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老师新同学（一）
没放多长时间的假期草草收尾，不管放没放够，不管作业写没写完，不管做没做好高三的准备，新学期开始了，高三开始了，噩梦开始了。
清晨六点二十，天还有几分晦涩。一辆汽车从新京南湖大路开出，穿过红旗街，这里是新京繁华的商业区，此刻却门可罗雀，过往的车和行人都几乎没有。车子停在了同志街和解放大路的交会处，我背着书包拿着装满作业的口袋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班级。
“高三八班”的牌子已经更换完成，从走廊楼梯口远远的看见班级亮着灯。推开门，班里已经有了一名同学，是月明，她每天负责把课程表抄写在黑板的左侧，因而天天都来的很早。她的脸上带着写满了“没睡醒”，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在补作业。
新大附中要求学生六点五十必须到班，七点钟上早自习。事实上有很多班级的要求更早，比如六点四十，六点半。
李浩没有对我们有什么特殊要求，我们班的同学只要在六点五十到班就可以了。六点五十，一般是收作业的时间。
早自习上，李浩带来了两个新同学，是上一届的复读生。
新大附中不收复读生。据说我们的校长李水师同志下令不允许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新大附中不会错过一笔丰厚的学费啊。这两个女生，后来听立春（新换的历史老师）说，大概是有什么后台吧。
两个女生一个叫雨航，来自省实验；一个叫夕涵，来自师大附中。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第一天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都没有，李浩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们直接去的班级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坐下，正常上课。
新大附中二楼的布局也发生了变化，原先的文综办公室，变成了九班的领地，没错，就是原先那个把教室装点的十分华丽的九班，现在他们原来的教室变成了答疑室。而文综办公室则搬迁到主任王声的办公室。我很好奇王声要去哪里，结果同学告诉我和政史地三科老师一个办公室。
“哈哈哈波哥，这回和老王声一个办公室，以后看你怎么发表言论！”我和波哥开个玩笑。此时王声主任不在办公室里，波哥尴尬的一笑，一努嘴，朝向旁边。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办公室的人也“改天换地”。教政治的边老师，一直捞不着文科班来教，已经搬出文综办公室；我们原先的地理老师丽娟，也不在办公室里，听说她俩全在三楼的高一文科组。
新面孔则是波哥刚才示意我的立春，还有之前投票选出的刘老师。正常下一节就是历史课，我继续和波哥开玩笑：“你就是教的不行，你看，学校把你的班都给别人了！”
“你可拉倒吧，是立春当初哭着求我说给我一个班教吧，我和立春感情好，就给他一个。为啥把你们班给他？就是因为你长得太难看，我上课的时候反胃。”波哥直接回击我。
“李波你能不能要点脸，谁哭着求你了！”立春一边笑一边指着波哥说。这都是混熟了才能这么开玩笑。当然我和立春现在还不熟，估计这么互怼下去马上就熟了。
“走啊，上课去！”我走到立春旁边，这个老师自来熟，没什么架子，我也用不着拘谨什么。
“走呗，你等会儿，我把学案整利索。”立春把一堆学案抓起来跟我走。他不站起来倒好，一站起来，我才发现他这么高！
我的身高是一米八二，在文科班里正经算很高的了，立春很明显比我高，目测至少一米八五。
“哎立春，你多高啊？”我俩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我问他。
“我一米八四。你看着高是因为我瘦。”他说。
办公室到八班的距离还是挺远的。走到班级之前，我说帮立春拿着学案，立春痛快的给我了。我立即加快速度，走进班级，拿着立春的学案走上讲台，对下面的同学说：“大家都知道波哥这学期不教我们了，这节课我给大家上。”
同学们一阵哄笑。
这时后面的立春也走进了教室，看到班里的样子笑了出来：“哎我说，你帮我拿学案是上来得瑟来了啊？”
立春走上讲台，我赶紧回到座位上。班里座位是按成绩排的，我就坐在讲台前，正对着立春。
班里此时议论纷纷：
“他就是立春？”
“这家伙比起波哥来咋样啊？”
“听说是上一届高三下来的。”
“我还认识他上一届学生呢！”
“这老师，有没有一米九？”
“那个，静一静，咱上课！”立春一说话，大家都笑了，因为立春的声音很尖，不像是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出来的。
“这个，我上课啊，和李波不太一样，每个老师，风格也不一样嘛。李波呢，喜欢讲段子，我呢，喜欢研究课。”立春一边说下面一边笑，他的声音太有特点了。
“就像你们平时用的学案，都是老师做的，比网上那些资料都要好，咱新大附中不让资料外流，但好多学校都偷来用。你们上一届学长，毕业了把我出的学案印了卖出去，都赚了不少钱。”
“老实说你自己赚了多少？”我插了句话，大家都笑了。
“我赚啥啊？他们卖完了一分钱都没给我，我还担心李水师校长知道资料外流之后骂我。”立春哭丧着脸说，大家笑的更欢了。
“高三复习呢，咱们还是从头开始。我不知道之前李波领没给你们复习过，但咱们现在呢，就跟着老师从必修一古代政治开始。首先这一节课咱们讲夏商周，肯定讲不完，能讲多少是多少。”
立春讲课的时候大家好多还在笑，除了笑他的声音，还有他的书法。立春的板书和波哥的板书，共同点是“烂”，不同点呢，波哥的字比较“圆滑”，看上去是一堆圆圈；立春的字则杂乱无章，看上去像是一堆铁丝网，家里放在厨房用来刷锅的那种。
“这个先秦的历史呢，高考就出在历史第一个选择题，这几年考西周的还是比较多的。主要还是考察分封礼乐宗法嘛，这是重点，是必须背下来的。”立春的这个“必须”两个字用的是重音，我们听完又笑了。
立春真的是和波哥不一样，波哥总能有各种各种段子逗我们笑，立春呢，他往讲台上一站就是个段子。不过他也确实是侧重研究课，总是喜欢说高考怎么考之类的。
“有的概念你们必须要清楚。这个中央集权啊，它和君主专制是不一样的，好多学生喜欢把它弄混。它俩一个是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一个是皇帝和宰相的关系。你说明朝以后就没有宰相了？其实还是皇帝和掌权的大臣之间的矛盾。皇帝收权呢，它有利于效率的提高；放权呢，有利于减少决策失误。你们政治不是也学过吗？这是对立统一的。”
“这对矛盾我只说一遍，以后做题你们要是错了，那真是不应该的。”当然，事实上立春后来在我们班又讲了好几遍，每一次都说是最后一遍，还说“我不是给你们讲过了吗？”
“孩儿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来问啊，我就在文科办公室，要是找不着我你就上三楼的高一文科组，我在高一也带班，不过工作的重心肯定是要放在高三的。”下课了，立春还不忘了再说几句，当然，同学们的心理大概是“压什么堂啊波哥上课从来不压堂。”
清晨六点二十，天还有几分晦涩。一辆汽车从新京南湖大路开出，穿过红旗街，这里是新京繁华的商业区，此刻却门可罗雀，过往的车和行人都几乎没有。车子停在了同志街和解放大路的交会处，我背着书包拿着装满作业的口袋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班级。
“高三八班”的牌子已经更换完成，从走廊楼梯口远远的看见班级亮着灯。推开门，班里已经有了一名同学，是月明，她每天负责把课程表抄写在黑板的左侧，因而天天都来的很早。她的脸上带着写满了“没睡醒”，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在补作业。
新大附中要求学生六点五十必须到班，七点钟上早自习。事实上有很多班级的要求更早，比如六点四十，六点半。
李浩没有对我们有什么特殊要求，我们班的同学只要在六点五十到班就可以了。六点五十，一般是收作业的时间。
早自习上，李浩带来了两个新同学，是上一届的复读生。
新大附中不收复读生。据说我们的校长李水师同志下令不允许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新大附中不会错过一笔丰厚的学费啊。这两个女生，后来听立春（新换的历史老师）说，大概是有什么后台吧。
两个女生一个叫雨航，来自省实验；一个叫夕涵，来自师大附中。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第一天的时候，甚至连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都没有，李浩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们直接去的班级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坐下，正常上课。
新大附中二楼的布局也发生了变化，原先的文综办公室，变成了九班的领地，没错，就是原先那个把教室装点的十分华丽的九班，现在他们原来的教室变成了答疑室。而文综办公室则搬迁到主任王声的办公室。我很好奇王声要去哪里，结果同学告诉我和政史地三科老师一个办公室。
“哈哈哈波哥，这回和老王声一个办公室，以后看你怎么发表言论！”我和波哥开个玩笑。此时王声主任不在办公室里，波哥尴尬的一笑，一努嘴，朝向旁边。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办公室的人也“改天换地”。教政治的边老师，一直捞不着文科班来教，已经搬出文综办公室；我们原先的地理老师丽娟，也不在办公室里，听说她俩全在三楼的高一文科组。
新面孔则是波哥刚才示意我的立春，还有之前投票选出的刘老师。正常下一节就是历史课，我继续和波哥开玩笑：“你就是教的不行，你看，学校把你的班都给别人了！”
“你可拉倒吧，是立春当初哭着求我说给我一个班教吧，我和立春感情好，就给他一个。为啥把你们班给他？就是因为你长得太难看，我上课的时候反胃。”波哥直接回击我。
“李波你能不能要点脸，谁哭着求你了！”立春一边笑一边指着波哥说。这都是混熟了才能这么开玩笑。当然我和立春现在还不熟，估计这么互怼下去马上就熟了。
“走啊，上课去！”我走到立春旁边，这个老师自来熟，没什么架子，我也用不着拘谨什么。
“走呗，你等会儿，我把学案整利索。”立春把一堆学案抓起来跟我走。他不站起来倒好，一站起来，我才发现他这么高！
我的身高是一米八二，在文科班里正经算很高的了，立春很明显比我高，目测至少一米八五。
“哎立春，你多高啊？”我俩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我问他。
“我一米八四。你看着高是因为我瘦。”他说。
办公室到八班的距离还是挺远的。走到班级之前，我说帮立春拿着学案，立春痛快的给我了。我立即加快速度，走进班级，拿着立春的学案走上讲台，对下面的同学说：“大家都知道波哥这学期不教我们了，这节课我给大家上。”
同学们一阵哄笑。
这时后面的立春也走进了教室，看到班里的样子笑了出来：“哎我说，你帮我拿学案是上来得瑟来了啊？”
立春走上讲台，我赶紧回到座位上。班里座位是按成绩排的，我就坐在讲台前，正对着立春。
班里此时议论纷纷：
“他就是立春？”
“这家伙比起波哥来咋样啊？”
“听说是上一届高三下来的。”
“我还认识他上一届学生呢！”
“这老师，有没有一米九？”
“那个，静一静，咱上课！”立春一说话，大家都笑了，因为立春的声音很尖，不像是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说出来的。
“这个，我上课啊，和李波不太一样，每个老师，风格也不一样嘛。李波呢，喜欢讲段子，我呢，喜欢研究课。”立春一边说下面一边笑，他的声音太有特点了。
“就像你们平时用的学案，都是老师做的，比网上那些资料都要好，咱新大附中不让资料外流，但好多学校都偷来用。你们上一届学长，毕业了把我出的学案印了卖出去，都赚了不少钱。”
“老实说你自己赚了多少？”我插了句话，大家都笑了。
“我赚啥啊？他们卖完了一分钱都没给我，我还担心李水师校长知道资料外流之后骂我。”立春哭丧着脸说，大家笑的更欢了。
“高三复习呢，咱们还是从头开始。我不知道之前李波领没给你们复习过，但咱们现在呢，就跟着老师从必修一古代政治开始。首先这一节课咱们讲夏商周，肯定讲不完，能讲多少是多少。”
立春讲课的时候大家好多还在笑，除了笑他的声音，还有他的书法。立春的板书和波哥的板书，共同点是“烂”，不同点呢，波哥的字比较“圆滑”，看上去是一堆圆圈；立春的字则杂乱无章，看上去像是一堆铁丝网，家里放在厨房用来刷锅的那种。
“这个先秦的历史呢，高考就出在历史第一个选择题，这几年考西周的还是比较多的。主要还是考察分封礼乐宗法嘛，这是重点，是必须背下来的。”立春的这个“必须”两个字用的是重音，我们听完又笑了。
立春真的是和波哥不一样，波哥总能有各种各种段子逗我们笑，立春呢，他往讲台上一站就是个段子。不过他也确实是侧重研究课，总是喜欢说高考怎么考之类的。
“有的概念你们必须要清楚。这个中央集权啊，它和君主专制是不一样的，好多学生喜欢把它弄混。它俩一个是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一个是皇帝和宰相的关系。你说明朝以后就没有宰相了？其实还是皇帝和掌权的大臣之间的矛盾。皇帝收权呢，它有利于效率的提高；放权呢，有利于减少决策失误。你们政治不是也学过吗？这是对立统一的。”
“这对矛盾我只说一遍，以后做题你们要是错了，那真是不应该的。”当然，事实上立春后来在我们班又讲了好几遍，每一次都说是最后一遍，还说“我不是给你们讲过了吗？”
“孩儿们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来问啊，我就在文科办公室，要是找不着我你就上三楼的高一文科组，我在高一也带班，不过工作的重心肯定是要放在高三的。”下课了，立春还不忘了再说几句，当然，同学们的心理大概是“压什么堂啊波哥上课从来不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