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追逐竞速
得到粮食之后，蒙古骑兵们就准备撤离。这时，虞万里和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也骑着马出来了。他们将和蒙古骑兵们一同回去，虞万里是负责后续的买卖跟进，同时身兼翻译，那个叫许细安的大夫则负责去草原上替人看病。
双方汇合后，就开始启程了，呼图巴格和虞万里肩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队伍分成了三部分，前面三百骑负责前哨，中间是运粮的马匹，后面还有三百骑压阵。至于其他的人则在左右掠阵护卫。这是一个标准的行军作战的阵型，他们跟莫思凡虽然和解了，可是还得面对大明官兵的阻截呢。
刚刚走到虎头岭之下，忽地只听得一声炮响，一彪人马从虎头岭冒了出来。当先打着一杆旗帜，正是大明的卫所官兵。他们都身穿玄甲，手持长枪，人马虽多，却秩序井然，绝无半点杂乱声音传出。光从这一点就能判断出，这些人的战斗力亦不容小觑。
蒙古骑兵们一阵哗然，这是几个意思？刚刚才达成买卖，难道转头又通知官兵前来围剿？
呼图巴格呼哨了一声，蒙古骑兵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即排开了防御阵型。他们单兵素质极高，临危不乱，确实比大明军队强了不少。
然而卫所官兵并没有发动进攻，只是伫立在虎头岭上，远远的监视着他们。
呼图巴格心头疑惑，一扭头看见虞万里，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万里淡然说道：“此乃延安府千户所秦将军的麾下，在你们来后没多久，他们便已潜伏于虎头岭。如若你们继续攻打研究院，他们从身后发起攻击，不知巴格头人认为可以抵挡多久？”
呼图巴格默然。在他心中，向来不觉得明朝军队有多少战斗力，但是他今天先是在城堡下受挫，继而又被人不知不觉摸到身后。如果真是在攻城战中紧要时刻，有这么一彪人马杀出来，自己确实是很难抵挡。
“那他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巴格头人要回大漠，路途遥远，又带了这么多粮食，想必很难像平时那样迅捷如风。要是没有秦将军派兵护送，各位恐怕很难顺利的到达明蒙边境。”
呼图巴格心中了然，所谓护送，一是为了防止跟其他地方的官兵产生冲突，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在监视他们，万一他们在途中洗劫一两个村庄，那乱子就闹大了，双方的买卖也铁定要黄掉。
接下来的几天，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队蒙古骑兵在大明境内急速奔驰，所过之处却秋毫无犯，而在前后左右，一队大明的玄甲骑士死死地盯着他们。双方的关系绝对谈不上友好，但很默契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而双方这样追逐奔驰，难免会引发好胜之心，而能够一决胜负的项目就是比赛双方的行军速度。蒙古铁骑一向以行军快速著称，通常情况下，一支军队的行军速度达到一日百里就堪称精锐，蒙古铁骑却能一日两百里，不顾一切急行军时还要更快。所以一旦起了好胜心，蒙古骑兵们就开始加快行军速度，力图甩掉玄甲骑士，以此羞辱对方。可是几天下来，玄甲骑士们始终跟随在左右，一点都没有落后的迹象，以至于呼图巴格也情不自禁的竖大拇指，能和他们一竞高下的自然都是英雄，大明拥有这样一支军队，确实很难得。
很快就到了先前破关而入的那个地方。呼图巴格在这里留了一百名骑兵，把守这个缺口。由于此地甚为偏僻，又逢冬季，大明官兵十天半个月才来巡逻一次，此刻这里理应不会有人。就算真的有人来巡逻了，也会被轻易截杀，消息传不回去，也就不怕行踪暴露。
呼图巴格来也迅猛，归也急促，来回不到十天时间，完全在计划之内。所以他深信这个缺口很安全，只要从此处出去，基本上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不料当他赶到缺口之处时，所见情形让他目瞪口呆，只见缺口处倒伏着三十余具尸首，赫然便是他留下来的手下，其余的人却不见踪影，不知生死如何。缺口附近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洒落的箭簇和刀剑之类的，至于马蹄印什么的更是杂乱无章。从遗留的迹象来分析，此处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只是如今战斗的双方都撤离了战场，也就不知战果到底如何了。自己留下来的都是精兵，能够击败甚至俘虏他们，那明军至少要有数百人。问题是这种季节，明军怎么会在这里伏下这么多军队？他们击败自己的手下后，为什么不占领这个缺口，反而留下它让自己自由通行？
这些问题他都百思不解。也曾问过虞万里，但虞万里跟他一路同行，并没有特殊的消息来源，显然也不知道。由于此处已经属于延绥地界，昨天玄甲骑士将他们礼送出延安府后，就再也没跟过来，结果连向这个对手打探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派出侦骑四处查探，结果是一无所获。同时也证实了附近并没有明军埋伏，可以很放心的通过这个缺口。他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让人收殓起死去的兄弟之后，立即就通过缺口，奔回大漠。
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所谓的明蒙边境线，其实这条边境线并不固定，时常随着双方的实力此消彼长而变动。大明军力鼎盛之时，长城以北数百里都难找到一个蒙古部落，大明军力萎缩时，蒙古人的毡帐能够搭到长城脚下。就目前而言，出长城二十里，基本上就是蒙古铁骑的天下，到了这里，确定可以安枕无忧了。
大队人马正在奔驰着，前面斥候忽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啸，呼图巴格闻警之后，立即赶上前去，只见一名斥候正急速奔来，奔至近前，便用马鞭指着左近的一处小树林，大声叫道：“巴格头人，那片树林有些古怪。”
“有何古怪？”
“我们刚从那片树林驰过，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呼救声。阿格木此刻正守在树林外，不敢进去，让我前来告知巴格头人。”
呼图巴格一挥手，登时就有数十骑抢出，向树林里闯了进去。没过多久，就带了一群人出来，那些人看上去衣不蔽体，仪容极其狼狈，仔细一看，不正是他留在长城缺口处的骑兵？只不过他们此刻完全没有精兵模样，精神非常萎靡不振。
一个人被带了过来，此人名叫乌力其，是个百人队队长，留守骑兵正是由他来负责。据其所言，呼图巴格率领大部队离去之后，头几日尚风平浪静，没有人过来巡逻。但是到了第八天，也就是昨天，一队明军突然包围了他们，并且发起了突袭。猝不及防之下，他们这队人马很快被切割成各自为战的一小块，根本无从组织起有效的反攻，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们损失了三十多人，箭尽粮绝，终于无力支撑。几经考虑，乌力其决定投降，再战下去也是徒增伤亡罢了。
“敌人有多少人？上千？他们伤亡有多少？”
乌力其脸上现出羞惭的神色，说道：“明军只有两百余人，几乎无人伤亡。”
“他们两百人就打得你们无力招架，伤亡如此惨重。明军几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
“属下也不清楚。战斗结束后，他们也没有准备离开，而是着手组织防线，准备将这个缺口补起来。当时听他们的交谈，似乎是新任延绥巡抚的亲卫队。”
呼图巴格面容稍缓。一般这种亲卫队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人数虽少，战斗力极高，败在这样的对手之下，还不算太丢人。
“后来呢？你们为何到了此处？”
“今天早上，忽然有快马前来传信。为首的接信后就将咱们带到这里，绑缚于树林中，如若不是头人从此经过，属下们只怕就冻都冻死了。”
呼图巴格心中明白了。从研究院戒备森严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传消息的人一方面通知了莫老大，另一方面也定然是通知了延绥巡抚，这才有了延绥巡抚派亲卫队袭击留守骑兵的战斗，其目的当然是断自己的归路。只不过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延安府的玄甲骑士既然能够礼送自己出境，延绥巡抚派人释放自己手下也完全有可能。之所以将他们绑在树林里，一方面这里是自己的必经之路，另一方面也可以视为对自己的一种警告。
长期以来，人们已经形成了明军战斗力孱弱的印象，论骑射功夫，蒙古铁骑当然是独步天下，然而这几日的经验告诉他，明朝还是有能人的，无论是玄甲骑士还是巡抚亲卫队，战斗力都不容小觑。
而他曾经打过交道的莫思凡，更是近乎妖孽般的存在。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将城堡上下看了个遍。事实上，自己看得越多，就越感觉到无能为力。城堡的防御几乎没有死角，而城堡里储备的粮食和武器装备，足以保证他们防御几年都不会物资匮乏。别说自己这区区数百人，就算再多十倍，恐怕都难以攻破。
这刷新了他的过往认知，也让他对将来的买卖合作有了些信心。
双方汇合后，就开始启程了，呼图巴格和虞万里肩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队伍分成了三部分，前面三百骑负责前哨，中间是运粮的马匹，后面还有三百骑压阵。至于其他的人则在左右掠阵护卫。这是一个标准的行军作战的阵型，他们跟莫思凡虽然和解了，可是还得面对大明官兵的阻截呢。
刚刚走到虎头岭之下，忽地只听得一声炮响，一彪人马从虎头岭冒了出来。当先打着一杆旗帜，正是大明的卫所官兵。他们都身穿玄甲，手持长枪，人马虽多，却秩序井然，绝无半点杂乱声音传出。光从这一点就能判断出，这些人的战斗力亦不容小觑。
蒙古骑兵们一阵哗然，这是几个意思？刚刚才达成买卖，难道转头又通知官兵前来围剿？
呼图巴格呼哨了一声，蒙古骑兵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即排开了防御阵型。他们单兵素质极高，临危不乱，确实比大明军队强了不少。
然而卫所官兵并没有发动进攻，只是伫立在虎头岭上，远远的监视着他们。
呼图巴格心头疑惑，一扭头看见虞万里，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万里淡然说道：“此乃延安府千户所秦将军的麾下，在你们来后没多久，他们便已潜伏于虎头岭。如若你们继续攻打研究院，他们从身后发起攻击，不知巴格头人认为可以抵挡多久？”
呼图巴格默然。在他心中，向来不觉得明朝军队有多少战斗力，但是他今天先是在城堡下受挫，继而又被人不知不觉摸到身后。如果真是在攻城战中紧要时刻，有这么一彪人马杀出来，自己确实是很难抵挡。
“那他们现在是要干什么？”
“巴格头人要回大漠，路途遥远，又带了这么多粮食，想必很难像平时那样迅捷如风。要是没有秦将军派兵护送，各位恐怕很难顺利的到达明蒙边境。”
呼图巴格心中了然，所谓护送，一是为了防止跟其他地方的官兵产生冲突，另一方面，未尝不是在监视他们，万一他们在途中洗劫一两个村庄，那乱子就闹大了，双方的买卖也铁定要黄掉。
接下来的几天，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队蒙古骑兵在大明境内急速奔驰，所过之处却秋毫无犯，而在前后左右，一队大明的玄甲骑士死死地盯着他们。双方的关系绝对谈不上友好，但很默契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而双方这样追逐奔驰，难免会引发好胜之心，而能够一决胜负的项目就是比赛双方的行军速度。蒙古铁骑一向以行军快速著称，通常情况下，一支军队的行军速度达到一日百里就堪称精锐，蒙古铁骑却能一日两百里，不顾一切急行军时还要更快。所以一旦起了好胜心，蒙古骑兵们就开始加快行军速度，力图甩掉玄甲骑士，以此羞辱对方。可是几天下来，玄甲骑士们始终跟随在左右，一点都没有落后的迹象，以至于呼图巴格也情不自禁的竖大拇指，能和他们一竞高下的自然都是英雄，大明拥有这样一支军队，确实很难得。
很快就到了先前破关而入的那个地方。呼图巴格在这里留了一百名骑兵，把守这个缺口。由于此地甚为偏僻，又逢冬季，大明官兵十天半个月才来巡逻一次，此刻这里理应不会有人。就算真的有人来巡逻了，也会被轻易截杀，消息传不回去，也就不怕行踪暴露。
呼图巴格来也迅猛，归也急促，来回不到十天时间，完全在计划之内。所以他深信这个缺口很安全，只要从此处出去，基本上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不料当他赶到缺口之处时，所见情形让他目瞪口呆，只见缺口处倒伏着三十余具尸首，赫然便是他留下来的手下，其余的人却不见踪影，不知生死如何。缺口附近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洒落的箭簇和刀剑之类的，至于马蹄印什么的更是杂乱无章。从遗留的迹象来分析，此处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只是如今战斗的双方都撤离了战场，也就不知战果到底如何了。自己留下来的都是精兵，能够击败甚至俘虏他们，那明军至少要有数百人。问题是这种季节，明军怎么会在这里伏下这么多军队？他们击败自己的手下后，为什么不占领这个缺口，反而留下它让自己自由通行？
这些问题他都百思不解。也曾问过虞万里，但虞万里跟他一路同行，并没有特殊的消息来源，显然也不知道。由于此处已经属于延绥地界，昨天玄甲骑士将他们礼送出延安府后，就再也没跟过来，结果连向这个对手打探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派出侦骑四处查探，结果是一无所获。同时也证实了附近并没有明军埋伏，可以很放心的通过这个缺口。他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让人收殓起死去的兄弟之后，立即就通过缺口，奔回大漠。
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所谓的明蒙边境线，其实这条边境线并不固定，时常随着双方的实力此消彼长而变动。大明军力鼎盛之时，长城以北数百里都难找到一个蒙古部落，大明军力萎缩时，蒙古人的毡帐能够搭到长城脚下。就目前而言，出长城二十里，基本上就是蒙古铁骑的天下，到了这里，确定可以安枕无忧了。
大队人马正在奔驰着，前面斥候忽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啸，呼图巴格闻警之后，立即赶上前去，只见一名斥候正急速奔来，奔至近前，便用马鞭指着左近的一处小树林，大声叫道：“巴格头人，那片树林有些古怪。”
“有何古怪？”
“我们刚从那片树林驰过，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呼救声。阿格木此刻正守在树林外，不敢进去，让我前来告知巴格头人。”
呼图巴格一挥手，登时就有数十骑抢出，向树林里闯了进去。没过多久，就带了一群人出来，那些人看上去衣不蔽体，仪容极其狼狈，仔细一看，不正是他留在长城缺口处的骑兵？只不过他们此刻完全没有精兵模样，精神非常萎靡不振。
一个人被带了过来，此人名叫乌力其，是个百人队队长，留守骑兵正是由他来负责。据其所言，呼图巴格率领大部队离去之后，头几日尚风平浪静，没有人过来巡逻。但是到了第八天，也就是昨天，一队明军突然包围了他们，并且发起了突袭。猝不及防之下，他们这队人马很快被切割成各自为战的一小块，根本无从组织起有效的反攻，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们损失了三十多人，箭尽粮绝，终于无力支撑。几经考虑，乌力其决定投降，再战下去也是徒增伤亡罢了。
“敌人有多少人？上千？他们伤亡有多少？”
乌力其脸上现出羞惭的神色，说道：“明军只有两百余人，几乎无人伤亡。”
“他们两百人就打得你们无力招架，伤亡如此惨重。明军几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了？”
“属下也不清楚。战斗结束后，他们也没有准备离开，而是着手组织防线，准备将这个缺口补起来。当时听他们的交谈，似乎是新任延绥巡抚的亲卫队。”
呼图巴格面容稍缓。一般这种亲卫队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人数虽少，战斗力极高，败在这样的对手之下，还不算太丢人。
“后来呢？你们为何到了此处？”
“今天早上，忽然有快马前来传信。为首的接信后就将咱们带到这里，绑缚于树林中，如若不是头人从此经过，属下们只怕就冻都冻死了。”
呼图巴格心中明白了。从研究院戒备森严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传消息的人一方面通知了莫老大，另一方面也定然是通知了延绥巡抚，这才有了延绥巡抚派亲卫队袭击留守骑兵的战斗，其目的当然是断自己的归路。只不过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延安府的玄甲骑士既然能够礼送自己出境，延绥巡抚派人释放自己手下也完全有可能。之所以将他们绑在树林里，一方面这里是自己的必经之路，另一方面也可以视为对自己的一种警告。
长期以来，人们已经形成了明军战斗力孱弱的印象，论骑射功夫，蒙古铁骑当然是独步天下，然而这几日的经验告诉他，明朝还是有能人的，无论是玄甲骑士还是巡抚亲卫队，战斗力都不容小觑。
而他曾经打过交道的莫思凡，更是近乎妖孽般的存在。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将城堡上下看了个遍。事实上，自己看得越多，就越感觉到无能为力。城堡的防御几乎没有死角，而城堡里储备的粮食和武器装备，足以保证他们防御几年都不会物资匮乏。别说自己这区区数百人，就算再多十倍，恐怕都难以攻破。
这刷新了他的过往认知，也让他对将来的买卖合作有了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