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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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骁勇善战突重围 ? ??

    高亮等人将马拴在树林里,居高临下注视着敌人的到来。敌人越来越近了,近的几乎能够听到他们的喘息声。突击队员各自选好了地形,做好了扣动扳机的准备,听候高亮的命令。

    王海额头渗出了几滴汗珠儿,高亮轻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准备投弹,先拧开盖子。”王海颤抖的手,轻轻地打开手榴弹的盖子。对高亮说:“准备好了。”高亮全神贯注看了一眼敌人,大声地喊道:“打!”王海拽开手榴弹的内环,冒出一缕青烟,随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手榴弹甩向了敌人,“轰”的一声在敌人队伍中开了花,紧接着突击队员密集地向敌人射击。敌人扔掉了几具尸体,躲进山林里。

    高亮不想给敌人的喘息机会,怀中端着捷格加廖夫式轻机枪纵身跃起喊道:“同志们,冲啊!”王海和突击队员听到冲锋的命令,紧随其后,个个脚下生风,打得敌人措施不及,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接着王海如法炮制又投掷了一枚手榴弹,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其他突击队员在高亮的带领下,火力更加的迅猛,转眼间消灭十多名鬼子和伪军,撕开了一个缺口,向梨树镇方向转移。

    尾随其后的安杰正雄和冈田一郎,没有想到自己的队伍这么不经打,气得暴跳如雷,谩骂中,一边穷追不舍,一边告知周围的日本宪兵队他们发现了突击队。几名突击队员轮流断后,阻击追来的敌人。

    高亮等人越过了敌人的封锁线,踏过宽阔的穆棱河冰面,来到了河的南岸。此刻,漂浮在西边的那团乌云渐渐地漂移过来,顷刻间,天变了脸,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下了起来,灰蒙蒙一片。视线模糊给突击队员们带来了转移的难度,同样也给敌人围剿突击队带来了困难。雪越下越大,也很黏,突击队员们衣服贴满了雪花。雪片落在脸上瞬间化成了雪水,高亮等人用手捋一把雪水,接着又被涂上一层雪。他们弓着腰,迎着风雪不断的前行。

    大约行走10多分钟,来到公路不远的地方,他们聆听到了敌人军车的轰鸣声,他们已知距离敌人很近了。队伍立即卧倒在雪地里,仔细地观察敌人动向。

    为了掌握情况,高亮带领一名突击队员前去侦察,看到敌人多辆军车停在不远的铁路旁的公路上,成建制的日本宪兵,隐藏在路基边缘,枪口指向了这里。高亮心想,鬼子够狡猾的,正摆阵势,就等着突击队钻进口袋,一网打尽。高亮和这名队员隐隐退去,回到原来的地方,对突击队员说:“敌人已经摆好了伏击阵型,就等着我们往里钻。现在我决定,队伍沿着河套向西转移,绕开敌人。”

    刚说完,敌人射来一梭子子弹,追击的敌人已经来到了河的北岸,越来越近了。敌人的机关枪、迫击炮,打得震耳欲聋,哇哇怪叫。高亮急切地说:“不能停步、绕弯儿隐蔽,快步前行。”这时,一名突击队员被敌人击中已经停止了呼吸。王海也被流弹击伤,后背右面有一个小眼儿,也就手指甲那么大,血流得不多,除此之外没有伤痕。看来伤势不重,但是有一弹片扎进肉里,切断了一根筋,疼得他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儿。

    几名突击队员轮流搀扶着他,甚至背着他快速转移。高亮忽然计上心来,告诉队员根据王海的指引转移,自己却留在了原地。此刻河北岸的日军已经开始过河,高亮隐蔽在南岸草丛中看到日军逼近岸边中,突然打出一梭子子弹。

    被袭击的日军,立即还击,去追赶高亮,高亮奔向南面,子弹在耳边“嗖嗖”划过。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又将手中唯一的一枚手榴弹投向了这里的鬼子,接着又打了一阵子枪,立即撤离。高亮这么两头勾火,两面的敌人误以为对方是突击队,开始相互射击,打得异常的激烈。已经离开的高亮兴奋的不得了,快步追赶自己的队伍。突击队员们在高亮的带领下冒雪突围,迂回到梨树镇西山后,来到了王海的家。

    看到王海受伤了,妻子心疼的不得了。高亮从腰里掏出从苏联带来的红伤药递给了王海的妻子说:“嫂子,把药涂上消炎又止痛。”王海的妻子接过药,将王海的上衣解开,赶忙往伤口上涂药,痛得王海“哎吆,疼!”喊了几下,牙咬得咯咯响。这时,王德林、哈克洛夫、孙鸣山、韩福英从暗道里爬了出来。

    王德林看到高亮安全回来,很开心,问:“高亮同志,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啊?看样子很不错。”高亮憨厚地笑了笑说:“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矿坑和地面设施全部炸平了。多亏了咱们的同志帮助,里应外合,取得了圆满成功。”高亮又深入细致讲解了具体的战斗过程,忽然,他的脸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心情沉重地对哈克洛夫说:“队长,很不幸,我们又牺牲了一位同志。我有责任!”哈克洛夫听后,也很悲痛,数一数11名队员,仅剩下6人,损失惨重,表情僵硬,没有立刻说什么,只看到他深凹的眼窝,噗哒噗哒掉下了两颗热泪。

    这时,王海疼痛难忍,曾担任过军医经历的哈克洛夫擦去眼角的泪水,对王海说:“来吧,我给看看。”他认真地观察伤口后,皱紧了眉头,思考片刻,对他说:“我给你手术,弹片会很快取出来的,就看你能否忍住。”

    王德林问:“哈克洛夫,这么简陋的地方能行吗?”

    哈克洛夫胸有成竹地说:“治疗枪伤,我是有经验的,比起中医还是很直接的。”大家很惊奇,也很敬佩,也不再多言。王海听说要给自己做手术,取子弹,心中产生波澜,对眼前的洋人有了新的认识。只见他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皮包,里面有药用棉和刀子、镊子。先是熟练地用镊子夹住药用棉在王海伤口处涂抹消毒,尖利的手术刀在剔除弹孔打烂的肌肉。此刻王海两只手分别握紧妻子和王德林的手,鼻子中发出“吭、吭”声音在隐忍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王海的两只手攥得麻麻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但是,王海依然坚持着,额头冒出一颗颗汗珠在滚落。

    不长时间,一颗带有血迹的弹片被哈克洛夫取了出来,“咣当”扔在了地上。哈克洛夫又掏出经过消毒后的线头,紧张地缝补伤口,又进行一次消毒后,为其包扎。动完手术后,哈克洛夫长出一口气,拍了一下王海的屁股,微笑地说:“好了,你的伤,会很快好起来的。”王海的妻子感激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下了地,端来一碗水,对哈克洛夫说:“你是俺当家的恩人,谢谢你!累了吧,快喝水!”

    王德林上前握手,说:“哈克洛夫同志辛苦了,你不仅是我们共产国际的同志,也是我们中国人民的朋友,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哈克洛夫耸耸肩、摇摇头,笑着说:“我这么做也算感恩和回报你们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我们是相互的,不必要客气嘛!”王德林说:“好了,我们就不客气了,大家静一下,下面我们研究如何掩护突击队顺利返回苏联。”话音刚落,外边嘈杂声连绵不断,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孙鸣山低声喊道:“不好,有敌情。”王德林沉稳地吩咐道:“不要慌张,大家快进暗道里。鸣山同志,看来敌人开始对矿区动手了。你抓紧时间按照预定的第二套行动计划,带领突击队员转移井下。”“好的。”孙鸣山推开洞口的箱子,打开洞口门,王德林随同哈克洛夫、高亮、孙鸣山、韩福英及突击队员钻进了暗道,屋内只留下王海和他的妻子。

    王德林估计的形势没错。原来安杰正雄、冈田一郎带领的队伍追击“黑鹰”突击队,追踪到了穆棱河南岸,因雪大,能见度低,通过高亮的相互勾火,形成了误判。误以为守候在铁路边的日军124师团是突击队,相互激战了10分钟。日军124师团使用了迫击炮等武器,炸死了一些伪军和少量的日本宪兵。看到如此猛烈的火力,安杰正雄、冈田一郎产生了怀疑,莫非是自己人?安杰正雄立即命令所有的人员停止射击,对方也停止了射击。

    安杰正雄上前用日语喊话:“我是安杰正雄,你是124师团吗?”对方回应:“八嘎,我们是124师团的”安杰正雄听到回应,知道上当,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嘴在吼叫:“呀呀呀……八格牙路!狡猾狡猾的。”

    他们硬着头皮去见日军124师团长木野,被其重重的搧了两个耳光。两人毕恭毕敬低头不断地“哈伊!哈伊!”干瘦狰狞的木野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无法容忍发生这种龌龊的事情,在他们身前身后转了两圈,突然驻足,怒斥:“八嘎,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安杰正雄、冈田一郎无法分辨什么,心里难免有些憋气和窝火,脸色一会儿变白,一会儿变紫,任凭木野的数落。之后,木野带领师团人员与安杰正雄、冈田一郎一起来到梨树镇宪兵队的住处,密谋清剿行动。已经安排八面通日本宪兵联队从西部和南部前来与日军124师团形成合围之势,对梨树镇、穆棱煤矿及周围实施严密的封锁,步步为营寻找突击队的蛛丝马迹。同时,派出日伪军和特务秘密监视,分明实施了“铁桶战术”。这对于“黑鹰”突击队来说,凶多吉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

    那么,敌人为什么针对一个小小的突击队,如此大动干戈呢?这与德、意、日法西斯轴心国大的战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德国违反《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伙同同盟国意大利和仆从国以事先拟订好的一份代号为“巴巴罗萨”的计划,出动众多的部队、坦克、飞机、大炮、战舰,划分为三个集团军群,从北方、中央、南方三个方向以闪击战的方式对苏联发动突然袭击,苏德战争全面爆发。战争爆发初期,由于法西斯的突然袭击,苏军一路溃败。德军凭借局部优势兵力和相对先进的战术长驱直入,并在明斯克、基辅等地发动钳形攻势,大规模歼灭苏军的有生力量,深入苏联境内六百公里。

    作为日本法西斯为了配合德国法西斯,不仅在中国境内构筑众多的防御工事,同时,对苏联军事渗透中国境内,倍加防范。特别是日本关东军日野武雄少将险些被“黑鹰”突击队毙命,心有余悸,发现是来自苏联的突击队,夸大其词向关东军司令部汇报,得到了应允,调动区域内的日本部队,对“黑鹰”突击队实施打击,力争在短时间内消灭。所以,这才有了这样的举动。

    突击队员和其他人员潜入暗道之后,王海缓慢挪动着身子,靠近炕头,依旧抽起了旱烟。告诉妻子:“快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别让鬼子发现什么破绽。”妻子清扫出疗伤的消毒棉投进了炉子里,又认真查看了屋子里其他地方,这才放心回到了炕中,对王海说:“当家的,要不是洋人在这里,你的伤不但治不好,会落下了病根儿。那弹片如果硬生生放在肉里包裹着,时间久了,不知道你会遭多少罪。”王海吐了一口烟,说:“是啊,真没有想到洋人还会这一套,这让我没有想到。”

    此刻,日本宪兵和特务组成的队伍蜂拥而至闯进了王海的家。王海躺在炕中,妻子坐在炕沿边,面对敌人的到来,他们没有惊慌,异常的沉稳。带领日本宪兵搜查的仍然是大汉奸安俊泽,眼睛贼溜溜地看王海和王海妻子一眼,问:“王老板,有没有俄国人来到这里?”王海不屑地吸着旱烟,“吧嗒”深深吸了一口,眼袋锅红红的火炭闪亮,吐出烟雾,镇静地说:“你说什么?俄国人?我从来不与俄国人打交道!”安俊泽追问:“明明有人看到你家来了俄国人,怎么还不承认呢?”

    王海心想,难道真的有人看见?如果真的有人看见,那就麻烦了。王海不动声色,又吸了一口,忽然,脸变了色,不再温和,高声斥责:“放他娘个屁!谁看见的,你找谁去。我老王从来不与外国人打交道,别他妈的坑害我。”显然王海不仅回绝安俊泽,而且在怒骂给鬼子做事的汉奸。安俊泽碰到了软钉子,也品出了这话不是味儿,却又找不出王海的把柄。虽然心里不高兴,还是强装着笑脸,语气柔和地说:“王老板,我就是问一问,是否看见俄国人,至于发那么大火吗?”王海听安俊泽这么说,心里有了底儿,知道他在借着日本人的淫威,来敲诈。

    时而,王海底气更足了,干咳了一声,大声地说:“安俊泽,你安什么心啊?自从日本人到来,你坑害多少中国人,你还不清楚吗?别耍威风,我不吃这一套!告诉你,我要不是身体不好,早就对你不客气了。你说有人通风报信俄国人来我家,那你快去找他好了!”话说到这里,王海婉转地下了逐客令,不想因此惹出是非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王海的妻子见丈夫这么说,也跟上了一句:“安老板,俺家当家的得了怪病,生怕传染,你们在这里一旦有了三长两短,我们两口子可承担不起!”安俊泽听说王海患有传染病,慌忙对几名日本宪兵嘀咕了几句,不再说什么慌忙离去。

    见敌人慌忙离开,夫妻二人会意地笑出声。王海赞许道:“老婆子,没有想到咱们唱的‘双簧戏’还真灵啊,吓得鬼子汉奸灰溜溜的跑了。”“当家的,跟你生活这么多年,啥都学会了,就是不会生孩子!”王海的妻子说完,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王海安慰道:“老婆子,俺不怪你,小鬼子被赶跑了之后,过上安稳日子,咱们抱养个孩子,了却咱们的心愿。”“哎……啥时候是头啊!盼星星、盼月亮的。”王海想坐起,却因伤口疼痛,又躺在那里,说:“放心吧,小鬼子们兔子尾巴长不了,早晚要完蛋!”“嗯。也不知道王大哥他们咋样了?他们都是好人,真让人担心!”“应该没有问题,让我们为他们祈祷吧!你别再瞎心思了,这几天把你熬得够呛,快休息吧!”

    王德林、韩福英在暗道里听到王海夫妇与敌人精彩的对峙,为之赞叹不已。韩福英对王德林说:“经过严酷的战争洗礼,这两口子成熟了许多。”“是啊,他们是我党优秀分子,经历无数次战火的考验,为革命事业做出了很大贡献,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革命实践告诉我,全心全意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是战胜一切敌人和困难的重要法宝!”

    韩福英点点头,微笑着说:“呵呵,认识很高嘛,从哪学的?还一套一套的。”王德林目光坚毅,柔和地说:“我读过***写的《论持久战》,里面的内容太精彩了,对我启迪很大,感悟很深。”

    韩福英内心更加地敬佩他,对他说:“嗯,你也进步很多啊,我都跟不上你的思维了。革命胜利后,你有何打算?”“革命胜利了,就卸甲归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难道就不想……不想再讨个老婆?”韩福英脸上溅起红晕,眼睛深情地看着他。王德林微笑着说:“嘿嘿,当然有这样的想法了,不过……”韩福英立刻问:“不过什么?”“需要组织审核,必须照着你的样子找个老婆!哈哈……”韩福英听后,举起拳头轻轻捶在王德林宽厚的脊背上,柔情地喊道:“你坏!你坏!”手挽住王德林依靠在他的怀里……

    孙鸣山按照王德林的安排,带领突击队员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事先选定的矿井旁。周围为茫茫的林海,矿井坐落在小小的山坳里。还没有交接班,井筒罐笼上下循环地行驶,承载着劳工们新挖掘出来的黝黑煤炭,倾泻在井旁,运到储煤仓。随着电铃声,井架上的铁轮时停时转,传来“吱吱”的刺耳声音。

    孙鸣山与突击队员焦急地等待,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