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阮大铖的发难
方缶两世为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只是没有料到皇帝反应会这样大。而且看样子，重光原先还没有听过这件事，今日恰好召见自己，居然就被恰好抖了出来。
要说这其中没有预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位兵部尚书见状，假惺惺的跪倒在地，惶恐道：“老臣三两句玩笑之言，竟惹得龙颜震怒，老臣有罪！”
方缶真想掐死眼前这个老头，皇帝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而已，你倒好，直接往龙颜震怒上靠了，咱俩之间有这么大的仇么？
本来见这位兵部尚书，气质儒雅，还会导演戏剧，又如此受宠，更重要的是在皇帝面前夸赞自己。感觉为人不错，心里想着是不是日后送一辆迅驰牌四轮马车什么的，拉拉关系。
现在看来，不过是四镇养的一条狗罢了。
“阮爱卿，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那便是与我有关了？
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方缶脑子急速的转着，这位荒淫无道的重光皇帝，该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咔嚓了吧，那自己可就要沦为穿越届的笑柄了……
等等！阮爱卿？姓阮，有才华，编排过燕子笺……
阮大铖！
靠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阮大铖！这位老兄可谓是十分有名了，位列大华十大奸臣之中。
本来他是东林骨干，不过后来依附魏忠贤成了阉党，后来壮烈帝即位，阉党被清算。阮大铖这个反骨仔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
东林党和复社的子弟中，几乎人人都有师长被阉党残害过的，这下子把怨气全都撒到了阮大铖身上。
其实阮大铖后来也有过想要重新回到东林的怀抱，花费重金谋求官职复出，但东林党人根本不给他深刻检讨，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是阮大铖花出的银子，没法退回来，只好把名额让给了好友李冲然。
阮大铖其人十分有才华，甚至还在东林大佬钱谦益之上，编排的戏剧轰动金陵。金陵士子虽然痛恨阮大铖的为人，但还是抵挡不了戏剧的诱惑，于是出现了观剧骂阮的千古奇观，一边争先观看戏剧燕子笺，痴迷其中不可自拔，一边不断的提醒阮大铖是小人，边看边骂。
阮大铖过了十几年孙子般的生活，直到好友李冲然因缘际会，成了内阁首辅，才重新踏入官场。
“方伯和，刚才阮爱卿所说，可当真如此？”
方缶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皇帝还没糊涂到只听一家之言，就把自己处以极刑的地步，给了自己一个自辩的机会。此事事关生死，容不得半点含糊，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朗声说道：
“陛下容禀，此事还得从一个月前，眠月楼说起。”
方缶口齿清楚，条理分明，此时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茕茕孑立，面对兵部尚书阮大铖的发难，丝毫不乱。
重光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对才子们还是很喜爱的，当年刚到金陵之时，对东林诸位，也是十分敬重的。此时见方缶如此应对，虽然心中疑虑尚未消除，但观感也好了几分。
方缶从眠月楼，刘泽涵仗势欺人，强要清倌人晴儿姑娘侍寝说起。
“……小伯爷不顾众人劝阻，也不管对方愿与不愿，定要霸占那姑娘。小民当时正在眠月楼中，与几位友人谈诗论词，见状便上前开解，谁成想小伯爷竟说出‘当今皇帝都是我爹立的，管你……’”
“放肆！”阮大铖指着方缶呵斥：“方伯和，你也是一介读书人，竟敢诽谤圣上，诽谤勋臣之子！”
“阮大人，这可是小伯爷亲口所说，在下只是复述而已！”
阮大铖严词厉色：“广昌伯拥立我重光陛下有功，利在千秋社稷。虽是国之干城，为朝廷保障江左，功高劳苦，但也是十分开明讲理之人。你与小伯爷见为了一青楼妓女，争风吃醋，结下梁子，有了口角，本算不得什么，若能幡然悔悟，谁又能计较，莫要一误再误！”
呵呵，开始拿出手握重兵的广昌伯来要挟了么？
方缶脸上隐隐浮现出怒色：“首先，我重光陛下，乃是神宗皇帝圣孙，按照纲常伦理，本就该当荣登大宝，此乃天下臣民共识。既然陛下本就当立，那广昌伯拥立，就是理所应当，何功之有？”
“即便陛下仁慈，优待守边的武将，晋封其为伯爵，那也恩出于上。广昌伯应当感念陛下不世之洪恩，日夜铭记。怎可挟恩自重，说出‘皇帝都是我立的’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况且是非如何，在下是否自误，陛下自有圣断，可不是阮大人说是如何，便是如何的！”
语调不大，但十分慷锵有力。
“你……你……你……”阮大铖气的胡子发抖，手指不断点动，连说了三个你，终于憋出一句：“你放肆！”
重光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他本无什么雄才大略，觉得能登上皇位已经是邀天之幸。自己确实是靠着四镇才能上位，这他是清楚的。但是四镇挟恩自重，在驻地胡作非为他也是清楚的。
类似的话，他之前也是听到过的，起初并不在意。但是皇帝坐久了，那种至高无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滋味体验久了，便越来越见不得违逆自己权威的事情。
此时听到连兵部尚书都公然说出拥立有功的话，不由的觉得有些刺耳，兵部尚书当面都能如此说，可以想见，其他人私下里时怎么议论的。
那个方缶说的不错，恩出于上，事实如何，应当由自己来裁断。往日权柄都操之于权臣之手，看来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这个皇帝，不当回事了。
挥挥手，令袁公公屏退在场不相干的人等，轻声说道：“阮爱卿稍安勿躁，且听方缶如何自辩，是非曲直，朕自有结论。”
阮大铖见皇帝居然不像往常那样，不问缘由，一股脑的包庇勋臣，不由的有些焦急：“陛下，广昌伯是定策元勋，国家重臣，岂能容一介小民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阮大人，广昌伯威严不可侵犯，难道我大华重光皇帝陛下，就能任人随意议论么？难道在阮大人心中，广昌伯竟比陛下还要重要！？”
要说这其中没有预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位兵部尚书见状，假惺惺的跪倒在地，惶恐道：“老臣三两句玩笑之言，竟惹得龙颜震怒，老臣有罪！”
方缶真想掐死眼前这个老头，皇帝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而已，你倒好，直接往龙颜震怒上靠了，咱俩之间有这么大的仇么？
本来见这位兵部尚书，气质儒雅，还会导演戏剧，又如此受宠，更重要的是在皇帝面前夸赞自己。感觉为人不错，心里想着是不是日后送一辆迅驰牌四轮马车什么的，拉拉关系。
现在看来，不过是四镇养的一条狗罢了。
“阮爱卿，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那便是与我有关了？
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方缶脑子急速的转着，这位荒淫无道的重光皇帝，该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给咔嚓了吧，那自己可就要沦为穿越届的笑柄了……
等等！阮爱卿？姓阮，有才华，编排过燕子笺……
阮大铖！
靠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阮大铖！这位老兄可谓是十分有名了，位列大华十大奸臣之中。
本来他是东林骨干，不过后来依附魏忠贤成了阉党，后来壮烈帝即位，阉党被清算。阮大铖这个反骨仔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
东林党和复社的子弟中，几乎人人都有师长被阉党残害过的，这下子把怨气全都撒到了阮大铖身上。
其实阮大铖后来也有过想要重新回到东林的怀抱，花费重金谋求官职复出，但东林党人根本不给他深刻检讨，重新做人的机会。
但是阮大铖花出的银子，没法退回来，只好把名额让给了好友李冲然。
阮大铖其人十分有才华，甚至还在东林大佬钱谦益之上，编排的戏剧轰动金陵。金陵士子虽然痛恨阮大铖的为人，但还是抵挡不了戏剧的诱惑，于是出现了观剧骂阮的千古奇观，一边争先观看戏剧燕子笺，痴迷其中不可自拔，一边不断的提醒阮大铖是小人，边看边骂。
阮大铖过了十几年孙子般的生活，直到好友李冲然因缘际会，成了内阁首辅，才重新踏入官场。
“方伯和，刚才阮爱卿所说，可当真如此？”
方缶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皇帝还没糊涂到只听一家之言，就把自己处以极刑的地步，给了自己一个自辩的机会。此事事关生死，容不得半点含糊，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朗声说道：
“陛下容禀，此事还得从一个月前，眠月楼说起。”
方缶口齿清楚，条理分明，此时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茕茕孑立，面对兵部尚书阮大铖的发难，丝毫不乱。
重光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对才子们还是很喜爱的，当年刚到金陵之时，对东林诸位，也是十分敬重的。此时见方缶如此应对，虽然心中疑虑尚未消除，但观感也好了几分。
方缶从眠月楼，刘泽涵仗势欺人，强要清倌人晴儿姑娘侍寝说起。
“……小伯爷不顾众人劝阻，也不管对方愿与不愿，定要霸占那姑娘。小民当时正在眠月楼中，与几位友人谈诗论词，见状便上前开解，谁成想小伯爷竟说出‘当今皇帝都是我爹立的，管你……’”
“放肆！”阮大铖指着方缶呵斥：“方伯和，你也是一介读书人，竟敢诽谤圣上，诽谤勋臣之子！”
“阮大人，这可是小伯爷亲口所说，在下只是复述而已！”
阮大铖严词厉色：“广昌伯拥立我重光陛下有功，利在千秋社稷。虽是国之干城，为朝廷保障江左，功高劳苦，但也是十分开明讲理之人。你与小伯爷见为了一青楼妓女，争风吃醋，结下梁子，有了口角，本算不得什么，若能幡然悔悟，谁又能计较，莫要一误再误！”
呵呵，开始拿出手握重兵的广昌伯来要挟了么？
方缶脸上隐隐浮现出怒色：“首先，我重光陛下，乃是神宗皇帝圣孙，按照纲常伦理，本就该当荣登大宝，此乃天下臣民共识。既然陛下本就当立，那广昌伯拥立，就是理所应当，何功之有？”
“即便陛下仁慈，优待守边的武将，晋封其为伯爵，那也恩出于上。广昌伯应当感念陛下不世之洪恩，日夜铭记。怎可挟恩自重，说出‘皇帝都是我立的’这等大逆不道之话！”
“况且是非如何，在下是否自误，陛下自有圣断，可不是阮大人说是如何，便是如何的！”
语调不大，但十分慷锵有力。
“你……你……你……”阮大铖气的胡子发抖，手指不断点动，连说了三个你，终于憋出一句：“你放肆！”
重光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他本无什么雄才大略，觉得能登上皇位已经是邀天之幸。自己确实是靠着四镇才能上位，这他是清楚的。但是四镇挟恩自重，在驻地胡作非为他也是清楚的。
类似的话，他之前也是听到过的，起初并不在意。但是皇帝坐久了，那种至高无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滋味体验久了，便越来越见不得违逆自己权威的事情。
此时听到连兵部尚书都公然说出拥立有功的话，不由的觉得有些刺耳，兵部尚书当面都能如此说，可以想见，其他人私下里时怎么议论的。
那个方缶说的不错，恩出于上，事实如何，应当由自己来裁断。往日权柄都操之于权臣之手，看来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这个皇帝，不当回事了。
挥挥手，令袁公公屏退在场不相干的人等，轻声说道：“阮爱卿稍安勿躁，且听方缶如何自辩，是非曲直，朕自有结论。”
阮大铖见皇帝居然不像往常那样，不问缘由，一股脑的包庇勋臣，不由的有些焦急：“陛下，广昌伯是定策元勋，国家重臣，岂能容一介小民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阮大人，广昌伯威严不可侵犯，难道我大华重光皇帝陛下，就能任人随意议论么？难道在阮大人心中，广昌伯竟比陛下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