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毁其国
起义的星火在各地燃起，已有撩原之势，可要想真正聚成撩原之火，毕竟还是有着一些差距，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或许马上便会被大水所淹没，不过如今的宋国土地上，可还是有着楚国的军队，面对这些星星之火，宋毅乐得再在其上添上一把干柴。
宋毅以着西楚的名义，向着所有燃起的星火宣布，所有举起义旗之人，皆是在顺应天意，顺应西楚，凡讨伐无道之君者，皆为西楚盟友，西楚之兵，决不犯其丝毫。
如此声明一经宣布，仿佛是在给那些起义之人助威一般，更壮其声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如同百流入海，汇聚到其中，除了那些饱受欺压的百姓，逐渐的开始有宋国的军卒甚至是将领、官员，于阵前反戈，汇入其中。
其中尤其是以大批的低层边地官员为主，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被从王城之中贬谪到边地，看尽了宋国朝堂之上的龌蹉苟且，也识得当今宋王的荒唐儿戏，诺大宋国，不仅让百姓失望了太久，也让他们这些人失望了太久，他们当中大多不是愚忠之人，不愿陪着这个荒唐的国家一起覆灭，那便不如由他们来覆灭，至少他们参与其中，可以为宋国的百姓争取来更多的权益，无论楚国之言是真是假，他们都可用手中的筹码与之相谈。
非是愚忠，不是不忠，只不过所忠之人之事不同而已，有人忠于国，有人忠于百姓，当然更多的人是忠于自己，终于利益，如今楚国压境，宋国分崩离析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越早投向楚国，便可以为自身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开了这一个先头的人，或者说是一群人，正是当日在牢狱之中身死的李老尚书的学生，李老尚书三朝为官，无论是教导还是提携的官场后辈，均是不少，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只可惜，宋王登临王位，本就对李老尚书不喜，便顺带着牵连到他们，纷纷贬谪加罪，一片飘零。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着不少仍感念师恩的人，或许还占了大多数，李老尚书被冤身死狱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如何能够不报，或许就连宋王也忘记了，自己原来在边地曾经贬谪了那么多的官员，甚至指望着这些被自己一脚踢到苦寒之地的人来为自己守护座下的王位，想的倒是很美。
楚军一路前行，他们自然都是大开方便之门。
宋国境内烽烟四起，宋王所能勉强拼凑起来的残兵败卒，奔赴四处救火尚来不及，又如何能够管顾的上楚军，可笑楚军在宋国境内如同闲游一般近十日，居然未曾受到过顶点的抵抗，不是人去城空，便是望风而降，更有甚者，夹道而迎，他们仿佛不像是侵入他国国境，而像是在收复故地。
宋毅一人一马，身后仅跟随着数名亲卫，先大军一步而行，策马登临一处高地，俯首而望，再往前数百里，便是宋国都城，都城一破，宋地便都成楚境，算算日子，三日时间便可兵临城下，刚好便是第二十九日。
“或许仍有时间见见故人。”宋毅遥望天际，好似那座王城已在眼前，“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快行，三日之内抵达宋国都城，限时一日破城。”
“诺。”身侧一名军卒领命，手勒缰绳，调转马头向着山下奔驰而去，楚军来此，是来灭国杀敌，不是来闲散游逛，他们反倒希望宋军可以硬气一些奋起抵抗，手中刀剑还可饮血快战，如今已经兵临都城，宋国总不能再拱手相让了吧，数万楚军士卒，皆待一战。
宋毅虽贵为将军，但也是军人，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都言上战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不战，仍旧是要死人。”宋毅眼前仿佛看见了各地起义的烽火，也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尸骸，一如那日的泾水河畔，兵者大凶，兴兵便要流血，哪又有什么仁义之师。
楚军愿求一战，可没想到这愿望还是落了空，数万楚军急行数百里，兵临宋国都城城下，但看到的却是洞开的城门，以及被自己的臣子捆绑押解出来的宋王。
宋王是在仓皇准备出逃的时候，被一干大臣抓起来的，楚军不日便可兵临城下，宋王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子，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虽然贪恋座下的王位，可与宋国一同殉葬，这样的事情，他是断然想都不会去想的。
从楚军渡过泾水那一日起，他便一门心思的只想逃，哪怕是没有座下的王位，只要有府库之中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后宫里面看不尽的妃子美姬，他便仍可纵情享乐，度过余生，怎何奈国库之中的银子实在是太多，哪怕余下一块不能带走，宋王都是心中不愿，还有王殿之中的妃子宫女，何止千数，不论有无有见过，凡有姿色，宋王都要带走。
如此一来，竟是准备了十余日，可惜眼见着快要将府库中的银子都掏了出来，王殿之中合眼的女子也都聚集了起来，不曾想却被闯入王殿之中的一干大臣抓了个正着，这几日的时间，这帮大陈也都是在各自准备，也要多亏了宋王，如今的宋国朝堂之上，不消说是忠心，即便是稍有些家国情怀的臣子都是找不出来一个。
这帮臣子可要比宋王聪明的多，他们不打算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勾当，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外面那些起义的队伍，又有哪一个不是欲杀之而后快，恐怕还不等他们逃出宋国，便已经身首异处了，唯一能保住他们性命的，不是宋王，也不会是他们贪敛的银子，更不会是被他们欺压的百姓，而是楚国，只要向楚投诚，为楚国所用，他们不仅性命无忧，还可继续荣华富贵。
这也倒是这帮臣子比宋王的幸运之处了，文臣武将，叛国投敌，这事情虽不常有，可也并不罕见，说好听些还可叫做是弃暗投明，可谁人曾听说过有一国君王投敌的，即便是真的有，又有哪国敢要，要了又该如何安置，留之不仅无用，还是一个隐患，难不保有人借其名号作乱，还不如一剑杀了了事。
宋毅不乘车驾，单马在前，俯首望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一干宋国朝臣，和被五花大绑的宋王，面容似笑非笑，也并未发声，就这么静立于数万楚军之前，似是在等眼前之人，对其所为给出一个解释。
“小人见过将军。”为首的大臣见宋毅一言不发，心中惶恐，连忙跪立在地上用膝盖向前蹭出数步，几欲把连面贴到地上，一番话语可真是诚惶诚恐。
“宋王荒淫无道，视子民如同奴仆猪狗，宋国上下苦其久矣，我等虽为宋国朝臣，亦不愿助纣为虐，但苦于无有机会，如今幸得天佑，得以等到将军天兵至此，我等亦才有机会能够替天行道，惩处这等无道之君，还请将军处置，救我宋国子民脱离苦海。”
这一番话语，宋毅虽然听的仔细，但却仍旧不发一言，甚至没有向着这人看上一眼，自顾自的勒马缰绳，策马走到被五花大绑的宋王面前，“楚将宋毅见过宋王。”话语虽然好似谦卑，可宋毅却是既不下马，也仍是睥睨俯首，不过是刻意讽刺挖苦而已。
但这话到了宋王耳中却是并不一样，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宋王，此刻却好似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身子激动的向前扭动，像一条爬虫一般拼命的扭动着，也顾不上地面之上的尘土飞扬，来到了宋毅马蹄前，才努力的抬起头望向宋毅。
“将军，将军，我是宋王，只要将军救我，保住我的王位，整个宋国的金银美女，我都可以送给将军，将军救我，寡人给你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将军。”宋王用面皮蹭着宋毅坐下的马腿，摇尾乞怜，拼命的想要将这一根救命稻草抓在手中。
“啊，不，我把王位也给将军，将军以后就是宋国的王，只要将军救我，将军，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寡人什么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救救寡人。”宋王见到宋毅仍旧一言不发，更加的癫狂，就连坐下的王位都拿出了想要送给宋毅，不过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如今的宋国，可不再是他这位宋王的了。
“哦？将王位送给我，就是不知道宋王如今要如何将座下的王位给我，王上大可左右看看，有哪一样东西，还是王上的。”听到这话宋毅也是觉得可笑，事到临头，没想到宋王还在做他的大头梦。
对于宋毅的话，宋王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嘴里重复着那一句话，央求着宋毅。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宋毅却是没由来的问了问了宋王一句。
仍旧在地上扭动着的宋王，也被宋毅这一句给问的懵了，不知道宋毅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是楚国。。。。”可既然宋毅问了出来，将宋毅当作自己救命稻草的宋王又怎敢不答。
“我是淮人！”宋王的话刚说出口，便被宋毅冷冰冰的话语给硬生生的打断，说出这四个字时，宋毅眼神冰冷，几欲杀人一般。
“淮，淮人。。。。”同样浑身冰冷的还有宋王，这两个字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也如同是一瓢冷水一样将宋王心底一点点浇的冰凉，他可还记得，当日淮宋联军，因他一纸诏令，宋军临阵倒戈，斩杀淮军数万余人，他更是记得，就在几日之前，他将五万淮人逼上死路，甚至是整个淮南国灭，都要算他一份。
淮人，怎么可能会是淮人，明明是楚将，怎么偏偏会是淮人，这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对于宋王而言却是晴天霹雳，眼睁睁的看着就快要握在手中的救命稻草，一点点消失不见。
“宋王手上沾了多少淮人的鲜血，恐怕不用本将多说了吧，那些淮人可曾想死？那些淮人也同样央求王上放过一条生路，王上可曾有过搭救？如今却想让本将来救你性命，王上可否是太天真了些。”对于宋国，对于宋王，宋毅自然是恨到了极点，若非是宋国朝秦暮楚，冲着西楚卑躬屈膝，淮南或许也不至如此。
从淮南国灭那一刻起，他宋毅便有三大仇敌，欲杀之而后快，一为淮南朝堂奸佞亡国之臣，二为奴颜媚骨坑害淮南的宋王，至于第三则是。。。。宋毅眯起双眼，回首西望。
“不是，将军听我解释，不是寡人要杀淮人，是楚国。。。。”宋王仍旧好像不死心一般，想着为自己解释，但却再一次被宋毅给生生打断。
“王上可要注意言辞，我虽是淮人，可如今亦是楚将，王上不要自误。”
宋王这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虽是淮人，可真正能灭亡宋国，让他身首异处的，却是在其后面的数万楚军，诋毁楚国，他如何还能有命活。
“本将早在月前，便提醒过王上，守好自己的江山国土，可王上却不听，偏偏要逼得举国皆反，才肯罢休，大好江山，王上却甘愿自毁，拱手相让与我西楚，本将代西楚而来，又怎好意思不要，这江山、王位，王上放心，便是王上不给，我西楚也要来拿，至于王上的性命嘛，还是交由我王发落吧，或许我王感念旧情，还能给王上留一具全尸。”
“来人，将宋王押解上车，王体金贵，你们可不要怠慢了。”言语之间尽是讽刺之语。
如今，宋王才真的是万念俱灰，再也说不出任何的求饶之语了，他总算还是聪明了一回，知道现在自己是非死不可了，因为宋国的百姓要他死，在他身边的这些朝臣也要他死，所以楚王便不能让他活，他不死，何以平民怨，收宋境。
原来，真如史书上所写，民心、民怨，得之失之，便定一国。
宋毅以着西楚的名义，向着所有燃起的星火宣布，所有举起义旗之人，皆是在顺应天意，顺应西楚，凡讨伐无道之君者，皆为西楚盟友，西楚之兵，决不犯其丝毫。
如此声明一经宣布，仿佛是在给那些起义之人助威一般，更壮其声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如同百流入海，汇聚到其中，除了那些饱受欺压的百姓，逐渐的开始有宋国的军卒甚至是将领、官员，于阵前反戈，汇入其中。
其中尤其是以大批的低层边地官员为主，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被从王城之中贬谪到边地，看尽了宋国朝堂之上的龌蹉苟且，也识得当今宋王的荒唐儿戏，诺大宋国，不仅让百姓失望了太久，也让他们这些人失望了太久，他们当中大多不是愚忠之人，不愿陪着这个荒唐的国家一起覆灭，那便不如由他们来覆灭，至少他们参与其中，可以为宋国的百姓争取来更多的权益，无论楚国之言是真是假，他们都可用手中的筹码与之相谈。
非是愚忠，不是不忠，只不过所忠之人之事不同而已，有人忠于国，有人忠于百姓，当然更多的人是忠于自己，终于利益，如今楚国压境，宋国分崩离析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越早投向楚国，便可以为自身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开了这一个先头的人，或者说是一群人，正是当日在牢狱之中身死的李老尚书的学生，李老尚书三朝为官，无论是教导还是提携的官场后辈，均是不少，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只可惜，宋王登临王位，本就对李老尚书不喜，便顺带着牵连到他们，纷纷贬谪加罪，一片飘零。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着不少仍感念师恩的人，或许还占了大多数，李老尚书被冤身死狱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如何能够不报，或许就连宋王也忘记了，自己原来在边地曾经贬谪了那么多的官员，甚至指望着这些被自己一脚踢到苦寒之地的人来为自己守护座下的王位，想的倒是很美。
楚军一路前行，他们自然都是大开方便之门。
宋国境内烽烟四起，宋王所能勉强拼凑起来的残兵败卒，奔赴四处救火尚来不及，又如何能够管顾的上楚军，可笑楚军在宋国境内如同闲游一般近十日，居然未曾受到过顶点的抵抗，不是人去城空，便是望风而降，更有甚者，夹道而迎，他们仿佛不像是侵入他国国境，而像是在收复故地。
宋毅一人一马，身后仅跟随着数名亲卫，先大军一步而行，策马登临一处高地，俯首而望，再往前数百里，便是宋国都城，都城一破，宋地便都成楚境，算算日子，三日时间便可兵临城下，刚好便是第二十九日。
“或许仍有时间见见故人。”宋毅遥望天际，好似那座王城已在眼前，“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快行，三日之内抵达宋国都城，限时一日破城。”
“诺。”身侧一名军卒领命，手勒缰绳，调转马头向着山下奔驰而去，楚军来此，是来灭国杀敌，不是来闲散游逛，他们反倒希望宋军可以硬气一些奋起抵抗，手中刀剑还可饮血快战，如今已经兵临都城，宋国总不能再拱手相让了吧，数万楚军士卒，皆待一战。
宋毅虽贵为将军，但也是军人，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都言上战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不战，仍旧是要死人。”宋毅眼前仿佛看见了各地起义的烽火，也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尸骸，一如那日的泾水河畔，兵者大凶，兴兵便要流血，哪又有什么仁义之师。
楚军愿求一战，可没想到这愿望还是落了空，数万楚军急行数百里，兵临宋国都城城下，但看到的却是洞开的城门，以及被自己的臣子捆绑押解出来的宋王。
宋王是在仓皇准备出逃的时候，被一干大臣抓起来的，楚军不日便可兵临城下，宋王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子，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虽然贪恋座下的王位，可与宋国一同殉葬，这样的事情，他是断然想都不会去想的。
从楚军渡过泾水那一日起，他便一门心思的只想逃，哪怕是没有座下的王位，只要有府库之中花不完的金银珠宝，后宫里面看不尽的妃子美姬，他便仍可纵情享乐，度过余生，怎何奈国库之中的银子实在是太多，哪怕余下一块不能带走，宋王都是心中不愿，还有王殿之中的妃子宫女，何止千数，不论有无有见过，凡有姿色，宋王都要带走。
如此一来，竟是准备了十余日，可惜眼见着快要将府库中的银子都掏了出来，王殿之中合眼的女子也都聚集了起来，不曾想却被闯入王殿之中的一干大臣抓了个正着，这几日的时间，这帮大陈也都是在各自准备，也要多亏了宋王，如今的宋国朝堂之上，不消说是忠心，即便是稍有些家国情怀的臣子都是找不出来一个。
这帮臣子可要比宋王聪明的多，他们不打算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勾当，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外面那些起义的队伍，又有哪一个不是欲杀之而后快，恐怕还不等他们逃出宋国，便已经身首异处了，唯一能保住他们性命的，不是宋王，也不会是他们贪敛的银子，更不会是被他们欺压的百姓，而是楚国，只要向楚投诚，为楚国所用，他们不仅性命无忧，还可继续荣华富贵。
这也倒是这帮臣子比宋王的幸运之处了，文臣武将，叛国投敌，这事情虽不常有，可也并不罕见，说好听些还可叫做是弃暗投明，可谁人曾听说过有一国君王投敌的，即便是真的有，又有哪国敢要，要了又该如何安置，留之不仅无用，还是一个隐患，难不保有人借其名号作乱，还不如一剑杀了了事。
宋毅不乘车驾，单马在前，俯首望着跪倒在自己身前的一干宋国朝臣，和被五花大绑的宋王，面容似笑非笑，也并未发声，就这么静立于数万楚军之前，似是在等眼前之人，对其所为给出一个解释。
“小人见过将军。”为首的大臣见宋毅一言不发，心中惶恐，连忙跪立在地上用膝盖向前蹭出数步，几欲把连面贴到地上，一番话语可真是诚惶诚恐。
“宋王荒淫无道，视子民如同奴仆猪狗，宋国上下苦其久矣，我等虽为宋国朝臣，亦不愿助纣为虐，但苦于无有机会，如今幸得天佑，得以等到将军天兵至此，我等亦才有机会能够替天行道，惩处这等无道之君，还请将军处置，救我宋国子民脱离苦海。”
这一番话语，宋毅虽然听的仔细，但却仍旧不发一言，甚至没有向着这人看上一眼，自顾自的勒马缰绳，策马走到被五花大绑的宋王面前，“楚将宋毅见过宋王。”话语虽然好似谦卑，可宋毅却是既不下马，也仍是睥睨俯首，不过是刻意讽刺挖苦而已。
但这话到了宋王耳中却是并不一样，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宋王，此刻却好似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身子激动的向前扭动，像一条爬虫一般拼命的扭动着，也顾不上地面之上的尘土飞扬，来到了宋毅马蹄前，才努力的抬起头望向宋毅。
“将军，将军，我是宋王，只要将军救我，保住我的王位，整个宋国的金银美女，我都可以送给将军，将军救我，寡人给你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将军。”宋王用面皮蹭着宋毅坐下的马腿，摇尾乞怜，拼命的想要将这一根救命稻草抓在手中。
“啊，不，我把王位也给将军，将军以后就是宋国的王，只要将军救我，将军，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寡人什么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救救寡人。”宋王见到宋毅仍旧一言不发，更加的癫狂，就连坐下的王位都拿出了想要送给宋毅，不过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如今的宋国，可不再是他这位宋王的了。
“哦？将王位送给我，就是不知道宋王如今要如何将座下的王位给我，王上大可左右看看，有哪一样东西，还是王上的。”听到这话宋毅也是觉得可笑，事到临头，没想到宋王还在做他的大头梦。
对于宋毅的话，宋王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嘴里重复着那一句话，央求着宋毅。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宋毅却是没由来的问了问了宋王一句。
仍旧在地上扭动着的宋王，也被宋毅这一句给问的懵了，不知道宋毅这话是什么意思，“将军是楚国。。。。”可既然宋毅问了出来，将宋毅当作自己救命稻草的宋王又怎敢不答。
“我是淮人！”宋王的话刚说出口，便被宋毅冷冰冰的话语给硬生生的打断，说出这四个字时，宋毅眼神冰冷，几欲杀人一般。
“淮，淮人。。。。”同样浑身冰冷的还有宋王，这两个字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也如同是一瓢冷水一样将宋王心底一点点浇的冰凉，他可还记得，当日淮宋联军，因他一纸诏令，宋军临阵倒戈，斩杀淮军数万余人，他更是记得，就在几日之前，他将五万淮人逼上死路，甚至是整个淮南国灭，都要算他一份。
淮人，怎么可能会是淮人，明明是楚将，怎么偏偏会是淮人，这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对于宋王而言却是晴天霹雳，眼睁睁的看着就快要握在手中的救命稻草，一点点消失不见。
“宋王手上沾了多少淮人的鲜血，恐怕不用本将多说了吧，那些淮人可曾想死？那些淮人也同样央求王上放过一条生路，王上可曾有过搭救？如今却想让本将来救你性命，王上可否是太天真了些。”对于宋国，对于宋王，宋毅自然是恨到了极点，若非是宋国朝秦暮楚，冲着西楚卑躬屈膝，淮南或许也不至如此。
从淮南国灭那一刻起，他宋毅便有三大仇敌，欲杀之而后快，一为淮南朝堂奸佞亡国之臣，二为奴颜媚骨坑害淮南的宋王，至于第三则是。。。。宋毅眯起双眼，回首西望。
“不是，将军听我解释，不是寡人要杀淮人，是楚国。。。。”宋王仍旧好像不死心一般，想着为自己解释，但却再一次被宋毅给生生打断。
“王上可要注意言辞，我虽是淮人，可如今亦是楚将，王上不要自误。”
宋王这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虽是淮人，可真正能灭亡宋国，让他身首异处的，却是在其后面的数万楚军，诋毁楚国，他如何还能有命活。
“本将早在月前，便提醒过王上，守好自己的江山国土，可王上却不听，偏偏要逼得举国皆反，才肯罢休，大好江山，王上却甘愿自毁，拱手相让与我西楚，本将代西楚而来，又怎好意思不要，这江山、王位，王上放心，便是王上不给，我西楚也要来拿，至于王上的性命嘛，还是交由我王发落吧，或许我王感念旧情，还能给王上留一具全尸。”
“来人，将宋王押解上车，王体金贵，你们可不要怠慢了。”言语之间尽是讽刺之语。
如今，宋王才真的是万念俱灰，再也说不出任何的求饶之语了，他总算还是聪明了一回，知道现在自己是非死不可了，因为宋国的百姓要他死，在他身边的这些朝臣也要他死，所以楚王便不能让他活，他不死，何以平民怨，收宋境。
原来，真如史书上所写，民心、民怨，得之失之，便定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