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行在皇城司
“不行，范文虎胆小如鼠，彼强我弱，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老将军肯定道。
赵昰点点头，抬手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间字。
“我的想法，是用间。”赵昰望着老将军，思索着说道：“主要是两个方向，第一：吸收敌人中倾向于我们的人，五万大军，我不信都愿意跟着范文虎，我更不信，其中没有忠义之士。”
老将军皱眉思索，他擅长堂堂正正列兵布阵，用间不是他所长。
“第二：放长线钓大鱼，派人混进范文虎的队伍中，一直跟着范文虎，借机扩散到其他队伍中，让我们的间谍在整个敌营中开花结果。”
老将军眉头一挑，这个想法好，若是可以实施，将来收获很大。
“老臣惭愧，居然未曾想到用间。”老将军道。
赵昰心中摇头，一心想着跑的人当然没心思回头与人争斗，连老将军都如此，更妄论其他人了。
“老将军操心军务，无心思考这些也是正常，只不过，如何实施和实施的过程，本王没有经验，确实不知如何操作了。”赵昰无奈苦笑。
要说梳理一下八万内侍，或是解决一些生存上的问题，只要有充足的人手，赵昰还没有问题，可用间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事情，他是真的毫无头绪。
江万载有些疑惑，目光扫视诸班亲卫一眼，问道：“他们……没有找王爷？”
赵昰一愣，这话他听不明白，思索一下，不得要领，只能摇头，道：“老将军是指？”
“行在皇城司。”老将军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这名字在宋朝有着伏地魔一样的禁忌。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实的，总之一瞬间，赵昰感觉自己身边这几个亲卫的目光，都落在了江万载身上。
赵昰抬头疑惑的扫视了诸亲卫一眼，众人依旧站的笔直，目视前方。
“这些亲卫，可不是老臣安排的。”
江万载的声音很小，可赵昰却觉得一股凉气从身后泛起，直至耳根，难过的打了一个冷颤。
冷静下来，赵昰好好的想了一下行在皇城司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只是在哪听过，却想不起来了。
“皇城司？”赵昰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赵匡胤根据五代习惯延续下来的一个特务机构，没有锦衣卫有名，但职权却相差无几。
宋朝不如明朝集权，所以宋朝的特务机构没有捉拿审判的权利，这就让皇城司的权利低于锦衣卫，也让他们在历史上不如锦衣卫有名。
但这不证明皇城司就是弱鸡，作为掌握在皇帝手中的特务机构，尤其是有宋朝皇帝这个超有钱的老板，皇城司的实力着实不若。
冷静下来，赵昰已经明白老将军的意思，既然用间，皇城司主持显然比老将军主持更得力，这是专业的。
不过赵昰对皇城司可不怎么满意，他一直以为身边的亲卫是老将军安排的，结果可好，却是皇城司不声不响安排的，这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把你们的首领叫来吧。”赵昰冷冷的对着身前的亲卫命令道。
那人没有犹豫，转身离开，赵昰拿起郭玉存递过来的稀粥，沉默的喝着。
他的脸色阴沉，按说在九岁孩子身上表现出这样的表情并不能让人感觉到什么，可他营造出来的沉默分为，就是让众人感觉空气都凝固了，就连负责煮粥的人，手上的动作都小心起来。
赵昰有心让老将军先去休息，可用间一事还需要老将军配合，却只能辛苦老将军了，还有就是，他怕自己压制不住皇城司的首领，所以留着老将军更有用一些。
不多时，亲卫带着一位女子走来，赵昰只一打眼，便认出此人，这是母亲身边的宫女，唤作才尚宫，他不熟，却也见过几面。
“行在皇城司亲从官提点才俄，拜见王爷。”才尚宫自报家门。
“唏~~~”
赵昰喝着稀粥，只是冷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心中还没想明白如何处置与此人的关系。
作为皇室的探子，和江万载这些外臣可不同，外臣可以恩厚，身边的人却必须威压更浓一些，否则时日长了，约束不住。
“起来说话。”赵昰的声音带着冷漠，这是在传达不满的情绪。
“微臣有罪，不敢起身。”才尚宫依旧低着头。
“说说都有什么罪，我听听。”赵昰道。
“微臣第一罪，是不曾与王爷言明身份，微臣第二罪，是私下里辅助王爷戒严大军，防御敌人小队突袭，微臣第三罪，是没有询问王爷意见就为王爷安排亲从官。”才尚宫依旧低着头。
“说说你的理由。”赵昰对此人坦白的姿态很满意，同时也很感谢此人私下辅助自己防御敌人小队突袭，想来要是没有此人在私下的一些安排，效果不会这么好。
“微臣身为行在皇城司亲从官提点，受行在皇城司提举节制，提举大人命令我等听从淑妃安排，我等所作所为皆有通报淑妃，不敢隐瞒。”才尚宫说道。
“淑妃全都知道？”赵昰不由自主的问道。
“是。”才尚宫道。
赵昰苦笑，这事当儿子的还能说什么，老妈瞒着自己，自己还能怪老妈不成？
“你起来吧，此事并不怪你，我母亲也不曾与我说，此事就算了，以后有事情，先通报我。”赵昰毫不犹豫的剥夺了母亲的权利，没办法，权利在母亲那边和在舅舅手中区别不大，他不放心。
“微臣受行在皇城司提举节制，此事还需……”
“你们提举还在临安吧？你们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么？”老将军插嘴打断才尚宫的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表情很严肃，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诛杀才尚宫于当前的架势“如今十万人中益王最为尊贵，到了这里，听益王的就是，难不成，你还想投降蒙元不成？”
老将军说着，手已经按在刀上，配合一身鲜血，当真骇人，才尚宫吓得打了个哆嗦。
“微臣听命。”才尚宫急忙道。
赵昰感激的向老将军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亲从官，这是负责侍卫的官职，怎么让你一个女子担任？”
亲从官一般都是贴身守卫，这样一个弱女子，贴身守卫有什么用？当肉盾都嫌瘦，所有有此一问。
“当今官家继位以来，太皇太后便把亲从官的四个提点都换成了女官，便于管理。”才尚宫道。
赵昰恍然，孤儿寡母的，身边一帮糙汉子不好，换成女官，既避嫌、又方便。
“提举之下有几个提点？”赵昰也是无奈，之前对皇城司了解不多，只能向部下请教，这是很失威信的。
“共有十一名提点，亲从官提点四名，亲事官提点七名。”才尚宫道“亲从官只有我一人南下，亲事官提点四人南下，都在队伍之中。”
“我欲用间，你们中谁最擅长？”赵昰问道。
“属下听闻亲事官提点老狐狸最擅此道，只是……”才尚宫略一停顿，开口道：“王爷明鉴，亲从官与亲事官虽然同属于行在皇城司，但互不统属，南下以来，已经断了联系。”
“哦？这亲事官莫非不需要事事与我母亲禀报么？”赵昰好奇的问道。
“亲从官是正规军，护卫皇宫安全、贴身保护官家，亲事官成员复杂，多是民间能士，当初南下，我是提举安排南下的，而亲事官提点，是自愿南下的，所以……”
赵昰明白了，感情亲事官现在由官转民了，散在队伍中对谁也不负责。
“这要如何找到那老狐狸？难道满天乱喊不成？”赵昰苦笑着与老将军说道，老将军也无奈摇头，这些江湖上的把式，一辈子厮杀战场的老将军也玩不转。
“益王找老臣，可是为了刚刚与江老将军说的用间之事？”篝火旁不停添柴的糟老汉突然开口道。
“你是老狐狸？”赵昰惊讶，老将军更惊讶。
“微臣姓胡，名一，老狐狸是混号。”汉子转过身，一张被烟火熏黑的脸露出来“王爷称呼微臣胡一便可。”
赵昰点头，压下心中惊疑，问道：“既然胡一已经听到刚刚我与老将军的谈话，不知你作何打算？”
“微臣觉得，此为要事，只可密谈，不可宣之于众。”黑脸上的眼睛不时瞄向才尚宫及一种亲卫。
赵昰摆摆手，让众人退下，自己却不经意的把身体靠的老将军更近一些。
黑脸龇牙一笑，道：“微臣在范文虎军中的暗子不下百人，若要行王爷第一策不难，可第二策就有些难办了，我的人多是任侠出身，于行军打仗并不在行，所以，高升无望。”
赵昰眼睛一亮，此人居然早早在范文虎的军中放下暗子，目光不可谓不长远，惊喜之余，目光不由望向老将军。
“我可以从军中分出一些有潜力的底层将领，让你用间。”老将军皱眉，接着道“不过这些人不可能愿意调到行在皇城司，所以将来完成任务，他们还要回到军中。”
老狐狸立刻点头，拍胸脯保证没问题，赵昰看这架势，分分钟有见了前世那些企业家讲师的感觉，都是大忽悠啊。
“王爷，微臣还有一条计策愿献上。”老狐狸道。
“讲。”赵昰充满着好奇。
“刺杀，对于那些投敌又不肯悔改的，统统杀死。”黑脸白牙的老狐狸，看起来有点恐怖。
赵昰点点头，道：“此事暗地里进行，不可宣扬。”
老狐狸龇牙一笑，领命而去。
赵昰点点头，抬手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间字。
“我的想法，是用间。”赵昰望着老将军，思索着说道：“主要是两个方向，第一：吸收敌人中倾向于我们的人，五万大军，我不信都愿意跟着范文虎，我更不信，其中没有忠义之士。”
老将军皱眉思索，他擅长堂堂正正列兵布阵，用间不是他所长。
“第二：放长线钓大鱼，派人混进范文虎的队伍中，一直跟着范文虎，借机扩散到其他队伍中，让我们的间谍在整个敌营中开花结果。”
老将军眉头一挑，这个想法好，若是可以实施，将来收获很大。
“老臣惭愧，居然未曾想到用间。”老将军道。
赵昰心中摇头，一心想着跑的人当然没心思回头与人争斗，连老将军都如此，更妄论其他人了。
“老将军操心军务，无心思考这些也是正常，只不过，如何实施和实施的过程，本王没有经验，确实不知如何操作了。”赵昰无奈苦笑。
要说梳理一下八万内侍，或是解决一些生存上的问题，只要有充足的人手，赵昰还没有问题，可用间这种专业性极强的事情，他是真的毫无头绪。
江万载有些疑惑，目光扫视诸班亲卫一眼，问道：“他们……没有找王爷？”
赵昰一愣，这话他听不明白，思索一下，不得要领，只能摇头，道：“老将军是指？”
“行在皇城司。”老将军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这名字在宋朝有着伏地魔一样的禁忌。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实的，总之一瞬间，赵昰感觉自己身边这几个亲卫的目光，都落在了江万载身上。
赵昰抬头疑惑的扫视了诸亲卫一眼，众人依旧站的笔直，目视前方。
“这些亲卫，可不是老臣安排的。”
江万载的声音很小，可赵昰却觉得一股凉气从身后泛起，直至耳根，难过的打了一个冷颤。
冷静下来，赵昰好好的想了一下行在皇城司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只是在哪听过，却想不起来了。
“皇城司？”赵昰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赵匡胤根据五代习惯延续下来的一个特务机构，没有锦衣卫有名，但职权却相差无几。
宋朝不如明朝集权，所以宋朝的特务机构没有捉拿审判的权利，这就让皇城司的权利低于锦衣卫，也让他们在历史上不如锦衣卫有名。
但这不证明皇城司就是弱鸡，作为掌握在皇帝手中的特务机构，尤其是有宋朝皇帝这个超有钱的老板，皇城司的实力着实不若。
冷静下来，赵昰已经明白老将军的意思，既然用间，皇城司主持显然比老将军主持更得力，这是专业的。
不过赵昰对皇城司可不怎么满意，他一直以为身边的亲卫是老将军安排的，结果可好，却是皇城司不声不响安排的，这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把你们的首领叫来吧。”赵昰冷冷的对着身前的亲卫命令道。
那人没有犹豫，转身离开，赵昰拿起郭玉存递过来的稀粥，沉默的喝着。
他的脸色阴沉，按说在九岁孩子身上表现出这样的表情并不能让人感觉到什么，可他营造出来的沉默分为，就是让众人感觉空气都凝固了，就连负责煮粥的人，手上的动作都小心起来。
赵昰有心让老将军先去休息，可用间一事还需要老将军配合，却只能辛苦老将军了，还有就是，他怕自己压制不住皇城司的首领，所以留着老将军更有用一些。
不多时，亲卫带着一位女子走来，赵昰只一打眼，便认出此人，这是母亲身边的宫女，唤作才尚宫，他不熟，却也见过几面。
“行在皇城司亲从官提点才俄，拜见王爷。”才尚宫自报家门。
“唏~~~”
赵昰喝着稀粥，只是冷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心中还没想明白如何处置与此人的关系。
作为皇室的探子，和江万载这些外臣可不同，外臣可以恩厚，身边的人却必须威压更浓一些，否则时日长了，约束不住。
“起来说话。”赵昰的声音带着冷漠，这是在传达不满的情绪。
“微臣有罪，不敢起身。”才尚宫依旧低着头。
“说说都有什么罪，我听听。”赵昰道。
“微臣第一罪，是不曾与王爷言明身份，微臣第二罪，是私下里辅助王爷戒严大军，防御敌人小队突袭，微臣第三罪，是没有询问王爷意见就为王爷安排亲从官。”才尚宫依旧低着头。
“说说你的理由。”赵昰对此人坦白的姿态很满意，同时也很感谢此人私下辅助自己防御敌人小队突袭，想来要是没有此人在私下的一些安排，效果不会这么好。
“微臣身为行在皇城司亲从官提点，受行在皇城司提举节制，提举大人命令我等听从淑妃安排，我等所作所为皆有通报淑妃，不敢隐瞒。”才尚宫说道。
“淑妃全都知道？”赵昰不由自主的问道。
“是。”才尚宫道。
赵昰苦笑，这事当儿子的还能说什么，老妈瞒着自己，自己还能怪老妈不成？
“你起来吧，此事并不怪你，我母亲也不曾与我说，此事就算了，以后有事情，先通报我。”赵昰毫不犹豫的剥夺了母亲的权利，没办法，权利在母亲那边和在舅舅手中区别不大，他不放心。
“微臣受行在皇城司提举节制，此事还需……”
“你们提举还在临安吧？你们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么？”老将军插嘴打断才尚宫的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表情很严肃，大有一言不合便要诛杀才尚宫于当前的架势“如今十万人中益王最为尊贵，到了这里，听益王的就是，难不成，你还想投降蒙元不成？”
老将军说着，手已经按在刀上，配合一身鲜血，当真骇人，才尚宫吓得打了个哆嗦。
“微臣听命。”才尚宫急忙道。
赵昰感激的向老将军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亲从官，这是负责侍卫的官职，怎么让你一个女子担任？”
亲从官一般都是贴身守卫，这样一个弱女子，贴身守卫有什么用？当肉盾都嫌瘦，所有有此一问。
“当今官家继位以来，太皇太后便把亲从官的四个提点都换成了女官，便于管理。”才尚宫道。
赵昰恍然，孤儿寡母的，身边一帮糙汉子不好，换成女官，既避嫌、又方便。
“提举之下有几个提点？”赵昰也是无奈，之前对皇城司了解不多，只能向部下请教，这是很失威信的。
“共有十一名提点，亲从官提点四名，亲事官提点七名。”才尚宫道“亲从官只有我一人南下，亲事官提点四人南下，都在队伍之中。”
“我欲用间，你们中谁最擅长？”赵昰问道。
“属下听闻亲事官提点老狐狸最擅此道，只是……”才尚宫略一停顿，开口道：“王爷明鉴，亲从官与亲事官虽然同属于行在皇城司，但互不统属，南下以来，已经断了联系。”
“哦？这亲事官莫非不需要事事与我母亲禀报么？”赵昰好奇的问道。
“亲从官是正规军，护卫皇宫安全、贴身保护官家，亲事官成员复杂，多是民间能士，当初南下，我是提举安排南下的，而亲事官提点，是自愿南下的，所以……”
赵昰明白了，感情亲事官现在由官转民了，散在队伍中对谁也不负责。
“这要如何找到那老狐狸？难道满天乱喊不成？”赵昰苦笑着与老将军说道，老将军也无奈摇头，这些江湖上的把式，一辈子厮杀战场的老将军也玩不转。
“益王找老臣，可是为了刚刚与江老将军说的用间之事？”篝火旁不停添柴的糟老汉突然开口道。
“你是老狐狸？”赵昰惊讶，老将军更惊讶。
“微臣姓胡，名一，老狐狸是混号。”汉子转过身，一张被烟火熏黑的脸露出来“王爷称呼微臣胡一便可。”
赵昰点头，压下心中惊疑，问道：“既然胡一已经听到刚刚我与老将军的谈话，不知你作何打算？”
“微臣觉得，此为要事，只可密谈，不可宣之于众。”黑脸上的眼睛不时瞄向才尚宫及一种亲卫。
赵昰摆摆手，让众人退下，自己却不经意的把身体靠的老将军更近一些。
黑脸龇牙一笑，道：“微臣在范文虎军中的暗子不下百人，若要行王爷第一策不难，可第二策就有些难办了，我的人多是任侠出身，于行军打仗并不在行，所以，高升无望。”
赵昰眼睛一亮，此人居然早早在范文虎的军中放下暗子，目光不可谓不长远，惊喜之余，目光不由望向老将军。
“我可以从军中分出一些有潜力的底层将领，让你用间。”老将军皱眉，接着道“不过这些人不可能愿意调到行在皇城司，所以将来完成任务，他们还要回到军中。”
老狐狸立刻点头，拍胸脯保证没问题，赵昰看这架势，分分钟有见了前世那些企业家讲师的感觉，都是大忽悠啊。
“王爷，微臣还有一条计策愿献上。”老狐狸道。
“讲。”赵昰充满着好奇。
“刺杀，对于那些投敌又不肯悔改的，统统杀死。”黑脸白牙的老狐狸，看起来有点恐怖。
赵昰点点头，道：“此事暗地里进行，不可宣扬。”
老狐狸龇牙一笑，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