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贼喊捉贼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裴婶与赵婶推着小推车出了裴家，一路往庆年坊坊门的方向而去。
出了坊门，暖暖的阳光从东方照了过来，裴婶与赵婶两人闲聊起来。
“他婶子，发现没有，你家清儿瞧着苏郎君的眼神可有些不对哩……”
“倒真是，这丫头大了啊……”
“是啊。”赵婶点点头，“清儿今年有十六了吧？”
“是十六咧。”裴婶笑了笑，“大姑娘咯……”
“这么大了，有没有与哪家订过亲哩？”
裴婶微微摇头：“没有哩。”
赵婶笑了出来：“那好啊……不如便将清儿许配给苏郎君算了。”
“若真如此，自然好啊。”裴婶想了想，“其实苏郎君这人挺好的，有学问，还很有本事，若不是他，说不定我们母子三人便要流落街头了。”
赵婶感慨道：“是啊，苏郎君可真是你们裴家的贵人啊……”
裴婶摇头叹息道：“可苏郎君瞧着便是来历不凡，若是他出身大户人家，家里又有妻儿，我家清儿不就……”
在后世，一般人家嫁女都讲究门当户对，更别说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何况在唐朝来说，女子出嫁，所需带过去的陪嫁也是很厚重的，若是嫁妆太少，便会被夫家人瞧不起。
所以，一般家里贫困的女子只能嫁给相对应的山野村夫，粗鄙之人。
哪怕姿色上佳，被大户人家瞧上了，也只是做个小妾罢了。
裴婶想到这些，心里自然有些担忧，才会说出这番话。
一旁的赵婶听说后，劝解道：“裴婶啊，你也别想太多，我看那苏郎君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按照咱们大唐的律法，男子二十，女子十五才可以成亲，我想那苏郎君应该还没有妻儿，至于你说的他是大户出身，这个咱们也不知道，你也只是猜想罢了。何况……”
赵婶顿了一下，声音顿时压低了下去：“听说隔壁曲巷的柳大娘知道了苏郎君是个能人，想把她家的五丫头嫁给苏郎君呢，你可不能让那柳大娘先下手啊……”
“赵婶说的五丫头可是第四曲巷老柳家的？”
“可不是嘛。”赵婶微微颔首。
裴婶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着说道：“听说咱们坊里的媒婆替那柳家五丫头说了好几次亲，没一个成的。”
赵婶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柳家五丫头模样确实长得寒碜了些，与你家清儿不能相提并论啊。”
裴婶倒也不想暗地里说人家坏话，便也不再说起这事，只是心里也在考虑着，是不是该将清儿许配给苏郎君这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到市集了。
扬州开明桥的大市。
闲聊之中，裴婶与赵婶推着小推车到了市集的大街，往前走了没多远，裴婶发现前面不远处围了不少人，由于赶着做买卖，她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平时摆摊的地方走去。
说来也奇怪，裴婶摆好小摊，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依然不见有人过来买粢饭，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嘴里不停嘀咕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赵婶一直注意着方才路过的那处街角，见那处依然热闹，不由起了好奇心，此时无事，她便与裴婶说道：“我去那边瞧瞧？”
裴婶点点头，赵婶便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赵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份吃食。
裴婶见了，疑惑问道：“他婶子，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赵婶眉头紧蹙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其中一份吃食递给了裴婶。
裴婶接过后，只是望了一眼，便哎啊一声喊了出来，满脸惊愕：“这不是……这不是……粢饭吗？”
等她缓过神后，望了望赵婶：“谁卖的？”
“韩五。”
“韩五？卖蒸饼的韩五？”
赵婶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裴婶有些慌了，想起前些时候，韩五主动上前帮忙，还不时打探粢饭的做法，回去后她还与苏郎君说起过这件事，因为未将粢饭的具体做法透露给韩五，后来她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如今……为何呢？
她望了望手里韩五做的粢饭，外观倒是与自家卖的无甚差别，随后又尝了一口，这才发现韩五卖的粢饭粘性很差，味道很普通，她想着应该是糯米放的比例不对，才会如此。
既然味道没有裴记粢饭好，那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韩五那边买呢？
裴婶想不通。
此时赵婶对她说道：“你知道韩五这粢饭卖多少钱吗？”
裴婶摇摇头，随后问道：“多少钱啊？”
“比咱们卖的皆要便宜一文钱呢！”
“便宜一文钱……”
裴婶呢喃了几遍。
一文钱够买一个蒸饼了，而那韩五做的粢饭外观与裴记的又很相似，旁人根本分别不出来，见韩五卖的便宜，便全都跑到他那边买了。
这韩五不仅仿制了裴记的粢饭，还故意抢裴记的生意……
裴婶心里越想越气愤，最后实在气不过，便走过去准备与韩五理论几句。
今日的韩五可是乐开了花，不到半个时辰便卖了几十份，赚了不少钱，望着那些铜钱，韩五的吆喝声也大了一些，此时见裴婶走了过来，他阴阳怪气道：“哟，裴婶子，过来买粢饭啊？可得等会儿啊……”
裴婶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韩五，你为何仿制我裴记的粢饭！”
对于裴婶的兴师问罪，韩五却是不理睬，手里还在忙着给客人做粢饭。
一旁的赵婶帮着说道：“是啊韩五，裴婶平日里可没对不起你啊，况且裴婶家有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好这般做法呢？”
韩五有些不耐烦：“唉，我说你们二位，若是不买，赶紧滚，可别挡着我韩五做买卖啊！”
说话的同时，韩五走上前来，推推搡搡间便要赶走裴婶与赵婶。
“韩五，你岂可……”
“滚滚，别挡着老子的营生……”
裴婶却是不走，脸上布满怒色：“这粢饭乃是我裴记的，你……你……”
“我什么我，你说这粢饭是你裴记的，便是你裴记的？我说是我韩家的，你能奈我何！”
“韩五，你……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呸……给你脸叫你声婶子，如今撕破了脸，我韩五与你也不客气了。”
韩五声音大了一些：“裴寡妇，方才你说我不要脸，我还说你不要脸呢！这粢饭乃是我韩家祖传的秘方，谁知……被你们裴记给偷了去，我还没找你们，你们却还敢过来反咬一口！”
“你……你……”裴婶气得说不出话。
韩五见裴婶这般样子，愈加嚣张起来，转过头，对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喊着：“诸位……诸位都过来瞧一瞧啊，这裴寡妇恬不知耻，偷我韩家的祖传秘方，如今却还敢寻上门来，诸位，你们说，要不要将她捉去见官啊……”
随后，便听见行人之间响起一阵议论声。
韩五自然听在耳中，哼笑几声，接着说道：“诸位不知道，这裴记黑心的很啊，我韩五看她裴家孤儿寡母，挺可怜的，平日里还照顾些他们，谁知这裴寡妇……哎，不说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泼皮，与韩五关系不错，纷纷嚷着：“说嘛说嘛。”
韩五朝着那些人抱拳道：“既然诸位想听，我韩五便全都告诉你们，相信你们当中应该有买过他们裴记粢饭的，他们一份普通的粢饭卖给你们多少钱啊？”
“两文钱……”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是啊，是两文钱，没错。”又有一道声音附和。
韩五望了望说话的两人，偷偷笑了笑，随后收起了笑容，一脸大义凛然道：“诸位知道我韩五卖多少钱吗？我韩五只卖一文钱！”
“一文钱……”
“倒是真便宜啊……”
“那裴记为何卖两文钱呢？”
“哎，裴记真黑心啊，不仅偷了韩家的祖传秘方，见人家韩五卖的便宜，还敢过来捣乱，真不要脸。”
方才人群中说话的那人，又开始挑破离间了，有几个行人竟然还跟着附和起来。
“你……你……你们……”裴婶指着韩五，又望向那些行人，不知如何辩解，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说得过这些泼皮无赖啊……
韩五走近一些，悄声与裴婶说道：“裴寡妇，莫要怪我，是你自找麻烦的。”
见裴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韩五不由嗤笑了一声，随后回过身，又开始对那些不知原委的行人诉起苦来……
裴婶与赵婶推着小推车出了裴家，一路往庆年坊坊门的方向而去。
出了坊门，暖暖的阳光从东方照了过来，裴婶与赵婶两人闲聊起来。
“他婶子，发现没有，你家清儿瞧着苏郎君的眼神可有些不对哩……”
“倒真是，这丫头大了啊……”
“是啊。”赵婶点点头，“清儿今年有十六了吧？”
“是十六咧。”裴婶笑了笑，“大姑娘咯……”
“这么大了，有没有与哪家订过亲哩？”
裴婶微微摇头：“没有哩。”
赵婶笑了出来：“那好啊……不如便将清儿许配给苏郎君算了。”
“若真如此，自然好啊。”裴婶想了想，“其实苏郎君这人挺好的，有学问，还很有本事，若不是他，说不定我们母子三人便要流落街头了。”
赵婶感慨道：“是啊，苏郎君可真是你们裴家的贵人啊……”
裴婶摇头叹息道：“可苏郎君瞧着便是来历不凡，若是他出身大户人家，家里又有妻儿，我家清儿不就……”
在后世，一般人家嫁女都讲究门当户对，更别说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何况在唐朝来说，女子出嫁，所需带过去的陪嫁也是很厚重的，若是嫁妆太少，便会被夫家人瞧不起。
所以，一般家里贫困的女子只能嫁给相对应的山野村夫，粗鄙之人。
哪怕姿色上佳，被大户人家瞧上了，也只是做个小妾罢了。
裴婶想到这些，心里自然有些担忧，才会说出这番话。
一旁的赵婶听说后，劝解道：“裴婶啊，你也别想太多，我看那苏郎君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按照咱们大唐的律法，男子二十，女子十五才可以成亲，我想那苏郎君应该还没有妻儿，至于你说的他是大户出身，这个咱们也不知道，你也只是猜想罢了。何况……”
赵婶顿了一下，声音顿时压低了下去：“听说隔壁曲巷的柳大娘知道了苏郎君是个能人，想把她家的五丫头嫁给苏郎君呢，你可不能让那柳大娘先下手啊……”
“赵婶说的五丫头可是第四曲巷老柳家的？”
“可不是嘛。”赵婶微微颔首。
裴婶似乎想起了什么，轻笑着说道：“听说咱们坊里的媒婆替那柳家五丫头说了好几次亲，没一个成的。”
赵婶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柳家五丫头模样确实长得寒碜了些，与你家清儿不能相提并论啊。”
裴婶倒也不想暗地里说人家坏话，便也不再说起这事，只是心里也在考虑着，是不是该将清儿许配给苏郎君这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到市集了。
扬州开明桥的大市。
闲聊之中，裴婶与赵婶推着小推车到了市集的大街，往前走了没多远，裴婶发现前面不远处围了不少人，由于赶着做买卖，她只是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平时摆摊的地方走去。
说来也奇怪，裴婶摆好小摊，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依然不见有人过来买粢饭，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嘴里不停嘀咕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赵婶一直注意着方才路过的那处街角，见那处依然热闹，不由起了好奇心，此时无事，她便与裴婶说道：“我去那边瞧瞧？”
裴婶点点头，赵婶便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赵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份吃食。
裴婶见了，疑惑问道：“他婶子，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赵婶眉头紧蹙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其中一份吃食递给了裴婶。
裴婶接过后，只是望了一眼，便哎啊一声喊了出来，满脸惊愕：“这不是……这不是……粢饭吗？”
等她缓过神后，望了望赵婶：“谁卖的？”
“韩五。”
“韩五？卖蒸饼的韩五？”
赵婶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裴婶有些慌了，想起前些时候，韩五主动上前帮忙，还不时打探粢饭的做法，回去后她还与苏郎君说起过这件事，因为未将粢饭的具体做法透露给韩五，后来她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如今……为何呢？
她望了望手里韩五做的粢饭，外观倒是与自家卖的无甚差别，随后又尝了一口，这才发现韩五卖的粢饭粘性很差，味道很普通，她想着应该是糯米放的比例不对，才会如此。
既然味道没有裴记粢饭好，那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韩五那边买呢？
裴婶想不通。
此时赵婶对她说道：“你知道韩五这粢饭卖多少钱吗？”
裴婶摇摇头，随后问道：“多少钱啊？”
“比咱们卖的皆要便宜一文钱呢！”
“便宜一文钱……”
裴婶呢喃了几遍。
一文钱够买一个蒸饼了，而那韩五做的粢饭外观与裴记的又很相似，旁人根本分别不出来，见韩五卖的便宜，便全都跑到他那边买了。
这韩五不仅仿制了裴记的粢饭，还故意抢裴记的生意……
裴婶心里越想越气愤，最后实在气不过，便走过去准备与韩五理论几句。
今日的韩五可是乐开了花，不到半个时辰便卖了几十份，赚了不少钱，望着那些铜钱，韩五的吆喝声也大了一些，此时见裴婶走了过来，他阴阳怪气道：“哟，裴婶子，过来买粢饭啊？可得等会儿啊……”
裴婶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韩五，你为何仿制我裴记的粢饭！”
对于裴婶的兴师问罪，韩五却是不理睬，手里还在忙着给客人做粢饭。
一旁的赵婶帮着说道：“是啊韩五，裴婶平日里可没对不起你啊，况且裴婶家有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好这般做法呢？”
韩五有些不耐烦：“唉，我说你们二位，若是不买，赶紧滚，可别挡着我韩五做买卖啊！”
说话的同时，韩五走上前来，推推搡搡间便要赶走裴婶与赵婶。
“韩五，你岂可……”
“滚滚，别挡着老子的营生……”
裴婶却是不走，脸上布满怒色：“这粢饭乃是我裴记的，你……你……”
“我什么我，你说这粢饭是你裴记的，便是你裴记的？我说是我韩家的，你能奈我何！”
“韩五，你……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呸……给你脸叫你声婶子，如今撕破了脸，我韩五与你也不客气了。”
韩五声音大了一些：“裴寡妇，方才你说我不要脸，我还说你不要脸呢！这粢饭乃是我韩家祖传的秘方，谁知……被你们裴记给偷了去，我还没找你们，你们却还敢过来反咬一口！”
“你……你……”裴婶气得说不出话。
韩五见裴婶这般样子，愈加嚣张起来，转过头，对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喊着：“诸位……诸位都过来瞧一瞧啊，这裴寡妇恬不知耻，偷我韩家的祖传秘方，如今却还敢寻上门来，诸位，你们说，要不要将她捉去见官啊……”
随后，便听见行人之间响起一阵议论声。
韩五自然听在耳中，哼笑几声，接着说道：“诸位不知道，这裴记黑心的很啊，我韩五看她裴家孤儿寡母，挺可怜的，平日里还照顾些他们，谁知这裴寡妇……哎，不说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泼皮，与韩五关系不错，纷纷嚷着：“说嘛说嘛。”
韩五朝着那些人抱拳道：“既然诸位想听，我韩五便全都告诉你们，相信你们当中应该有买过他们裴记粢饭的，他们一份普通的粢饭卖给你们多少钱啊？”
“两文钱……”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是啊，是两文钱，没错。”又有一道声音附和。
韩五望了望说话的两人，偷偷笑了笑，随后收起了笑容，一脸大义凛然道：“诸位知道我韩五卖多少钱吗？我韩五只卖一文钱！”
“一文钱……”
“倒是真便宜啊……”
“那裴记为何卖两文钱呢？”
“哎，裴记真黑心啊，不仅偷了韩家的祖传秘方，见人家韩五卖的便宜，还敢过来捣乱，真不要脸。”
方才人群中说话的那人，又开始挑破离间了，有几个行人竟然还跟着附和起来。
“你……你……你们……”裴婶指着韩五，又望向那些行人，不知如何辩解，她一个妇道人家，哪说得过这些泼皮无赖啊……
韩五走近一些，悄声与裴婶说道：“裴寡妇，莫要怪我，是你自找麻烦的。”
见裴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韩五不由嗤笑了一声，随后回过身，又开始对那些不知原委的行人诉起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