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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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爽约

    本想看着靳松吃瘪的蓁儿很意外,这货围棋功夫也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蒙的。她哪里知道,穿越前的靳松在大三那年迷上了围棋,泡在网吧里没日没夜的研究、切磋,上课都不去了,结果期末考试挂了三科,后来补考勉强通过。若论围棋水平,靳松并不比那位方脸的老人高到哪儿去,之所以获胜,主要是占了高科技的便宜,他虽然没拜过名师,但电脑上各种游戏网站、教学软件应有尽有,往上下棋的人也很多,随时可以演练。而大清朝那会儿学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高手授课学费都很昂贵,平时对局也都带彩头,所以说这是一项贵族运动,一般人玩不起。从效率上来讲,靳松学一年的棋,大概相当于清朝人三到五年的功夫。

    另外,靳松致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古时候对局多带彩头,而彩头的大小和所赢的子数挂钩,所以古时候的围棋讲究力战,一上来就杀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能多赢绝不少赢。而现代围棋讲究的是全局的均衡,而且赢多赢少一样,赢半目和赢二十目没有任何区别。像今天下午复盘的那盘棋,古人是不屑于这么下的,觉得那样胜之不武,也没有这样的思维习惯。

    第二天下午,靳松和蓁儿如约朝茶馆走来。

    蓁儿对靳松不大放心:“你有把握赢吗?”

    “嗯,有把握。”

    “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怎么会输呢?”

    “嘿,你怎么就不能输?你又不是神仙。”

    “这样,咱俩打个赌好不好?我要是输了,三天的家务活儿我全干。”

    “好啊!那赢了呢?”

    “赢了你干三天家务活儿……好吧,饭还是得我做。”

    蓁儿羞赧地一笑:“嘿嘿,我早晚会学会的。”

    两人边走边聊,忽听身后一声吆喝:“喂,站住!”

    靳松和蓁儿回头,见李虎和两个捕快朝他们走来。

    “你是在叫我吗?”靳松问。

    “叫的就是你。”李虎大步走过来。

    靳松拱手道:“大人有何贵干?”

    李虎来到近前,两手叉腰:“你不是来捐监的吗?捐监完了为什么还不走?在这儿想要干什么?”

    靳松怔了一下,心想这个问题还真问着了,自己得找一个呆在这儿的理由。他面带微笑说道:“本人初次到甘肃来,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兄弟虽不才,也算得上半个文人,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自娱自乐,故此多盘桓几日,有何不妥么?”

    李虎两眼恶狠狠地盯着靳松:“哼,这话你蒙别人行,休想蒙我!你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在此地逗留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走,跟我到衙门去一趟,跟知县老爷说说清楚。”

    两个捕快过来一人抓住一只胳膊,防止他逃脱。凭靳松的功夫,就是再来两个人也拿不住他,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暴露身份,没有挣扎。他让蓁儿到茶馆去一趟,告诉他们今天自己不能赴约了,改日再会。蓁儿会意,朝茶馆跑去,靳松被捕快架走。

    何知县认出靳松刚刚捐过监生,李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把小眼睛一瞪,厉声质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靳松冷笑一声:“何县令,我是干什么的你最清楚不过了,是你亲手收的银子,怎么转眼间就忘了?我们外省人到此捐监是为你们造福来了,你们非但不感谢反而恩将仇报如此待客,未免太过分了吧?”

    何知县尴尬地笑了笑,态度有所缓和:“你既然已经捐监过了,为什么还不走?”

    “何知县,贵县可曾规定外来人员办完事立即离开,不得随便逗留?”靳松反问。

    何知县愣了一下:“没有。”

    “如此说来,我并没有违反贵县的律例,是吧?”

    “嗯,不过,你无故再次逗留,动机着实让人怀疑。蔽县地处边塞要地,时常有细作渗透,我们不得不防。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靳松从袖子里掏出那把折扇递给何知县:“不知道这个能否证明?”

    何知县打开折扇,见是刘墉的真迹,眼睛一亮,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一会儿,随即脸色一变,说道:“一把折扇说明不了什么,谁知道你是在哪儿弄来的?要想说服本官,还需拿出更有力的证明才是。”

    靳松两手抱在胸前睥睨而视:“何县令,你亲自发放的监生执照难道还不能证明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既然如此,就请把银子给我退回来,这个监生我不捐了。”

    何知县被靳松噎得上不来气,是呀,监生执照完全可以证明,可是自己发执照的时候并未认真核实他的身份,事情办得有点草率,事到如今只好将错就错,不能在下属面前承认过错。而且,吃到嘴的肉决不能吐出来。

    “岂有此理!捐监大事岂能当成儿戏想捐就捐想退就退?算了,本县不追究你就是了,去吧去吧。”

    靳松站着不动。

    “叫你走你怎么还不走啊?”何知县不解。

    靳松不卑不亢地说:“何知县,本人既捐了监生,就是功名在身的人了,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无缘无故地把我拘来,这不单是对我的伤害,也是对大清读书人的伤害,你能就这么算了。”

    “嗯?”李虎眼睛一瞪,“妈的,还得理不饶人了,你想怎样?”

    靳松毫不示弱:“我要你们向我道歉!”

    “呵!”何知县怪叫一声,“本县办案从来对就是对,错也是对,从来就没给谁道过谦。”

    “不道歉,我就不走了。”靳松盘起腿来席地而坐,手里摇着扇子。

    “你……”何知县气得七窍生烟,他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缠的刁民,“你,你……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呐,把他给我轰出去!”

    几个站班衙役过来伸手要把靳松拉起来,这时候呼啦啦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位下棋的国字脸汉子,身后紧跟着一个清瘦的老者,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再后面是那几个观棋的人。

    何知县急忙走上前去拱手致意:“哟,慕大人、守备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靳松核计,看来这位老者就是自己要找的慕老先生了,而那位国字脸汉子竟然是个守备!五品的衔呢。

    蓁儿跑过来拉着靳松的手关切地问:“靳大哥,你没事吧?”

    靳松对蓁儿笑了笑:“没事。”

    马守备向慕怀仁介绍靳松,二人互致问候、报上姓名。

    慕怀仁问何知县:“县尊大人,我们这位朋友被你们弄到县衙来了,不知是何原因?”

    何知县一愣,原来他们是为了靳松来的,心里纳闷:这个年轻人怎么把这几位动了呢?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深的背景。他满脸堆笑说:“哦,没什么,一点小误会而已,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马守备对靳松说:“没事就好,咱们走吧。”

    靳松说:“大人请稍等,他们还欠我一样东西。”

    马守备扯着大嗓门:“何县令,快把东西还给人家,我们好走。”

    何知县表情很难堪:“这,这,你看这……”

    慕怀仁见何知县吞吞吐吐,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何知县如此为难?”

    靳松说:“他们欠我一个道歉。”

    众人讶然,相视而笑。

    马守备大笑道:“哈哈,我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对呀,错了就应该道歉,应该道歉。”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何知县见势不妙,只好给靳松施礼表示歉意。靳松见好就收,和大伙离开县衙。

    见众人离去,何知县用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抱怨李虎:“净给我找麻烦。”

    李虎心里不服气:“老爷,这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何知县翻了李虎一眼,没说话。

    经过这么一折腾,一个下午就差不多过去了,约战的事只好择日进行。为了感谢大家出手相帮,靳松要宴请一顿略表心意,慕怀仁当仁不让:“在这儿你是客人,岂有反客为主的道理,这顿酒我请。”

    马守备一拍胸膛:“嘿,你们都别争了,这顿酒我请,就用我输的那二两银子。”

    众人大笑,不再争请。

    “今天咱们喝花酒,去迎春楼。”马守备来了兴致,众人一听自然是非常高兴,兴冲冲直奔迎春楼。

    蓁儿拉住靳松:“靳大哥,那我就回了,你可要当心点,别喝多了。”

    在外面,蓁儿是以下人的身份出现,这种场合自然要回避,她听说劲松要去喝花酒,心里不大高兴。

    靳松没意识到蓁儿的真正用心,敷衍道:“放心吧,我的酒量你还不了解吗?”

    蓁儿还想说什么,靳松已经转身迈步,追赶前面的人去了。

    老鸨子看见这一伙不是亲爹胜似去亲爹的人进来,小跑着过来:“哎哟,几位大爷有日子没来了,我都想死你们了!快请!快请!”

    老鸨看见靳松装作不认识,只是飞了一个媚眼算是打招呼。

    从老鸨子的话里听出来,这几个人是这儿的常客,熟络得很。

    老鸨把他们让到一个大房间,扯着公鸭嗓:“春兰、秋菊、玉竹、雪莲……出来陪客人!”

    慕怀仁坐在上位,左边靳松,右边是马守备,其他几个也按着尊卑次序坐好,每个人中间给姑娘们留着空位。

    “靳公子初来乍到,还没有相好的吧?哎,老鸨,给这位公子安排个姑娘,找个漂亮的来,拿那些老的、丑的糊弄俺可不行啊,惹老子不高兴把你的牌子给砸了。”马守备可是说到做到,作为这个地区品级最高的武将,重兵在握,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