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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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祝三渡船寻恩怨 袁浦空地大斗武

    俗话说,冲动是魔鬼,人要是急上来,什么都管不了那么多,尤其是男人,更加应该清醒,祝三郎一句话,不问缘由,竟酿成明日的两庄一战!哎,故事虽这么说,可当中还需慢慢地写,看官们也不要焦急,且听我说。

    三郎在祝公庄安排好一干人等,这气他是怎么也忍不住的了,就是他爹,天王老子拦着,他也要捅那姓袁的一百个透明窟窿,否则,决不罢休。

    鲁二心里一边是喜,一边是忧,喜的是祝三郎这厮终于有人收拾他了,忧的却是袁浦可怜,他虽眼高于顶,自傲无比,可,毕竟他是无辜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回去小楼中,告诉两位好汉听,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头脑想办法。

    事情已一发不可收拾,大郎虽然鲁莽,也知道当中的紧要之处,连忙辞别祝三郎,和鲁二连连快走,两个返回芦苇荡,上了船,又调转船头,划着水波,撑着船回去了。

    刚进了楼阁,见楼上有些笑声,两人不用答话,一前一后,推开楼阁的门,见左房龙,时小千都没有休息。

    左房龙见了两人突兀赶来,问道:“事情都办妥当了吗?”

    大郎说道:“都妥当了,可——”

    鲁二说道:“大哥,你口才不好,这都让我来说吧。”

    于是将明日祝三郎打算找袁浦晦气一事细细说给两人听。

    时小千听了,大笑一声:“好也!好也!祝三郎这厮也算恶有恶报,诬赖我们,又串连船夫害得我们差点做了水鬼,这下倒让他吃个苦头再说!”

    鲁二说道:“可是这袁浦却无辜。”

    时小千说道:“啊呀,照我说,这两家大打出手,也是天数,我等只是替天行道罢了,二郎不必牵挂。”

    说来也是,这祝三郎真个该死,一味害人作威作福自有天收,至于看官们愿不愿意同情他,作者就不发表个人观点了,只因十个看官读者,就有十几种体会,作者这么做,也是怕影响各位看官的不同品味。

    众人心释皆然,鲁二在楼阁给左,时两人,各自单独安排了一间厢房,常话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只因这春风吹动,十分好梦,大家分别睡下。单等明日一场好斗!

    天刚初亮,只见水波一阵锣响,吵醒这众位好汉,小千起得最早,朝二楼窗台看过芦苇河岸那边,只见朦胧初开,十几条小船打破寂静,祝三郎讲究排场,早命仆人站在船头,拿着一个铜锣,噼里啪啦敲得一个起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

    袁浦袁四公子听得祝三郎来了,怎么能够寒酸给祝三郎看?他也依样画葫芦,叫个九尺大的壮汉,手里拿了根拳头大的竹竿,上面挂张白布,上用毛笔挥洒几个大字:腌臜三郎必输于此。

    四方人头涌动,芦苇荡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人来看比武,其实说来也是,照理说,一大早噼里啪啦被铜锣敲醒,谁还睡得着?反正醒着就是醒着,倒不如起来,跑到空地边看两人比试拳脚。

    抬头看去,十几个大汉从船上拖棒带棍下来,小千自觉不好,连忙叫醒各位好汉,只见他来到左房龙床头,不断推搡他起来。

    左房龙连日来不曾休息,前天又走了许多山路,现在却不想起床,睡眼惺忪,不耐烦说道:“啊呀,知晓了,知晓了。不知道哪个泼才,好不晓事,一大早敲锣打鼓哭丧一般。”

    说完,还是起了床,两人又去楼下叫醒其他人,四个好汉起来,听小千说正要开打,怕伤及百姓,连忙拽动脚步,飞也似地跑到空地上。

    船上下来的人正要开打,左房龙拿刀劝住:“都不要打!”

    祝三郎一眼就认出左房龙了,大骂道:“你这厮前番杀害我家仆人,还打伤了我许多下人,各位,给我打这厮!”

    人群中当先一人出马,拿着关刀,骂道:“腌臜泼才祝三郎,这是我的地盘,凭什么你来拿人!”

    大家一看,正是袁府四公子袁浦,他此时正亲自拿着那送给祝三郎的竹竿,在三郎跟前扬扬动动,气得祝三郎早已气恼填胸,一个轻步,「啪扯」一下,跳上去把白布扯落下来,踏在地上。

    祝公庄壮汉起哄道:“好!好!三郎少爷好武艺!”

    这倒惹恼了袁浦四公子,只见他挺着关刀,大剌剌问道:“祝三,我看你带了这么多人,只想你是怕我,有种和我单打独斗,敢也不敢?”

    祝三郎随即还口:“袁猪狗大言不惭!也不撒泡猪尿看看自己样子,我会怕你?想活命给大爷滚开,我先拿住那汉子,再跟你计较!”

    一番话连猪带狗骂人,羞得袁四公子无地自容,恨得袁浦钢牙崩碎,更不答礼,怒喝一声,咆哮道:“腌臜三郎,吃我一刀!”

    大家一见袁浦挺刀而来,谁敢上前?都争着退后,两人之中不自然空成一个武场,正好斗武!

    祝三郎见了,连忙从祝公庄汉子手中夺来一根铁棍,两人就在芦苇荡中较量,只见:

    虎口崩拳,咬紧齐眉大铁棍,龙形扑手,锁死举目小关刀;挺刃便刺,寸心眼不离三寸;捏棒就打,一棒只差半尺近。穷凶极恶,横竖想要对方输;杀心迭起,巴不得下招就赢。好似天上降去降魔神,正如地府奔来斩妖人。

    两位打了好些时候,左房龙等人也看了多时了,小千烦奈不住,问左房龙道:“左大侠,你看这两头谁会赢?”

    左房龙指着他们说道:“各位,请看,他们那厮都是些花拳绣腿,动起真功夫来,百无一用,这三郎想不到还不及他哥的一半。”

    时小千同意道:“正是!”

    左房龙又说:“两人胡乱些打,虽是花拳绣腿,这种套路下了力气,也会打死人的。”

    我们再看武场这头,只见袁浦舞着关刀,退了几步,吐个招式,大喝一声道:“看我刀法第七式!”

    随即向祝三郎一扑,祝三郎铁棒打住,关刀火星都爆出来了,祝三郎边杀边笑:“袁猪狗,就这么点实力,让你看我「祝家腿法」第三式之「独步天下」的威力!”

    左房龙,时小千,大郎,鲁二等人一听「祝家腿法」这四个字,不由一惊,心想:难道这祝三郎也会「祝家腿法」?前面的花拳绣腿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众人都好奇这腿法到底如何,嘴上不说,脚尖都稍微往前一步去了。只见祝三郎那头,凌空一跳,左脚收住,右脚一脚稳当当踢在袁浦小腹上,又听见「啊呀——」一声惨叫,这袁浦武功不济,痛苦地倒在地上。

    三郎收起拳脚,祝家跟来的汉子一顿喝彩,齐声说道:“三郎少爷!真个厉害!”

    话未说完,倒在地上的袁浦实在吃不住这顿气,左手捂住小腹剧痛,右手拳头收紧,一拳打在三郎面门上,三郎猝不及防,冲鼻头挨了一记猛拳,黄胆水都被打了出来,眼睛被打的青肿生紫,也摔在地上,捂住血冒直出的鼻孔,大骂道:“袁猪狗,你他妈的竟敢耍赖?!来人,给我上!”

    一声令下,招动十几个拖棍的祝公庄汉子,全部向前,袁浦看了,也说道:“给我打这腌臜!”

    后头又有十几个袁府的汉子朴风一般,加入撕打,两庄的壮汉你一棒,我一棍地打,全然没有姿态,反观看武的庄客,他们看了这等场面,怎肯继续停留在空地上?生怕打着自己,早一哄而散了。

    常言道:猛龙压不住地头蛇,这里是袁府地头,祝公庄只有十几号人,听得四公子被打了,袁公庄上走动的武师,拳师,教头一不做二不休,都去庄里拿了刀枪,也加入撕打,袁府武器占了上风,慢慢地打退了祝公庄汉子,祝公庄汉子抵挡不住刀刃,只好死救三郎回船,听得脚跟后面杀声四起,都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上船就走,跌在湖里,走迭不送,被袁府武师用刀朔翻的不计其数,狼狈不堪。

    祝公庄这头屁滚尿流般的逃跑,袁府这般舍生忘死地追,如同风铉儿一般紧急,追到河边的时候,船都让祝公庄汉子抢走了,无船可追,只得作罢。

    袁府武师回到空地,袁浦痛苦不堪,在地上哭爹喊娘一般叫疼,左房龙没理由见死不救,对躺在地上的袁浦说道:“四公子,能站的起来否?”

    他本是个要强的男子,听得这句话,又不想在武师庄客面前出丑,只得强忍剧痛,装作无事,「腾」地从地上翻个跟斗跃起来,眉毛都疼得扭曲在一起了,还说道:“没……没事,莫说一脚,就是再踢三五十脚,也没事!”

    哎,作者写到这里,也是由衷地佩服这两位公子,武功没学到位,架子却一刻也不肯放下。

    左房龙说道:“四公子,你真个没事?”

    袁浦朝胸脯响亮一拍,说道:“能有什么事?!”

    随后,他怕众人不信服,故作姿态,在空地上还耍了几拳,腿还朝前蹬了几下,强忍笑道:“你看,我都说了嘛,要是那腌臜三郎走迟半步,我早一拳打得他下去见阎王!”

    众庄客一阵大笑。

    他反而抱拳施礼说道:“那泼皮三郎这次惊扰各位庄客,我下次定要为众庄客讨回公道!”

    庄客,武师,拳师,教头听了,各自还不忘施礼,说道:“全靠四公子仗义!”

    庄客也自欺欺人地说道:“谢四公子保护!”

    袁浦由衷冷笑,对众人说道:“时候不早,袁浦还要回庄一趟,各位看武的街坊都散了吧。”

    听得此话,剩下一小撮胆大的庄客,还有邻里街坊都慢慢散去,忙自家农活了。

    袁浦见众人都散了,脸色一青,脸都绞在一块去了,武师问道:“四公子……”

    只听袁四公子踹着粗气说道:“快!先派两个人,找个跌打师傅回庄上等候……但不可……张扬……”

    哎,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众人连忙扶住袁公子回庄,左房龙一行也随着去,袁公子被人送回袁公庄榻下,倒在床上,嘴中不断喝骂祝三郎无礼,街坊寻了一个年迈的江湖跌打师傅,坐在床边,帮他调理之后,说道:“四公子无甚大碍,只是祝三这一脚甚是毒辣,一脚踢到袁四公子肠胃,导致气脉混乱,须好好休息才是,不得再动拳脚,再用些虎鞭鹿茸的中药调理,不出半个月便会好起来。”

    袁浦气愤愤地扯着床上的被褥,骂道:“这些疼痛不算什么……只可惜又要忍那祝三半个月之久……实在难平我心头之……愤!”

    因为疼痛,袁四公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想跟别人再打一场,跌打师傅看好以后,袁四公子命仆人拿银两谢过师傅,一众乡亲围在袁公府,水泄不通。袁浦怕众乡邻担忧,又叫仆人送走好心乡邻,就说袁浦公子的伤并无大碍,拳师,武师一等才慢慢离去。

    左房龙一行正要想走,袁浦喝住,独自留几个人在庄上,只见他说道:“尔等都是什么人?听那腌臜祝三要拿你们其中一个,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时小千看到他这样的情况,也不好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他,只好虚作推诿道:“没什么,我等和他有些旧仇,他那厮这番要打袁公子,见我等寄在袁庄上,也想新账旧仇一块算,拿我等晦气。”

    袁浦公子不加追证,狂笑道:“哼,就凭那厮?照我看来,放心,众位好汉,你们相且在袁府地头住下,那贼的仇人便是我的朋友,就凭他有官府撑腰,我庄就没背景了?你们放心住下,这酒食都担在我头上,气死那祝三郎。”

    左房龙说道:“谢少公子美意,只是我等在这里并不方便,恐连累到公子头上,更是不好。”

    袁浦说道:“哼,连累?莫说你等,就是江湖上杀人舔血的好汉,我也一样留得!”

    时小千怕袁浦误会左房龙的意思,连忙说道:“四公子,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等还要上路,前去万月山庄,有桩紧要事情等着,实在空闲不得,我等暂留贵庄,也只因连日赶路,有些困顿,因此才留个三两天宿头,今日我等休息已毕,是要走的时候了,不过还是谢过四公子的盛情,往日再有机会,必定来贵庄请公子喝酒。”

    他们哪里知道?袁浦留他们下来,也并非好心,只是为了跟祝三郎赌气而已。不过,小千一番话语竟把之前和三郎的恩怨抹去,说成是赶路之累,才「权谊」住下,骗过袁浦公子,这一点口舌伶俐实在是高,高!

    自然人家要走,袁公子也不能强留别人,教庄客拿些闲钱送与左房龙一行做路费之用,都被左房龙一行推托不受,众好汉谢过袁公子后,又折返到鲁二小楼中。

    回去的路上,左房龙,鲁大郎两个脚快,走在前头。时小千,鲁二两人走得慢一些,在后面说些闲话,鲁二问道:“小千兄弟,你为何不把实情说与四公子?既然他与祝三那厮不合,倒正好唆使两人再打一场,两败俱伤,也是报了祝三之仇。”

    时小千说道:“二郎有所不知,你当真以为这袁浦这么好人?刚才我与他说话的时间,已观察他的神色,若不是我等与祝三有仇,恐怕他还不会正眼瞧上我们一眼,再说,我把实情隐瞒,也是为了他好,倘若他知晓了,寻个借口又去跟祝三撕打,打断手脚事小,小命不保事大。”

    鲁二又说道:“因此你只说要上路紧急,借机不参与两庄争斗,是也不是?”

    时小千大笑道:“哈哈哈,还是二郎你心里精明!”

    几个人不到半碗茶的功夫就到了小楼阁中,各自坐在一头喝酒,趁着说些闲事,左房龙说道:“天色不早,我等也是要走了。”

    阳光从窗沿照射出来,已是午时天气,太阳烤得大地如蒸笼一样燥热,热气滚烫翻滚,看来夏季差不多要到了。

    大郎说道:“两位兄弟为何急着要走?莫非真有个正事紧急,等着你们?”

    左,时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正是,我等已在这里耽误了两天脚程,这下不走,恐怕再赶不及去那万月山庄了。”

    大郎说道:“要是走,也好等到暑气过了再好走也。”

    二郎又说道:“大哥说这话真的没错,这芦苇荡不管春夏秋冬,一到昼午就热,水汽升腾,烈日毒辣,两位真个要走,还要过了午时,太阳没那么猛烈了,才好上路。”

    左房龙说道:“两位都不用劝我等了,这时间耽误已是久了,即便外边刮风下雨也得出发的。”

    两人见左,时两个去意已决,怎好意思强留?只是临走之时,又多喝了几杯酒,抱拳答礼告别。左房龙,时小千戴着遮阳的斗笠,两个下了楼梯,刚出了栏门,背后一阵声音传来。

    “房龙兄弟,小千兄弟且留步!”

    左,时回身一看,只见两人抢下楼梯,鲁二还捧了一包用油纸包捆的东西。

    房龙打趣问道:“大郎,二郎,你等莫非还要强留我等不成?”

    鲁大郎抱拳说道:“房龙兄弟,小千兄弟,这一路千难万难,两位兄弟既然要走,俺岂敢强留?只是这「万月山庄」须走水路,你们两位吃罪了祝公庄上的船家,只怕没人肯渡,俺是个粗俗的汉子,没什么本事,只有一身拳脚和这渡船的本领,也容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说到情真意切之时,自然眼泛泪光,看官可能有些不明白,这古代汉子为何作女子一般矫情?只因为古代侠骨义重,不似我等现代人无情,邻里之间连句话都没有的,大门一闭,如同陌路,若是将自己代入古代豪侠之中,自然能够体会当中的情义。

    鲁二说道:“是啊,我这里还有些牛肉炊饼,兄弟若不嫌弃,拿在路上吃!”

    诗曰:

    同生共死好兄弟

    秦腔鲁调尽连绵

    好比梁山断金银

    情义流传千古扬

    哎,作者写到这里也是深有体会,下一章又能发生什么故事?敬请留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