鹄说道:“陛下这样说,大有深意,是陛下想要对外传递的讯息么?臣妾不懂,愿听陛下解说。”

    武鹄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朕先前的确想对外面传递出朕羞辱了慕容垂的夫人这个讯息,不过我刚刚又感觉到,这样做是不对的,所以收住了。”

    段元妃垂下头,说道:“这……敢问陛下,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慕容氏已经全族甘心臣服于大秦,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

    武鹄说道:“这其中的关键,现在我还不能讲。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大概要由夫人来承受一些非议,以及慕容垂也是如此。以后会如何,我们或许可以从容计议,不必让它走到糟糕的一步去。”

    段元妃抬头,望着武鹄,说道:“臣妾是鲜卑段氏的后人,段氏和慕容氏两姓原本世代通婚,但此时段氏破败,慕容垂娶我,是因为他敬重为他蒙难死去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姑姑。臣妾在慕容家中,既是外人,也是全心一意要保护他全族的一人。”

    武鹄说道:“朕在宫中,对这些事情所知不多,考虑欠周全,所以有此时的尴尬。”

    段元妃说道:“若要此事纠正,请陛下下令诛杀臣妾带来的七名随从。”

    武鹄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妥,便更加欲盖弥彰了。”

    段元妃嘴唇轻咬,说道:“并非欲盖弥彰,而是坐实陛下霸占臣妾的事实。”

    武鹄有些心旌摇曳,说道:“我并没有。”

    段元妃说道:“可是你也不能为臣妾辩诬,说臣妾仍然是清白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除了袿衣之外的裙襦穿戴整齐,面容惨淡,说道:“臣妾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只是,陛下朝臣妾走来之时,往后的事情便已经注定了,改变不得。慕容垂他能屈能伸,年龄也那样大,不会给陛下生出乱子来。只是臣妾这一次为慕容家又添了许多不能洗刷的屈辱。许多慕容原本就看我不起,这下他们可有得说了,臣妾在慕容家往后的日子更加难过。单单慕容垂一个人敬我怜我,又有什么用处。”

    她语调平和,说到后来,变成自怨自艾,虽然没有落泪,但伤心之处,令人悱恻。

    武鹄看着段元妃,没来由地对她产生了许多怜惜,他冲动地握住她的手,说道:“这不是真的,刚刚那些都不是真的。你见

    到的这个我,也不是真的。”

    段元妃容他握住自己的手,她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安慰话语,心中蹊跷天王苻坚说的话竟然如此幼稚无用,不可理解,眼泪又涌出来。

    武鹄轻轻亲吻段元妃指尖,看着段元妃的神色变化,接着说道:“你面前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答应我,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你就不单单是慕容垂一个人敬你怜你,至少增加了我也敬你怜你。你为我保守秘密,慕容垂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段元妃被激起一点点好奇,她拭去眼角泪滴,跪坐端正,说道:“陛下请讲,臣妾一定保守秘密,一个字也不敢吐露出去。”

    武鹄怔怔地望着满是期待的段元妃,觉得她比先前远远望见在车辇上看桃花之时的模样更加美艳动人,心中叹息,对她说道:“接下来每个字你听好。我不是真的苻坚,我是苻坚的替身,真的苻坚已经被他的兄弟和太子放逐,他们对外声称苻坚得了怪病,迄今已经有九个月。”

    段元妃听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低头沉思,武鹄也不继续多说,只等她的回话。

    段元妃思忖良久,才问道:“他们为何要放逐苻坚,又不杀死他?”

    武鹄说道:“苻坚行事软弱,许多作为伤了氐人的心,所以放逐他,让他的太子在几年后正式即位。”

    段元妃又问道:“陛下对臣妾说出这些来,是不肯再做苻坚的替身了么?”

    武鹄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安心做苻坚的替身么?”

    段元妃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臣妾以为,谁做大秦的天王也好,只是希望不要再有纷争变乱,不要再死许多人。”

    她说得简单素淡,但好像一盆冷水浇在武鹄的头上,他觉得自己过去几个月种种的念与望,不论是出于自保之心,还是私欲野心,又或是理想公心,全都被段元妃的这番话轻易地贬斥,指责他不顾人民死活,挑起纷争来。他觉得有些委屈,可无力反驳。他看着段元妃的模样,想起竺笙来,可惜此时他已经不能再拉起她的手,说走就走了。

    段元妃见武鹄出神不语,又说道:“臣妾愿为陛下保守这个秘密,也愿意把话带给慕容垂,让慕容家接下来站在陛下这边,如果这就是陛下本来的用意的话。不过,也望陛下不要将慕容家置于纷争的前列,不要让慕容家为你的大业牺牲太多。”

    武鹄说道:“刚刚你说慕容家大多看你不起,此刻你却尽在为他们维护。”

    段元妃微笑着说道:“我是慕容垂的妻子。”

    武鹄心中愧疚,站起身来,对她额手而拜,说道:“我刚刚的作为,荒唐至极,带累夫人的名声受污,但愿我可以做点什么,聊补万一。”

    段元妃也站起身来,她凑近武鹄,轻触武鹄胸毛,柔声说道:“

    陛下不必太介怀。慕容垂先前带我从燕国逃出来的时候,我才十一岁,什么也不懂。他说感我姑姑的恩情,所以要照顾我,后来有一年的某个晚上,他便把我当成了他的妻子,我还懵里懵懂,慢慢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可是,现在我还没为他怀上一个子女。他有了许多子女,也不是很在乎这一点。”

    武鹄想也不想地说道:“以后若他不在了,我娶你。”他停了一下,紧接着补充说道:“虽然我是苻坚的替身,但苻坚的妻子嫔妃,我一个手指头也没碰过。”

    段元妃嘴角上扬,微微笑着,说道:“陛下是个奇怪的人,我看不穿陛下到底多大年龄了。苻坚今年应该是四十来岁,可陛下忽而像十来岁,忽而像二十来岁,最多也不超过四十岁。我想求陛下件事,陛下请别为难慕容垂,他是个好人,虽然年纪大了,可仍然是一个好人。”

    武鹄见段元妃微笑,心中也欢喜起来,说道:“我想和他单独见面,给他解释今天的情形。”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也为了可以商议慕容家如何站在我这一边。”

    段元妃说道:“我要给他说你是苻坚的替身么?”

    武鹄想了一想,说道:“暂时不要,你回去坚持说自己未曾受辱即可,偷偷对他一个人说我想单独见他,有要事相商,今日和你的见面,便是为了向他传递这个信息。”

    段元妃颔首,将武鹄推开一边,从地上取了袿衣在手中,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说道:“这衣服上粘的泥土,不太像是未曾受辱的样子。”

    武鹄有些尴尬,说道:“那该怎么好?”

    段元妃说道:“该怎样,就怎么样,如果这件事关乎许多人的生死,我一个人的名节又算得了什么。”她停了一停,有说道:“何况你说,他不在了,你会娶我。我会记得这句话。”

    两人目光相交,爱欲交织,有许多不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