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愿意吗
渭水河，有如一条玉带，在武威城以北缠绕而过，出了正北门北渡定远桥，便是武威北郊。
此时武威北郊的一片草场上，几匹马正低头嚼着青草，而在不远处的一个缓坡上，几个人影仰躺在青草上眺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正是在安庆楼闹得沸沸扬扬后离开的封佑陵三人。
杨薫茉一身青衣，裙裾在风中微微飘扬，宛若融入了草色当中。收回远眺斜阳的目光，她侧头看着封佑陵，轻声说着：“小陵，你回来后对所有事的回应都那么张狂，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了？”
听着杨薫茉有些担忧的语气，封佑陵枕在手背上的脑袋轻摇了摇，用无所谓的语气道：“管他呢，我回来之后，人人都怀着各种心思来试探我，既然他们想试探……”年轻王子从缓坡上坐了起来，转了转手中的一块小石块，然后猛地扔了出去，笑着道：“那我就给他们最不想要的结果！”
“省得他们继续来烦你？”杨薫茉看着重新躺下的封佑陵，冲他白眼道。
封佑陵一笑，轻移了下放在额上的右手，挡住依旧有些刺眼的阳光，良久，才轻声呢喃道：“茉姐姐，我想我姐了。”
杨薫茉侧头看着封佑陵有些疲惫的脸容，伸出手轻轻挠了挠他的脑袋，轻声道：“我也是你姐姐啊。”
封佑陵有些惬意地嗯了声，喃喃道：“茉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在月老庙里发誓，要一起玩到老疯到老。”
杨薫茉想起当年自己几个月老意味着什么的小屁孩，在月老神像面前像模像样地发誓的样子，不禁失笑起来。
“后来来了个沈无洛，把我姐给骗走了……我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个人，把你也骗走了。”笑声中，封佑陵悠悠地道。
在杨薫茉准备杀人的目光中，封佑陵及时从地上弹了起来，踢了一脚在夕阳包裹中差不多快睡着了的杨御，喊道：“小枪，陪我去赛马！”然后哈哈笑着跑离了危险范围。
缓坡上，杨薫茉抱着腿坐着，将脑袋搁在双膝上，看着两个策马狂奔的弟弟。发丝在斜阳映照下，微微显得金黄，清风拂过，长发飘扬。
……
而在此时，大卫的君王正站在一间静室内，安静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像，一幅已经有些泛黄的画像。
画像中是一个女子，捏着一个雪团，瞪着灵动的眼睛，双眉挑起显得有些英气勃勃，抿着唇侧着头摆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画像不知是出自哪个画师的手笔，将女子的灵动与可爱、英气与调皮都刻画在了纸上，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这个女子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卫王站在画像前，凝神静气，安静无言。
禁足端宁殿，是他划给封佑陵的最后一条线，而封佑陵，则毫不犹豫直接冲过了这条线。以此宣告，他不再是那个永远没心没肺似的小王子。
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怎会想不明白，今日朝会封佑陵在麟德殿上的那番话，不是说给那些大臣听，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许久，一直静立的封睦言开口了，向着画像中的女子一个人轻声说着话。
“所以小陵小时候经常逃出宫玩，恐怕也不只是因为淘气贪玩的吧。两年前我也跟你说过，他在刚回来不到一个月的情况下，便就执意要去云秦山脉那边。
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这小家伙，真的想逃离这座王宫，逃离这座城。
还有，狩初书院那边来人了，我记得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来人说，狩初这次广收学子，不只书生。
如果我没记错，典籍中记载的上一次书院这样做，之后便是差点颠覆了大炎的魔教之乱……看来天下真的要乱了。
不知道你们墨者，这次会不会重新站出来呢……”
封睦言顿住了话语，静室重新陷入安静。这位身穿着常服就如普通俊逸中年男子般的君王，轻轻合上了双眼，良久，才又缓缓睁开。
“这一次，我会让小陵也去狩初，真想看看那里能教出你来，又能把六郞教成怎样……”卫王轻声说着，忽然又想起了书房里封佑陵挨了一巴掌后却依然梗着脖子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他看着画像中那正捏着雪团欲扔未扔的女子，眼神柔和，叹了口气，轻声道：“眷以，我们的儿子，终究是长大了。”
……
武威北面的官道上，三骑披着落日的余晖疾驰归来，但就在已经能远远看到定远桥的时候，其中一骑却骤然停了下来，停在了官道旁的一个寻常茶棚边上。
封佑陵勒住疾行中的骏马，翻身而下，冲茶棚里那朝自己招着手的家伙挥了下手，开心地喊道：“老混蛋！”
刚举起茶碗的封长道一滞，翻了个白眼，骂道：“小王八蛋！”
封佑陵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很大度地没有跟突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老混蛋一般见识，将缰绳递给一个迎上来的小厮，自己走到了封长道旁边坐下，然后礼貌地向坐在对面的有着一头银灰色长发的女子问了句好。
这时见封佑陵突然停下的杨家姐弟已经勒转马头返了回来，年轻王子指了指余下的凳子让他们坐下，然后指着封长道认真地向他们介绍。
“呐，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武艺高足智多谋英俊潇洒……”封佑陵一口气说了十多个夸人不用钱的成语，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微笑着总结道：“天杀的老混蛋！”
安秀辰抬头看着说完话便一脸警惕身体微绷，随时准备从凳子上弹出去的封佑陵，心里一阵无奈又是好笑。而杨薫茉杨御则是看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听封佑陵说正是这个人教他修武的高人，目光里有些好奇，有些敬畏，更多的是好笑。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疯子每次提起这个人，都是咬牙切齿的，一副牙痒痒的样子。
在这些目光中，封长道看着想逃又未逃的封佑陵，阴恻恻地说道：“小混蛋一段时间不见，皮痒痒了？”
在封长道阴恻恻的声音刚刚响起时，封佑陵已经脚下一蹬，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了出去，同时已经做好了防御的架势，双目紧盯着封长道，那反应快得让人咋舌。
不过他预料中的“毒打”并未来临，只因安秀辰轻轻放下手中茶碗，连眉头都没抬，声音清冷地问道：“你敢？”
这声音轻缓，似是毫无威胁力，但封长道却是苦笑了一下，没再作声。
封佑陵眼珠子转了几圈，终于确认了老混蛋居然是真的不敢出手了，才迟迟肯放下双手，眼神有些疑惑。
他是刚从郊外肆情纵马归来，心情舒畅，才敢借着股疯劲来撩拨忽然出现的封长道。本来在他预想中接下来就是疾风暴雨般的攻击，这对年轻王子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封佑陵本就是在封长道手下花式挨打中开始修武的。
而现在这老混蛋居然真的不动手，反而让封佑陵有点不适应了。
但无论如何，封佑陵却是知道是那灰发女子说了句话后封长道才真没有动手的，所以他很干脆地走到了安秀辰身后的另一张茶桌边，勾来一张凳子然后踩了上去，蹲在那斜着眼睛看着封长道。
封长道看着那小混蛋用一副死鱼眼斜着自己，不禁一阵吹胡子瞪眼。
……
安秀辰没有理会在麟德殿上还一股子倔狠劲，却忽然变得那么惫赖的家伙，抬头看向杨薫茉，轻声道：“杨家的小丫头，第二次见你了。”
杨薫茉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自己毫无印象的灰发女子，礼貌地问道：“不知前辈是？”
“我是天慈谷的谷主，安秀辰。天慈谷，也就是世间所说的药谷。”安秀辰声音古井无波，继续说道：“相信你们也知道了今日麟德殿朝会上，在那小疯子舌战群臣之前，还有一件大事，便是狩初广招学子。”
天慈谷主看着杨薫茉，微微一笑，轻声询问道：“而我来这里，是想问下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
杨薫茉讶然地睁大了眼睛，脑海里满是不可置信。
药谷，传说中深藏于天狩山脉，这世间并无多少人知道其确切位置，但这不妨碍它成为天下医者心中的圣地。
而此刻，这个圣地的当代谷主却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问自己是否愿意成为她的徒弟，这容不得杨薫茉心中不会有一种强烈的错愕感。
良久，这个历来喜爱穿着一身青衣的女孩才缓过神来，却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样子。她看着安秀辰，认真地问道：“安前辈，为什么？”
安秀辰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是灵修吗？”
“是。”杨薫茉沉思了一下，最终如实答道。
“木属性？”安秀辰追问道。
杨薫茉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是药谷的谷主，那在确认自己是修灵的后看穿自己是木属性，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你身上还带着好几股药草的气味，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学医的。”安秀辰看着她，凝神道，“而且，你身上有股让人舒服的茉香，我能感觉得到你与植物的天然亲近，这便是我想收你做徒弟的原因。那么，你愿意吗？”
杨薫茉沉默，看向了杨御和封佑陵，一时没有回答。
身旁的药谷谷主说得都是对的，可她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学医很大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自己天生喜爱与花草植株打交道。可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家伙成天在王都里惹是生非或被惹是生非，常常带着些小伤大伤回来。
答应了，自己就能前往天下医者都为之神往的药谷学艺。可答应了，也意味着自己要远离如今就在不远处的故城，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那样，去学医真的值得吗？
此时武威北郊的一片草场上，几匹马正低头嚼着青草，而在不远处的一个缓坡上，几个人影仰躺在青草上眺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正是在安庆楼闹得沸沸扬扬后离开的封佑陵三人。
杨薫茉一身青衣，裙裾在风中微微飘扬，宛若融入了草色当中。收回远眺斜阳的目光，她侧头看着封佑陵，轻声说着：“小陵，你回来后对所有事的回应都那么张狂，会不会让人觉得……太过了？”
听着杨薫茉有些担忧的语气，封佑陵枕在手背上的脑袋轻摇了摇，用无所谓的语气道：“管他呢，我回来之后，人人都怀着各种心思来试探我，既然他们想试探……”年轻王子从缓坡上坐了起来，转了转手中的一块小石块，然后猛地扔了出去，笑着道：“那我就给他们最不想要的结果！”
“省得他们继续来烦你？”杨薫茉看着重新躺下的封佑陵，冲他白眼道。
封佑陵一笑，轻移了下放在额上的右手，挡住依旧有些刺眼的阳光，良久，才轻声呢喃道：“茉姐姐，我想我姐了。”
杨薫茉侧头看着封佑陵有些疲惫的脸容，伸出手轻轻挠了挠他的脑袋，轻声道：“我也是你姐姐啊。”
封佑陵有些惬意地嗯了声，喃喃道：“茉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四个在月老庙里发誓，要一起玩到老疯到老。”
杨薫茉想起当年自己几个月老意味着什么的小屁孩，在月老神像面前像模像样地发誓的样子，不禁失笑起来。
“后来来了个沈无洛，把我姐给骗走了……我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个人，把你也骗走了。”笑声中，封佑陵悠悠地道。
在杨薫茉准备杀人的目光中，封佑陵及时从地上弹了起来，踢了一脚在夕阳包裹中差不多快睡着了的杨御，喊道：“小枪，陪我去赛马！”然后哈哈笑着跑离了危险范围。
缓坡上，杨薫茉抱着腿坐着，将脑袋搁在双膝上，看着两个策马狂奔的弟弟。发丝在斜阳映照下，微微显得金黄，清风拂过，长发飘扬。
……
而在此时，大卫的君王正站在一间静室内，安静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像，一幅已经有些泛黄的画像。
画像中是一个女子，捏着一个雪团，瞪着灵动的眼睛，双眉挑起显得有些英气勃勃，抿着唇侧着头摆出一副威胁的样子。
画像不知是出自哪个画师的手笔，将女子的灵动与可爱、英气与调皮都刻画在了纸上，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这个女子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卫王站在画像前，凝神静气，安静无言。
禁足端宁殿，是他划给封佑陵的最后一条线，而封佑陵，则毫不犹豫直接冲过了这条线。以此宣告，他不再是那个永远没心没肺似的小王子。
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怎会想不明白，今日朝会封佑陵在麟德殿上的那番话，不是说给那些大臣听，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许久，一直静立的封睦言开口了，向着画像中的女子一个人轻声说着话。
“所以小陵小时候经常逃出宫玩，恐怕也不只是因为淘气贪玩的吧。两年前我也跟你说过，他在刚回来不到一个月的情况下，便就执意要去云秦山脉那边。
现在想来，怕是因为这小家伙，真的想逃离这座王宫，逃离这座城。
还有，狩初书院那边来人了，我记得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来人说，狩初这次广收学子，不只书生。
如果我没记错，典籍中记载的上一次书院这样做，之后便是差点颠覆了大炎的魔教之乱……看来天下真的要乱了。
不知道你们墨者，这次会不会重新站出来呢……”
封睦言顿住了话语，静室重新陷入安静。这位身穿着常服就如普通俊逸中年男子般的君王，轻轻合上了双眼，良久，才又缓缓睁开。
“这一次，我会让小陵也去狩初，真想看看那里能教出你来，又能把六郞教成怎样……”卫王轻声说着，忽然又想起了书房里封佑陵挨了一巴掌后却依然梗着脖子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他看着画像中那正捏着雪团欲扔未扔的女子，眼神柔和，叹了口气，轻声道：“眷以，我们的儿子，终究是长大了。”
……
武威北面的官道上，三骑披着落日的余晖疾驰归来，但就在已经能远远看到定远桥的时候，其中一骑却骤然停了下来，停在了官道旁的一个寻常茶棚边上。
封佑陵勒住疾行中的骏马，翻身而下，冲茶棚里那朝自己招着手的家伙挥了下手，开心地喊道：“老混蛋！”
刚举起茶碗的封长道一滞，翻了个白眼，骂道：“小王八蛋！”
封佑陵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很大度地没有跟突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老混蛋一般见识，将缰绳递给一个迎上来的小厮，自己走到了封长道旁边坐下，然后礼貌地向坐在对面的有着一头银灰色长发的女子问了句好。
这时见封佑陵突然停下的杨家姐弟已经勒转马头返了回来，年轻王子指了指余下的凳子让他们坐下，然后指着封长道认真地向他们介绍。
“呐，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武艺高足智多谋英俊潇洒……”封佑陵一口气说了十多个夸人不用钱的成语，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微笑着总结道：“天杀的老混蛋！”
安秀辰抬头看着说完话便一脸警惕身体微绷，随时准备从凳子上弹出去的封佑陵，心里一阵无奈又是好笑。而杨薫茉杨御则是看着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听封佑陵说正是这个人教他修武的高人，目光里有些好奇，有些敬畏，更多的是好笑。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疯子每次提起这个人，都是咬牙切齿的，一副牙痒痒的样子。
在这些目光中，封长道看着想逃又未逃的封佑陵，阴恻恻地说道：“小混蛋一段时间不见，皮痒痒了？”
在封长道阴恻恻的声音刚刚响起时，封佑陵已经脚下一蹬，整个人从凳子上蹦了出去，同时已经做好了防御的架势，双目紧盯着封长道，那反应快得让人咋舌。
不过他预料中的“毒打”并未来临，只因安秀辰轻轻放下手中茶碗，连眉头都没抬，声音清冷地问道：“你敢？”
这声音轻缓，似是毫无威胁力，但封长道却是苦笑了一下，没再作声。
封佑陵眼珠子转了几圈，终于确认了老混蛋居然是真的不敢出手了，才迟迟肯放下双手，眼神有些疑惑。
他是刚从郊外肆情纵马归来，心情舒畅，才敢借着股疯劲来撩拨忽然出现的封长道。本来在他预想中接下来就是疾风暴雨般的攻击，这对年轻王子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封佑陵本就是在封长道手下花式挨打中开始修武的。
而现在这老混蛋居然真的不动手，反而让封佑陵有点不适应了。
但无论如何，封佑陵却是知道是那灰发女子说了句话后封长道才真没有动手的，所以他很干脆地走到了安秀辰身后的另一张茶桌边，勾来一张凳子然后踩了上去，蹲在那斜着眼睛看着封长道。
封长道看着那小混蛋用一副死鱼眼斜着自己，不禁一阵吹胡子瞪眼。
……
安秀辰没有理会在麟德殿上还一股子倔狠劲，却忽然变得那么惫赖的家伙，抬头看向杨薫茉，轻声道：“杨家的小丫头，第二次见你了。”
杨薫茉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自己毫无印象的灰发女子，礼貌地问道：“不知前辈是？”
“我是天慈谷的谷主，安秀辰。天慈谷，也就是世间所说的药谷。”安秀辰声音古井无波，继续说道：“相信你们也知道了今日麟德殿朝会上，在那小疯子舌战群臣之前，还有一件大事，便是狩初广招学子。”
天慈谷主看着杨薫茉，微微一笑，轻声询问道：“而我来这里，是想问下你，愿不愿意做我徒弟？”
杨薫茉讶然地睁大了眼睛，脑海里满是不可置信。
药谷，传说中深藏于天狩山脉，这世间并无多少人知道其确切位置，但这不妨碍它成为天下医者心中的圣地。
而此刻，这个圣地的当代谷主却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问自己是否愿意成为她的徒弟，这容不得杨薫茉心中不会有一种强烈的错愕感。
良久，这个历来喜爱穿着一身青衣的女孩才缓过神来，却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样子。她看着安秀辰，认真地问道：“安前辈，为什么？”
安秀辰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是灵修吗？”
“是。”杨薫茉沉思了一下，最终如实答道。
“木属性？”安秀辰追问道。
杨薫茉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是药谷的谷主，那在确认自己是修灵的后看穿自己是木属性，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你身上还带着好几股药草的气味，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学医的。”安秀辰看着她，凝神道，“而且，你身上有股让人舒服的茉香，我能感觉得到你与植物的天然亲近，这便是我想收你做徒弟的原因。那么，你愿意吗？”
杨薫茉沉默，看向了杨御和封佑陵，一时没有回答。
身旁的药谷谷主说得都是对的，可她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学医很大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自己天生喜爱与花草植株打交道。可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两个家伙成天在王都里惹是生非或被惹是生非，常常带着些小伤大伤回来。
答应了，自己就能前往天下医者都为之神往的药谷学艺。可答应了，也意味着自己要远离如今就在不远处的故城，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那样，去学医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