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击头（三）
那“乔爷”走后，几人又随意谈笑了一阵也便离开了酒店，陆洋和石俊峰陪着梁王心不在焉的在安庆城中查看了一番守备情况便回到了住处。陆洋心知肚明，梁王奉旨前来探问是明，投石问路才是真。朝中的传言隐约也知道点，想到昨晚跟石俊峰的一番谈话，他心里是有隐忧的。
三人坐在厅房，陪着梁王说着市井趣事，绝口不提昨晚的只言片语。谈了好一会儿，梁王突然看着石俊峰说道：“今天听石大人说了一番江湖趣事，真的是长见识啊。”他目光又转向陆洋说道：“你们看啊，这江湖看似无章，其实还是处处都有讲究。老话说的好啊‘行有行规’，朝廷立法也是一般。为何要立法？说白了就是防止有人‘坏规矩’。”
石俊峰偷偷瞥了陆洋一眼，继续听梁王说道：“先帝南征北讨，一根齐眉短棒打四百座城池，其中辛苦岂是你我所能感受的？”说完感叹一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陆洋接了句嘴说道：“先帝乃尧舜禹与，睥睨天下，当时乱世，民不聊生，唯先帝雄才大略才有如今太平。而皇上自继位以来更是励精图治，文韬武略，想如今风貌又有哪朝哪代可比？”
梁王嗤的一笑：“石大人你听听，这陆洋马屁拍的都是成串子的。哎，我在想啊，都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一代雄主，可是秦朝国祚不长，才区区两代。你们说说看，果真是因为胡亥吗？当时倘若真的扶苏继位，真的就能够力挽狂澜吗？”
梁王眼中含笑的看着座下的两位，石俊峰低着眼睑不敢应答，陆洋也是心中一紧，扶苏是影射惠王吗？他沉思了一下说道：“道理上说在于秦王‘仁义不施’，没有收服天下人的心。但是下官想来，可以马上夺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跟前朝视万民如牲畜，失了民心，才使得最终亡国是一个道理。”
梁王眼中颇有赞许之色，这陆洋这番说法还真是颇有见地！他心中暗喜，随即说道：“陆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我就知道，陆大人是务实之人。下次我见着父皇，要是又要探讨前朝利弊，我便把这番言语说给父皇听听，想必父皇听了肯定会大加赞赏。”
陆洋见梁王没有往深了说，稍稍松了一口气，那边的石俊峰听到梁王话中余音，哪里敢接茬，假装听不明白的装着糊涂。
梁王突然说道：“你们两人都是机要位置，不要学那些白头翁，朝廷以后还是要依仗你们的。石大人这里如果还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告诉本王，安庆这个地方毕竟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洋和石俊峰。
石、陆二人连忙低着头说道：“梁王的话下官一定谨记在心。”
梁王对石俊峰说道：“父皇这段日子时常召见我，谈论吏治，谈论百官德才。本王也是承蒙父皇教诲，自小就跟着父皇身边，记得平定关西的时候我才多大点，就跟着骑马打仗了。”说完笑着自己摇摇头。
石俊峰和陆洋还听不出来这里面透着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他们皇上对梁王是青睐有加，这句话里面的分量可不一般。
只听那梁王继续说道：“关于朝中大臣，本王摸着心口说话，还是有些微辞的，人浮于事，当年的能臣干吏老的老死的死，后来提拔上来的大臣们都本着‘萧规曹随’的念头，道理上也是不错的，但是时间久了就少了份进取之心，不懂顺势而为。”
说着便看着石俊峰，那石俊峰感到梁王灼灼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梁王精明强干下官是早有耳闻。平心而论，下官毕竟出身低贱，做了官也是存了份悉听吩咐的心思，想着只要认真做好上头交代的就行。今天听了梁王的话语，从前朝的不端说到今朝的吏治，真的是耳目一新。”
陆洋心中不禁诧异的心中想笑，这石俊峰石大哥什么时候练就的这身马屁功夫，真的是拍的润物细无声！嘴里念着出身不好，江湖草莽，说起话来简直比那些大臣还要圆滑，既没承诺什么听起来还好像表露了心志一般。
陆洋撇撇嘴冲着石俊峰眨了下眼睛，便也附和着说道：“石大人说的极是，上有所好下必成风，其实我们做官的有时候还是应该多花些功夫在政务上，顺势而为不固步自封，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四海升平。”
梁王眼中流露着欣喜之色，挑着眉梢说道：“两位都是明事理的能吏，现在虽然委屈了一些，但是只当这是磨砺，厚积薄发，日后自然会为人所识，勉励吧。”
三人就这么谈论着，眼瞅着快到子时了，便道了乏散去了。
陆洋将梁王送回房间，下楼沿着回廊往屋里走，便看见石俊峰早就在门口等待。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便一同进去坐了下来。
“陆洋啊，梁王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我二人现在可是如临深渊啊。”
陆洋手抚着桌子说道：“我原是一个小小的兵部给事中，如今突然位于机要，皇上的心思才是关键。”
石俊峰砸了一下嘴赞赏的说道：“哎，对了！你这话总算说到点子上了。皇上的心思可不是你我可以轻易琢磨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办好差事，凭旨意说话。”
陆洋自己品味着石俊峰若有似无的话语，他猛地抬眼看着石俊峰，试探的说道：“梁王今天话里话外头的意思不知道石大哥听懂了没有？”
“我还有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告诉你我跟着他混呗。”说完石俊峰眼神炯炯有神，仿佛不认识一般盯着陆洋说道：“我可告诉你，梁王既然动了我们的心思，一不小心就是满门的下场！”
陆洋听了针扎了一样猛的一惊，这个石俊峰说的话震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这梁王不想着办好差事，没事拉拢机要位置的武将干什么？想到这里猛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难不成要……宫变！
他抬起眼盯着石俊峰，心中开始惧怕，终于知道这趟差事他一路忐忑的根源所在，如果是这样，那传言皇上“身体欠安”的消息就是真的了！
他存了小心，假装焦急的问道：“石大哥，你帮我拿拿主意吧，该怎么办！”
门外秋风吹过，穿过幽暗的回廊，带着呼啸之声，仿佛远方有人在隐约吆喝什么，给这静谧的寒夜平增几分神秘和不安。
“敬而远之，远而敬之！”石俊峰双眼映着烛火，瞳仁泛着光泽跳跃不定的盯着陆洋说道：“否则必有杀身之祸！阴谋诡计既然瞒不过你我，难道能瞒得过皇上？”
陆洋“呀”的一声觉得有道理，眼睛一眯，寻思着父亲和自己的几番交谈……他转念一想说道：“皇上这次派梁王来这里的差事，莫不是存心试探？看看这个梁王……”他止住嘴，已经不敢往下说了。
“天家的事情，少参合。”石俊峰冷冷的接了一句，把陆洋得言语堵在肚子里。他眼神仿佛要把那墙壁看穿似的，呆呆望着，烛火映的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陆洋看在眼里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石大哥，梁王最近好像在找一个人，你能不能悄悄查查。”
“谁？”
“原来伏威军中的一个亲兵校尉，叫沈丹。”
石俊峰仔细琢磨着这个的名字，眼梢轻轻瞥了一眼陆洋，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这个人有什么蹊跷吗？”
陆洋其实也是听说，具体的也说不出个所以出来，便盯着石俊峰说道：“这我可不清楚了，总之道上的消息你留意一点，这个沈丹不是个寻常人物。”
石俊峰神色复杂的打量着陆洋，脸上黑黄分明，更添几分诡异神色，陆洋看了也是一惊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石俊峰长吁了一口气，没有多说话。
陆洋毕竟宫里办差的，传闻多少都会知道，他一直都遵守父亲的一句话“万当不如一默”，如今偷偷在心里把那传言一条条提出来一一对上……陆洋眼神闪过一丝惶恐，他盯着石俊峰看一眼，心中也知道了，现在真的是要变天了！
开头那首诗说的好：月色朦胧，平波镜照寒宫；伏威将军有巧谋，怨恩荣。
如今这风云变幻，看似平波，实则暗流涌动。天上寒宫岂是常人可以涉足？那伏威将军和徐江当年定下“借刀杀人”之计，可曾想过如今这朦胧月色？预知那梁王如何处置，宫中又是几分变数，请看下回分解！
三人坐在厅房，陪着梁王说着市井趣事，绝口不提昨晚的只言片语。谈了好一会儿，梁王突然看着石俊峰说道：“今天听石大人说了一番江湖趣事，真的是长见识啊。”他目光又转向陆洋说道：“你们看啊，这江湖看似无章，其实还是处处都有讲究。老话说的好啊‘行有行规’，朝廷立法也是一般。为何要立法？说白了就是防止有人‘坏规矩’。”
石俊峰偷偷瞥了陆洋一眼，继续听梁王说道：“先帝南征北讨，一根齐眉短棒打四百座城池，其中辛苦岂是你我所能感受的？”说完感叹一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陆洋接了句嘴说道：“先帝乃尧舜禹与，睥睨天下，当时乱世，民不聊生，唯先帝雄才大略才有如今太平。而皇上自继位以来更是励精图治，文韬武略，想如今风貌又有哪朝哪代可比？”
梁王嗤的一笑：“石大人你听听，这陆洋马屁拍的都是成串子的。哎，我在想啊，都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一代雄主，可是秦朝国祚不长，才区区两代。你们说说看，果真是因为胡亥吗？当时倘若真的扶苏继位，真的就能够力挽狂澜吗？”
梁王眼中含笑的看着座下的两位，石俊峰低着眼睑不敢应答，陆洋也是心中一紧，扶苏是影射惠王吗？他沉思了一下说道：“道理上说在于秦王‘仁义不施’，没有收服天下人的心。但是下官想来，可以马上夺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跟前朝视万民如牲畜，失了民心，才使得最终亡国是一个道理。”
梁王眼中颇有赞许之色，这陆洋这番说法还真是颇有见地！他心中暗喜，随即说道：“陆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我就知道，陆大人是务实之人。下次我见着父皇，要是又要探讨前朝利弊，我便把这番言语说给父皇听听，想必父皇听了肯定会大加赞赏。”
陆洋见梁王没有往深了说，稍稍松了一口气，那边的石俊峰听到梁王话中余音，哪里敢接茬，假装听不明白的装着糊涂。
梁王突然说道：“你们两人都是机要位置，不要学那些白头翁，朝廷以后还是要依仗你们的。石大人这里如果还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告诉本王，安庆这个地方毕竟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洋和石俊峰。
石、陆二人连忙低着头说道：“梁王的话下官一定谨记在心。”
梁王对石俊峰说道：“父皇这段日子时常召见我，谈论吏治，谈论百官德才。本王也是承蒙父皇教诲，自小就跟着父皇身边，记得平定关西的时候我才多大点，就跟着骑马打仗了。”说完笑着自己摇摇头。
石俊峰和陆洋还听不出来这里面透着的意思？分明就是告诉他们皇上对梁王是青睐有加，这句话里面的分量可不一般。
只听那梁王继续说道：“关于朝中大臣，本王摸着心口说话，还是有些微辞的，人浮于事，当年的能臣干吏老的老死的死，后来提拔上来的大臣们都本着‘萧规曹随’的念头，道理上也是不错的，但是时间久了就少了份进取之心，不懂顺势而为。”
说着便看着石俊峰，那石俊峰感到梁王灼灼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说道：“梁王精明强干下官是早有耳闻。平心而论，下官毕竟出身低贱，做了官也是存了份悉听吩咐的心思，想着只要认真做好上头交代的就行。今天听了梁王的话语，从前朝的不端说到今朝的吏治，真的是耳目一新。”
陆洋心中不禁诧异的心中想笑，这石俊峰石大哥什么时候练就的这身马屁功夫，真的是拍的润物细无声！嘴里念着出身不好，江湖草莽，说起话来简直比那些大臣还要圆滑，既没承诺什么听起来还好像表露了心志一般。
陆洋撇撇嘴冲着石俊峰眨了下眼睛，便也附和着说道：“石大人说的极是，上有所好下必成风，其实我们做官的有时候还是应该多花些功夫在政务上，顺势而为不固步自封，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四海升平。”
梁王眼中流露着欣喜之色，挑着眉梢说道：“两位都是明事理的能吏，现在虽然委屈了一些，但是只当这是磨砺，厚积薄发，日后自然会为人所识，勉励吧。”
三人就这么谈论着，眼瞅着快到子时了，便道了乏散去了。
陆洋将梁王送回房间，下楼沿着回廊往屋里走，便看见石俊峰早就在门口等待。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便一同进去坐了下来。
“陆洋啊，梁王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我二人现在可是如临深渊啊。”
陆洋手抚着桌子说道：“我原是一个小小的兵部给事中，如今突然位于机要，皇上的心思才是关键。”
石俊峰砸了一下嘴赞赏的说道：“哎，对了！你这话总算说到点子上了。皇上的心思可不是你我可以轻易琢磨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办好差事，凭旨意说话。”
陆洋自己品味着石俊峰若有似无的话语，他猛地抬眼看着石俊峰，试探的说道：“梁王今天话里话外头的意思不知道石大哥听懂了没有？”
“我还有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告诉你我跟着他混呗。”说完石俊峰眼神炯炯有神，仿佛不认识一般盯着陆洋说道：“我可告诉你，梁王既然动了我们的心思，一不小心就是满门的下场！”
陆洋听了针扎了一样猛的一惊，这个石俊峰说的话震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这梁王不想着办好差事，没事拉拢机要位置的武将干什么？想到这里猛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难不成要……宫变！
他抬起眼盯着石俊峰，心中开始惧怕，终于知道这趟差事他一路忐忑的根源所在，如果是这样，那传言皇上“身体欠安”的消息就是真的了！
他存了小心，假装焦急的问道：“石大哥，你帮我拿拿主意吧，该怎么办！”
门外秋风吹过，穿过幽暗的回廊，带着呼啸之声，仿佛远方有人在隐约吆喝什么，给这静谧的寒夜平增几分神秘和不安。
“敬而远之，远而敬之！”石俊峰双眼映着烛火，瞳仁泛着光泽跳跃不定的盯着陆洋说道：“否则必有杀身之祸！阴谋诡计既然瞒不过你我，难道能瞒得过皇上？”
陆洋“呀”的一声觉得有道理，眼睛一眯，寻思着父亲和自己的几番交谈……他转念一想说道：“皇上这次派梁王来这里的差事，莫不是存心试探？看看这个梁王……”他止住嘴，已经不敢往下说了。
“天家的事情，少参合。”石俊峰冷冷的接了一句，把陆洋得言语堵在肚子里。他眼神仿佛要把那墙壁看穿似的，呆呆望着，烛火映的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陆洋看在眼里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石大哥，梁王最近好像在找一个人，你能不能悄悄查查。”
“谁？”
“原来伏威军中的一个亲兵校尉，叫沈丹。”
石俊峰仔细琢磨着这个的名字，眼梢轻轻瞥了一眼陆洋，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这个人有什么蹊跷吗？”
陆洋其实也是听说，具体的也说不出个所以出来，便盯着石俊峰说道：“这我可不清楚了，总之道上的消息你留意一点，这个沈丹不是个寻常人物。”
石俊峰神色复杂的打量着陆洋，脸上黑黄分明，更添几分诡异神色，陆洋看了也是一惊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石俊峰长吁了一口气，没有多说话。
陆洋毕竟宫里办差的，传闻多少都会知道，他一直都遵守父亲的一句话“万当不如一默”，如今偷偷在心里把那传言一条条提出来一一对上……陆洋眼神闪过一丝惶恐，他盯着石俊峰看一眼，心中也知道了，现在真的是要变天了！
开头那首诗说的好：月色朦胧，平波镜照寒宫；伏威将军有巧谋，怨恩荣。
如今这风云变幻，看似平波，实则暗流涌动。天上寒宫岂是常人可以涉足？那伏威将军和徐江当年定下“借刀杀人”之计，可曾想过如今这朦胧月色？预知那梁王如何处置，宫中又是几分变数，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