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年三十的屠刀
有响儿么？简单的几个字，完全能概括此时万江的内心。
愤怒！暴躁！狠厉！
一股强横的无名火直窜脑门！
当他看见梁雨洛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这个女孩儿，是大千世界中一朵高傲的白莲，纯净而神圣。
但当他第二次看见那个仗义的女孩儿的时候，却是他站着，女孩儿躺在血泊中。
他的心很疼，撕心裂肺，很愧疚，无地自容。
所以，他觉得，这事儿一旦不一次性解决干净，那这群不上台面的盲流子，会一直用肮脏埋汰的手段，让他和身边的朋友乃至无辜之人不胜其烦。
而且，要干就彻底断绝后患。
时妙妙爷爷的下场，似乎，就是因为自己的仁慈吧。
他在菜市场转悠了两圈，已经肯定，行凶者中有一个肯定是大龙，因为所有的仇人中，就他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让人看一眼，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没选择报警，因为从时妙妙事件之后，他深切地感受到，这个社会，不排除有一些特权阶级，他们享受着普通人没有的权利。
大龙他们的毫无人性，让万江再次拿起了枪。
他想走这一步么？不见得吧？
那又是谁的错呢？
“……响儿？”漠河以北，某个身穿此地随处可见的外军制服，双脚搭在茶几上的青年，一接到这个电话，顿时惊呼起来：“老班长，你要响儿干嘛？”
“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倒是有！”青年面露犹豫，说：“老班长，你要真有事儿，我亲自带队过去！”
“我不用你！你来，性质就变了！”
万江拒绝，又说：“另外，给我准备点钱。”
“小事儿，老规矩，论坛上留一个用了就丢的卡号，我马上转给你。”青年还不放心地问：“真不用我过去？”
“不用，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弄来？”
青年摸出了另外一个手机，说：“你别挂，我马上联系那边的朋友。”
“恩。”
三分钟后，青年告诉万江：“凌晨两点，有人联系你。”
“好。”
……
夜，天幕漆黑，十一点多，市里医院。
接到群众报警的派出所民警，在这里守候了几个小时后，带着十几个人的笔录，离开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内，刚刚醒来的梁雨洛，费力地按下了呼救灯。
“怎么了怎么了？”护士连忙凑了过去。
“妹妹，我妹妹……”身中八刀的梁雨洛，手术完毕之后，依然挂着血浆，虽然身中八刀，但却都是外伤，幸好内脏没事儿。
“找你妹妹是么？好的，我马上去叫！”
监护室外，古灵精怪的梁静静，此时却像一下子就长大的大人，不停地冲几个给她送钱的邻居鞠躬感谢着。
“诶，静静，我家里情况你也清楚，孩子还上学呢，这点，你别嫌少，是我一点心意。”
“我家也差不多，你阳哥正月就得结婚，叔也尽力了。”
“谢谢，谢谢，婶子，刘叔……”梁静静手上握着几千沾满汗水的油腻钞票，不断地说着谢谢。
婶子又问：“还差多少啊？”
“……”梁静静看着手上的钱，哇的一声哭了：“进医院，就上了血浆和设备，三万一下就没了。”
“诶……”几个邻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做的，似乎只有叹息了，他们也只是社会底层，太多的钱，肯定拿不出来，而此时，前来帮忙也被砍伤的邻居，就住在隔壁，他们的医疗费，只能自己垫着了，事发后，人家根本没来找梁家姐妹。
“患者妹妹，她妹妹在么？”护士推门走了出来。
梁静静连忙答应一声，抹着眼泪靠了上去：“护士，我姐姐怎么样了，是不是？”说到这儿，她不敢说下去了，生怕护士的一句话，让她如坠深渊。
护士说：“没事儿，别担心，你姐姐醒了，叫你进去呢。”
“好好好。”
梁静静进屋后，走到梁雨洛旁边，见她嘴巴张了张，变将耳朵凑了过去。
“叫，叫万江……跑，快跑。”
这话一出，梁静静脸色大变，随即犹豫半晌后，直接跑出了重症监护室。
她一走，一个人影来到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那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检测设备的梁雨洛，眼眶一下子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跳，嘴里噗嗤噗嗤喷着粗气。
二十分钟后，梁静静回到了医院，值班护士告诉她：“小妹妹，别着急了，医疗费，有人给你们存上了。”
梁静静瞪着红肿的眼睛，一下子呆愣。
……
时光倒流。
大龙和青年在砍伤梁雨洛之后，就回到了彭小欧的病房，但却发现病房里空空如也。
“人呢？”二人顿时蒙圈，拿出电话拨通彭小欧的电话，彭小欧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转院，随后告诉了地址。
“哎呀，我曹，这特么的，心眼都被他长了哈，牛逼！”
青年摸着脑袋，相当嘴碎地埋汰了一句，但大龙阴沉着没说话，他知道，彭小欧肯定也是害怕了。
“你去不去？”青年问。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大龙扔下一句，转身走了，出了医院后，他就开车，准备先回家闷一觉，然后晚上出去找个娘们，去去晦气。
但他在路上，就接到了一个兄弟的电话。
“诶，大龙，晚上海鲜酒家喝酒昂。”
“喝酒？呵呵，啥情况啊又喝酒？”
“有几把毛情况啊，最近你好些天没来公司，我寻思攒个局子，年前哥儿几个喝点。”
大龙一听，舔着嘴唇问道：“大哥去么？”
“大哥去不了，在家养伤呢。”
大龙连忙问怎么回事儿，那兄弟就把万江单骑闯安泰的情况说了，大龙脸上布满惊愕：“你是说，那万江闯了咱公司，划了大哥一刀，大哥还没动作？”
“哎呀，谁几把知道呢，上面人咋想的，咱能清楚么？你就别墨迹了，晚上来不来？”
“……不，不去了，我得回家看看侄子。”
大龙只觉得嘴唇干涸，大冬天的额头冒汗，干涩地回了一句，连忙就往郭铭光的家赶去，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最终，摸出手机，给彭小欧发了一条信息：“小欧，以后要没事儿，就别找我了。”
信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
四十分钟后，他赶到了郭铭光的家。
“啪！”
郭铭光在知道大龙私底下干了梁雨洛之后，啪的一下赏了个清脆的耳光。
“说，谁特么让你乱来的？”
大龙委屈地低着头，强自辩解着：“那女孩儿，我们以为是他女朋友，只是想教训下，没下死手！”
“……”郭铭光气得手指颤抖，脸红阵仗地骂道：“你特么就作死吧，万江肯定得找你！”
“大哥！我来就是……”
“别说求我，我特么也没招儿，人家敢单独找我们，就不怕你是啥身份，啥地位，明白么？”
郭铭光觉得现在的小弟越来越嚣张，管不了，到最后，骂了几句，直接将大龙撵了出去。
大龙一看大哥这态度，再联想着当初自己挨打的悲催，心有余悸，直接回家收拾东西。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他索性下午就开车回到了农村的老家，准备在老家过完年，再回来。
……
翌日，大年三十，夜晚，南郊某农村。
一辆黑车，缓缓驶进了村子，车上下来一青年，赫然是消失一天一夜的万江。
只见他付了车资之后，就迈步走向了村子的小卖部。
“老板，来一包玉溪。”
万江扔过去五十块钱，仿若无意地问道：“诶，你们村儿的大龙，是哪家啊？”
听到这话，老板一愣，呲牙问道：“咋地，寻仇啊？”
“啊？”万江比他还蒙圈，尴尬笑道：“你说啥呢老板，我俩是同事，老板叫我来送过年奖金。”
“呵呵！”老板神秘地笑了笑，顺手一直东边那栋低矮的平房：“就那家，去吧。”
“谢了。”万江拿起烟和零钱，朝着平房走去。
他一走，小卖部老板就骂了起来：“草，肯定是在外面惹事儿了，这大龙，八辈子不回家过年，这特么又不知道惹了啥大麻烦呢，诶，可怜老两口哟，咋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造孽哟！”
举国同庆的喜庆日子里，平房内的堂屋，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上，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上方，大龙坐在下首，看着桌上的一条鱼，两盘青菜，相对无言。
“……我给拿的钱，你们没用啊？”或许是年夜饭实在太过寒碜，许久不回家的大龙，皱眉问了一句。
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冷淡地回应：“你的钱，我们不敢用。”
这话让大龙老脸一红，确实，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在混好之前，派出所基本每周都会上他家报道。
“诶，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说那些干啥，今儿过年呢。”老太太穿着朴实的老棉袄，颤抖着双手给大龙夹菜。
她也不记得上一次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吃饭，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转头悄悄用手抹了抹浑浊的眼睛，亲自给大龙倒了一杯散装白酒。
“谢谢妈。”
一句谢谢，让老太太激动得泪水掉了下来，老爷子一叹，总归是自己儿子，再畜生，那不也是自己的种吗，也不再埋怨，低头吃菜喝酒。
半个小时后，大龙喝得面色涨红，冲老爷子说：“爸，你也别怨我，这些年我没回家，但给你俩的钱，可没少一分，不说别的，请个保姆照顾你俩，都够了。”
“别，我受不起，钱在柜子里，你拿走。”
“咋地呢，你儿子的钱，你还怕用啊？”
“我不怕你，怕警察找我。”
老爷子放下酒杯，起身直接回了卧室，看样子，他是被这不孝子气着了。
大龙也站了起来，老爷子的声音传来：“要走是吧，要走有本事就别回来！”
“老头子！”老太太急了，想去拉儿子，又怕老伴儿生气，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大龙站在原地，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堂屋，他没走，而是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根烟。
火光闪现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你……”大龙一下子鼓起了眼珠子，香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大年三十，给你半小时吃年夜饭，够意思了吧，朋友？”
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步伐很慢，却很坚毅。
“万江！你听我说！”大龙看了一眼堂屋内收拾碗筷的老太太，直接冲向了万江。
他这个动作，让万江一愣，但脚步未停。
“你们混的好，我承认，但我特么不想玩儿了的时候，我还顾忌你麻痹！”
蓄势待发的万江，此时犹如猛虎下山，面对着还残存着人性的大龙，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愤怒！暴躁！狠厉！
一股强横的无名火直窜脑门！
当他看见梁雨洛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这个女孩儿，是大千世界中一朵高傲的白莲，纯净而神圣。
但当他第二次看见那个仗义的女孩儿的时候，却是他站着，女孩儿躺在血泊中。
他的心很疼，撕心裂肺，很愧疚，无地自容。
所以，他觉得，这事儿一旦不一次性解决干净，那这群不上台面的盲流子，会一直用肮脏埋汰的手段，让他和身边的朋友乃至无辜之人不胜其烦。
而且，要干就彻底断绝后患。
时妙妙爷爷的下场，似乎，就是因为自己的仁慈吧。
他在菜市场转悠了两圈，已经肯定，行凶者中有一个肯定是大龙，因为所有的仇人中，就他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让人看一眼，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记。
他没选择报警，因为从时妙妙事件之后，他深切地感受到，这个社会，不排除有一些特权阶级，他们享受着普通人没有的权利。
大龙他们的毫无人性，让万江再次拿起了枪。
他想走这一步么？不见得吧？
那又是谁的错呢？
“……响儿？”漠河以北，某个身穿此地随处可见的外军制服，双脚搭在茶几上的青年，一接到这个电话，顿时惊呼起来：“老班长，你要响儿干嘛？”
“你就说，有没有吧？”
“有倒是有！”青年面露犹豫，说：“老班长，你要真有事儿，我亲自带队过去！”
“我不用你！你来，性质就变了！”
万江拒绝，又说：“另外，给我准备点钱。”
“小事儿，老规矩，论坛上留一个用了就丢的卡号，我马上转给你。”青年还不放心地问：“真不用我过去？”
“不用，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弄来？”
青年摸出了另外一个手机，说：“你别挂，我马上联系那边的朋友。”
“恩。”
三分钟后，青年告诉万江：“凌晨两点，有人联系你。”
“好。”
……
夜，天幕漆黑，十一点多，市里医院。
接到群众报警的派出所民警，在这里守候了几个小时后，带着十几个人的笔录，离开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内，刚刚醒来的梁雨洛，费力地按下了呼救灯。
“怎么了怎么了？”护士连忙凑了过去。
“妹妹，我妹妹……”身中八刀的梁雨洛，手术完毕之后，依然挂着血浆，虽然身中八刀，但却都是外伤，幸好内脏没事儿。
“找你妹妹是么？好的，我马上去叫！”
监护室外，古灵精怪的梁静静，此时却像一下子就长大的大人，不停地冲几个给她送钱的邻居鞠躬感谢着。
“诶，静静，我家里情况你也清楚，孩子还上学呢，这点，你别嫌少，是我一点心意。”
“我家也差不多，你阳哥正月就得结婚，叔也尽力了。”
“谢谢，谢谢，婶子，刘叔……”梁静静手上握着几千沾满汗水的油腻钞票，不断地说着谢谢。
婶子又问：“还差多少啊？”
“……”梁静静看着手上的钱，哇的一声哭了：“进医院，就上了血浆和设备，三万一下就没了。”
“诶……”几个邻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做的，似乎只有叹息了，他们也只是社会底层，太多的钱，肯定拿不出来，而此时，前来帮忙也被砍伤的邻居，就住在隔壁，他们的医疗费，只能自己垫着了，事发后，人家根本没来找梁家姐妹。
“患者妹妹，她妹妹在么？”护士推门走了出来。
梁静静连忙答应一声，抹着眼泪靠了上去：“护士，我姐姐怎么样了，是不是？”说到这儿，她不敢说下去了，生怕护士的一句话，让她如坠深渊。
护士说：“没事儿，别担心，你姐姐醒了，叫你进去呢。”
“好好好。”
梁静静进屋后，走到梁雨洛旁边，见她嘴巴张了张，变将耳朵凑了过去。
“叫，叫万江……跑，快跑。”
这话一出，梁静静脸色大变，随即犹豫半晌后，直接跑出了重症监护室。
她一走，一个人影来到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那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检测设备的梁雨洛，眼眶一下子红了，额头上青筋暴跳，嘴里噗嗤噗嗤喷着粗气。
二十分钟后，梁静静回到了医院，值班护士告诉她：“小妹妹，别着急了，医疗费，有人给你们存上了。”
梁静静瞪着红肿的眼睛，一下子呆愣。
……
时光倒流。
大龙和青年在砍伤梁雨洛之后，就回到了彭小欧的病房，但却发现病房里空空如也。
“人呢？”二人顿时蒙圈，拿出电话拨通彭小欧的电话，彭小欧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转院，随后告诉了地址。
“哎呀，我曹，这特么的，心眼都被他长了哈，牛逼！”
青年摸着脑袋，相当嘴碎地埋汰了一句，但大龙阴沉着没说话，他知道，彭小欧肯定也是害怕了。
“你去不去？”青年问。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大龙扔下一句，转身走了，出了医院后，他就开车，准备先回家闷一觉，然后晚上出去找个娘们，去去晦气。
但他在路上，就接到了一个兄弟的电话。
“诶，大龙，晚上海鲜酒家喝酒昂。”
“喝酒？呵呵，啥情况啊又喝酒？”
“有几把毛情况啊，最近你好些天没来公司，我寻思攒个局子，年前哥儿几个喝点。”
大龙一听，舔着嘴唇问道：“大哥去么？”
“大哥去不了，在家养伤呢。”
大龙连忙问怎么回事儿，那兄弟就把万江单骑闯安泰的情况说了，大龙脸上布满惊愕：“你是说，那万江闯了咱公司，划了大哥一刀，大哥还没动作？”
“哎呀，谁几把知道呢，上面人咋想的，咱能清楚么？你就别墨迹了，晚上来不来？”
“……不，不去了，我得回家看看侄子。”
大龙只觉得嘴唇干涸，大冬天的额头冒汗，干涩地回了一句，连忙就往郭铭光的家赶去，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最终，摸出手机，给彭小欧发了一条信息：“小欧，以后要没事儿，就别找我了。”
信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
四十分钟后，他赶到了郭铭光的家。
“啪！”
郭铭光在知道大龙私底下干了梁雨洛之后，啪的一下赏了个清脆的耳光。
“说，谁特么让你乱来的？”
大龙委屈地低着头，强自辩解着：“那女孩儿，我们以为是他女朋友，只是想教训下，没下死手！”
“……”郭铭光气得手指颤抖，脸红阵仗地骂道：“你特么就作死吧，万江肯定得找你！”
“大哥！我来就是……”
“别说求我，我特么也没招儿，人家敢单独找我们，就不怕你是啥身份，啥地位，明白么？”
郭铭光觉得现在的小弟越来越嚣张，管不了，到最后，骂了几句，直接将大龙撵了出去。
大龙一看大哥这态度，再联想着当初自己挨打的悲催，心有余悸，直接回家收拾东西。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他索性下午就开车回到了农村的老家，准备在老家过完年，再回来。
……
翌日，大年三十，夜晚，南郊某农村。
一辆黑车，缓缓驶进了村子，车上下来一青年，赫然是消失一天一夜的万江。
只见他付了车资之后，就迈步走向了村子的小卖部。
“老板，来一包玉溪。”
万江扔过去五十块钱，仿若无意地问道：“诶，你们村儿的大龙，是哪家啊？”
听到这话，老板一愣，呲牙问道：“咋地，寻仇啊？”
“啊？”万江比他还蒙圈，尴尬笑道：“你说啥呢老板，我俩是同事，老板叫我来送过年奖金。”
“呵呵！”老板神秘地笑了笑，顺手一直东边那栋低矮的平房：“就那家，去吧。”
“谢了。”万江拿起烟和零钱，朝着平房走去。
他一走，小卖部老板就骂了起来：“草，肯定是在外面惹事儿了，这大龙，八辈子不回家过年，这特么又不知道惹了啥大麻烦呢，诶，可怜老两口哟，咋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造孽哟！”
举国同庆的喜庆日子里，平房内的堂屋，一张老式的八仙桌上，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上方，大龙坐在下首，看着桌上的一条鱼，两盘青菜，相对无言。
“……我给拿的钱，你们没用啊？”或许是年夜饭实在太过寒碜，许久不回家的大龙，皱眉问了一句。
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冷淡地回应：“你的钱，我们不敢用。”
这话让大龙老脸一红，确实，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在混好之前，派出所基本每周都会上他家报道。
“诶，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说那些干啥，今儿过年呢。”老太太穿着朴实的老棉袄，颤抖着双手给大龙夹菜。
她也不记得上一次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吃饭，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转头悄悄用手抹了抹浑浊的眼睛，亲自给大龙倒了一杯散装白酒。
“谢谢妈。”
一句谢谢，让老太太激动得泪水掉了下来，老爷子一叹，总归是自己儿子，再畜生，那不也是自己的种吗，也不再埋怨，低头吃菜喝酒。
半个小时后，大龙喝得面色涨红，冲老爷子说：“爸，你也别怨我，这些年我没回家，但给你俩的钱，可没少一分，不说别的，请个保姆照顾你俩，都够了。”
“别，我受不起，钱在柜子里，你拿走。”
“咋地呢，你儿子的钱，你还怕用啊？”
“我不怕你，怕警察找我。”
老爷子放下酒杯，起身直接回了卧室，看样子，他是被这不孝子气着了。
大龙也站了起来，老爷子的声音传来：“要走是吧，要走有本事就别回来！”
“老头子！”老太太急了，想去拉儿子，又怕老伴儿生气，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大龙站在原地，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咬了咬牙，转身出了堂屋，他没走，而是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根烟。
火光闪现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你……”大龙一下子鼓起了眼珠子，香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大年三十，给你半小时吃年夜饭，够意思了吧，朋友？”
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步伐很慢，却很坚毅。
“万江！你听我说！”大龙看了一眼堂屋内收拾碗筷的老太太，直接冲向了万江。
他这个动作，让万江一愣，但脚步未停。
“你们混的好，我承认，但我特么不想玩儿了的时候，我还顾忌你麻痹！”
蓄势待发的万江，此时犹如猛虎下山，面对着还残存着人性的大龙，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