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将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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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夕阳下,号角响

    “将军!”所有人都定下了脚步,原地待着孙传庭。他听到帐内所有人齐声的喊他,他停下了脚步,站住了。

    他的,他们的脸到现在都还有风尘仆仆的痕迹,每个人眼里的血丝遍布着,不曾消下去。“现在!”他,孙传庭对所有人说,他眼里巡视了一圈,这里面十多个大汉,从不曾佝偻下自己的背,都直挺,像一颗被狂风侵袭也不曾倒下去的松树,很坚硬。

    当孙传庭话音一落,所有人又都站直了,扫开那只有一点点的散懒,目光炯毅,等待着他的号令。

    “都回去休息!明日清晨,大军开拔!”他命令着,随后烦躁的推开面前的几个人,一屁股做到了主位上,端着茶水一口一口的喝着。

    “开拔?!去哪儿”一个人问。孙传庭抬眼看了看,随后低下眼去,头不抬的说:“我们打哪儿来这儿的,就打哪儿的回去,千万别吝啬你们手中的刀,那批火器可以抬出来了,放的也有点久了!”他似笑非笑的说,每一句话里都透着英气,他眉目清秀又带着威严。

    坚毅的锥子脸,山羊胡散乱的在上面,有一角还缺失了,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反正留下了一道血痕。

    众将:!!!

    “我们要杀回去?!”他们面色激动如犬。“对!我们要杀回去!”他说。他们欢呼尖叫,几乎要喊破云霄。

    待他们都下去,整个秦军大营都在呐喊,都在备军,都在准备,该磨刀的磨刀,该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该休息的休息,该包扎的包扎。

    “他们打成魔了么?死到临头了还这般高兴?奇了个山鬼鬼.....”潼关守将们聚成一团,面色蜡黄饥瘦的讨论着白色帐顶一片的秦军营地。

    ··········

    “杀回去,杀回去!血债血还!”孙传庭带动着军士们在校场上嘶声呐喊,没有人停下自己的嗓音,不留余地的叫喊,响成一片。附近的飞鸟开始惊声离开,哗啦哗啦连成一片上了青色的天空。

    而在潼关内的城墙上,一位文人,他扶着长须,笑颜逐开的看着下面的营帐群,一个个营帐开始被收了起来,身旁的一位将领悄悄的走过,对着他一行礼,“吴先生,该下城头了,此地不安全。”

    “无妨,无妨。”文人笑颜如花,似菊花,不过他还年轻,面庞不显老,而是满面青志。

    听到这番话,将领一点头,又下去了。“将军可真是生不逢时,一将功成万骨枯。望你多有前志,山水有相逢,我你,京师在见,感谢前几日一番相救,多谢。”他说道,随后才下了城头,骑上一只小毛驴,穿过那人群恍然的街道,离开了。

    秦军总计一万二的人,在孙传庭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西去了,附近的黄山都弯下了腰,为秦军那漫天号角声贡礼去。

    “呜——呜——”号角在响,现在都到了次日的夕阳了,孙传庭早已是准备好了自己的行囊与表里一切,坐在白马上,朝着自己失去了故地,杀了回去。

    所有人都英气逼人,附近的山鬼都要跑的远远的,哪怕平民百姓都给吓得躲在林子中瑟瑟发抖,不敢出来,更别说那些豺狼虎豹的。

    秦军的军威气概不用到战场,便什么都显露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北闯王李自成的军队,消息可灵通着,大军的人数足有二十万,不过零零咋咋的分布,而秦军此次主要出击的地方,正是李自成的中军!

    中军人数八万,不过要是和秦军战斗起来,那八万看都不用看,便灰飞烟灭。而秦军所要怕的,是他们的围剿与支援速度。

    “将军,绕过水家镇,便是李自成中军所在!”一位探哨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孙传庭旁边,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么快?!”他吃了一惊,随后赶忙转头望向后头不见尽头的秦军,“加快速度!”他沉声发令,烟嗓给了他一种别样的领袖气概。

    “是!”探哨打了个激灵,还以为他叫自己去传令,人不停歇的便马上又跑了起来,绕着旁边的小丘上,对着后头的秦军大喊:“将军有令!加快速度前行!将军有令,加快速度前行......”连接着喊,倒是让孙传庭错愕了一会儿,不过他缓过神来,摇着头笑了笑。

    随后大军便继续前行。崇祯元年来,农名起义军大肆爆发,各路贫寒的农民纷纷响应北闯王李自成,这一来,不到两年,即使秦军在强大,也是双拳难敌百手!北打完,南又来,一旦要主动进军,对方就将中军包裹的严严实实,随后一股脑的朝着你的脑门打,悍不畏死的那种,贼拉牛逼。

    “正面刚,我们从来不怕谁!”来自一位北闯王的农民军。

    “你说啥呢?这是什么时代你不知道?还整天的给我玩耍?这是大军出征,不是儿戏,你刚从榆林过来,老子我不怪你,但是,等会儿号角一响,你就给老子上,你要是敢给我退,你看我不抽死你个狗日的!腿别打岔!束着,你个怂娃儿!”一个身穿黑甲,外皮红色鸳鸯战袄的中年人走在大军的中间,狠狠的给了他身旁一个青年的屁股来了一脚。

    一声响。“啊!你是我爹嘛?!我又没打过战,害怕不是应该的?你还踹我,我招谁惹谁了,不就腿肚子抽抽嘛!”青年的泪差点就流了出来,嘶声揭底的冲中年人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说你是怂娃,你就是怂娃,还给我顶嘴!治不了你了!看老子不打死你!”中年人瞪圆了眼,发起了狠,冲着青年就要大打出手。

    “哎!司马先生,别别别,打坏了不好,还要他打战呢!别闹了!”旁边赶忙冲上来一个人拉住了中年人,他名叫司马平安,那青年叫司马敏。

    “你打!干爸你别拉着他!你让他打我,打死好了,就因为我不是长子!你就拉我来打战!我从来就没有地位!就因为我妈是青楼的!司马平安,你老混球!”司马敏一掀鸳鸯战袄,不足七尺的身高证明他如今连弱冠(二十岁)都还没有到,却是被抓来当兵,他哭着扒拉的一张脸,嘴向下垅拉着,泪珠大滴大滴的从眼角往下掉,划过脏兮兮的笑脸,清理出了一条干净的道路。“呜呜呜.....我才十五,我才十五!!你觉得我能给谁打战?!我是去送死的嘛,你咋当爹的!”他扯着嗓子,持续发泄不满。

    “反了天了你!敢骂老子,你也不怕不得好死!”司马平安的语气弱了下来,也没有了怒气脸。

    “死就死,我怕谁!我爹都不要我了,我管你这个傻驴?你就不是我爹,我娘就是被你杀的!都是混蛋,这个世道就不曾太平,你们还要让它太平!都有病!滚!!我活不下去了!”司马敏一声一声的喊,每一句话都让他用尽全身力气,不留余地的嘶吼,周围人听了,都沉寂下来,全军也都停下,看着司马父子的争吵。

    司马敏此时颓唐的坐在了地上,双腿直放开,背臂放了下来,一手摩挲在腰间的刀把儿上,泪珠还在掉,也还在哭。

    四下都被他闹得拥挤了起来,后头的兵士也都一个个停下,张大眼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附近没有山林,只是光秃秃的几个树木,上面被火炮击中的斑驳痕迹。黄土高坡,窑洞连着在下面,一个一个的排列,分布整齐,随着山坡的曲度往下,每一块山坡前的平地,都是一个小院子。只不过这里都荒废了好久的样子,没有人烟在这里点起,屋内屋外的农具都不知所终,或许都被这里的人都带走了,不时也有几只家禽的尸体出现在街道上,被一些老鼠,野狗,所饱餐。

    世道真乱,乱的不可理喻。

    “好了!别哭了,哭个啥哭。”司马平安恢复了平静,他小口小口的用嘴呼吸,与附件颜色一样的黄牙隐约的露了出来。“我哭!我乐意哭的嘛!大哥就在西安城里,你去找他,这是他跟我说的,我不跟你走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说完,身子便坚实了,像倒下去的松树又被人拉了起来,没有多做解释,推开人群,自己一个人绕着大部队走了去。

    司马平安没有去,而是在后面大喊:“你给我回来!你出去会被当做逃兵杀的!”见到叫了几次都无果,他还在走。

    他咬咬牙狠狠的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后领,“不准走,算爹求你了,待在这儿,爹护着你,死不了!”

    听到这话,司马敏才动容,他的眼角跳了一下,长吐了一口气,便转了过来,随着司马平安回来了,附近的人也才松了口气,他们不会说什么,他们只是观众,他们对于这些事情早已经都麻木了,每日都有新加入的新兵闹着要离开,这不是他们自愿来的,都是“他们”去拉来的,从自己曾经不起波澜的家里面拉住来的后生娃娃。

    呜——呜——号角再次吹动。这个风波到没有惊动前面的孙传庭,他正查看着附近的地形。

    中军和后军继续前行,朝光明在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