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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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居罗之案

    这话分两头,只因作者只有一支笔,话没法说全,我们先说左房龙这一头,离押送官银还有些日子,我们且慢慢地说。

    自歌辰救了左房龙,休息了四五天,左房龙伤势已渐渐好了,只是还有些流血,可已经不太要紧,可以再次上路。

    左房龙肩膀好得十分地快,在燕州辞别歌辰,这歌辰在客栈请众人喝酒不提。

    大家都拜别了歌辰,骑着快马随左房龙去洗剑池。

    读者都听我说,这洗剑池也是路途遥远,只在大漠以北,冰山以南,虽是春天,燕州一去往北都大雪封关,千里冰封,无数座万里高山都粉饰了一层白雪,雪上有霜,霜云层下着冷雨,让本来就寒冷的天气更是潮湿难行,再加上这大漠偏僻,夹着风沙。

    几人快马走到大漠,只见漫天黄沙,无尽的沙漠,这边塞之地,都是朝廷流放犯人之地,实话实说,这用腿走,即使磨破多少血泡,吃了多少苦头恐怕大半都累死在路上,只有钢铁意志般的人才能咬牙熬到这里,而能在这里称霸的人更是心狠歹毒,无情老辣的人。

    众人来到边关一个叫居罗的小城,小城是属于三不管地带,衙门不管,土司不管,边镇不管,真真正正成了无法之地。

    烈日当空,漫山的沙子吹成了一片荒凉。

    众人见天色已晚,就决定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上路。

    时小千负责把马栓好,左房龙和耶律如烟,阿弥推开那双染满风沙的客栈门,烈日下的热风在肩膀吹拂过来。

    那是座木头做的客栈,楼下是酒馆,一些酒鬼喝醉了酒,倒在躺椅上干着空荡荡的酒杯,似乎里面还有酒一样。

    壁炉还烤着干柴,碳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这好生闷热的天,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烧着壁炉,每个人都像病症一样没有追根究底,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喝着杯子里的酒。

    左房龙寻了个靠角落的席位,大家都各自坐定,客栈里还有些趴在桌上灌着酒的客人,还有些是西域的番商,撕咬着桌上的羊腿。

    这里是没有小二来欢迎你的,给钱买酒都是需要自己去柜台解决,没办法,这些都是蛇头的地盘和产业,你不爱来就走,这无法无天的荒漠没有人可怜你,这就是这里的法则——弱肉强食。

    时小千栓好了马,问柜台拿了两瓶葡萄酒,还有一只烤全羊,说实在,他也是感兴趣。这葡萄酒是啥滋味,可他也没有喝过,也不好说。

    没过多久,左房龙和时小千就把肉和葡萄酒自己端上来了,左房龙看了看碗里的葡萄酒,闷了一口,说道:“嗯,这酒却是酸涩,不如中原酒好吃。”

    众人都喝了一碗,也是不习惯。

    时小千想去拿瓶中原的水酒,走到那柜台边,问道:“掌柜,可有那中原的水酒卖不?”

    掌柜说道:“且是没有。”

    时小千问道:“若是有那中原的水酒,我也一发多给钱你,不碍事。”

    掌柜不耐烦地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莫要再这里纠缠。”

    时小千又说道:“这好生奇怪,大掌柜打开店铺做生意,酒没了就没了,须给这副脸色给我看?”

    掌柜此时心里焦躁,骂道:“你这厮不要在这里发作,我这里可是一个叫「鹰眼」的头领照顾,若是你再纠缠不休,一发把你拖去沙漠里喂狼的没半点情面可以讲。”

    时小千只好放弃,喃喃自语说道:“这天下也没有王法了?说拖人就拖人。”

    于是只好重新回到桌面上,将掌柜不好招呼一事细细说给大家听。

    左房龙气不过,誓要讨个道理,被耶律如烟等拉住,她只说道:“出门在外,莫要惹这许多是非,左兄弟非比常人,权力都在这手里,还需多多忍耐。”

    众人只能闷闷地喝着酒。

    一炷香的时间,只见那扇绿色的客栈门又打开了。

    从外边走出一个彪形大汉,身上的肌肉如石块般结实,腹肌就像沟壑一般有棱有角,剃着光头,发尾留条小辫,不长半点胡须,后面跟着三四个跟班。

    门刚打开,热浪就像风一样卷进了壁炉,刮动了几粒火星。

    那掌柜见了光头男子,满脸堆笑迎接,说道:“鹰眼大人,今刻怎么来得如此般早?”

    看来那个光头就是鹰眼了,他道:“你这厮,且拿几斤酒来,还有四五只肥鹅,都不要瘦的,只要肥的,吃着爽口。”

    掌柜唯唯诺诺应道,就去后厨准备了。

    时小千郁闷说道:“这厮好没道理,遇到硬的就点头哈腰,若是碰到软的就半句笑容也没。”

    耶律如烟说道:“时兄弟莫要气恼。这里不比那泰州,若是受了气,还需忍着。”

    大家都只是不快。

    吃了一阵,掌柜亲自松来几只肥鹅,那鹅肉下滴着肥油,看起来香气扑鼻。

    这时,门外又有一道开门的声音,众人把眼睛瞧向外边时,只有四五个大汉,招呼也不打地冲了进来。

    壁炉炙烤的热浪在地上翻滚着,还有外边热得跟鬼一样的天气,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这几个大汉围住了鹰眼,嘴里在鹰眼耳边喃喃自语了一番。

    鹰眼那双狼似的眼睛突然瞪大起来,大怒喝骂道:“屠户算什么东西?那个宰猪卖肉的杂种,也敢地踩在我头上不成?”

    这几个大汉引着鹰眼冲出门外,众人也争先恐后出去看热闹,只见开阔的一道过道,为头的一个缠着红布的胖子,脸上全是横肉,拿着一把尖刃猪肉刀,后面跟上十七八个喽啰,冲着鹰眼喝骂道:“你这厮好生欺负人。这居罗城焉是你的地盘?我这帮百姓祖祖辈辈都在这里买卖,凭什么给你交钱?”

    鹰眼手上没有兵器,随手拿着根竹棍立着,对着屠猪卖肉的屠户骂道:“你这破贼!敢跟我横,也不看看你这实力,我便是打死你拖去喂狗也没有半点罪过!”

    这屠户听了这番气得炸肺的话,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尖刃猪肉刀。

    鹰眼还在没完没了地说:“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命是借着,生死都在我手里,我且要往死里弄你,你就是铁作的骨头也要变成铁水了!”

    屠户忍无可忍,一把尖刀刺去,鹰眼毫无防备,穿心透了个透明窟窿,血淌在刀刃上,正是:

    平**顽凶略,此刻魂下黄泉。

    不欺良生百姓,怎知今日之灾?

    这鹰眼的手下见头领已死,怎肯继续拼命?都是些平时的酒肉之徒,现在早一发散去了。

    街角缺巧碰到了那巡街的衙役官差,看着这一发,都把街上围得水泄不通,都把屠户拿下了,随身凶器押在公堂刑具文书里,用条铁锁绑了全身,如同绑猪一样四五个官差押在了公堂上,等待知寨大人发落。

    左房龙众人看官差来了,也没些主意,又回到客栈吃喝着闷酒。

    这客栈客人看着刚才的一幕,都在吱吱呀呀说个不停。

    一个本地的客商说道:“听说,那屠夫忍不了每月给鹰眼的奉银,才下了狠心,来找鹰眼晦气。”

    另一个酒鬼说道:“啊,可不是嘛,这屠户一个月多少生意,每天杀猪宰牛都挣不了多少钱,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却每个月都被盘去几十两的奉银,也难怪这厮会那么狠心。”

    客商说道:“如今只恐怕这屠户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小千就在隔壁桌子听得仔细,翻过来又问道:“好些兄弟,你们说些什么「奉银」,什么「凶多吉少」,好生令人费解,我且是外乡来的客人,多有兴趣知道。”

    这客商说道:“说与你不妨,你这外乡汉子打听须请我们几个人喝酒再说。”

    时小千笑道:“这有多难?不就酒吗?你们且稍等。”

    他去问左房龙借了几枚铜钱,在柜台拿了两壶葡萄酒水,这掌柜没了靠山,自然也会有所收敛。

    一盏茶的功夫,时小千把两壶葡萄酒水放在客商,酒鬼桌上,说道:“这现在有酒有肉,可以说了吧。”

    客商且往各自碗里都倒了一碗葡萄酒,说道:“这「奉银」就是保护费,鹰眼大人原名英岩,是原先是走落在这里的一个囚犯,都在经营些赌场生意,青楼娼寨,势力最大,时常为害百姓,当地人口熟,把他叫做「鹰眼」,都知他盛气凌人,专一迫害无辜百姓因此似鹰般毒。”

    时小千手里咀嚼着花生米,且又问道:“那为何又说这屠户「凶多吉少」?”

    酒鬼冲头闷了一碗刚倒满的葡萄酒,说道:“哎呀,你这外乡汉子有所不知,这「鹰眼」专一害人,完了都没半点罪过,只因他和官府知寨老爷上下勾结,专时利钱打通左右,因为吃了罪也不怕,这赌坊,娼寨里多有四五成分于知寨老爷打点的,因此这知寨老爷专门护他,无人敢管,这鹰眼既然被他所杀,知寨老爷没了路钱,如何肯放过他?”

    时小千说道:“杀人偿命,也就一换一罢了,还有其他死法?”

    客商又说道:“啊呀,你这又不晓事了,这下了牢狱,虽说只是个死,可还有土牢,夹竹棍,水牢,火枷对付你,让你生不如死在里面,且用条抹布塞你嘴里,让你无法咬舌,又用烫红千度的铁链锁住你,一发好好往死里折磨。”

    时小千喃喃自语说道:“看来这便是铁打的铜人也被折成铜汁了。”

    酒鬼说道:“那可不是,我这番押他躲不过这半夜时分,便会扔出来喂大漠野狼的。”

    大家都没有说话,各自筹措着心思,把那碗葡萄酒闷了一口又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