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无赖小人
苏仪与裴清儿赶到扬州城开明桥的市集附近时，远远便望见前面的街边围了至少有数十人，人头攒动，不时也有几人从那里离开，路过他们的身边时，依旧在交谈着。
“没想到裴记如此心黑啊，若不是那韩五说这粢饭原来是他韩家祖传秘方，谁会知道呢……”
“你还真信啊？”
“你不信？”
“那韩五原本便是一个泼皮，他的话可信不得。”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唉，倒是可怜了那位妇人啊。”
“不说了不说了，走吧走吧”
两人摇头叹息，随后穿过苏仪与裴清儿的身边，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一旁的裴清儿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愠色，随后便径直往前跑了过去。
苏仪倒是表情平静，不过从那二人的对话中，他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
很明显是那韩五污蔑裴婶偷盗了他韩家的粢饭秘方，没想到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苏仪与裴清儿走到人群当中，见裴婶与赵婶正站在摊前，气得浑身直发抖。
而那叫做韩五的男子，年纪大概不到三十岁，留着短须，身形偏瘦，此时正双手叉腰，抖腿狂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裴清儿穿过人群，走到裴婶身边，搀扶着她，一脸关心道：“阿娘，你没事吧？”
“清儿？”裴婶抬头望望年轻女子，神情黯然道：“你怎么来了？”
“是隔壁孙婶告诉清儿的。”裴清儿目光望向正走过来的苏仪，“苏郎君也来了。”
话音落下，苏仪已经走近了。
裴婶自然也是看到苏仪了，顿时觉得找到了主心骨，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随后主动迎了上去，一把抓住苏仪的右手，颤声道：“苏郎君，你快与他们说，这粢饭不是咱们裴家偷的，你快说啊……”
说到最后，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些哭腔。
苏仪听后，也感觉到裴婶方才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目光不善地望向那边的韩五，嘴里也在不停地宽慰道：“没事的，裴婶。”
随后又对裴清儿说道：“你看好裴婶，我过去会会那个韩五。”
说着，已经走了出去。
韩五站在他的摊子前，一脸冷笑地乜向裴氏妇人那边。
自打苏仪与裴清儿突然从人群走出来，他倒也皱了皱眉，面带疑色地打量了他们几眼。
发现其中的年轻女子他倒是认识，是那裴氏妇人的女儿。
至于另一个年轻男子，他倒是从未见过，所以便多注意了几眼。
这时候，苏仪突然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也是笑着迎了上去。
“敢问这位小郎君与裴家有何关系啊？”
这声音中充满试探。
苏仪倒也淡然地笑了笑，并未立即回应他，只是走过去，望了一眼韩五木桶里的粢饭。
发现这些粢饭看起来很是松散，颜色也有些不对劲，应该是用劣质大米蒸制的。
他挑了挑眉，将目光收回。
韩五发现后，努了努嘴，上前道：“小郎君这是作甚？莫非也想尝尝某家的粢饭？”
苏仪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走向韩五，停在了他一步之外，便这么望着他。
过了片刻，苏仪轻轻笑了笑，语气平和道：“韩五，既然你说这粢饭是你韩家祖传的秘方，可有证据？”
“证据？”韩五目光躲闪，“什么证据？”
“你说是何证据？”苏仪横了他一眼，“怎么，莫非没有？还是方才你只是信口雌黄？”
韩五挥了挥手，狡辩道：“某当然是有证据的……”
苏仪笑了笑：“那便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啊……”
“这……”
韩五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
忽然间他与人群里一人对望片刻，又将目光收回，敛了敛神，随后恶狠狠地望向苏仪，嗤笑道：“某的证据岂是你说让拿，便拿的。再说，那裴寡妇一直口口声声说这粢饭是裴记首创的，某也没见她拿出证据啊。”
顺嘴说到这里，他忽然找到了一个点，张开双手，对围观众人说道：“诸位说，某讲得是不是这个理？”
那躲在人群里方才与韩五对视的那人，也在此时应声道：“是啊，小郎君让韩五拿出证据，裴家怎么不拿出来啊？”
随后便有人附和：“没错，裴家应当也拿出证据……”
又有人说：“我看啊，这裴记也是拿不出证据的，否则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啊？”
“是啊，那裴氏方才被韩五如此嘲讽，也不见她有所回应，摆明了是心虚……”
“说得有理啊……”
“呸！真不要脸！”
……
像是提前说好一般，韩五一发声，人群里便有人附和起来，随后便是一片吵吵嚷嚷的喧嚣声，经过几人的添油加醋，倒是周围也有几个笨蛋也随着骂咧起来。
苏仪目光扫向那些人的时候，眉头紧蹙。
看来这韩五的帮手还真不少，像是有备而来啊。
苏仪正想找出其中的领头者时，韩五突然狞笑道：“小郎君，裴记可拿得出证据？！”
说着说着，韩五还乜了苏仪一眼，目光中透露出的意思，似乎在说：你要证据，首先你得拿出证据，否则，大家都是各说各的理，谁也奈何不了谁，吵架，谁怕谁啊……
对此，苏仪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厌恶的神色，握紧拳头，便想上前揍他一顿，不过想想还是忍住了，与他吵架动手也没有什么必要。
沉吟片刻，苏仪缓缓说道：“好，你要证据，在下便与你说道说道。”
苏仪往前走了一步：“韩五，你可知道这吃食为何叫做粢饭？”
“自然是……”韩五想也没想，顺嘴接下，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何，便努了努嘴，冷哼道：“某凭什么与你说！”
“我看啊，不是你不想说，而是……”苏仪目光一凝，“你根本不知道！”
韩五自小家贫，没有上过学堂，后来混迹于市井，成了一个泼皮，到了最近才开始卖起蒸饼，自然是大字不识的。
听到苏仪如此折辱他，不由怒道：“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苏仪温和一笑，也不理他，转身朝向众人：“诸位中可有知道的？”
人群中窃窃私语，议论声此起彼伏，不过说到最后，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韩五色厉内荏地瞪了一眼苏仪，嚷嚷道：“某愿意叫啥，便叫啥，小郎君在这上面纠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
苏仪挥挥手，轻笑道：“韩五，你若真不知晓，在下倒愿意与你解释一番。”
韩五撇撇嘴，哼了一声。
苏仪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走到一处空地，泼墨写了一个‘粢’字。
人群中有人围了过来。
苏仪指着那字，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粢饭的粢字，其含义原本是指上古祭祀用的谷物，在南朝梁时期的一篇名叫《玉篇》的古籍中也有相关记载，粢，稷米也，便是指祭祀用的。”
苏仪顿了一下，笑道：“当然，除了这层意思，粢还有粘糍的含义，所以粢饭也被称作糍饭，顾名思义，便是指有粘糍性的吃食。”
解释完这些，苏仪又将目光望向那边有些目瞪口呆的韩五，说道：“诸位应该明白了吧？韩五说这粢饭乃是他韩家的祖传秘方，岂会不知这背后的含义，很显然，韩五方才只是信口开河罢了。”
这番话说的凿凿有据，让人很是信服。
是啊，既然是自家祖传的吃食，又怎会不知这吃食名称的来历？
众人议论一番后，连连点头。
对方的韩五也是被苏仪问的哑口无言，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走出两人……
“没想到裴记如此心黑啊，若不是那韩五说这粢饭原来是他韩家祖传秘方，谁会知道呢……”
“你还真信啊？”
“你不信？”
“那韩五原本便是一个泼皮，他的话可信不得。”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唉，倒是可怜了那位妇人啊。”
“不说了不说了，走吧走吧”
两人摇头叹息，随后穿过苏仪与裴清儿的身边，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一旁的裴清儿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愠色，随后便径直往前跑了过去。
苏仪倒是表情平静，不过从那二人的对话中，他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
很明显是那韩五污蔑裴婶偷盗了他韩家的粢饭秘方，没想到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苏仪与裴清儿走到人群当中，见裴婶与赵婶正站在摊前，气得浑身直发抖。
而那叫做韩五的男子，年纪大概不到三十岁，留着短须，身形偏瘦，此时正双手叉腰，抖腿狂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裴清儿穿过人群，走到裴婶身边，搀扶着她，一脸关心道：“阿娘，你没事吧？”
“清儿？”裴婶抬头望望年轻女子，神情黯然道：“你怎么来了？”
“是隔壁孙婶告诉清儿的。”裴清儿目光望向正走过来的苏仪，“苏郎君也来了。”
话音落下，苏仪已经走近了。
裴婶自然也是看到苏仪了，顿时觉得找到了主心骨，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随后主动迎了上去，一把抓住苏仪的右手，颤声道：“苏郎君，你快与他们说，这粢饭不是咱们裴家偷的，你快说啊……”
说到最后，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些哭腔。
苏仪听后，也感觉到裴婶方才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目光不善地望向那边的韩五，嘴里也在不停地宽慰道：“没事的，裴婶。”
随后又对裴清儿说道：“你看好裴婶，我过去会会那个韩五。”
说着，已经走了出去。
韩五站在他的摊子前，一脸冷笑地乜向裴氏妇人那边。
自打苏仪与裴清儿突然从人群走出来，他倒也皱了皱眉，面带疑色地打量了他们几眼。
发现其中的年轻女子他倒是认识，是那裴氏妇人的女儿。
至于另一个年轻男子，他倒是从未见过，所以便多注意了几眼。
这时候，苏仪突然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也是笑着迎了上去。
“敢问这位小郎君与裴家有何关系啊？”
这声音中充满试探。
苏仪倒也淡然地笑了笑，并未立即回应他，只是走过去，望了一眼韩五木桶里的粢饭。
发现这些粢饭看起来很是松散，颜色也有些不对劲，应该是用劣质大米蒸制的。
他挑了挑眉，将目光收回。
韩五发现后，努了努嘴，上前道：“小郎君这是作甚？莫非也想尝尝某家的粢饭？”
苏仪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走向韩五，停在了他一步之外，便这么望着他。
过了片刻，苏仪轻轻笑了笑，语气平和道：“韩五，既然你说这粢饭是你韩家祖传的秘方，可有证据？”
“证据？”韩五目光躲闪，“什么证据？”
“你说是何证据？”苏仪横了他一眼，“怎么，莫非没有？还是方才你只是信口雌黄？”
韩五挥了挥手，狡辩道：“某当然是有证据的……”
苏仪笑了笑：“那便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啊……”
“这……”
韩五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
忽然间他与人群里一人对望片刻，又将目光收回，敛了敛神，随后恶狠狠地望向苏仪，嗤笑道：“某的证据岂是你说让拿，便拿的。再说，那裴寡妇一直口口声声说这粢饭是裴记首创的，某也没见她拿出证据啊。”
顺嘴说到这里，他忽然找到了一个点，张开双手，对围观众人说道：“诸位说，某讲得是不是这个理？”
那躲在人群里方才与韩五对视的那人，也在此时应声道：“是啊，小郎君让韩五拿出证据，裴家怎么不拿出来啊？”
随后便有人附和：“没错，裴家应当也拿出证据……”
又有人说：“我看啊，这裴记也是拿不出证据的，否则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啊？”
“是啊，那裴氏方才被韩五如此嘲讽，也不见她有所回应，摆明了是心虚……”
“说得有理啊……”
“呸！真不要脸！”
……
像是提前说好一般，韩五一发声，人群里便有人附和起来，随后便是一片吵吵嚷嚷的喧嚣声，经过几人的添油加醋，倒是周围也有几个笨蛋也随着骂咧起来。
苏仪目光扫向那些人的时候，眉头紧蹙。
看来这韩五的帮手还真不少，像是有备而来啊。
苏仪正想找出其中的领头者时，韩五突然狞笑道：“小郎君，裴记可拿得出证据？！”
说着说着，韩五还乜了苏仪一眼，目光中透露出的意思，似乎在说：你要证据，首先你得拿出证据，否则，大家都是各说各的理，谁也奈何不了谁，吵架，谁怕谁啊……
对此，苏仪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厌恶的神色，握紧拳头，便想上前揍他一顿，不过想想还是忍住了，与他吵架动手也没有什么必要。
沉吟片刻，苏仪缓缓说道：“好，你要证据，在下便与你说道说道。”
苏仪往前走了一步：“韩五，你可知道这吃食为何叫做粢饭？”
“自然是……”韩五想也没想，顺嘴接下，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何，便努了努嘴，冷哼道：“某凭什么与你说！”
“我看啊，不是你不想说，而是……”苏仪目光一凝，“你根本不知道！”
韩五自小家贫，没有上过学堂，后来混迹于市井，成了一个泼皮，到了最近才开始卖起蒸饼，自然是大字不识的。
听到苏仪如此折辱他，不由怒道：“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苏仪温和一笑，也不理他，转身朝向众人：“诸位中可有知道的？”
人群中窃窃私语，议论声此起彼伏，不过说到最后，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韩五色厉内荏地瞪了一眼苏仪，嚷嚷道：“某愿意叫啥，便叫啥，小郎君在这上面纠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
苏仪挥挥手，轻笑道：“韩五，你若真不知晓，在下倒愿意与你解释一番。”
韩五撇撇嘴，哼了一声。
苏仪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走到一处空地，泼墨写了一个‘粢’字。
人群中有人围了过来。
苏仪指着那字，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粢饭的粢字，其含义原本是指上古祭祀用的谷物，在南朝梁时期的一篇名叫《玉篇》的古籍中也有相关记载，粢，稷米也，便是指祭祀用的。”
苏仪顿了一下，笑道：“当然，除了这层意思，粢还有粘糍的含义，所以粢饭也被称作糍饭，顾名思义，便是指有粘糍性的吃食。”
解释完这些，苏仪又将目光望向那边有些目瞪口呆的韩五，说道：“诸位应该明白了吧？韩五说这粢饭乃是他韩家的祖传秘方，岂会不知这背后的含义，很显然，韩五方才只是信口开河罢了。”
这番话说的凿凿有据，让人很是信服。
是啊，既然是自家祖传的吃食，又怎会不知这吃食名称的来历？
众人议论一番后，连连点头。
对方的韩五也是被苏仪问的哑口无言，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应。
这时候，人群里突然走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