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美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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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卜算天机

    虽说总共也就来了一次,白听寒却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越闻人的房间闯了进去,现在天色还早,他们修仙之人也没有晚上睡觉的习惯,因此他闯进去的时候越闻人正坐在桌子旁画着什么。

    白听寒只当他在研究阵法,没有在意。

    越闻人却瞪大了眼睛,急忙将手上的东西拿东西盖着,末了才想起来闯进来的又不是悬壶那个八卦的老头,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转瞬他眼珠子就瞪的更大了,这最近没什么大事,魔族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养老,修仙界也没出什么风波,这几百年不出山的人怎么会出来?

    这可比悬壶那个老头子视察可怕多了!

    他慌忙走到白听寒身边,朝他努了努下巴,“坐”

    等白听寒坐下了他才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问出这句话之前他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连白听寒终于下定决心要一举铲除魔族派他去做卧底都想过了。

    白听寒从一进来就是皱着眉的,此时更是满脸别扭,“你帮我算算吧,我觉得我可能有毛病。”

    哈?

    越闻人满脑子都是这句话,那一脸云淡风轻差点都要维持不下去,他听到了什么?白听寒说他要毛病?

    什么毛病?神经病吗?

    再看过去,就见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满脸认真,口中的毛病想必也是面上意思那般,看样子问题不大,若是生病了也不应该来找他,他悠悠的下了结论,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应该把这句话录下来的!不开心的时候听一听保准一听一个乐。

    还可以拿给悬壶他们听听的,让他们也一起乐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轻轻啧了一声,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我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事不应该去找悬壶…”白听寒皱着眉,今天这事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苏禾卿再怎么冷漠也好都不关他的事,真正令他难受的是那一瞬间他自己的心情感受。

    就…很气,还夹杂着一股不明不白的郁闷和无奈。

    怎么会这样呢?他想不明白。

    不食人间烟火了几百年的神仙今晚遇到了一个十分困扰自己的大难题。

    “你给我算算吧。”最终,他低下头,语气隐隐夹杂着沮丧与无奈。

    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越闻人却一下子正色了起来,原本松松垮垮的坐姿都挺拔起来,他看着白听寒语带试探,“是你新收的那个徒弟?”

    如果没记错的话一年的惩罚今天刚好结束。

    说来也怪好笑的,别人若是敢顶撞白听寒一句先不说他有没有脑子,便是真的顶撞了那也得是个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这人倒好,轻轻松松思过崖一年就完了,说白听寒对他没有偏袒就是在问道宗扫了几十年地如今目不能视的阿婆都是不信的。

    越闻人隐约猜到了一点,又不敢相信,手一伸那平时用来算卦的星盘便出现在手里。

    他从来只算世间大事,极少给身边的人算卦,就跟医者不自医是一个道理。

    他闭上眼睛灵力涌到星盘上,那低调古朴的星盘便开始转啊转不停,他又睁开眼目光落到面前极其俊美冷漠的男人身上。

    他的脸色很苍白,从来都是一个色,穿也只穿一身纯白色的衣裳,越闻人是和他一道出来的,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成长为今天这个样子。

    即使是年少的白听寒也是这么一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性冷淡模样,可惜的是这实在不是一个多动人心魄曲折离奇的故事,他就跟话本里的主角一样,从出生到响彻整个修仙界都是一帆风顺,顺的不能再顺。

    若是这故事拿给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怕是得让人揍一顿,太招人恨了,又太没滋没味了。

    在越闻人眼里白听寒的日子可不就是没滋没味吗?哪怕如今他是整个修仙界最厉害的人,却也不终日守着这问道宗天天窝在那璃山里极少出来?

    没大醉一场,没逛过青楼茶馆,也没谈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这过的比那些清修苦练的和尚还凄惨呢。

    有时候越闻人偶尔良心发现也会忍不住同情同情他,白听寒体质极其特殊,别人能修的他不行,这世间功法千千万万,适合他的竟只有一条。

    手中星盘正在嗡嗡震动,他低头一看,眼睁睁看着那几根指针指到一个地方就不动了。

    “算出什么了吗?”白听寒一直是低头看其他地方的,听到那星盘不动便抬起头问了一句。

    越闻人没答,目光还在那星盘上,他盯着星盘白听寒盯着他,就这么过了许久,他像是睡了一觉终于睡醒了那般抬起头冲白听寒笑笑,“我刚刚忽地想起,前两天这星盘被我弄坏了,还没修呢,过阵子等它修好了我再给你算吧。”

    白听寒皱了皱眉,这星盘是越闻人的本命法器,几百年间都未曾坏过一次,偏偏到他这里就坏了,真有这么巧?

    他明摆着不信,越闻人叹了口气,手腕一动就将那星盘收了起来,“真坏了,我这几日有些忙就忘了修了……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骗你做什么。”

    “那我走了。”白听寒站起身,作势要走。

    “别走啊!”越闻人也跟着站起来,身体没动就先喊了一嗓子,他喊完触及到白听寒冷静的目光就后悔了,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你听我一句劝,现在就找个地方躲一阵,最好…最好闭个关几百年别出来。”

    “你不是说星盘坏了吗。”白听寒格外沉着冷静。

    越闻人沮丧叹气,“那你要我说什么?告诉你是大凶甚至是死局之像?”

    他一屁股坐了回去,难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就说我不喜欢给亲近之人算卦吧?你这让我怎么办?”

    “反正算我求你了,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解之局,你就听我的话乖乖找个地方躲个百八十年等这劫过去了再出来。”

    白听寒反倒没他那么紧张,轻声问道,“是魔族吗?还是其他?我如今这个地位,怎么会遇到这种劫?”

    越闻人动动唇,想说点什么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了一样,都说他是离天道最近的人了,到他这个地步就与天道有一种微妙的联系,而他现在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天道的警告。

    不可说,不可动。

    他心下有些自嘲,心里不知怎么升起一股憋屈,越了解天道才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强悍,它主宰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被它所注定的事没有办法可解。

    他扯了扯嘴角,什么算天机晓百生,就连他们的能力都是在天道的许可范围之内的,任他们再厉害,在天道手里就是几个还没学会说话的小崽子。

    窗户没关严实,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冻的他一激灵,骨子里都窜进股凉气。

    世间之事,有因才有果,有缘必有结,从踏上一步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他算过太多事,见过太多人的悲欢离合,魔族与他们的战斗也经历过几次了,这些东西他早该看透的,可若这人换成了白听寒……

    他释然不了。

    “找个地方闭个关再出来吧。”越闻人轻声道,再没有这么郑重的时候了。

    白听寒盯着他瞅了两秒,忽地弯了一下唇角,越闻人看愣了,他却丝毫没有自觉,“其实到了我这个地步,便是再经历一场大劫也算不得什么,如你所说,这日子没滋没味极了…”

    白听寒垂眸,睫毛微颤,像一只即将展翅的蝴蝶,他难得有这幅神色,灯光夜色之下竟无端少了几分距离感,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忽地就掉落了凡尘,惊煞一地光辉。

    “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便如你所愿出去躲躲,就是走之前得去跟我刚收的徒弟说一声,要不然他应该会不高兴。”他轻声道。

    越闻人握紧了拳,手心一片刺痛,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想点什么,蓦地,他听见自己用与平常一般无二的声音开口,“我替你去吧,此事事关重大,他会理解的。”

    ……

    窗口的风大了点,越闻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房间里忽地变得凉飕飕的,良久,他缓缓抬起眸,手上青筋暴起,面上冷溶溶,唯独眸中一片坚决。

    你无所谓我却不能无所谓,这修仙界需要你,这问道宗也需要你,所有人都需要你,你是他们心里的神,你若死了,他们便无人可崇拜了。

    天道也好,命中注定也罢,修仙本就是为了长生不老超脱世间而努力,纵然是天道又能怎么样。

    他低下头,轻轻的笑了。

    当真是狂妄之极啊。

    一片静谧的宫殿里忽地响起一串脚步声,哪怕这脚步声似乎在为了什么刻意压轻,因着这宫殿实在是太安静也显得格外突兀。

    苏禾卿很紧张,手心都在冒汗,他一步步靠近那张床上睡着的人,屋子黑漆漆的,好在修士夜里也看得见东西,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将目光移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头发全白了,他紧紧皱着眉,心里有些难受,手中捏了个诀,让这人彻底陷入昏睡才从胸腔里舒出口气来,他动了动手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就明亮了起来。

    他又在屋子周围设了一个阵法,转身空无一物的手心忽地多出一把匕首,他拿着匕首在手心用力一割,血瞬间流了出来,他紧紧握着拳,把手放在床上躺着那人的额头上,血流了下去瞬间就被吸收了。

    苏禾卿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他周身亮起一束光,身下是一个复杂的阵法,那道被他割开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上面吸着他的血,他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床上躺着的人面色却越来越好。

    良久,那道光芒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就在马上要结束之时,外面设置的结界被人动了,如平静的水面忽然投进一颗小石子,苏禾卿脸色极其难看,心神一动加快了阵法的速度。

    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那人的额头流去,就在这时,苏禾卿设的阵法破了,外面响起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苏禾卿咬牙收回手,急忙捏了个诀掩饰这一身的狼狈,刚将这里收拾好,那道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苏禾卿回头,愣了。

    空旷明亮的大殿中央,一身紫色衣袍的男人端坐在那唯一的坐椅上,身如竹、面如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冷冷打量着面前的人。

    “你师傅闭关去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开口声音亦是冷冷的。

    苏禾卿怔了怔,有些吃惊,这人长了一副风流相,他没跟他接触过,可也远远看见过,什么时候看见都是带着笑意的,那双眼睛更是不语都带三分情,何时这么冷过。

    惊讶归惊讶,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不显半分,苏禾卿乖巧点头。

    大殿又安静了下来,苏禾卿歪歪头,试探的开口,“那我……就先下去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未完成的阵法。

    “不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越闻人缓缓端起茶抿了一口,转起身从他旁边走过,“跟我来。”

    苏禾卿原本以为他只是带他去问道宗的某一个地方,所以走的毫不犹豫,直到他拿出自己的飞行法器才怔愣的望着他。

    此时的越闻人站在一把画了山水画的折扇上,头上是一轮弯月伴随的是漫天星尘,身后就是那漫无边际的雪与红梅,而他的耳后是空荡却明亮的大殿。

    越闻人站在扇子上看他迟疑,嘴边竟缓缓露出个笑,“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苏禾卿:“……”实不相瞒,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话最多想想而已,他缓缓摇头,略带不安的踏上了那把扇子,然而随着折扇起飞他心中的不安简直要化成实质。

    不会有什么事的,他握紧腰间的剑,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这人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啊?若是看上他了有一千种办法,总不至于黑灯瞎火……若是想对他不利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又没做什么坏事。

    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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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关于信任

    苏禾卿:我相信你(在要接触到真相的边缘疯狂试探)

    越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