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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开封府衙

    盛简斜眼睇着陆坚,说道:“陆捕头,现在该亮出咱开封府的招牌了!”

    陆坚微微一笑,立刻振臂高呼:“开封府盛简大人带谋刺宫中贵胄的刺客余党回府,闲杂人等快快让道!”

    盘桓街头的百姓见又有热闹看了,纷纷拥了过来,指指点点,悄悄的议论着。

    “听说是西夏派来的,可西夏人也不是生得这副模样啊?”

    “定是染了发。盛推官不到半月就破了这么大的案子,真是年轻有为!”

    “可不是么,人机警,有能力,又能吃苦,听说他为了这案子好多天都没睡觉哩。”

    “难得,难得……”

    “西夏狼子野心,着实可恨!”

    盛简听在耳里,心中既得意又舒坦,暗想:“还是叔父老辣,刺杀案是西夏主使的消息,通过相关渠道放风出去,已经成功的诱导了民间舆论,人们的思维都在西夏刺客头上打转了,民间舆论自会影响官方决断……”

    赵响怒火中烧,他想到影视剧中那些被押上法场,执行死刑的罪犯,不久之后自己也会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上可刑场,被五大三粗的刽子手砍下人头,可能还是零割碎剐,在体无完肤中痛苦哀嚎的慢慢死去。

    一股求生的欲望在胸中涌起,他突然昂起头来,亢奋大叫:“冤枉啊!各位百姓,我是汉民,不是什么西夏刺客!”

    “他们想邀功请赏,在诬陷好人,草菅人命,拿我垫背啊!”

    “天啦,公理何在,法律何在!”

    “包拯,包大人,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可曾见如今的开封府是豺狼群居之地啊!”

    盛简脸色一变,惊怒并迸。

    “还在胡言乱语!”陆坚上前怒抽两耳光,势大力沉,打得赵响是眼冒金花,两耳嗡嗡直鸣,唇角也被打破了,淌出滴滴血丝。

    赵响擞了擞脑袋,嘶声嚎叫:“大宋的百姓,你们看看,这头顶的天恁得如此这般黑暗!”

    “今日是我,明日指不定就轮到你们了!”

    “这厮想煽动百姓造反不成!”

    “让这厮闭嘴!”盛简勃然大怒。

    “是!”陆坚掏出一块裹布,狠狠的捣进了赵响嘴里。赵响拼命挣扎,口中呜呜不停,脚跟抵死地面不肯走。

    两名捕快索性把他抬起来,扛在了肩上。

    赵响一双惊慌无助的眼睛在两道人群中努力搜寻,幻想智深大哥还没离开汴梁,此时正藏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突然那高大孔武的身躯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来,一通拳打脚踢的料理了这帮人渣,给自己松了绑,热泪盈眶的大叫:“兄弟,哥哥来晚了,让你吃苦了,走,跟哥哥冲出城去!”拉着自己就往城外冲。

    “哥哥,且等等!”自己奔回去,对着地上的盛简和陆坚的裤裆狠狠踢了几脚,两个狗贼立刻捂裆翻滚嚎叫。

    二人大笑,一路上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直冲出了城……

    渐渐脖子望僵硬了,双眼望枯涩了,也没盼到他意淫中的情景发生,却看到了面前一座蹲着两只狰狞可怖石狮子,气派森严的府衙——开封府!

    他心彻底凉了,流出来的泪都是冷的。

    赵响被直接押到了府衙大堂,一名捕快给他松了绑,手脚上了铁链,戴上了沉重的木枷,按跪在了地上。

    盛简单独留下了陆坚和八名捕快,让其他人各自忙和去了,因为这个案子,许多事情一直耽搁了。

    盛简向陆坚低声交代了一番,匆匆去禀告府尹大人。

    赵响惊恐张望,面前是三尊分别铸成狗头,虎头,龙头的铡刀,铡刀后面是一张一丈来长,三尺来宽的厚实檀木案台,上面摆着惊木堂,令筒,印章;案台后隔一张宽大木椅,背后挂一块“明镜高悬”牌匾,下贴“旭日沧海”图画,左边有一副座。

    八名捕快已经拿来水火棍,两旁各站了四名。

    老子是抗争到底,咬死不认,轰轰烈烈做一回英雄好汉,只是怕受不了那酷刑,如老老实实的配合他们做那个道具,虽可免皮肉之苦,迟早也是死,只是便宜了这帮人渣。

    他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开始琢磨了。

    精明老辣的陆坚瞧在眼里,冷笑一声,吩咐捕快搬来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各种刑具,上面还带着腥味扑鼻的血迹和肉渣骨屑。

    赵响一看,心里顿时一阵发寒。

    陆坚阴阴一笑,又走到那三尊铡刀前,依次拔起了三口白花花,冷森森的铡刀。

    赵响被刀光绚得一阵激斗,汗毛竖了一大片,胸中涌起的那点勇气顿时泄得无影无踪了。

    陆坚笑了,笑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开封府衙内一处唤作东花厅的雅室里,盛章正靠在一张大椅午寐,鼾声隆隆,肥大的肚皮一鼓一瘪,如一只正在吞吐天地精华的蛤蟆精。肥肉叠皱的脖子微微蠕动,发出嘟嘟的声音,嘴里应声流着涎水,头顶那只乌纱翅帽歪斜着,都快掉地上了。

    “叔父大人,好消息,好消息!”盛简人未入内,就激动的叫唤起来,呼得推开室门,直接闯了进去。

    盛章霍然惊醒,猛的挺身坐起,身后的睡椅摇晃不停。

    他双目朦胧,一脸怒色,正欲叱呵,一见是满面欣喜的侄儿回来了,马上转怒为喜,急问道:“简儿,你回来了,案子可有了着落!”

    盛简凑到他耳边,悄声嘀咕了一番。

    盛章大喜,立刻起身,急灌了一口茶,哧的全喷在地上,抹了抹嘴巴,叫道:“马上升堂!本府要亲自审问犯人!”束了束腰带,晃着肥硕的身躯出了门。

    “大人,刚刚睡醒,要不要洗把脸?”

    “不用!”

    “府尹大人,您的帽子!”盛简捡起地上的乌纱翅帽,拍了拍灰尘,小跑着赶了上去。

    盛章停步,接过帽子戴上,吩咐道:“你快去唤那刘主薄!”

    “是!我现在就去!”

    “等等!”盛章又招住他,低声道:“记住了,案犯在未招供之前,不得与任何人相见!”

    “明白,明白!”盛简连连点头,急匆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