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开社做东
史凡听了，大为惊叹，没想到妙玉在都中还有家人，不禁问道：“哥哥进士出身，又曾周游大江大河，若是能得一见，史凡必能受益匪浅，敢问姐姐，哥哥现居何处，史凡定要前去拜访。”
“家父家母亡故之后，哥哥便开始喜欢上了游山玩水，游遍名山大川，浙江的天台、雁荡、四明、雪窦等山，安徽游过黄山，江西庐山，广东、广西、湖南、福建等地，喜爱品茶的他自然也会尝遍各地名茶，并且将它一一记载下来。”妙玉顿了顿，继续说道：
“哥哥不愿在官场上争逐名利，依自己的方式生活，无羁无绊，优游自在，常常不在都中。若是史公子想见他一面也不难，可以到西山黄叶屯那一带问问，有一位大名叫袁枚自号简斋的独居先生就是哥哥了。哥哥若是回了都中，定然就是住在那儿，不过史公子不必着急去问，哥哥若是回了，自然会给我递来消息的。”
袁枚？史凡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对了，笔记小品《子不语》的作者不就是叫袁枚！顿时感到有点儿混乱，姑且只是巧合吧！也不去多想，说道：“那史凡就安心等候哥哥的佳音了。”
史凡说着，见小丫头坐在他们的一旁，一副认真端详他们的样子，既知她是哑女，大败不知她能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于是问道：
“妙玉姐姐，这小丫头不会说话，可会听得见？”
“听不见的，自出生以来就是又聋又哑，哎！”妙玉叹息道。
自出生以来？史凡似乎明白了什么，斗胆确认道：“这小丫头莫非是姐姐的亲闺女？”
“嘘！”妙玉示意史凡小声点，转而说道：
“她叫阿印，还请史公子替我保密，我把她带在身边，想方设法教她识字、绘画，只是希望她将来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与他人交流，生活下去。”
史凡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保守秘密。一时沉默着，起身环顾屋里内的环境，转而发现一张书桌，走过去一看，只见有几首写好的诗跃然纸上。细细看之，写的是：
秋高霜气重，孤雁最先鸣。响遇碧云冷，灯含永夜清。自从怜只影，几度作离声。飞到湘帘下，寒夜尚未成。透露出自身如同孤雁哀号的心情。
归梦隔扬州，空庭雨不休。女娇频乞果，婢小懒梳头。
难分千日酒，且煮六班茶。怕引游蜂至，不载香色花。
在栊翠庵逗留片刻之后，史凡便告辞了妙玉，回怡红院自己的屋里去了，不在话下。
晚上，史凡想起湘云在秋爽斋时毛遂自荐要邀社，于是前往宝钗处，和湘云商议诗社做东的事。
史凡来到蘅芜苑门外的时候，湘云和宝钗已经在商议如何做东了，只听见宝钗说道：
“既开社，便要做东。虽然是顽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然后方大家有趣。你家里你又作不得主，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你还不够盘缠呢。这会子又干这没要紧的事，也不怕史凡兄弟抱怨你。况且你就都拿出来，做这个东道也是不够。难道为这个家去要不成？还是往这里要呢？”
湘云被戳中软肋，倒是踌蹰起来了。听她们商议了半晌都觉得不妥当，史凡适时出现，安抚湘云道：
“没关系的，开社做东，哥哥会全力支持你的。你以为妈妈送我们来贾府，就丢下我们不管了么？妈妈按时都有给我寄钱来的，因为在这个家里都有月钱，也用不着多花钱，所以我就存了起来，没跟你说。这次既然要开社做东，我便把这钱都拿出来用就是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湘云激动地过来，抱住史凡，转而说道：“那可不行，我知道那些钱是妈妈寄来给你买书学习用的，我不能用那些钱，开社做东我自己想办法。”
“这个云丫头，平时说她不懂事，这会儿倒是懂事了。”宝钗笑道，转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听她说：
“这个我已经有个主意，我们当铺里有个伙计，他家田上出的很好的肥螃蟹，前儿送了几斤来。现在这里的人，从老太太起连上园里的人，有多一半都是爱吃螃蟹的。前日，姨娘还说要请老太太在园里赏桂花吃螃蟹，因为有事还没有请呢！你如今且把诗社别提起，弄个螃蟹宴出来，只管普通一请。等他们散了，咱们有多少诗作不得的。我和我哥哥说，要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再备上四五桌果碟，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了。”
“这劳师动众的，而且还得麻烦薛大哥，怎么好意思呢！”史凡嘴上如是说，心里想着极好。这个螃蟹宴不管是不是湘云办，以宝钗的手段必定也是热热闹闹的，讨得贾府上下欢心，她若愿意，以她自己办的螃蟹宴为由头请一社更是妥当圆满。然而，现在她却把湘云拉进来，是帮湘云，同样也是分薄自己原先可以独占的功劳。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哥还不是都听我的，上次我说把奶油松瓤卷送给史凡兄弟吃了，他还不是挺高兴的。”宝钗说着，便叫一个婆子来，吩咐道：“出去和大爷说，依前日的大螃蟹要几篓来，明日饭后请老太太、姨娘赏桂花。你说大爷好歹别忘了，我今儿已请下人了。”
“薛大哥重情重义，今儿跟他打马吊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对云丫头的疼爱恐怕还不及薛大哥对宝姐姐十分一吧！”史凡说道，借机在宝钗面前夸赞薛蟠。
宝钗笑道：“也就只有你会夸他了，总不能白夸他了，这不给他一次邀功的机会嘛！”
“既然如此，我替湘云多谢姐姐的鼎力相助了。”史凡也就不再拒绝，欣然接受了宝钗的好意。
想来这螃蟹宴是早有安排，王夫人出面请人，但事实是薛家出钱请客的，但因为有事王夫人还没请。如今，已经有了现成的事由，宝钗把这个现成的东让给了湘云去请，算是借了湘云的燃眉之急，实在是个好主意。
湘云也十分感激地笑道：“如此，这螃蟹宴岂不是让我做了风风光光的东道主，而宝姐姐倒是默默无闻地在幕后出谋划策，还要白搭上几娄极肥极大的螃蟹、几坛好酒和四五桌果碟。”
“云丫头，你若不多心，我就舍得这些。”宝钗笑着，转而认真说道：“今儿我在史凡兄弟前实话实说，我对你们是一片真心的，你们千万别多心，想着我小看了你们，要不然咱们就白好了。”
湘云忙笑道：“好姐姐，你这样说，倒多心待我们了，连我这么糊涂的人，好歹也都知道姐姐的好心，我哥哥难道还会不懂？我若不把姐姐当作亲姐姐一样看，之前的那些家常话和烦难事也不肯尽情告诉你了。”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家父家母亡故之后，哥哥便开始喜欢上了游山玩水，游遍名山大川，浙江的天台、雁荡、四明、雪窦等山，安徽游过黄山，江西庐山，广东、广西、湖南、福建等地，喜爱品茶的他自然也会尝遍各地名茶，并且将它一一记载下来。”妙玉顿了顿，继续说道：
“哥哥不愿在官场上争逐名利，依自己的方式生活，无羁无绊，优游自在，常常不在都中。若是史公子想见他一面也不难，可以到西山黄叶屯那一带问问，有一位大名叫袁枚自号简斋的独居先生就是哥哥了。哥哥若是回了都中，定然就是住在那儿，不过史公子不必着急去问，哥哥若是回了，自然会给我递来消息的。”
袁枚？史凡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对了，笔记小品《子不语》的作者不就是叫袁枚！顿时感到有点儿混乱，姑且只是巧合吧！也不去多想，说道：“那史凡就安心等候哥哥的佳音了。”
史凡说着，见小丫头坐在他们的一旁，一副认真端详他们的样子，既知她是哑女，大败不知她能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于是问道：
“妙玉姐姐，这小丫头不会说话，可会听得见？”
“听不见的，自出生以来就是又聋又哑，哎！”妙玉叹息道。
自出生以来？史凡似乎明白了什么，斗胆确认道：“这小丫头莫非是姐姐的亲闺女？”
“嘘！”妙玉示意史凡小声点，转而说道：
“她叫阿印，还请史公子替我保密，我把她带在身边，想方设法教她识字、绘画，只是希望她将来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与他人交流，生活下去。”
史凡连连点头，表示绝对保守秘密。一时沉默着，起身环顾屋里内的环境，转而发现一张书桌，走过去一看，只见有几首写好的诗跃然纸上。细细看之，写的是：
秋高霜气重，孤雁最先鸣。响遇碧云冷，灯含永夜清。自从怜只影，几度作离声。飞到湘帘下，寒夜尚未成。透露出自身如同孤雁哀号的心情。
归梦隔扬州，空庭雨不休。女娇频乞果，婢小懒梳头。
难分千日酒，且煮六班茶。怕引游蜂至，不载香色花。
在栊翠庵逗留片刻之后，史凡便告辞了妙玉，回怡红院自己的屋里去了，不在话下。
晚上，史凡想起湘云在秋爽斋时毛遂自荐要邀社，于是前往宝钗处，和湘云商议诗社做东的事。
史凡来到蘅芜苑门外的时候，湘云和宝钗已经在商议如何做东了，只听见宝钗说道：
“既开社，便要做东。虽然是顽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然后方大家有趣。你家里你又作不得主，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你还不够盘缠呢。这会子又干这没要紧的事，也不怕史凡兄弟抱怨你。况且你就都拿出来，做这个东道也是不够。难道为这个家去要不成？还是往这里要呢？”
湘云被戳中软肋，倒是踌蹰起来了。听她们商议了半晌都觉得不妥当，史凡适时出现，安抚湘云道：
“没关系的，开社做东，哥哥会全力支持你的。你以为妈妈送我们来贾府，就丢下我们不管了么？妈妈按时都有给我寄钱来的，因为在这个家里都有月钱，也用不着多花钱，所以我就存了起来，没跟你说。这次既然要开社做东，我便把这钱都拿出来用就是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湘云激动地过来，抱住史凡，转而说道：“那可不行，我知道那些钱是妈妈寄来给你买书学习用的，我不能用那些钱，开社做东我自己想办法。”
“这个云丫头，平时说她不懂事，这会儿倒是懂事了。”宝钗笑道，转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听她说：
“这个我已经有个主意，我们当铺里有个伙计，他家田上出的很好的肥螃蟹，前儿送了几斤来。现在这里的人，从老太太起连上园里的人，有多一半都是爱吃螃蟹的。前日，姨娘还说要请老太太在园里赏桂花吃螃蟹，因为有事还没有请呢！你如今且把诗社别提起，弄个螃蟹宴出来，只管普通一请。等他们散了，咱们有多少诗作不得的。我和我哥哥说，要几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再备上四五桌果碟，岂不又省事又大家热闹了。”
“这劳师动众的，而且还得麻烦薛大哥，怎么好意思呢！”史凡嘴上如是说，心里想着极好。这个螃蟹宴不管是不是湘云办，以宝钗的手段必定也是热热闹闹的，讨得贾府上下欢心，她若愿意，以她自己办的螃蟹宴为由头请一社更是妥当圆满。然而，现在她却把湘云拉进来，是帮湘云，同样也是分薄自己原先可以独占的功劳。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哥还不是都听我的，上次我说把奶油松瓤卷送给史凡兄弟吃了，他还不是挺高兴的。”宝钗说着，便叫一个婆子来，吩咐道：“出去和大爷说，依前日的大螃蟹要几篓来，明日饭后请老太太、姨娘赏桂花。你说大爷好歹别忘了，我今儿已请下人了。”
“薛大哥重情重义，今儿跟他打马吊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对云丫头的疼爱恐怕还不及薛大哥对宝姐姐十分一吧！”史凡说道，借机在宝钗面前夸赞薛蟠。
宝钗笑道：“也就只有你会夸他了，总不能白夸他了，这不给他一次邀功的机会嘛！”
“既然如此，我替湘云多谢姐姐的鼎力相助了。”史凡也就不再拒绝，欣然接受了宝钗的好意。
想来这螃蟹宴是早有安排，王夫人出面请人，但事实是薛家出钱请客的，但因为有事王夫人还没请。如今，已经有了现成的事由，宝钗把这个现成的东让给了湘云去请，算是借了湘云的燃眉之急，实在是个好主意。
湘云也十分感激地笑道：“如此，这螃蟹宴岂不是让我做了风风光光的东道主，而宝姐姐倒是默默无闻地在幕后出谋划策，还要白搭上几娄极肥极大的螃蟹、几坛好酒和四五桌果碟。”
“云丫头，你若不多心，我就舍得这些。”宝钗笑着，转而认真说道：“今儿我在史凡兄弟前实话实说，我对你们是一片真心的，你们千万别多心，想着我小看了你们，要不然咱们就白好了。”
湘云忙笑道：“好姐姐，你这样说，倒多心待我们了，连我这么糊涂的人，好歹也都知道姐姐的好心，我哥哥难道还会不懂？我若不把姐姐当作亲姐姐一样看，之前的那些家常话和烦难事也不肯尽情告诉你了。”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