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算计
“骗你，对在下有何好处？”
苏仪笑了起来，随后倒也不瞒他，将如何与郑信相识的过程，简单与王子山说了一遍。
王子山听后默默点了几下头，随后又走回到长案后面的坐榻，盘腿坐下。
“既然如此，胭脂，将借契拿给他吧。”
婢女胭脂接过王子山手里的借契，小碎步走到苏仪面前，递了过去。
苏仪笑着接过借契，随后便将装着六贯多钱的小麻袋放在了地上，打开，让那婢女胭脂清点了下。
这六贯多钱大概有五十多斤重，裴婶做惯了力气活，拿起来倒不费事，胭脂只是稍微看了几眼，估计应该差不多，便又站起身，朝着王子山暗暗点头。
苏仪说道：“烦请转交给你家郎君，有劳了。”
胭脂在王家一直被王子山当做侍妾一般对待，倒也没做过什么苦力活，自然是拿不动那六贯多钱的，所以她回头示意了下那个门房。
门房随即上前，将钱拿了出去。
随后，胭脂朝着苏仪福了福身，转身便走回到王子山身旁。
“王郎君，在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与婶婶先告辞了。”
苏仪拱手一礼，便准备与裴婶往偏堂外面走了，此时王子山喊住了他：“等等，还未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
“在下苏仪。”
“苏仪……”
在他们离开偏堂后不久，王子山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两个字，他似乎想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其实对于苏仪方才的话，他倒是不信的，若只是萍水之交，那郑信岂会如此礼待于他，只是眼下还未摸清楚对方的情况，他也不好过多刁难，若是起了反作用，便得不偿失了。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王子山微微闭眼。
身旁的丫鬟绿蚁悄然上前，伸出如同白玉般的柔荑按在他的肩头，轻轻按摩着。
他闻着绿蚁身上的清香，此时心也静了下来，目光不由望向远方，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们王家是商籍出身，到了曾祖那辈，才脱去了商籍，其中的艰辛自不必多说，曾祖这么做，自然也是希望王家的后辈能够科举入仕，光耀门楣。
所以他在州学读书，也是为此。
但是，他后来发现科举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科举除了是个人才学能力的体现，也与自身的家世和人脉密不可分。
且不谈后面的进士科与明经科的困难，就说想要去京都参加科举的第一步，便是首先得要取得生徒名额。
事情说到这里看似简单，但是生徒的名额一般与地方官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单来说，就是存在着暗箱操作。
如今的王家家境虽然富裕，但在偌大的扬州城里并不显眼，主要是因为王家没有仕宦的根基，在官府方面说不上话，但是沈家可以。
所以他费尽心思，攀附沈户，也是为了沈家背后的权势。
与沈户交好，除了日后的生徒名额，便是对王家如今的生意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也是因此，他才会自愿做沈户的跟屁虫。
他知道扬州城里包括州学有很多人嘲讽他，他不在乎，能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他们懂什么……
他很了解沈户，沈户这人看着和善，实则睚眦必报，自从上次春风楼事件过后，沈户对郑信成见颇深，他对此自然心领神会，所以能够打压郑信的一切事宜，他都愿意出面相助，才会有了望江楼那一幕。
方才见了那个苏仪，他也是在想着办法，看看如何利用苏仪，来起到这个效果。
想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头绪。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刘痦子似乎与他说过裴家的事情，当时记得刘痦子说裴家一定是还不上这笔钱的，到时候收了裴家的房子，还可以赚上一笔。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疑惑，便将刘痦子喊了过来。
“上次你说的裴家，便是他们？”
刘痦子佝着身子，怯声回道：“回郎君，正是他们。”
王子山微微皱眉：“本郎君记得你说过，他们裴家是还不上这笔钱的，还说，定能收走他们的房子。为何不到一个月，他们便能连本带息还上了？”
“是啊，小的也正纳闷呢……”刘痦子也是一脸疑惑。
过了片刻，刘痦子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了，郎君，小的想起一事。”
王子山望了望他：“想起何事？”
刘痦子说道：“前几日，小的遇见市集卖蒸饼的韩五，与他寒暄了几句，他与小的说起裴记粢饭的事情。”
“裴记粢饭？”
王子山挑挑眉，一旁的绿衣婢女此时开口道：“郎君，这裴记粢饭便是近日来，扬州城里盛传的新鲜吃食，奴婢与胭脂姐姐也尝过，很好吃哩……”
“哦？”王子山抬头望望绿蚁，随后又望向前面的刘痦子，“这裴记粢饭与裴家有何关系？莫非……”
绿衣小婢说道：“回郎君，方才来的大婶，奴婢记得，似乎便是那裴记粢饭的摊主。”
刘痦子附和地点了点头，“听说这裴记粢饭生意极好……怪不得他们能在一个月内，便将钱如数还上了。”
这话落下，刘痦子接着说道：“郎君，小的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小的上门要债两次，对裴家也算有些了解，可谓是一穷二白，那个裴王氏原本只是一个在市集卖汤饼的普通妇人，每日赚的钱也只够温饱，根本还不起钱，若是裴家有那个粢饭的做法，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呢？郎君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此事与那书生有关？”王子山很快猜出了刘痦子的言下之意。
“没错，小的正是这么认为的……小的还听说，这书生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裴家的。”
“你说的倒有些道理……”王子山想了想，随后抿了一口茶，“若其中真有那苏仪的事情，看来此人倒是不简单。”
他放下茶水，望了刘痦子一阵：“方才你也听说了，那个苏仪与郑府的郑信关系甚是不错，而郑信与沈兄向来不和……这样吧，你去想个办法，搅黄裴记的生意。”
“搅黄裴记的生意？”
刘痦子微微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笑着上前一步。
“小的倒是想起一人，或许可以做成这事。”
“谁？”
“卖蒸饼的韩五。”
王子山微感疑惑问道：“找他有何用？”
刘痦子回道：“小的那日听韩五提起过，前些时日，他套过裴王氏的话，从中知晓了一些做粢饭的方法，后来便在家中研究了许久……听说已经仿制出来了。”
苏仪笑了起来，随后倒也不瞒他，将如何与郑信相识的过程，简单与王子山说了一遍。
王子山听后默默点了几下头，随后又走回到长案后面的坐榻，盘腿坐下。
“既然如此，胭脂，将借契拿给他吧。”
婢女胭脂接过王子山手里的借契，小碎步走到苏仪面前，递了过去。
苏仪笑着接过借契，随后便将装着六贯多钱的小麻袋放在了地上，打开，让那婢女胭脂清点了下。
这六贯多钱大概有五十多斤重，裴婶做惯了力气活，拿起来倒不费事，胭脂只是稍微看了几眼，估计应该差不多，便又站起身，朝着王子山暗暗点头。
苏仪说道：“烦请转交给你家郎君，有劳了。”
胭脂在王家一直被王子山当做侍妾一般对待，倒也没做过什么苦力活，自然是拿不动那六贯多钱的，所以她回头示意了下那个门房。
门房随即上前，将钱拿了出去。
随后，胭脂朝着苏仪福了福身，转身便走回到王子山身旁。
“王郎君，在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与婶婶先告辞了。”
苏仪拱手一礼，便准备与裴婶往偏堂外面走了，此时王子山喊住了他：“等等，还未请教兄台的尊姓大名。”
“在下苏仪。”
“苏仪……”
在他们离开偏堂后不久，王子山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两个字，他似乎想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其实对于苏仪方才的话，他倒是不信的，若只是萍水之交，那郑信岂会如此礼待于他，只是眼下还未摸清楚对方的情况，他也不好过多刁难，若是起了反作用，便得不偿失了。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王子山微微闭眼。
身旁的丫鬟绿蚁悄然上前，伸出如同白玉般的柔荑按在他的肩头，轻轻按摩着。
他闻着绿蚁身上的清香，此时心也静了下来，目光不由望向远方，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们王家是商籍出身，到了曾祖那辈，才脱去了商籍，其中的艰辛自不必多说，曾祖这么做，自然也是希望王家的后辈能够科举入仕，光耀门楣。
所以他在州学读书，也是为此。
但是，他后来发现科举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科举除了是个人才学能力的体现，也与自身的家世和人脉密不可分。
且不谈后面的进士科与明经科的困难，就说想要去京都参加科举的第一步，便是首先得要取得生徒名额。
事情说到这里看似简单，但是生徒的名额一般与地方官员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单来说，就是存在着暗箱操作。
如今的王家家境虽然富裕，但在偌大的扬州城里并不显眼，主要是因为王家没有仕宦的根基，在官府方面说不上话，但是沈家可以。
所以他费尽心思，攀附沈户，也是为了沈家背后的权势。
与沈户交好，除了日后的生徒名额，便是对王家如今的生意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也是因此，他才会自愿做沈户的跟屁虫。
他知道扬州城里包括州学有很多人嘲讽他，他不在乎，能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他们懂什么……
他很了解沈户，沈户这人看着和善，实则睚眦必报，自从上次春风楼事件过后，沈户对郑信成见颇深，他对此自然心领神会，所以能够打压郑信的一切事宜，他都愿意出面相助，才会有了望江楼那一幕。
方才见了那个苏仪，他也是在想着办法，看看如何利用苏仪，来起到这个效果。
想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头绪。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刘痦子似乎与他说过裴家的事情，当时记得刘痦子说裴家一定是还不上这笔钱的，到时候收了裴家的房子，还可以赚上一笔。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疑惑，便将刘痦子喊了过来。
“上次你说的裴家，便是他们？”
刘痦子佝着身子，怯声回道：“回郎君，正是他们。”
王子山微微皱眉：“本郎君记得你说过，他们裴家是还不上这笔钱的，还说，定能收走他们的房子。为何不到一个月，他们便能连本带息还上了？”
“是啊，小的也正纳闷呢……”刘痦子也是一脸疑惑。
过了片刻，刘痦子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了，郎君，小的想起一事。”
王子山望了望他：“想起何事？”
刘痦子说道：“前几日，小的遇见市集卖蒸饼的韩五，与他寒暄了几句，他与小的说起裴记粢饭的事情。”
“裴记粢饭？”
王子山挑挑眉，一旁的绿衣婢女此时开口道：“郎君，这裴记粢饭便是近日来，扬州城里盛传的新鲜吃食，奴婢与胭脂姐姐也尝过，很好吃哩……”
“哦？”王子山抬头望望绿蚁，随后又望向前面的刘痦子，“这裴记粢饭与裴家有何关系？莫非……”
绿衣小婢说道：“回郎君，方才来的大婶，奴婢记得，似乎便是那裴记粢饭的摊主。”
刘痦子附和地点了点头，“听说这裴记粢饭生意极好……怪不得他们能在一个月内，便将钱如数还上了。”
这话落下，刘痦子接着说道：“郎君，小的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小的上门要债两次，对裴家也算有些了解，可谓是一穷二白，那个裴王氏原本只是一个在市集卖汤饼的普通妇人，每日赚的钱也只够温饱，根本还不起钱，若是裴家有那个粢饭的做法，为何不早早拿出来呢？郎君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此事与那书生有关？”王子山很快猜出了刘痦子的言下之意。
“没错，小的正是这么认为的……小的还听说，这书生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裴家的。”
“你说的倒有些道理……”王子山想了想，随后抿了一口茶，“若其中真有那苏仪的事情，看来此人倒是不简单。”
他放下茶水，望了刘痦子一阵：“方才你也听说了，那个苏仪与郑府的郑信关系甚是不错，而郑信与沈兄向来不和……这样吧，你去想个办法，搅黄裴记的生意。”
“搅黄裴记的生意？”
刘痦子微微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笑着上前一步。
“小的倒是想起一人，或许可以做成这事。”
“谁？”
“卖蒸饼的韩五。”
王子山微感疑惑问道：“找他有何用？”
刘痦子回道：“小的那日听韩五提起过，前些时日，他套过裴王氏的话，从中知晓了一些做粢饭的方法，后来便在家中研究了许久……听说已经仿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